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藝術作品具有獨特不可復制性,天才的作品亦是如此,從靈感的產生到創作過程,再到作品的產生,他們本能地擺脫意識控制,融入到客觀世界之中,捕捉到心靈與自然統一的點,達到物我相融、悲中有樂、喜中含悲的境界,他們的作品沒有功利性、目的性和實用性,不為人所欣賞,但每一件都是工匠和一人可能從中引出所有的法則和典范,是時代的先驅者,他們的作品在時間中獲得認可。
關鍵詞:天才;獨特性;先驅;時間
何為天才?叔本華在《論天才》中談到,天才有別于干才和普通人,他能看到一般人所看不到的一面,這是因為天才的頭腦比凡人客觀、純粹而明晰之故,所以天才能夠洞察眼前的世界,進而發現另一面世界。康德在《判斷力批判》中明確指出藝術作品所具有的眾所周知的特性:典范性、獨創性、自然性及不可模仿性。這些特性也給天才及其作品作了一定的定義,在細細琢磨這些特性的過程中,我們可以對天才及其作品有更深層次的了解,并來探討其與常人之不同所在。
下面,我要從靈感、創作過程及作品三方面來試探他們的精神領域及分析這種精神的結果——作品。
1 靈感
一流的藝術作品不是故意或隨便產生出來的,而是出于由于創作者本能的必然性,這種必然性所引導的結論就是所謂的“天才的激發”或“天才的來臨”等。這種本能就是所稱的才能或智慧。“簡單的說,普通人若是由三分之一的智慧和三分之二的意志所組成的話,那么天才這是由三分之二的智慧和三分之一的意志構成,當他的靈感來臨突如其來是,其情形就是智慧忽然擺脫意志的羈絆而自由奔放,也就是說智慧不再為意志服務,而且也不是陷于不活動或松弛的狀態,在短暫見能夠完全獨立自發的活動,這時智慧最大的純潔性,猶如反映世界的一幅明鏡,在那時,智慧已完全脫離自己的根源——意志,而集中于一個意識,形成‘表象的世界”在這一剎那,所謂不朽作品之‘魂便附于其上。”[1]這種智慧以心境的完全凈化的客觀性為基礎,能使他們處在不被常人所注意的角度去理解對象的精神:人們只慣于對自己精神的了解,慣于以意志控制自己的精神活動,慣于以主觀世界為其活動的中心,而這些智者除了在精神上能自我了解(或許從表面上看有些創作者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精神上的自我了解,不過,那僅僅只是“似乎”而已)、表達,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潛意識地擺脫了意志的控制,融入到客觀世界之中,領悟到客觀世界的精神情感,辨別其基本性格和特點,達到了自然與心靈的統一。有時這種靈感來自他們隨時的思考,但這種隨時地思考并不能隨時地創作,從某種意義上說只能算是空想,雖不能付諸于實際行動,這種空想也能作為靈感的前兆或導火索。這些空想可能隨時會在他們的作品中閃爍,也可能成為其作品的點睛之處。不斷泛起的空想對于創作者來說猶如久居喧囂城市中的人時常要去郊外呼吸新鮮空氣來舒緩情感、補給能量一樣重要,有空想的人,他就有呼喚靈感的力量,所呼出的靈感,在適當的時機啟示他以真理。
2 創作過程
天才在創作過程中,具有不表現某一目的的目的,也不會為特定的某種結果而進行。這種創作的隨意性似乎要或可能會得到一種偶然的結果。我們都知道,“偶然”只是一個機率的問題,如果天才只是靠偶然的話也就不能將之稱為天才。畫家把眼前的自然物忠實地再現到畫布上,文人以抽象的概念說明所見的社會萬象的現在態,或是常人只能意會、感覺的事物用言語文字表達出來,凡此種種都稱之為所謂的“熟慮”。而創作者的這種“熟慮”往往置身于“世界”和“事物”的融會貫通,這種貫通在其創作過程中往往是以一種隨意的形式表現出來,時而癲狂、時而嗔怒、時而孤芳自賞、時而桀驁不馴等,所有這些表現只是他沉溺于自己的思索之中,這種排他性的思索實際上是將自己融在廣大的宇宙中生存。大凡天才的作品,在創作過程中思想跌宕起伏,而“悲”即憂郁就是杰作誕生的助產婆。“天才所以伴隨憂郁的原因,就一般來觀察,那是因為智慧之燈愈明亮,愈能看透‘生存意志的原形,那時才了解我們竟是一副可憐相而興起悲哀之念,天才之所以被認為悲哀的象征,他們的情形就像烏云所覆蓋的白朗峰頂,但是偶爾——尤其是在晨光曦微時,烏云突然散去,那時,朝曦染紅峰頂、穿越云際,景色之美,今人心曠神怡。”[2]創作的過程也就是悲情澎湃的過程,作者在盡情享受由于所帶來的創作樂趣,在這種喜悅中進一步來表達、升華自己的悲情,達到物我相融、悲中有樂、喜中含悲的境界。歌德說:“在我遇到幸運、心情愉快的時候,我的詩才的火焰非常微弱,相反地,當我被災禍脅迫時,詩的火焰炎炎燃燒——優美的詩文像彩虹一樣只在雨后陰暗的地方出現,唯其如此,文學的天才喜好憂郁的成素。”激情近似于瘋狂的凡高說:“我的作品就是我的肉體和靈魂,為了它,我甘冒失去生命和理智的危險”。正因如此,他們才被世人所不理解,甚至要忍受世人評判的眼光(因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除了和世人一樣都是活著的人以外,他們的言行舉止、思維方式都不能或都不可能去迎合世人所謂的道德標準或行為,也不能以世俗的生活要求將其束縛在一個所謂正常狀況的圈子里),他們要么被世俗磨去了天才的銳氣使其光芒盡失,要么更加憤世積俗、孤獨一生!
3 作品
人類作出來的任何東西都是為了維持我們的生存或使我們生活得更方便,但唯有天才藝術家之作除外,他只是為他自己的存在而創作。他們的作品沒有功利性、目的性和實用性,進而它們與一般作品在本性和關系上的差異化為了它們的美的差異,因為唯有真正美的對象,才會被沉思而不是被使用。這些作品在我們體驗它的過程中,它讓我們大家賞心悅目,在我們的單獨體驗中它立刻賦予知性以恰當的對象、賦予意志以神圣的自由。這種沒有任何實利目的的產物,我們不能拿實用的標準來衡量,就像音樂的演奏、哲學的思索、畫家的繪畫或詩的產生純粹都是為作品自身、毫不計較實利為何物。“所以,欣賞這些作品可使我們心胸開闊,忘卻一切的窮困煩惱,猶如脫離塵世的騷擾——美和實利是不容易結合的,高的而美麗的樹不結果實,果實都是生在丑而矮小的樹上;庭院盛開的玫瑰也不結果實,而那些小而幾乎沒有香氣的野生薔薇卻可以結果實;美倫美奐的建筑并不實用,瓊樓玉宇并不適于居住。”[3]這種自由性和可鑒賞性使得天才的作品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秘而不宜的意圖和結果,每一件都是典型的、有著它自己不能被降格為某一法則的不可縮小而又充滿生命的特點,每一件都是工匠和藝人可能從中引出所有的法則和典范。
天才的作品一般屬于第四維空間,即時間。以藝術為例,大半天才的藝人,都是時代的先驅著,他們與他們以靈感戰勝的時代相距甚遠。普桑在路易十三統治下制作的杰作,已告知未來的路易十四時代的高貴典雅的特征;夏爾丹與格勒滋描繪中產階級的家庭生活,雖在君主專制的王朝,卻已表現著民主社會的氣息;神秘、柔和、頹廢的普呂東在皇政時代的雄壯威武的樂聲中,訴出他的求愛、自憐及夢的情緒,他是浪漫主義的先驅……,不是說這些藝人把精神上的感應確定了時代的大潮,而只是說他們是無意識地形成未來的時代。除藝術家外,還有哲學家、小說家等等,他們的思想不為當時的民眾所接受,有時他們的整個生涯都化在與因襲的戰斗之中。他們的天才愈高,即愈不被人了解,例如柯羅、庫爾貝、米勒等已都是到了生命之終途才獲得民眾之同情與認識的人。叔本華說:“……干才像腕力強的射手,射到常人所射不到的靶,天才則連射出去的箭頭去向常人都找不到,只有等到他們的子孫后代才能發現,到那時侯,一般凡人才信賴它和認識它。”他們的作品本身及其付之于情感(精神)的前瞻性往往刺激著當時的人們去懷疑、鄙視甚至封鎖它們,使得它們只能在某一角落默默注視著時間的流逝,在時間的沖刷中越來越閃亮。
天才從其認識到作品的產生,都是以客觀為依托、主觀精神(流動的情感)為活動領域,以外象的材料作為媒介通過空間的概念展現出來,他們創造的境界盡管也取之于造化的自然,但筆墨之間所顯現的是在天地之外別構的一種靈奇,是一個有生命的、活的、世界上所沒有的新美、新境界,有了這種新的東西、新的體會、新的表現,他們的作品才得以豐富世界,才得以有價值并為世人所流傳!
注釋
[1]叔本華《論天才》第48頁
[2]叔本華《論天才》第53頁
[3]叔本華《論文集》第59頁
參考文獻
[1]鮑詩度著.《西方現代派美術》,中國青年出版社.
[2][法] 羅丹述葛賽爾著 傅雷譯.《羅丹藝術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3][德]叔本華著 陳曉南譯.《叔本華論文集》,白花文藝出版社.
[4][法]丹納著傅雷譯.《藝術哲學》,人民文學出版社.
作者簡介
劉哲(1979-),女 ,湖北武漢,湖北美術學院服裝設計系,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