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培：以原創不斷突破，用未來引領今天

文/施嗇生

王德培：以原創不斷突破，用未來引領今天

文/施嗇生

早春二月，一行5人，風塵仆仆魚貫走進會議室。賓主落座后，當中一位面帶微笑的長者，對福卡智庫首席經濟學家王德培開門見山說：“我是你10多年的忠實粉絲。你們編的《高層內參》，我每期必看，并把精彩部分推薦給高層。我很欣賞你們的邏輯分析個性?！?/p>

在黨中央新近頒布關于加強社會智庫的健康發展文件后，來自北京的《中國改革開放論壇》領導，首先率隊前來探討與?？ㄖ菐炀o密合作。

2017年，中國企業、社會智庫的春天悄然來臨。

預測社會波動，萌發智庫誕生

1988年，中國的改革開放進入了第十個年頭。面對改革開放出現的許多問題，社會出現了各種思潮。

在上海社科院，來自經濟界的學者和政府部門的研究人員，進行了一場熱烈的思想激蕩。王德培面對有些激烈的言論，他卻異常冷靜。

他語出驚人：如果現在的形勢還是這樣繼續下去，一年后，在學生或工人中，將發生一次集中式的社會大波動。不幸一語成讖。

“當時，我是一個政府部門研究人員。對這個預測事例，我卻要強調：腦庫要與社會實踐保持一定的距離！”王德培看出我們的疑惑，便道出緣由。

記得第一次他到社會上幾百人的場所演講，原某黨校主講者故意把他推出來。那時他只有25歲。脫稿演講3個小時，主要闡述真理的標準來自于實踐的檢驗。

王德培說：從英國的清教革命到光榮革命，實質上是資產階級新貴族和部分大土地所有者之間達成的政治妥協。

自此之后，英國逐漸建立起君主立憲制。所以，對于社會的變動和進步，我一向推崇不介入、作為第三方的獨立思考。

這就是學術界普遍認可的“費邊主義”。費邊是古羅馬一名大將。在戰爭中十分擅長采用迂回迅速、小規模進攻的策略。

1883年10月24日，以韋伯和蕭伯納為首的知識分子團體在倫敦成立費邊社團體，面對19世紀末的英國社會，他們堅信必須通過漸進的——而不是激進的、暴力的手段達到社會主義。

上世紀90年代初，王德培在市計委調節處兼職。當時，為了有利提供領導決策，他組建了投入產出的分析模型，如上海幾十類大的產業相關度多少？通過數據和模型，一清二楚就能算出來。

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后，全國萬馬狂奔，一下打亂了原產業相關關系，社會和產業轉型加快。

此時，數量分析遇到不確定性。恰逢市信息中心領導希望他辦一本經濟類雜志，專門開展經濟發展預測分析，表示經費有充足保障。

王德培說：“我希望能在體制外成立一個智庫，用這個平臺為領導提供有獨立原創思想的咨詢服務?！鳖I導答復考慮考慮。

過幾天，對王德培說：“這個平臺既然不需要投入經費，是在做加法，這不就是改革嗎？”于是，誕生于體制內又成長于體制外的新型腦庫孕育而生。

1996年，上海福卡經濟預測研究所正式成立。

有個小插曲。新世紀之初，已預測未來智庫大潮的到來，想正式注冊“?？ㄖ菐臁薄５絿夜ど炭偩肿?，發現一個北京農民已搶先注冊。農民注冊的“福卡”沒有具體內容，而王德培創立的福卡智庫，已為社會和企業提供了很多咨詢報告。雙方打官司，法院最終判王德培的?？ㄖ菐靹僭V。

從這時開始，?？ㄖ菐毂至贾?，鮮明提出“把預測思想撒向社會，為中國未來指點迷津”的創立宗旨。

追求獨立人格，倡導原創思想

1998年，北京，中國50人經濟論壇上。此時，正逢1997年東南亞金融風暴開始不久。在場的四十幾位專家，對中國的未來經濟走向表示悲觀。

王德培卻非同凡響，提出“5+1”的分析框架，判斷說：要不了一兩年，中國將進入經濟起飛期，時間長達幾十年。

茶歇的時候，他們還在議論，為什么王德培一個人觀點和他們不一樣？中國發展的事實證明了當時王教授的判斷是正確的。后來，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特聘他擔任副會長。

“學術研究應摒棄各種意識形態和原則的束縛，應把其收斂在實踐活動的檢驗上。作為一個有獨立人格的思想者，應關注社會現實，又不能卷入社會現實，或被社會現實所羈絆，這樣才能做到超越?！?/p>

王德培在闡述他的一些準確預測方法及創立?？ㄖ菐爝^程，非常強調他這一獨特理念。

王德培經常在思考：腦庫為何要獨立？憑什么獨立？他認為：首先在體制上，然后在經濟上。腦庫在為市場中服務，保持清醒的脈絡獲得獨立感。要避免：

一是政府建制給予出資；

二是財團控制；

三是海外基金援助。

所謂：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福卡成立20多年來，秉持獨立的風格，在為政府、為企業服務中，既獲得客戶的滿意，又贏得智庫聲譽。

20多年來，福卡智庫先后累計發表了3000余部研究報告，承接并完成了千余個咨詢課題，大都獲得用戶的滿意。并擁有市中心高樓1600平方米的獨層產權。

在追求思想獨立過程中，又要與客戶委托的項目效果相結合。這是?？ㄖ菐炫c眾不同的一個方面。

有一家民營企業，生產多晶硅，專供太陽能板用。該產品生產過程中污染嚴重，耗電多。當地政府為了招商引資和GDP，不顧影響環保。

王德培對這個行業調查后，判斷這已是快過時的產業，所以，他沒有提供可行的咨詢報告。而企業老總等著他的報告去貸款。

他對老總說，福卡智庫有獨立判斷，不是你們的宣傳部門，我不能昧著良心出具這份報告。老總很不爽。

王德培說：“世界上的大公司做出重大決定前，都要開一個董事會討論一個不可行報告，沒有這個報告，董事會不批的。你就權且把我這個報告當做不可行報告吧。”話說到這一步，老總不好再提什么要求。

3年后，老總找到王培德，感謝他當年的堅持。

王德培認為，作為智庫預測者，要保持思想獨立，一定要剔除四個魔障。

第一是價值取向。

曾一度，有些中美學者預測中國經濟要崩潰，說明了這些學者的價值偏差。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描述市場經濟激發人們的自由思想。其價值觀也就出現誤導。

第二是終極思維。

福山的《歷史的終極》，認為哪一種制度都沒有美國發達。奧巴馬說，美國引導世界100年。特朗普上臺，用他的粗魯方式推動美國撥亂反正。但美國真正要立起來，還需要下一任甚至幾任新總統才能做到，所以美國也不可能發展到終極。

第三是專業偏窄。

預測必須是多種思想的匯合。為了避免許多經濟學家的預測總是錯的，王德培每天看十幾份報紙，上網2、3小時，雙休時看書，健身時聽新聞。堅持午休，晚上一般不參加應酬。要“讓經濟學從宮廷走向市場”。

第四是為博眼球。

學者不能盲目追求知名度而亂發言論。智庫人員要耐得住寂寞，敢坐冷板凳，把精力沉淀下來。好比“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不能浮躁。

為何要祛除這四類心魔？

王德培強調：這就是腦庫與咨詢公司區別所在。兩者雖然共同是為客戶提供服務。但不同是：腦庫主要是提供思想原創和為社會布道，以此體現腦庫的真正價值，往往具有社會責任情結。而咨詢公司，則主要是追求經濟效益。

20多年來，?？ㄖ菐鞛檎峁Q策咨詢報告，上到國務院有關部門，下到鎮一級。

發行各類經濟研究報告7種，其中的《高層內參》已累計發行近860期，主要訂閱對象是國內縣團級企事業單位，包括一些政府部門，并通過市機要局內部發送。

少年布道情懷，如今解構世界

2016年，世界發生了許多難以預料的重大事件，如美國特朗普總統的當選等。早在美國大選的半年前，?？ㄖ菐靸炔繉ｉT進行了多次分析。最后，得出結論是特朗普會勝選。

回憶此事，王德培聲音鏗鏘：當今世界進入了無人區。300多年來的社會大拐點已經來臨。以美國特朗普上臺為標志，世界格局需要重構。

在這世界格局變化的無人區，腦庫現在也到了無人區。為什么中國近年來涌現大量社會智庫？主要是體制內的腦庫已無法承擔變化激烈的社會發展的應對方案。

但社會腦庫則首當其沖，往往能披荊斬棘擔任前鋒，滾地雷。要用前衛理論來闡述和預測世界局勢，共同探索新的第三條道路。

福卡20多年出版30多種學術專著，就試圖在這方面做出應有的貢獻。

伴隨著國家提出的“一帶一路”的戰略方針，王德培在思考?？ㄖ菐烊绾巫叱鋈?，融入世界格局。

有一次，為澳大利亞總理訪問中國打前站，澳大利亞駐上?？傤I事特意找上門來。告知電視上經常看到王德培在談論經濟、時政。想先聽聽王先生對中澳經濟未來的分析預測。

這位總領事提到的電視節目，就是福卡智庫品牌《德培論趨勢》。

每周日晚上18點30分在第一財經頻道播出半小時，聚焦產業與行業的發展趨勢，是受許多商業精英、行業領導倍加推崇的經濟類欄目。

2016年年初，應澳大利亞之邀，王德培帶領十幾位市政協委員前往考察。同年10月底，他又再次赴澳，先后在墨爾本大學和悉尼大學進行演講。

聽眾共約千人之多。他們分別是學術界、政界人士，還有眾多華人企業家。王德培還與澳洲首席經濟學家及政要進行了互動。

在演講中，面對印度學者和澳洲人士的尖銳提問，王教授從容不迫，用其特有的自信和幽默，巧妙予以回答，贏得全場多次掌聲。

當王德培回答完后，作了一個預測：中國和澳大利亞最終會會師于印度尼西亞。今后世界有雙中心，從大西洋中心轉到太平洋中心，中國和澳大利亞在新的中心會共同發揮更大的作用。

全場再次掌聲雷動。事后，前來聽講的中國駐澳大利亞官員對王德培說：看來，你也擅長搞公共外交。歡迎你到我們使領館來演講。

?？ㄖ菐爝~出了融入解構世界格局的第一步。

王德培2016年年初訪問澳洲時，看到悉尼大學的禮堂布置得象教堂，當時就想如果他能在這作場演講多好。

王教授的牧師情結，源于在中學當班干部時期。有次隨游行隊伍送毛主席語錄喜報。突然發現前面的人群虛化了，好像是一群沒有腦袋的，步履緩慢地盲目跟著前面走。

現在回憶這情景，不由得就想起，2003年在捷克布拉格舊城小廣場上新落成的雕塑。猶太人作家卡夫卡騎在一個缺乏腦袋和心臟的人身上，手指指向前方。

訪談最后，王德培動情談及中國腦庫的21世紀使命：中國已經由封閉式的落后型國家走向開放型的進步國家。

客觀成就已為世人矚目、驚愕、仰慕或困惑。然中國一些腦庫仍往往會陷入思想中的固化模式。全球未來消費市場將是美國、歐洲和中國三足鼎立。

當中國經濟走向并融入世界時，全球倡導的平等、自由、博愛，應升級為與我們倡導的“社會、公正、協調”交融。因此，中國的腦庫必須走出去，匯入世界潮流。

有朋友曾這樣比喻已經成為公眾人物的王德培：他的手里有兩樣東西。

一手拿著水晶球，專門預測未來趨勢；另一手拿著魔方，專門為現實破題解惑。

“是用歷史照亮未來，還是用未來引領今天？”王德培教授拋出這個命題。

而?？ㄖ菐鞛榭蛻籼峁┑淖稍兎?，就是“以原創思想不斷突破，用未來趨勢引領今天”，始終追求“客觀、冷靜、中性、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