基于VAR模型下人民幣名義匯率對中印雙邊貿易的效應分析

周驍++盧超

【摘要】就關于人民幣匯率的傳導效應方面，絕大部分研究主要集中在國內和在東盟的影響上，而對于其他地區的影響則鮮有研究。隨著中國經濟的不斷增長和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日益加快，人民幣在世界貨幣中的重要性也日益明顯，人民幣匯率的波動也將會給其他地區經濟發展帶來深遠影響。鑒于此，本文選擇中國和印度為樣本，采用了2007年1月至2013年12月的月度數據，通過建立VAR模型來展現以人民幣名義匯率的波動對于中印雙邊貿易之間的影響。結果表明，人民幣名義匯率的上升無論是從短期還是長期看，對于中印之間的進口額和出口額都有著顯著的影響。因而適當的保持人民幣的升值有助于促進中印之間的貿易總額，并能夠提高對印的貿易順差。

【關鍵詞】VAR 人民幣名義匯率 雙邊貿易 進出口效應

一、引言

近幾年在全球金融危機大環境下，中國經濟依然保持高速發展、對外開放不斷深化。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2013年中國全年GDP總量為9.18萬億美元，居世界第二位；對外貿易總額為4.16萬億美元，居世界第一位。然而，以國別數據分析中國的對外貿易情況可以發現，2013年中國同歐美和日韓等發達國家的雙邊貿易達到了2.73萬億美元，占中國全年貿易總量65.46%；而同東盟和拉美、亞非等發展中國家雙邊貿易量卻不足貿易總額35%。對發達國家和對發展中國家的雙邊貿易巨大差異彰顯出當前我國對外貿易國別分布的嚴重不平衡性。這種不平衡性不僅會因頻繁受歐美制裁給我國對外貿易造成巨大損失，還在貿易商品的定價、類別等方面受制于歐美苛刻的貿易條件；更為嚴重的是近幾年來歐美的金融危機使其對于國外貿易的需求幾乎停滯不前，甚至于出現了一定幅度的下降，這也給我國對外貿易產生巨大壓力[1]。因此，拓寬貿易市場、增加新興發展中國家的貿易比重以擺脫對于資本國家的嚴重依賴，成為當前我國對外貿易發展轉型的必然趨勢[2]。

隨著今年金磚銀行在上海成立和中國與日韓、東盟十國等國開啟“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議”（簡稱為RCEP），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加快，我國對外貿易也開啟了新的篇章，除繼續鞏固發展東盟等國貿易外，今年6月在昆明舉辦的第二屆南亞博覽會的盛況和李克強總理這一年來5次對外出訪也表明我國開始拓展與南亞和西亞各國的對外雙邊貿易。作為南亞大國，印度近年來經濟發展也十分迅速，對外需求不斷增加。而中印這兩個鄰國之間的2013年全年不足700億美元貿易額明顯與兩國經濟實力不對稱，因此加強同印度之間的經濟深化和貿易往來、促進貿易總量的提升不僅符合我國的進一步對外開放的政策，也是印度經濟發展和對外發展的需要。此外，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加快，不久的將來中國與印度的貿易結算的一定比例都將會使用人民幣進行，因此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將會影響到中印之間的雙邊貿易。本文因此前瞻性地將人民幣匯率與中印之間的進出口聯系起來試圖尋找其中的關系，以期通過人民幣匯率的調節推動中印間的雙邊貿易發展。

二、文獻綜述

一般來說，匯率波動的貿易效應分為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直接效應是指匯率的波動通過價格機制影響對外進出口貿易。以間接標價法為例，當本幣升值時，此時外幣貶值，那么以外幣表示的進口商品的本幣價格就會隨著外幣的貶值而相應降低，而以本幣表示的出口商品的外幣價格就會隨著本幣的升值而相應提升，那么此時有利于進口而不利于出口；而當本幣貶值時，則有利于出口而不利于進口。間接效應一般是針對大宗商品和產業貿易競爭力而言的，它是指匯率的波動會通過美元影響大宗商品的價格影響對外進出口貿易以及影響產業的競爭力繼而影響相關產業的對外進出口貿易。而根據白蓮萍（2013）的研究，盡管印度是對華發起反傾銷最多的國家，但是中印之間屬于競爭與合作共存，在兩國間有一些產業貿易是優勢互補互相促進的，因此匯率波動對于貿易的間接交易并不是特別突出[3]。另外考慮到當前人民幣匯率波動對于大宗商品的價格影響還是很微弱的實際情況，本文將匯率波動的貿易效應僅看成直接效應，間接效應暫不考慮在內。

就匯率與貿易的關系而言，大部分學者更傾向于研究因匯率的價格傳導存在一定的時滯而導致的進出口價格的不完全傳遞，如Krugman（1987）認為由于即便是所謂的完全競爭市場也依然會存在一定的不完全競爭因素，廠商依然會采取差別化定價造成輕微的價格差異，因此匯率的波動對于進出口價格依然會存在不完全競爭。而Taylor（2000）則將通貨膨脹率考慮在價格傳導過程中，他認為因為通貨膨脹率難以預測，會造成匯率的波動對于進出口價格的不完全競爭。

另外一部分學者更傾向于忽略這樣的不完全傳遞而直接進行傳遞效應的檢驗，這一部分學者大都使用向量自回歸模型，即VAR模型來進行檢驗。McCarthy（2000）采用該模型來測度一些發達國家因匯率波動對這些國家的對外進出口總量的影響，并得出了負相關的結論。黃慧敏、張亞東（2013）通過選取中國和東盟1991至2011年共21年的年度數據建立VAR模型后發現，短期內人民幣匯率的波動會對中國和東盟之間的雙邊貿易產生正向顯著的影響，其中對中國的進口效應更為顯著；而從長期看，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對于雙邊貿易的影響趨于減弱，并向著微弱的方向遞進[4]。孫麗（2013）則選用中美之間自2006～2012的月度數據通過VAR模型進行檢測，發現人民幣的貶值的確能夠改善我國與美國的雙邊貿易情況，但是考慮到收入效應，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實質上對中美雙邊貿易總量的影響程度還是很有限的。

綜上可以發現，當前國內方面的研究更多的側向于中國對外貿易占比重較大的國家，而忽略了一些當前雖然所占比重較小可是潛力很大的國家的研究。這也是本文出現的意義所在。

三、指標與數據的說明與檢驗

（一）指標與數據的說明

為了分析人民幣匯率的變動對中印貿易效應的影響，本文選取了人民幣名義匯率作為衡量匯率變動的參考指標，同時還選取了中國對印度的各個月度的進口和出口這兩個指標用于分析中印貿易效應。考慮到數據的完整性和及時性，本文選用了這三個指標自2007年1月至2013年12月的月度數據，其中，中印月度進出口數據來源于中國海關總署進出口商品主要國別（地區）總值表；而人民幣名義匯率數據來源于國際清算銀行下NBCN數據。endprint

（二）ADF檢驗

由于選取的三個變量存在著非平穩性的可能，須要先對這三個變量時間序列和差分序列進行ADF檢驗以觀測其平穩性。得到檢驗結果如下：

單位根結果顯示由于原序列情況下，三個變量的統計值并不全部小于5%水平下的臨界值，因此需要對這些變量進行一階差分。而在一階差分序列情況下，三個變量的統計值都小于5%水平下的臨界值，這說明上述三個變量此時均不存在單位根，都屬于平穩序列，因而滿足進行協整分析的條件。

（三）協整分析

由于存在三個變量，且三個變量之間的單整階數相同，因此在通過了單位根檢驗之后可以進行協整檢驗，由于第一個跡統計值25.35701要大于95%顯著水平下的臨界值，因而拒絕了沒有協整關系的原假設，說明至少有一個協整關系的存在；且概率是小于0.05的，說明存在協整關系。以上兩個結果均說明這三個變量之間存在協整關系。協整關系的成立則排除了偽回歸的可能，從而可以直接使用最小二乘法進行回歸分析，也可以直接進行向量自回歸的分析。

（四）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根據赤池信息準側（簡稱為AIC）和施瓦茨準則（簡稱為SC），同其他滯后期數相比，滯后四期和滯后五期的AIC和SC都相對較小，因此需要再次進行似然比統計量的檢測（即LR統計量），檢測的結果為滯后四期下LR統計量顯著，而滯后五期的LR統計量不顯著，因而我們選擇五期來作為最優滯后期。

在99%的顯著水平下，唯有進口額是出口額的格蘭杰原因。而在95%顯著水平下，出口額是人民幣名義匯率的格蘭杰原因，人民幣名義匯率是出口額的格蘭杰原因；進口額是人民幣名義匯率的格蘭杰原因，人民幣名義匯率是進出口額的格蘭杰原因；進口額是出口額的格蘭杰原因，唯有出口額不是進口額的格蘭杰原因。

三、VAR模型的建立

本文試圖利用VAR模型，通過研究出口、進口與人民幣名義匯率這三個變量滯后值的的作用與期限，并通過脈沖響應的方法，分析各自的作用大小。最終針對三者之間的關系建立了中印貿易的出口、進口和人民幣名義匯率這三個變量的VAR模型。

首先，建立如下的VAR模型。

其中，分別指人民幣實際匯率、中國對印度的出口額和中國對印的進口額，至于是表示待估參數，表示隨機擾動項。

其次，確定最優滯后期。根據上述檢驗結果本文選擇滯后五期的VAR模型。

四、脈沖響應函數

在確定了最優滯后項階數和VAR后，再對模型殘差進行了自相關檢驗，檢驗通過之后再進行這三個變量之間的動態關系的分析，最后在進行脈沖響應函數的分析時選擇了12期，結果如下圖所示：

圖一顯示人民幣名義匯率的沖擊對出口額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開始為負效應，在第4期達到最高后沖擊帶來的影響轉為正值，到第6期效應為0，之后開始顯示正效應且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正效應的影響不斷增加。說明人民幣名義匯率的上升，短期內會使中國對印度出口額的下降，而長期反而會促進中國對印度出口額的上升。

圖二顯示人民幣名義匯率的沖擊對進口額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開始為負效應，在第7期達到最大值之后沖擊帶來的影響漸漸轉為正值，到第9期效應為0，之后開始顯示出正效應。說明人民幣名義匯率的上升，短期內會使中國對印度進口額的下降，長期反而會促進中國對印度進口額的上升，但上升幅度不如出口額。

圖三顯示出口額對人民幣名義匯率的影響隨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開始為正效應，但是沖擊帶來的影響漸漸轉為負值，到第2期效應為0，此后一直為負效應，并逐漸向0趨近。說明伴隨著出口額的增加，短期內會使人民幣名義匯率的上升，而長期卻會使名義匯率的下降。

圖四顯示進口額對人民幣名義匯率的影響隨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開始為正效應，但是沖擊帶來的影響漸漸轉為負值，到第2期效應為0，此后一直為負效應，并逐漸向0趨近。說明伴隨著進口額的增加，短期內會使人民幣名義匯率的上升，而長期卻會使名義匯率的下降。

五、研究結論及說明

按照匯率波動對貿易的直接效應，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一國貨幣的升值最終使該國的貿易順差減少或者逆差增加；反之一國貨幣的貶值最終使該國的貿易順差增加或者逆差減少。

本文在對相關理論體系進行梳理的基礎上，構建VAR模型實證分析了人民幣名義匯率的變化對于中印進出口間的影響和傳導機理。實證結果顯示：

一是人民幣名義匯率與中國對印度出口額之間呈現出短期的負效應和長期的正效應。從直接效應來看，當人民幣升值時，短期負效應可以理解，而長期正效應卻難以解釋。

二是人民幣實際匯率與中國對印度進口額之間呈現出短期的負效應和長期的正效應。從直接效應來看，當人民幣升值時，長期正效應可以理解，而短期負效應難以解釋。

基于實證結果與直接效應中存在著一些難以解釋的結論，筆者認為可能的相關因素主要如下：

（一）人民幣名義匯率不能完全反應兩國之間的真實匯率水平

真實匯率一般指基于購買力平價下的實際匯率和基于利率平價下的實際匯率，而人民幣名義匯率本身并不能夠代替真實匯率水平。此外中印之間的貿易結算有80%以上的貿易總額都是以美元結算的，依然存在著以歐元或者其他貨幣結算的貿易。

（二）中印兩國的市場份額變動幅度未能夠考慮在實證之中

短期內人民幣名義匯率之所以與中國對印度進口額之間呈現出的負效應，可能是由于07年由于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海嘯造成的。一方面，國內外貿企業外貿產品的滯銷使之被迫實施出口轉內銷的方式來消化滯銷產品，而且中印兩國在產品結構上有著很大的相似之處，由于價格相對低廉，出口轉內銷替代了大量原本需要通過進口的產品，從而減少了進口；另一方面，次貸危機也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國內對于國外產品的需求。這些因素很可能抵消了由于人民幣的升值帶來的進口的增加幅度，使兩者之間呈現出的負效應。

而至于長期內人民幣名義匯率與中國對印度出口額之間呈現出的正效應，可能是由于兩國市場份額的擴展和關稅降低的貿易創造效應所致。近幾年以來，中印經濟持續高速發展，雙方合作也不斷深化，合作領域不斷擴展，在這種背景下，雙方的貿易無論是在數量、質量上還有范圍和品種上都有了顯著的提高。此外由于南亞博覽會的開展，兩國之間原先的很多商品暫時都以免稅處理的形式進行貿易，所以貿易創造效應很可能抵消了原先由于人民幣升值所帶來的中國對印度出口份額的減少，使兩者之間呈現出了正效應。

綜上，人民幣名義匯率的上升，從長期看，無論對于中印之間的出口還是進口而言都有一定程度上的促進作用。尤其是出口的單位增加幅度要高于進口的單位增加幅度，因此人民幣名義匯率的上升，將會使中國對印度的貿易順差繼續擴大。伴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加快，不久后，中印之間越來越多的貿易份額將會使用人民幣進行結算，這將進一步促進中印之間經濟的發展和合作，并為雙方貿易的發展提供更大的機遇和空間。因此當前保持人民幣匯率的緩慢上升，有助于促進中印之間的經濟往來和推動貿易總額上升的同時，還能夠提高中國對印度的貿易順差，提高競爭力。

參考文獻

[1]周杰琦，汪同三.人民幣實際匯率波動對我國貿易收支的影響—基于非對稱協整的實證分析[J].經濟問題，2010（01）.

[2]李紅，方冬莉.人民幣名義匯率對中國—東盟貿易效應分析[J].亞太經濟，2010（06）.

[3]馮軍，葛穎.印度2009年對華經貿政策的最新發展[J].國際貿易問題，2009（12）.

[4]黃慧敏，張亞東.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東盟雙邊貿易的影響——基于VAR模型的實證分[J].廣西經濟管理學院學報，2013（02）.

作者簡介：周驍，（1990-），男，漢，江蘇宜興人，碩士在讀，云南師范大學，研究方向：國際經濟學、產業經濟學；盧超（1993-），男，彝族，云南西雙版納人，本科學歷，云南師范大學就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