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小說《占有》是1990年布克獎的獲獎之作。一直以來,A. S.拜厄特都特別關注女性的生存境遇,在這部小說中也不例外。本文借助Aharon Kellerman的個人空間理論,旨在解讀知識女性在個人空間中構建主體性的探索以及拜厄特對這一問題的觀點。
關鍵詞:知識女性;個人空間;主體性
作者簡介:車莉莉(1990-),女,漢族,浙江德清人,蘇州大學外國語學院英文系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6-0-02
一、前言
《占有》是A. S. 拜厄特1990年布克獎的獲獎作品。故事隨著兩位當代文學研究者調查兩位維多利亞時期作家的秘密戀愛史而展開。以往的研究焦點集中在其主題,多重敘事,女性主義等等。誠如作家本人所言,她希望通過小說的形式來“探析女性的視角,藝術與思想”(Byatt, 1964)。本文將借助社會學地理學家Aharon Kellerman的個人空間理論打開小說中知識女性的世界,一探她們的才華與掙扎。Kellerman認為個人空間有三個層次。微觀空間指“一直包圍著人類”(Kellerman, 1989)的私人空間。中觀空間則是家庭和社區。通常每個人在其中有固定角色。而宏觀空間是個人參與社會活動的空間。本文將通過這三類空間分別對三位女主人公的生存狀況展開詳盡的分析和論述。
二、知識女性的生存困境
(一)藍蒙特——微觀空間內離群索居的維多利亞女詩人
根據Kellerman的觀點,微觀空間是個人構建身份的空間,展示個人的精神世界。與世隔絕的女詩人藍蒙特的經歷,情感和期望都記錄在她的作品和信件中。作為當時新女性的代表,藍蒙特下定決心“理性的生活”。(205)她筆下的女主人公無一不是渴望精神的自由。但她們卻都像她一樣生活在封閉的空間中。《玻璃棺材》中的公主就是如此。在給艾許的信中,她自比是一個“蛋”以阻止艾許打擾她的隱居生活。如拜厄特在《論歷史和故事》一書中所說,“對女性和藝術家來說,遠離大眾的隱居或保持高冷的態度也許是他們生活的方式。”(Byatt, 2000) 然而,隱居起來潛心創作的藍蒙特并沒有在男人主導的文學界爭得一席之地。在她過世后,墓碑上提到了他父親的職業,卻沒有她詩人身份的只言片語。
(二)艾倫——中觀空間下備受壓制的維多利亞“家中天使”
19世紀的女性,無論是作為女兒,妻子,母親,都被要求成為“家中天使”(“Angel in the House”)。家庭是她們生活的中心。小說中的艾倫待字閨中時需聽從父親安排來選擇丈夫以至于36歲才結婚;嫁給艾許后,她放棄了成為詩人的夢想。因為她相信“女人最體面的生活就是結婚”,而“女人主要的職責是為丈夫營造一個舒適的家”(Cornillon, 1972)。她整天忙忙碌碌,鞍前馬后地伺候丈夫。悲哀的是,放棄詩人夢的艾倫卻要代筆給丈夫的讀者回信。為了與丈夫思想同步,她常常讀丈夫讀過的書,但從來都隱瞞自己的觀點。更有甚者,為了維護艾許作為一名體貼的丈夫和偉大的作家的名譽,她幫他隱瞞出軌的丑事。可是,直到最后她才發現她的“一生都建立在一個謊言之上”(496)。
(三)莫得——宏觀空間中邊緣化的女性主義學者
與社會空間不同,kellerman所說的宏觀空間強調的是個人的社會表現和成就。作為一名學者,莫得的生存的宏觀空間就是男性為主導的學術界。莫得就職于林肯大學,主管一個女性研究中心,并且是藍蒙特研究專家。看似在學術界擁有很高地位的莫得每每在會議上發表演說時,在場的男性學者卻只關注其外貌,特別是她美麗的頭發。導致她養成了包頭巾的習慣。而同樣身為學者的前男友只將莫得和她的研究成果看成是自己的所有物。為了保護自己,莫得住的是紙盒一樣封閉的房子,辦公室也像一座不能輕易踏入的高塔。
藍蒙特,艾倫和莫得盡管生活在不同的時空里,她們都是才華橫溢的女性。可是,她們無一例外地在各自的空間里受到男性的壓制。但令人敬佩的是,她們不約而同地選擇在其他的空間里探求自己的主體性。
三、知識女性的主體性求索
(一)日記——微觀空間內艾倫的主體性展示
艾倫無疑是典型的“家中天使”,而且是一位有思想的天使。褪去她的假面,真正的艾倫生活在她的日記中。在那里,她道出了放棄夢想的痛苦和作為家庭主婦的惆悵。更令人驚訝的是,她甚至在日記里反思了女性的生存狀態。當她在棋盤上戰勝男性時她格外高興,以至于她后來寫道,“我覺得這真奇怪,在棋盤的世界里,女人的空間是那么的大,行動是那么的自由無阻——而到了現實人生,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248)。此外,艾倫也在日記里展示了她的寫作才華和對各種作品的解讀。雖然表面上是一位順從的女兒和稱職的妻子,艾倫始終在日記中為自己保留著一方小小的天地。
(二)姐妹——中觀空間下藍蒙特和莫得的女性聯盟
伍爾夫曾說,“女人要想寫小說,必須有錢,再加一間自己的房間。”(Woolf, 1981) 藍蒙特和女友布蘭奇正是如此做的。她們共同租住一間小屋,以追求“理性的生活”(205)。 通過給別人上畫畫課,出售小故事和詩歌以獲取經濟來源,從而支持自己的創作。正是兩人的相互扶持才讓他們實現夢想成為可能。而現代學者莫得也有相似的經歷。她跟另一位藍蒙特學者莉奧諾拉以及艾倫學者碧翠斯非常親密。莫得與莉奧諾拉是為女性權利奮戰的戰友。目標的一致性讓兩人從不隱瞞自己的研究發現。而碧翠斯在學術界幾乎沒有地位,但小說中她與莫得的聯盟不僅幫助后者繼承了藍蒙特和艾許研究的重要文件,也為自己在學術界掙得一席之地。
(三)事業——宏觀空間中藍蒙特和莫得讓女性發聲
作為女詩人,寫作在藍蒙特一生中具有無可取代的意義。西克蘇曾說,“女性必須要書寫自己……必須把自己放到文本中”(Cixous, 1976)。她還說女性主義書寫的意義在于“女性的敘述者能夠自我觀察,自我定義和自我探索她們的身體,從而不加掩飾地近距離表達她們的感受。”(Cixous, 1976)確實,正是通過藍蒙特的創作,我們才能切身體會維多利亞時期女性的才華及對自由和平等的渴望。她的書寫有別于艾倫日記中的自我抒發,她是在為所有女性發聲。而莫得為女性發聲的方式則是女性主義研究。為此,盡管遭到邊緣化,她依然積極參加研討會,作報告,分享她的成果,以證明她的才華和歷史進程中女性不可磨滅的地位。endprint
四、結語
在《占有》中,拜厄特向我們揭示了不同時期知識女性在其個人空間中的生存困境。縱觀歷史,女性的才華與智慧無一不是被忽視和淹沒,她們受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壓迫。然而,她們不約而同地為尋找可以展現自身主體性的空間而努力。藍蒙特和艾倫構建主體性的努力在當時或許是失敗的,但無疑為女性在整個歷史進程中爭得話語權做出了貢獻。而通過現代知識女性莫得的成功經歷可知拜厄特對現代社會中知識女性的生存狀況是持著積極樂觀的態度的。
參考文獻:
[1]Byatt, A.S. On Histories and Stories: Selected Essays [M]. London: Chatto and Windus, 2000.
[2]Byatt, A.S. Possession: A Romance [M]. New York: Random House, 1990.
[3]Byatt, A.S. The Shadow of the Sun [M]. London: Chatto and Windus, 1964.
[4]Cixous, Helene. “The Laugh of Medusa” [J]. Trans. Keith Cohen and Paula Coben. Signs. 1976(4)
[5]Cornillon, Susan Koppelman. Images of Women in Fiction: Feminist Perspectives [M]. Bowling Green, Ohio: Bowling Green University Popular Press, 1972.
[6]Kellerman, Aharon. Time, Space, and Society: Geographical Societal Perspectives [M]. Dordrecht: 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 1898.
[7]Woolf, Virginia. A Room of Ones Own [M]. New York: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198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