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動(dòng)物詞匯看中俄文化的異同

胡連影+陳雷

課題項(xiàng)目：本文是河北大學(xué)第三屆研究生教育教學(xué)改革課題“翻譯專業(yè)碩士中國文化對(duì)外傳播能力培養(yǎng)路徑研究”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胡連影，河北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講師。

[中圖分類號(hào)]：H03 [文獻(xiàn)標(biāo)識(shí)碼]：A

[文章編號(hào)]：1002-2139（2017）-26--04

各國文化都有其獨(dú)特性，在跨文化交流中，消除文化屏障，無疑是有效溝通、順利合作的重要保證。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文化滲透在語言的各個(gè)方面。本文正是從動(dòng)物詞匯的文化伴隨意義這個(gè)小小視角窺探中俄文化的異同，以示消除文化障礙在文化交流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吳國華指出，文化伴隨意義詞匯，通常指兩種或兩種以上語言中指稱意義相同的中性詞，在一定的民族文化領(lǐng)域具有特殊的感情評(píng)價(jià)意義和文化歷史聯(lián)想。

國內(nèi)很多學(xué)者對(duì)俄漢語中動(dòng)物詞匯的文化伴隨意義有所研究，角度各異，內(nèi)容各異。本文試圖比較全面、簡明扼要、重點(diǎn)突出地總覽中俄動(dòng)物詞匯文化伴隨意義的異同。我們選擇了中俄兩國比較常見的和在各自文化中比較突出的動(dòng)物，綜合比較了諸多學(xué)者的研究結(jié)論，同時(shí)進(jìn)行了補(bǔ)充，針對(duì)某些動(dòng)物也提出了相異的觀點(diǎn)和論證。

一、中俄動(dòng)物詞匯文化伴隨意義的異同

吳國華根據(jù)文化意義是否等值，將具有文化伴隨意義的詞匯分為四類。本文提到的動(dòng)物詞匯，學(xué)者們的歸類不盡相同，而且由于時(shí)間、材料和知識(shí)的限制，也許每個(gè)人都不能窮盡每個(gè)動(dòng)物詞語在各自文化中的伴隨意義，所以本文不進(jìn)行分類，只講述我們觀察到的異與同。

1.鳳凰（феникс）

龍鳳皆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古代傳說中，鳳凰是神鳥，百鳥之王，雄為鳳，雌為凰，鳳凰齊飛是幸福和諧的象征。成語“鳳凰來儀”表示鳳凰來舞，儀表非凡，古代指吉祥的征兆。“鳳凰于飛”指鳳和凰相偕而飛，比喻夫妻和好恩愛，常用以祝人婚姻美滿。

在西方神話里鳳凰又叫火鳥、不死鳥，鳳凰死后，周身燃起大火，然后在烈火中重生，并獲得更強(qiáng)大的生命力。受此影響，鳳凰在俄羅斯文化中是永生不死的象征。例如Валентина умирала несколько раз， и каждый раз воскресала， как птица Феникс。[1]

2.鶴（журавль）

在中國道教中，鶴是長壽的象征，有仙鶴的說法，仙鶴與神鹿皆為道教仙人的坐騎。成語“龜年鶴壽”用作祝壽之詞。在國畫中，鶴和松在一起，取名為“松鶴長春”“鶴壽松齡”。另外，古人多用翩翩然有君子之風(fēng)的白鶴，比喻具有高尚品德的賢能之士，稱為“云中白鶴”，把修身潔行而有時(shí)譽(yù)的人稱為“鶴鳴之士”。俄語中鶴沒有這些伴隨意義。

3、鴛鴦 （мандаринка）

鴛鴦因雌雄雙棲雙飛，形影不離，所以在漢文化中是永恒愛情、夫妻恩愛的象征。例如“棒打鴛鴦”比喻拆散恩愛的夫妻或情侶，“亂點(diǎn)鴛鴦譜”表示胡亂撮合不相愛的人。俄語中鴛鴦沒有此文化伴隨意義。

4.喜鵲（сорока）

中國人認(rèn)為，喜鵲是報(bào)喜鳥，有“喜鵲枝頭叫，家有喜事到”的說法。喜鵲“在民間傳說中也是成人之美的瑞鳥，比如‘鵲橋之說”（李偉華， 2010：101）。

喜鵲給俄羅斯人的印象卻是搬弄是非的，相當(dāng)于漢語中的麻雀，如Бабы трещали как сорока； Знаю， знаю， как сорока на хвосте принесла等。（吳國華，1998：38）還如болтать / твердить， как сорока。此外，喜鵲還給人留下“賊”的印象，如сорока-воровка，中國北方也稱麻雀為“家賊”。

5.貓頭鷹（сова）

中國把貓頭鷹當(dāng)作厄運(yùn)和死亡的象征。民間有“夜貓子進(jìn)宅，無事不來”“不怕夜貓子叫，就怕夜貓子笑”等俗語，成語“化梟為鳩”中梟即貓頭鷹，比喻變兇險(xiǎn)為平安。

俄羅斯人用сова來指那些夜里比白天精神的人，常有這樣的說法：Я же сова. Все мы совы. сова也借用來揶揄白天昏昏沉沉或喝醉酒的人，由сова構(gòu)成的動(dòng)詞осоветь，意為昏昏欲睡。（吳國華1998：51）“在古希臘神話中，貓頭鷹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愛鳥。受此影響，在俄羅斯人的心目中，сова也是智慧的象征。”（李冬梅， 2008：75）

6.布谷鳥（кукушка）

在俄漢語中布谷鳥有相近的民族文化內(nèi)涵，第一，是孤獨(dú)、凄涼的象征。在俄羅斯，布谷鳥象征憂愁、孤獨(dú)的女人。例如В глухом лесу звонко и печально куковала кукушка。在中國，傳說蜀王杜宇死后化為布谷鳥，又名杜鵑。例如“杜宇冤亡積有時(shí)，年年啼血?jiǎng)尤吮Ｈ艚毯奁墙阅芑螛浜紊街右?guī)”（《子規(guī) 》）。第二，充滿迷信色彩。吳國華認(rèn)為，俄語中кукушка是死亡的先知，別名вещун（預(yù)言者），主兇，如Кукушка кукует， горе вещает； Кукушка летает по деревне — к пожару。按照中國迷信的說法，杜鵑也是一種不祥之鳥。《荊楚歲時(shí)記》說：“杜鵑初鳴，先聞?wù)咧鲃e離。學(xué)其聲，令人吐血。”（熊友奇 2003）

不同在于，在俄語中布谷鳥是朋比為奸、嫉賢妒能的鳥，用“Кукушка хвалит петуха”來比喻厚顏無恥、互相勾結(jié)之徒。在漢語中布谷鳥是報(bào)春催種、勸農(nóng)促耕的鳥，有詩句：“田家望望惜雨乾，布谷處處催春種。”（《洗兵馬》）（熊友奇，2003）

7.龍（дракон）

龍?jiān)谥袊鴤鹘y(tǒng)文化中是權(quán)勢、高貴、尊榮的象征，又是幸運(yùn)與成功的標(biāo)志。皇帝自比為“真龍?zhí)熳印保眢w叫“龍?bào)w”，衣服叫“龍袍”，椅子叫“龍椅”。很多成語都體現(xiàn)了龍的文化內(nèi)涵：望子成龍、龍鳳呈祥、藏龍臥虎。endprint

“在西方文化中，龍是一種令人生畏的動(dòng)物，《圣經(jīng)》中把龍看成妖魔鬼怪，龍?jiān)诙砹_斯文化中是一種怪獸（神話中生有雙翅能噴吐火焰的蛇形怪物）。俄羅斯人用它比喻殘酷的人。”（趙明， 2008：399）Толковый словарь Даля. （1863—1866）曾把詞дракон解釋為惡魔、魔鬼（диавол， чёрт）。

8.鹿（олень）

“談‘鹿和從‘鹿字的文化內(nèi)涵”一文透過“鹿”在典籍中的意義總結(jié)了鹿在中國文化中的象征意義。鹿象征政權(quán)或帝位，例如“逐鹿中原”中“鹿”比喻帝位、政權(quán)，指群雄并起，爭奪天下。鹿是祥瑞的征兆，如《三秦記》中：“白鹿原，周平王東遷，有白鹿游于此原，是以得名，蓋泰運(yùn)之象。”鹿是仙人的坐騎，可能因?yàn)槁乖谌藗冃闹惺情L壽的象征，如葛洪《抱樸子·玉策篇》：“鹿壽千歲，與仙為伴。”俄語中鹿沒有這些文化伴隨意義。

9.虎（тигр）

在中國文化中，虎是百獸之王，具有雙重的象征意義。一方面，虎是健壯、勇猛、威武的象征，如成語“虎背熊腰”“虎將”“將門虎子”。另一方面，虎也是兇狠殘暴的象征，如成語“虎視眈眈”“虎口余生”、諺語“前門拒虎，后門進(jìn)狼”。（李冬梅，2008：76）虎也是神物，仙人乘虎升天，虎與龍一起組成的成語非常多：龍騰虎躍、龍爭虎斗、虎踞龍盤、龍?zhí)痘⒀ā⑸埢罨⒌取?/p>

10.熊（медведь）

很多學(xué)者認(rèn)為，熊在中國人心中是無能、愚笨的形象，但情況并不盡然。漢語中，熊的確比喻無能的人、廢物，如“熊包”，有時(shí)還比喻人塊頭大、笨拙粗野。但同時(shí)熊也有其他積極的文化伴隨意義：健壯，如“虎背熊腰”；勇猛，如“熊羆百萬”“熊據(jù)虎跱”；古人認(rèn)為夢見熊是得子的預(yù)兆，如“夢熊之喜”“熊羆入夢”。熊有相悖的文化伴隨意義，我們推測可能源于對(duì)不同種類熊的印象。因?yàn)楣沸艹６阍诙蠢铮Ｓ脕肀扔髑优碂o能的人；而棕熊體型超大，兇狠好斗。“羆”正是指棕熊。

在俄羅斯人眼中，熊非常受歡迎，傻得可愛，力大無比，有勇士般的性格，在熊的身上冠有一系列美稱，如хозяин русского леса， сладкоежка， лакомка等。而且俄語中有很多“熊”姓或“熊”名，足見對(duì)熊的偏愛。（吳國華，1998： 48—49）медведь還有“未婚夫”的象征意義：видеть медведя во сне—быть свадьбе.（吳國華，1998：39）此外，медведь的轉(zhuǎn)義還比喻蠢笨、文化不高、粗魯?shù)娜恕?/p>

11.猴（обезьяна）

在俄漢語中，猴都是聰明、機(jī)智、靈活、滑稽可笑、頑皮、丑陋的，如Прокурор был похож на умную обезьяну； ловкий/ юркий， как обезьяна； Как выяснилось， обезьянам присуще и своеобразное чувство юмора； я рассмеялся и， гримасничая， как обезьяна； “這孩子猴兒精”、“猴子吃辣椒——抓耳撓腮”、“尖嘴猴腮”。詞“обезьяна”本身就表示愛模仿人的人，做怪相、鬼臉的人，相貌丑陋的人。

中國文化中，猴子還是善變、虛偽、驕傲自大的，如“孫猴子的臉——說變就變”，“孫猴子上天——得意忘形”。“漢語中，猴與‘侯諧音，侯是中國古代官爵之一，因此猴是吉祥的動(dòng)物。”（李冬梅，2008：76）如吉祥語“群猴獻(xiàn)瑞”。猴還會(huì)使人聯(lián)想到《西游記》中的孫悟空。

12.蛇（змея）

在俄漢語中，蛇都有“陰險(xiǎn)、毒辣、狡詐”的象征意義，例如змея подколодная； Сколько змею ни держать， а беды от неё ждать； Змею обойдёшь， а от клеветы не уйдёшь； извиваться змеей/ужом； “蛇蝎心腸”“毒蛇猛獸”“佛口蛇心”“拔草尋蛇”“蛇頭鼠眼”“養(yǎng)蛇咬自己，自取其禍”。

在漢語中，蛇也有報(bào)恩的形象，如“蛇雀之報(bào)”指大蛇銜明珠、黃雀銜白環(huán)報(bào)恩的故事。蛇也是神物，在遠(yuǎn)古人的信念中，伏羲、女媧都是“蛇身之神”。另外，蛇還能使人聯(lián)想到傳說中的“千年蛇精”。

13.狐貍（лиса）

在俄漢文化中，狐貍都是貪婪、兇殘、狡詐的，如Лиса во сне кур считает； Лиса семерых волков проведет； Как хищная лиса， он прокрался в землянку；“豺狐之心”。

在中國人意識(shí)中，狐貍還是多疑的，如“滿腹狐疑”；行蹤鬼祟，如“鼠跡狐蹤”；一身騷，能聯(lián)想到女人的風(fēng)騷，如“狐貍精”。（http：//www.xzbu.com/5/view-2393564.htm）狐貍還喻指修煉千年得道成仙的精靈，民間神話中的“狐仙”。（吳國華，1998：39）

在俄羅斯人意識(shí)中，狐貍還敏感、警覺性高，如Тебя дали Максимилиановичем， ты был чуток как лис； настораживаться， как лиса。

14.海象（морж）

在 20 世紀(jì)60年代后，“海象”一詞有了新義： 冬泳的人。俄羅斯還把每年一月的第一個(gè)星期天定為冬泳節(jié)（День посвящения в моржи）。морж還派生出了新詞моржевать， “моржевание”（冬泳）。（李冬梅，2008：76）漢語詞海象沒有這個(gè)文化伴隨意義。

15.松雞（глухарь）

在俄語中，глухарь因?yàn)榕cглухой（耳聾的）是同根詞， 被用來比喻聾子。俄語中有諺語“С трибуны — соловьи， а на деле глухари.”（講話時(shí)是夜鶯， 干活時(shí)是聾子。）（李冬梅， 2008：76）漢語中松雞沒有這個(gè)文化伴隨意義。endprint

16.豬（свинья）

在俄漢語中，豬都有肥胖、懶惰、貪吃、骯臟、愚蠢、低俗、卑賤的文化伴隨意義。例如“豬狗不如”“蠢豬”“懶豬”“笨豬”“豬腦子”；Он сидел бы， если бы не объелся как свинья； Он грязный， как свинья； Ты будешь жирный， как свинья； Я был ленив， как свинья； вести себя как свинья.

“因克雷洛夫《Свинья под дубом》這篇寓言，豬在俄文化中有了忘恩負(fù)義的象征。”（李偉華，2010：101），例如Человек мне такую помощь оказал， что же я， как свинья……“還有特別的意義，пьяный как свинья（醉得像豬一樣）”（梅春才、王加瑩，2011：101），還如Нажрался/Напился и валялся， как свинья.

17.馬（конь， лошадь）

在俄漢語中，馬都有身強(qiáng)力壯、勤勞苦干、干活多的文化伴隨意義。

俄語中馬還有如下伴隨意義：象征取得成功，如взъехать на белом коне；有能力、才干或經(jīng)驗(yàn)，如Был конь， да уездился；舉止粗魯，如бегать как лошадь；丑陋，如лошадиная улыбка；飯量大、酒量大，如писть как лошадь；黑馬用來比喻性格、脾氣、品質(zhì)不被了解的人、冷門，如Ты для всех загадка， тёмная лошадка。（袁劍偉，2010）

中國文化中，馬是作戰(zhàn)勇猛的，如“千軍萬馬”；“千里馬”來比喻人才；“黑馬”比喻競賽中出乎意料的勝利者。后兩點(diǎn)與俄語有些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18.牛（корова， бык， вол）

俄漢語中，牛都有力大健壯、勤勞、干活多、倔強(qiáng)、動(dòng)作慢等文化伴隨意義，可能每個(gè)意義的使用有細(xì)微差別，但差異不大，如крепкий， как бык； работать как вол； упрямиться， как бык； тащиться на волах； “牛勁”、“老黃牛”“身體壯如牛”“牛脾氣”“牛車”。

俄語中，дойная корова指能帶來財(cái)富的人和物，相當(dāng)于漢語的“搖錢樹”，俗語中還用корова指長得五大三粗、動(dòng)作笨拙、頭腦愚笨的女人。（吳國華， 1998： 53—54）

漢語中牛還有驕傲自大的附加意義，如“牛氣”。

19.羊（овца， баран， коза， козёл）

俄漢文化中，羊（俄語中主要指овца）都象征溫順、善良、懦弱，例如овечье сердце； Молодец против овец， а против молодца и сам овца；“使羊?qū)⒗恰薄把蛉牖⑷骸薄?/p>

此外，俄羅斯人討厭公山羊（козёл），如оставить козла в огороде。公綿羊（баран）是倔強(qiáng)、愚笨的象征，如стадо баранов表示烏合之眾，как баран на новые ворота比喻頭腦遲鈍。（吳國華，1998： 59—60）

20.雞（петух， курица）

在俄漢文化中，公雞都是報(bào)曉、勤奮、好斗的，如просыпаться с первыми петухами； налетать на кого， как петух； “聞雞起舞”“戴雞佩豚”。雞（俄語中主要指курица）也都是弱小、可憐的，如мокрая курица、“殺雞焉用宰牛刀”。

在漢語中，雞還有平庸、卑微的伴隨意義，如“鶴立雞群”“雞棲鳳巢”。

俄羅斯人還認(rèn)為，公雞是自高自大、趾高氣揚(yáng)、發(fā)音尖的、難聽的，如ходить петухом； пустить петуха（唱高音時(shí)，發(fā)出尖叫聲）。俄語中курица還表示愚笨，如куриные мозги；記性差，如куриная память；視力弱、目光短淺，如слепая курица。（袁劍偉，2012）

21.兔子（заяц， кролик）

在俄漢文化中，兔子都是行動(dòng)敏捷、速度快、狡猾的（中國主要指洞穴多，俄羅斯主要指繞圈子），如мчаться/бежать， как заяц； петлять， как заяц； путать следы， как заяц； “勢若脫兔”“狡兔三窟”。

俄文化中，兔子還比喻膽小，例如Вор что заяц： и тени своей боится；還指繁殖能力強(qiáng)，如плодовитый как кролик。（袁劍偉，2009）吳國華還指出，兔子是“無票乘客”（ехать зайцем）。我們認(rèn)為，這可能是因?yàn)樘悠钡某丝统塑嚂r(shí)膽小，下車時(shí)像兔子一樣動(dòng)作敏捷。

在中國傳說中嫦娥抱著玉兔住在月宮，因此用兔來代指月亮，如“烏飛兔走”（三足烏指代太陽，形容光陰迅速流逝）、“兔起烏落”。

22.鼠（крыса， мышь）

在俄漢語中，鼠有相近的文化伴隨意義：速度快、逃跑的、鉆營的，如шнырять/ проскальзывать， как мышь； “抱頭鼠竄”；膽小、懦弱的，如тыловая крыса； “膽小如鼠”。

在漢語中，鼠還有以下文化伴隨意義：目光短淺的，如“鼠目寸光”；鬼鬼祟祟的，如“賊眉鼠眼”；偷盜的，如“鼠竊狗盜”；品質(zhì)低下的，如“狐鼠之徒”；害人的，如“三蛇七鼠”；狡猾陰險(xiǎn)的，如“奸同鬼蜮，行若狐鼠”；卑微的，如“孤雛腐鼠”“狗頭鼠腦”。

在俄語中，鼠還有以下文化伴隨意義：微小的，如гора родила мышь；默默無聞、平庸的，如вести себя тихо， как мышь； тихий， как мышь； серая мышка；臨陣脫逃的，如бежать， как крыса с тонущего корабля；無恥的，出賣靈魂的，如продажная крыса。（袁劍偉 2008： 63-68）

在漢俄文化中，狼都是兇殘的、貪婪的；狗既是忠誠的，又是兇惡的、卑微的；驢是倔強(qiáng)的、愚蠢的。這幾種表示動(dòng)物的名詞的文化伴隨意義差異不大，很多學(xué)者都有舉例說明，也被中俄兩國人們熟知，這里不詳細(xì)展開。

二、動(dòng)物詞匯文化伴隨意義異同的原因

上文列舉的動(dòng)物在中俄兩國現(xiàn)實(shí)生活或傳說中都有，其文化伴隨意義的異同與動(dòng)物在各自國家分布的多少、與人們生活的密切程度、連接方式都有關(guān)系，當(dāng)然與生活習(xí)俗、風(fēng)土人情、宗教、傳說、神話、寓言故事、文學(xué)典故也有關(guān)系，甚至?xí)艿礁髯哉Z言特點(diǎn)的影響。

三、跨文化交際時(shí)消除文化屏障的簡單建議

從動(dòng)物詞匯的文化伴隨意義這個(gè)小角度就足以看出了解文化的差異和消除文化屏障的重要性。僅就文化交流中語言交流方面，我們想簡單提出一點(diǎn)建議，首先，要重視語言中的文化因素，它存在于語言的各個(gè)層面，不僅在詞匯中。所以要多積累、總結(jié)文化方面的知識(shí)。其次，在實(shí)際利用語言進(jìn)行交流或翻譯時(shí)，若出現(xiàn)文化屏障，切不可根據(jù)字面意思想當(dāng)然，避免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在有時(shí)間充分處理的情況下，當(dāng)然要廣泛查閱、咨詢，以充分地理解，如果需要翻譯，也應(yīng)該按照“充分理解、保證意義傳達(dá)的準(zhǔn)確性、盡量貼近本國文化習(xí)慣”的步驟進(jìn)行；在沒有時(shí)間充分處理的情況下，例如進(jìn)行口語交流或口譯時(shí)，對(duì)于文化屏障也不可胡亂處理，要恰當(dāng)?shù)靥岢鲆蓡枺唤猓赃_(dá)到交流融合的目的。

注釋：

[1]非引用的且沒有標(biāo)注出處的俄文例證來源于“национальный корпус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