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眉霖
內容摘要:主體間性是一個哲學概念,主要討論相關主體之間的聯系與交流。翻譯是一個復雜的過程,譯者主體間性主要關注不同時間與空間之間,譯者和其他翻譯主體,如原文文本,原文作者,讀者,甚至翻譯發起者之間的聯系與交流,綜合考慮以上要素對翻譯產生的影響。因此,本文從譯者主體間性出發,對比分析了漢詩《春曉》的三個英譯本,以期進一步推動中國傳統詩文英譯的發展。
關鍵詞:譯者主體間性 春曉 譯本對比分析
1.引言
譯者主體間性是翻譯研究的熱點之一。從對于主體性的研究轉向對主體間性的研究亦是當代哲學的發展趨勢,對于譯者主體間性的研究亦是如此。但譯者主體間性與西方哲學所研究的主體間性聯系緊密但也不盡相同。中國古詩作為一種獨特的中國文學形式,其翻譯研究自19世紀以來開始引起中外學者的關注,其翻譯挑戰性一直都是學者譯者津津樂道的話題。而充分發揮譯者主體間性對于中國古詩文的英譯有著重要的意義。因此本文將試從譯者主體間性出發,對比分析孟浩然詩《春曉》的三個譯本,以期進一步推動中國傳統詩文英譯的發展。
2.譯者主體間性
主體間性源于20世紀西方哲學研究的一個范疇,主要研究一個主體如何與其他主體產生聯系和交流,不同主體之間的地位是平等共生的,且應能夠互相理解,對話,交流。主體間性這一概念可防止個人思想與實踐滑入極端個人主義與邊緣化的深淵,甚至阻止社會人倫的喪失。
與西方哲學所研究的主體間性類似,譯者主體間性主要關注翻譯主體之間的對話。翻譯活動并非單純的語言轉換,而是不同翻譯主體之間的對話交流。體現在翻譯活動中,就意味著譯者本身作為翻譯主體之一,可能不僅需要考慮原文作者的文字風格,生平,寫作目的,嘗試與其進行對話與交流,可能還須嘗試與譯本讀者進行對話,了解他們背景,預期,甚至品位,而且有些時候,翻譯的目的,或來自出版商的要求也會成為另一個需要與之對話的翻譯主體。尤其需要注意的是,譯者主體間性的發揮并非否認譯者作為翻譯主體之一的主體性,而是通過翻譯主體間的充分交流,達到一種均衡,呈現最佳的譯本,而非過度發揮譯者的主觀能動性或過于強調其他某個翻譯主體的影響。
3. 譯者主體間性角度下的春曉三英譯本對比分析
3.1 春曉原文及其三個英譯本
春曉/孟浩然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Version 1:
This morning of spring in bed I'm lying,Not wake up till I hear birds crying.
After one night of wind and showers,How many are the fallen flowers! (Xu Yuanchong)
Version 2:
How suddenly the morning comes in Spring!On every side you can hear the sweet birds sing.Last night amidst the storm-Ah, who can tell,
With wind and rain, how many blossoms fell?(John Turner)
Version 3:
Slumbering, I know not the spring dawn is peeping,
But everywhere the singing birds are cheeping.Last night I heard the rain dripping and wind weeping,How many petals are now on the ground sleeping? (Wu Juntao)
3.2 春曉簡介
孟浩然雖詩風簡潔,但其字里行間常充滿對于簡單人生的深刻闡釋。春曉作于其隱居湖北鹿山期間。詩中描繪了作者于某個春日早間醒來,春光明媚鳥兒啼鳴,然而想到昨夜風雨,雨打花落,不免心生憐惜,因其本也為美好春景的一部分。作者并未直接描寫春日景色,但寥寥幾筆,生動道出了春日的盎然,也暗示夜雨,落花,鳥鳴,皆春日的一部分,雖心生愛憐之情,但生活從來都不是完美的,而這樣的春日,恰恰是最真實美好的。
3.3譯者主體間性角度下的春曉三英譯本對比分析
3.3.1 譯者與詩人間的對話
基于以上簡介可以得知,雖然詩人對落花心生憐憫,但依然以對春日的憐愛為主,全詩表達了其對生機勃勃的春日贊美與享受,雖未直接描寫春日美景,卻于簡潔的敘述之中生動傳達了春日的美好,第一句便直入主題。
然而許淵沖譯本通篇只表達了作者對于風雨與落花的哀思和憐憫,至少于字面意義來看,多哀嘆之情,鳥鳴被處理成悲鳴,讓人難以聯想到雨過天晴與生機勃勃的春日,因此可說許譯與詩人的對話有所不足。而相比之下,另外兩個譯本則相對更客觀一些。比如Turner的譯文中,將“啼”擬人處理為多暗示積極意義的動詞“sing”,Wu處理為描繪鳥叫的動詞“cheep”,而非許譯中的“cry”。另外,在詩最后一句的處理上,許譯處理為感嘆句,另兩個譯本處理為相對柔和的疑問句,也更好地傳達了詩人愛春惜春的美好感情。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如上所述,Turner和Wu譯在與詩人充分對話的同時,也分別充分發揮了其作為譯者的主觀能動性,產出了效果良好的譯本。
3.3.2譯者與讀者間的對話
中文古詩文的讀者多并不熟悉中文古詩文的行文用詞手法,因而對其藝術之美很難體會,這就使得譯者與讀者之間的對話也變得尤其重要。而以上三個譯本當中最為不同的就是Wu譯中擬人手法的使用,Wu通過別出心裁的動詞選擇,賦予了春曉,啼鳥,風雨,花瓣生命,流暢且達意地向讀者傳達了詩人愛春惜春,真情真景的情感表露,在這一點上,Wu與讀者之間的對話與其他兩個譯本相比可說更勝一籌。endprint
比如詩第一句的處理中,Wu譯使用了“peeping”這一表示偷覷的動詞,暗示詩人昨夜好眠,白天不知不覺悄然來臨,春日的慵懶與滿足躍然紙上,相比之下許譯中的作者是被鳥的哀鳴聲吵醒,這才發覺雨打花落,不由哀嘆;Turner雖也采用了“come”一詞來表示天亮,客觀達意,但“peep”顯然更加具體雅致。另外在尾句“落花”的處理上,許譯和Turner的譯本都處理成客觀達意的動詞“fall”,而此處的處理上,Wu雖有自己的解讀,但并未逾矩,其譯本中沉睡(sleeping)的花瓣(petals)更佳地傳達了春日風雨落花的詩意。所以可說Wu在與讀者的對話中,既充分與詩人和讀者進行了交流,考慮到詩人本身的詩作背景和讀者的審美預期,也在譯本中通過精妙的動詞處理,充分且恰到好處地發揮了其作為譯者對原文的解讀,譯者,詩人,讀者之間交流充分,最終得出效果更勝一籌的譯本。
4.結語
通過以上對比分析可見,翻譯是一個綜合復雜的過程,尤其是中國古詩文的翻譯。譯者主體間性的發揮對翻譯各主體間的聯系和交流,以及譯本最終效果有著很大影響。譯者如果能在與其他翻譯主體充分交流的前提下,充分恰當地發揮其主觀能動性,將有助于避免有失偏頗的解讀與翻譯,最大限度地還原中國古詩文的意境,以進一步促進中華傳統文化精髓的傳播,因此在翻譯過程中,充分發揮譯者的主體間性十分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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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