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西游記》中孫悟空形象的探討

劉帥辰

摘要：《西游記》作為中國歷史上最成功的神魔小說，在很大程度上歸結于作者塑造了一系列的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其中對孫悟空這一形象的刻畫尤為出色，個性鮮明而不失豐滿。然而孫悟空這個形象的出現不可說是吳承恩一人獨創，他可以說是歷史積累的產物，他從外貌形象到生活經歷很多都能從上古神話中找到原型；他強大的能量和強烈的反叛斗爭精神體現著廣大人民的對自由的向往；而他作為反叛斗爭精神的代表出現在明代，也與當時的時代有著必然的聯系。

關鍵詞：孫悟空；反叛精神；西游記

孫悟空這一形象的原型主要有三個，即，水怪無支祁，銅頭鐵臂額的蚩尤，和石中生人夏啟。

最重要的來源是水怪無支祁。無支祁是上古神話中的形象，傳說為淮水水怪，上古神話集《山海經》中對無支祁有描寫“水獸好為害，禹鎖于君山腳下，其名曰無支祁”“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輕利悠忽”，說無支祁長相像猿猴，有火眼金睛，能騰云駕霧，因阻礙大禹治水而被禹困在龜山腳下。孫悟空的猴樣外貌，火眼金睛的形象都來源于無支祁，包括他的神力，和被壓山下的經歷也都在此基礎上借鑒。無支祁的形象與《西游記》中描寫的孫悟空高度相似，是孫悟空的直接原型。

另一個來源是先秦時期上古神話的中的神話人物蚩尤。他是中國神話中的武神，史籍中有關于蚩尤形象的記載“并獸身人語，銅頭鐵額，食沙石子”，蚩尤的銅頭鐵額，刀槍不入之身也是孫悟空的神力的原型之一。在《西游記》中，有很多地方都有對孫悟空刀槍不入之身的描寫。他天生石猴，刀槍不入，即使被太上老君投進煉丹爐，依然煉而不化。蚩尤與黃帝爭位的經歷也在西游記中體現為孫悟空挑戰天帝的情節。

孫悟空的出生經歷則是以夏啟為原型。夏啟是中國夏王朝的開國君主，系帝禹和涂山嬌所生，傳說是石中生人。帝禹和涂山嬌相愛，禹在治水時，化作熊狀，女嬌尋夫看到禹的樣貌大吃一驚遂化作忘夫石，后來裂石生啟。《西游記》中孫悟空從石頭中蹦出來很大程度上來源于啟的出生經歷。

由此可以說孫悟空的外貌和經歷在很大程度上都以無支祁，蚩尤和夏啟為原型。那么在進一步講，孫悟空的斗爭精神也一定程度上與這三個原型的精神特征相吻合。

無支祁作為淮水水怪時常興風作浪，在大禹治水時，無支祁使風雷齊作，木石具鳴，與大禹進行斗爭，挑戰統治階級上層；蚩尤作為蚩尤不落統領，率兵與黃帝大戰，爭奪統治權，直接進行挑戰；夏啟開夏王朝，從此中國從原始社會步入奴隸社會，使“公天下”變“家天下”，挑戰社會制度。孫悟空在《西游記》中的大膽的反叛精神則體現在，大鬧天宮，挑戰眾神和天帝神權；在菩薩和佛祖面前也表現出極度的桀驁不馴，蔑視佛法；對師傅的態度也嚴重違反封建社會儒家禮法。他的反叛是對強權的反叛，更是對儒釋道三家思想在封建社會統治地位的反叛，他從出場到結束，桀驁不遜的自由追求和反叛精神始終是他的行為主旨。

孫悟空這一反叛形象出現在明代也并不是偶然。明王朝時，封建社會走到末期，積累了兩千年的封建壓迫讓人在壓迫中寄托憧憬；此時西方的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和啟蒙思想也不斷傳入中國社會，自由主義思想盛行；禪宗方面從唐代出現的狂禪派大膽的對佛家進行批罵，到明代程度已經相當強烈；最后王贄等王學左派在此時提出新學，否定南宋時興起的程朱理學，肯定人的價值。所以明朝是一個自由主義萌芽的時代，作為自由主義追反叛精神的代表，孫悟空這一形象便應運而生。他能量強大，挑戰天地間一切成規秩序，熱烈向往自由。他強烈的反叛精神和自由主義追求反映了不僅是作者，更是明代眾多百姓的熱切愿望。

三星洞拜師學藝，不受制大鬧天宮。接緊箍西天求經，九九難大顯神通。他是以上古傳奇為原型而生的美猴王，他是為時代和人民而生的齊天大圣，他是桀驁不馴為自由而斗爭的行者悟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