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記錄生活在日常里發現新意

百匠君+范婷婷

身陷互聯網時代，每天我們游走在各個網絡社交媒體和管理工具上，紀錄人生中那些重要的時刻。但有些時候，重要的留念和忠實的記錄，需要通過比虛擬世界更具有真實感的實體物品來承載。

和許多筆記本不一樣，“九口山”筆記本有著獨特個性的設計和奇奇怪怪的用途，每一本都有自己的前世今生，任性又討喜。筆記本的設計師楊軍，是一個不老不小的非藝術家，他用一顆匠心告訴你一本本子的所有可能性。

因為熱愛，所以開始

早年楊軍先后在宜家當過家居室內設計師、在《人與自然》雜志做藝術總監、又到《上海壹周》做報社設計師。從設計靈感的記錄、草圖繪制到工作管理，楊軍愛手寫的習慣從未改變。而做筆記本，他是半路出家。

十幾年前的一次北京之行，偶然進了一家“小協奏曲”原創筆記本店，滿滿一屋都是本子，風格復古，內頁是懷舊牛皮紙，做得像一本精裝書，完全不是普通筆記本的呆板面孔。楊軍一見傾心，在那個瞬間他突然意識到，當自己在為一個本子買單，買的不僅僅是書寫的空間，更是它的審美和它賦予的情感價值。“做一本能夠“打動人”的筆記本，是一件多么讓人心潮澎拜的事兒啊。”于是就有了一家叫“九口山”的小店。

“九口山”的三位創始人中，楊軍和小潘是兩口子，第三位創始人伯爵也和他們一樣，都曾在出版社上班。出版行業比較保守，也不怎么“好玩”，他們僅憑著對本子最樸素的熱愛和早年做書時候攢下的經驗，開了這家“九口山”小店，前期產品以裝飾畫為主，后來開始賣創意產品，發現最好賣的是本子。

“‘九口山就是很簡單的三個獨體字，湊在一起形式上就很有意思，也沒什么特別的寓意，中國漢字本身就很有意味。用所有人都認識的最簡單的三個字解構重組，得到一個有趣的名字，熟悉而又陌生。也和我們的設計理念一致：原物再造，在日常里發現新意。”楊軍說道。

堅持原創，每本本子都是藝術品

原創是“九口山”能夠走到現在的最重要的原因，楊軍說， “如果‘九口山當時只是去抄襲別家，最極致也只能做到類目里的第二而做不到第一，而且最終也不可能得到大家的認可。”

關于原創，九口山有很多自己的思考，本子雖然是一件小東西，但它的原創不僅可以體現在封面圖案上，也能體現在用料和制作方式上。

比如《自然收集物》系列，楊軍試驗了很多方法，刻意把紙邊手工打毛，而不是工業化的一刀切，讓每一頁紙都有自然的紙邊，將紙張的“本性”暴露出來，讓人能摸得到，感受得到紙張帶來的愉悅和親切，讓書寫更有自然觀感。

在制造方面，楊軍一直在探索各種方式，讓古老的本子也有意外的新鮮感。比如 “梵花磚”系列，把本子封在一塊磚里面，讓使用者處于兩難的境地：想得到本子必須把磚敲碎，磚敲碎了再也不能復原，“取舍”完全聽從內心的決斷。

他們舍棄了機械化的造書方式，選擇時間和人力成本都更高的手工方式，打磨每一本本子的邊緣，并為每一本筆記本做編號；總是想方設法讓打開筆記本的過程更加復雜和有趣：剪開布線才能打開或是敲碎石膏才能獲得筆記本；總是青睞最特別的裝訂方式和造書工藝，激光切割、手工鋸邊全被用在本子的制作上；為了增添本子更多的附加值——將著名藝術家們的作品融入本子，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一個理想主義的“偏執”

陳浩是上海一家藝術家居品牌仟象映畫的創始人之一，他對楊軍的評價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這樣的定語用在楊軍身上不能更合適。不過這種理想主義并不偏執，它同時兼具包容和挑剔，包容多種風格，又及其挑剔細節。

三年前，“九口山”和插畫師沈欣茹合作過一個“夏天系列”，創造了“九口山”當時的銷售峰值。三年后和沈欣茹再次合作的“又小又天真系列”，其實是個巧合。4月30日是“國際不打小孩日”，“九口山”希望推出一個和這個主題相關的筆記本，而沈欣茹恰好有這樣一套大動物和小動物的畫作，于是雙方一拍即合，達成了第二次合作。

不過楊軍表示，除了沈欣茹，還沒有和一個畫家合作過兩次，他不希望“九口山”做重復的事情，而是希望每次新推出的系列都可以給消費者不同的感覺。

“九口山”的不愿意重復還體現在整體風格上，它和DayBreak的合作獲得認可后，很多差不多風格的插畫師找到楊軍，希望可以出相似的系列，但是楊軍都婉拒了，他不希望品牌被定性，多變是他每次出新的理由。

創新，小本子也能玩出大名堂

2008年“九口山”做第一批本子時，是以“懷舊”作為主題的。當時用舊時代畫家的手繪花卉圖作為本子封面。要知道那時候沒有攝影技術，只能單靠手繪將同一顆植株上不同狀態的植物和各種形態的鳥勾畫出來，那些都是通過科學的方法記錄下來的。反觀現在的人只會拍照或是臨摹，雖然可以畫得一模一樣，卻做不到前人那般精致。而且這批本子到現在一直很受歡迎，這也印證了楊軍的想法：在智能手機沖擊的當下，大家非常需要一些真正能觸動人心的東西彌補心靈上的空缺。

楊軍透露，在本子的整個制作過程中，最難的就是設計部分。每當靈感卡殼，憋不出貨，所有的人都在后面等著，自己就特別焦慮。值得慶幸的是，在日常生活中總能發現很多好玩的事兒。譬如吃飯的時候吃到咸魚，隨手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后發覺畫面感很強，然后腦補了一句話：“你是咸魚，我是燒餅，生活將我們烤得外焦里嫩，但我們在一起卻如此香氣撲鼻”，于是便有了咸魚系列筆記本。

這樣的選題在別的公司可能會因為“不上臺面”而被否決，但對“九口山”來說，楊軍更喜歡挖掘生活中有趣的細節，而不是探究它到底好不好賣才去做，這就是“九口山”的一種態度：哪怕是再小的一個選題，我們也希望把它們做出來，并影響到大家。

很多人覺得筆記本就是拿來寫字的，但是楊軍想拓展一個概念——收集。寫字其實也是一種收集，收集我們日常生活的熱情。收集樹葉、旅行的票根、發呆時蹦出來的奇奇怪怪的念頭，都可以在“九口山”的筆記本里找到對應的功能設計。由于對產品升級和創新的不斷思考，“九口山”的品質和口碑不斷突破。

在“九口山”的所有系列中，你看不到一成不變的版式，看不到重復使用的元素，每個本子都是限量版的，在封底有編號，數量通常在3000本到5000本，售完不補。正是這種小眾化策略和持續的推新能力，精準的目標人群定位，讓它收獲了大批高粘性粉絲。有人甚至“九口山”每次出新品都整套整套買。“一定要想清楚你的產品是賣給誰的，從用戶角度出發，迎合他們的需求，但也不能完全迎合，要有一些嘗試和突破，有時需求是被創造的。”楊軍說。

誰會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本子呢？它不像書籍一般善于講述，也比不上電影的華麗。它卻是最好的聆聽者，如同一個空的水杯，盛裝你最私密而真實的思想。翻開內頁，是干凈空白的，有時會久久難以下筆，因為覺得要經過深思熟慮之后落筆，才能對得起這本冊子。就像一個神圣的儀式，需要懷著虔誠的心，在這些本子中一筆一筆寫下自己的人生。楊軍以一顆匠人之心，做一本“生活的清單”，引誘和激發人們的書寫欲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