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明,陳 瑾
(1.福建江夏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2.福建省水土保持實驗站,福建 福州 350001)
中國水土流失防治機制的構建與發展
胡世明1,陳 瑾2
(1.福建江夏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2.福建省水土保持實驗站,福建 福州 350001)
為促進水土流失防治研究,保障生態安全并與社會經濟協調發展,探索科學、高效的防治機制,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我國水土流失防治機制的演進過程和取得的成就進行了總結和梳理,對存在的機制上的問題進行了分析。建議加強和提升數據服務決策的能力建設、法制化防治工作的管理與協調,建立健全依據科學、行之有效的水土保持生態補償機制,規范化、制度化、法制化地保障市場機制的穩健、高效運行。
水土流失;規范化;法制化
水土資源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性自然資源和戰略性經濟資源,也是生態環境的控制性要素。中國是世界上生態系統退化和水土流失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水土流失防治是國土整治、江河治理的根本,是維護、重建和改善生態環境,保障生態安全,促進社會經濟尤其是農村社會經濟發展的戰略之一,是構建和諧社會、改善人居環境、定向生態文明的舉措,是中國在可持續發展總體框架下長期堅持的一項基本國策。在水土流失防治的實踐中,我國逐步構建了水土流失綜合防治政策體系。在國家體系框架下,各地域由于自然稟賦、經濟結構、社會和人文地理、人力資源等不同而存在區域差異。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以來,生態文明建設成為特色社會主義“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內在要求,水土保持生態建設迎來發展機遇的同時也面臨新形勢、新任務和新要求[1]。2015年經國務院正式批復的《全國水土保持規劃(2015—2030年)》是中國水土流失防治進程中的一個重要里程碑[2]。基于該規劃“以人為本、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整體部署、統籌兼顧,分區防治、合理布局,突出重點、分步實施,制度創新、加強監管,科技支撐、注重效益”的基本原則,在歷史回顧與經驗總結的基礎上,探究水土流失防治機制創新,旨在探索有效提升區域環境容量和擴展區域生態空間、促進生態文明建設的治理方略。
1.1 防治政策體系框架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基于國家經濟政治體制改革形勢和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適應水土流失地區經濟發展的實際需求,本著完善自身的理念,借鑒美國、日本、澳大利亞、印度、奧地利等國家的經驗,中國逐步構建了管制性與激勵誘致性協同的水土流失綜合防治政策體系(圖1)[3]。在這個體系中,內含的基本政策包括綜合、預防、治理、監督等四大板塊。綜合政策“三區”管理政策中的三區指重點預防保護區、重點監督區、重點治理區;預防政策中“三同時”制度要求一切新建、改建和擴建的基本建設項目(包括小型建設項目)、技術改造項目、自然開發項目以及可能對環境造成損害的其他工程項目,其中防治污染及其他公害的設施和其他環境保護設施,必須與主體工程同時設計、同時施工、同時投產;治理政策“四荒”政策中的四荒指荒山、荒溝、荒丘、荒灘(包括荒地、荒沙、荒草和荒水等);監督政策“兩費”管理政策中的“兩費”指水土保持設施補償費和水土流失防治費。

圖1 中國水土流失綜合防治政策體系框架
歷史變遷中,我國水土流失防治大約經歷了以下幾個階段:①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至20世紀70年代,在合作化運動背景下探索水土流失治理方略,主要依靠集體,以支毛溝為治理單位開展示范與推廣。②20世紀70年代末至20世紀90年代,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背景下,主要以小流域為單元開展綜合治理與重點治理,推進責任制創新。③20世紀90年代初至20世紀90年代末,在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背景下,依據相繼頒布和實施的《水土保持法》(1991)及相應的實施條例、規劃綱要等法律、法規及相關文件,依法開展以小流域為單元、預防為主的防治工作。④20世紀90年代末,中國調整了水土流失治理和生態建設方略,于1997年制定策略——“治理水土流失、改善生態環境、建設秀美山川”,同年國際上通過了《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的京都議定書》;1998年后,國務院先后批準實施了《全國生態環境建設規劃》《全國生態環境保護綱要》等,對21世紀初的水土保持生態建設做出全面部署,并將水土保持生態建設確立為21世紀經濟和社會發展的一項重要的基礎工程及中國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和西部大開發戰略的根本舉措。自此,在生態環境建設與農村經濟體制改革背景下,實施水土保持生態修復項目逐步納入國家基本建設程序管理,中國進入以重點區域為單元的全面生態建設與生態修復階段。2015年10月《全國水土保持規劃(2015—2030年)》的批復實施,標志著中國水土流失防治工作進入了規劃引領、科學防治的新階段。
1.2 防治管理體制與協調機制的構建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為建立和完善結構科學、人員精干、靈活高效的黨政機關,歷經了“1951—1953年、1954—1956年、1956—1959年、1960—1965年、1966—1975年、1976—1981年、1982年、1988年、1993年、1998年、2003年、2008年”等多次“精兵簡政”[4]。在此過程中水土流失防治協調機構與主管部門也進行了相應調整,構建了涉及主管部門(派出機構)、協同管理部門、其他有關部門等“統一規劃,明確任務,部門配合,高層協調”的水土保持管理體系[3]。
1.3 防治投入機制的演進
改革開放前,中國水土保持沒有專項經費。20世紀80年代逐步建立了水土保持補助費制度,1988年財政部將水土保持補助費與水土保持事業費單列。20世紀90年代,基于頒布的《水土保持法》(1991)、《關于加強水土保持工作的通知》(國發[1993]5號)、《全國水土保持規劃綱要》(1993),水土保持投入渠道得到拓寬。1998年前,水土保持工程仍在國家基本建設計劃之外,水土保持生態建設項目的實施是以“群眾‘投工投勞’為主、國家和地方資金補助為輔”。1998年《全國生態環境建設規劃》(國發[1998]36號)明確將生態建設納入基本建設程序管理范疇,自此,以群眾自建、自管、自用的建設和管理模式轉變為國家基本建設項目的新模式[5]。總體而言,1950—2005年中國水土保持投入主要基于“政府投入引導,群眾投勞為主”的模式。2000年農村稅費改革規定逐步取消舊有的“兩工”(農村義務工和勞動積累工),一定程度上代之而行的是被中央當作典型推廣的安徽巢湖地區的“一事一議”制度,但沒有徹底改變傳統的思維“路徑依賴”。面對生態修復與生態建設的無限需求,2010年,中國水土流失防治與生態安全防治政策專題組建議參考黃土高原水土保持項目模式,建立健全以政府投入與社會資本為主、政府財政擔保國際貸款(包括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等國際金融組織)、科學“一事一議”并有效引導農民投資投勞的投入機制。
1.4 防治功能機制的演進
防治功能機制從功能上可分為激勵機制、制約機制和保障機制。
1.4.1 激勵機制的演進
水土流失防治激勵機制是水土流失防治主體(政府、水土保持主管部門、企業、公眾等)將遠大愿景轉化為具體事實的連接手段,是在水土流失防治組織系統中,激勵防治主體系統運用多種激勵手段并使之規范化和相對固定化,與激勵防治客體(管理人員、企業、公眾等)相互作用、相互制約的結構、方式、關系及演變規律的總和。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逐漸建立、形成了水土流失防治措施體系,相對稀缺的是最大化水土流失治理主體(包括政府、集體組織、居民、農戶等)承諾將防治目標、愿景轉化為具體事實的特定方法與管理體系。相關經驗主要體現在治理責任制變革方面[6-10]。
改革開放以前,土地集體所有、集體經營,產權激勵機制基本上處于空白態。改革開放以后,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推行促進了戶包治理小流域政策的出臺。戶包治理小流域存在的資金、技術與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局限性促進了“聯戶承包”責任制的產生和“水保”專業隊的出現并蓬勃發展,同期產生或出現的有集體開發、租賃、拍賣(使用權)、股份合作等責任制形式。20世紀90年代初,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步建立與發展,“四荒(國有和集體所有的荒山、荒溝、荒灘、荒坡)”拍賣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就業與創收,提高了公眾治理水土流失的積極性,推動了規模化和集約化經營的發展進程,開拓了水土保持商業化運營的新機制。
在戶包治理小流域、“聯戶承包”、股份合作和“四荒”拍賣等治理責任制的改革與演進中,形成并滲透其中的有物質薪酬激勵、榮譽與升遷激勵、專利激勵、產權激勵、成本最小化和效率優先的市場交易激勵機制等[11]。
1.4.2 制約機制的演進
水土流失防治制約機制是運用民主與法制的手段,通過有效的途徑,對權力使用者所形成的特定的限制和約束,以保證水土流失防治管理活動有序化、規范化的一種機制。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尤其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不斷地摸索實踐中,逐步形成了組織、技術和法律法規等方面對水土流失進行防治的制約機制。依據《水土保持法》(1991)、《水土保持法實施條例》(1993)等法律法規,逐漸建立和形成了水土保持的三項基本制約制度——水土保持方案報告制度、水土流失“兩費”收繳使用和管理制度、水土保持監督檢查制度,總體上形成了以“一方案”(經水行政主管部門同意的水土保持方案)、“三權”(審批權、收費權和監督權)、“三同時”、“兩費”等為表現形式和鮮明特征的水土流失人為原因及生態環境破壞行為制約機制[7-8,12]。
1.4.3 保障機制的演進
水土保持保障機制是為水土流失防治管理活動提供物質和精神條件的機制。
a.水土保持生態補償機制的演進。在產權不明晰或(和)缺乏產權主體的情況下,人類的經濟活動將會產生經濟的外部性,從而導致私人成本與社會收益不一致。為此,福利經濟學說提出了征收“Pigou稅”的方法,形成了生態補償機制的理論基礎[13]。我國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對生態補償進行研究,1998年從建立森林生態補償基金的規定開始進入實踐操作層面。在水土保持生態補償方面,相關的重大政策可以追溯到《水土保持法實施條例》(國務院令[1993]第120號)、《國務院關于加強水土保持工作的通知》(國發[1993]5號),其中條款涉及的“兩費”在一定意義上屬于生態補償的范疇,“水費、電費提取”反映了“誰受益,誰補償”的生態補償思想。1993年后國家的一系列政策規定中都強調按照“誰開發,誰保護,誰受益,誰補償”的原則建立生態補償機制。2014年《水土保持補償費征收使用管理辦法》正式出臺。迄今,生態補償已成為中國涉及生態建設和環境治理的一個全局性問題,但尚無科學的補償標準和制度制約,生態補償制度尚未真正完備地建立起來。與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重在生態補償金有效配置以獲得最優投入產出的歐洲、北美等發達國家不同,中國生態補償的研究多聚焦在補償資金的籌集方式和相關政策的制定上,實施的重點領域是林業和礦產資源,主要形式是財政轉移支付。多數省(自治區、直轄市)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實施條例和文件精神實施水土保持補償費征收、使用、管理,初步建立了水土保持補償制度。
b.科教支持體系的演進。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1955年全國第一次水土保持會議明確水土保持工作要進行宣傳教育。20世紀80年代,《水土保持工作條例》(1982)發布施行,宣傳成為水土保持工作機構的任務之一,宣傳隊伍不斷擴大,宣傳內容涵蓋了水土流失的危害與治理效益、水土保持工作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水土保持原理和科學技術等,宣傳方式包括報刊雜志、廣播影視、藝演展覽、報告講座、教本畫廊等。20世紀90年代,編制了“水土保持與城鎮安危”、“長江的水土流失”等電視專題。1991年后水土保持宣傳教育工作主要圍繞《水土保持法》等法律、法規開展,水利部聯合相關部門開展《水土保持法》宣傳周、宣傳月和宣傳日活動,實施普法計劃。21世紀以來,水土保持的國際交流與合作擴大了中國水土保持工作在國內外的影響,全國繼續開展大規模的水土保持法律、法規及相關文件精神宣傳活動。“十二五”期間,水土保持宣傳教育工作機制有效建立,各地重視程度持續提高,宣傳教育平臺多樣、宣傳重點突出,宣傳教育領域不斷拓寬,宣教方式與作品不斷創新,為水土保持事業全面發展創造了良好的輿論環境[14]。
首先,水土保持科學的重點是研究水土流失地區水土資源與環境演化規律及各要素之間相互作用過程,建立土壤侵蝕綜合防治理論和技術體系,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和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國外水土保持科學注重土壤侵蝕機理研究,研發了通用土壤流失方程(USLE)、修正通用土壤流失方程(RUSLE)、水蝕預報模型(WEEP)、農業非點源污染模型(AGNPS)、農田管理系統化合物、徑流和侵蝕模擬模型(CREAMS)、歐洲土壤侵蝕模型(EROSEM)、荷蘭土壤侵蝕模型(LISEM)、澳大利亞土壤侵蝕模型(GUEST)、土壤侵蝕和生產力影響估算模型(EPIC)、水土資源評價模型(SWAT)等。
第二,注重研究手段的科技應用,如美國等國家應用空間和信息技術推動水土保持的數字化研究,利用高分辨率的遙感對地觀測技術、計算機網絡技術和強大的數據處理能力開展全球尺度的土壤侵蝕與全球變化關系研究,利用核素示蹤技術和徑流泥沙含量與流量在線實時自動測量等高新技術推進對土壤侵蝕和水土保持過程的描述精細化。
第三,國外不斷深化水土保持理念,交叉多學科拓展研究,將水土保持與環境保護、江河污染和全球氣候變化,水土保持與提高土地生產力、區域生態修復、環境整治,水土保持與水利工程安全、地質災害等聯系起來,拓展了研究空間,豐富了研究內容,提高了水土保持在國家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中的地位與價值。
第四,注重生態系統健康評價與生態修復的研究,其中,生態系統健康學說的研究旨在保護和增強區域甚至地球環境容量及恢復力,維持其生產力并保持地球環境為人類服務的功能。
第五,將水土流失治理與河流健康相結合,注重流域水土資源開發與保護。20世紀80年代在歐洲和北美開始了河流保護行動,一些國家通過制定、修改水法和環境保護法,加強河流的環境評估,以實現水土等自然資源的合理經營及河流的服務功能。
第六,注重水土保持與全球氣候變化研究,其中,植樹種草引起的土地覆被變化(碳循環變化),土壤侵蝕和泥沙搬運引起的土壤有機碳的變化,進而與全球生源要素(C、N、P、S)循環乃至全球氣候變化的耦合關系等成為熱點問題[15]。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水土保持科學研究和技術推廣工作日益發展,水土保持科學技術人才層出不窮,為水土保持生態建設提供了人力資本支撐,以“3S”(遙感技術RS、地理信息系統GIS、全球定位系統GPS)為代表的現代信息管理技術取得突破并得到廣泛應用,初步構建了水土保持基礎理論體系、綜合治理技術體系、水土流失觀測與監測體系、技術標準體系以及科學研究與教育體系[1]。
2005—2008年水利部、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聯合開展的“中國水土流失與生態安全綜合科學考察”成果為加強生態建設提供了科學依據[16]。
2008年水利部印發的《全國水土保持科技發展規劃綱要》(2008—2020年)明確水土保持科技發展的主要任務是強化基礎理論研究與應用技術攻關,突破關鍵實用技術研究,開展水土保持數字化工程建設,強化科技合作,加強水土保持科技成果轉化與技術的標準化體系建設等,從而初步建立國家土壤侵蝕評價與預報模型,完善水土流失綜合防治技術體系,構建水土保持決策支撐平臺與科技協作平臺,建設水土保持科學園區與科技示范推廣體系,提高科技貢獻率。
《2015中國水土保持公報》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底,全國共建成國家水土保持科技示范園區104個、國家水土保持生態文明綜合治理工程 35個、生產建設項目國家水土保持生態文明工程 19個、國家水土保持生態文明清潔小流域建設工程6個。
c.法律法規體系的演進。市場和法治是現代文明的兩大基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在大規模的水土流失防治工作中,國家制定了一系列水土保持法律、法規及法規性文件、規章及規范性文件:1957年國務院發布了《水土保持暫行綱要》;1982年發布了《水土保持工作條例》;1988年國家計劃委員會、水利部制定發布了《開發建設晉陜蒙接壤地區水土保持規定》;1991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頒布了《水土保持法》;1993年國務院水行政主管部門發布了《水土保持法實施條例》;1995年水利部頒布了《開發建設項目水土保持審批管理規定》;2010年12月25日通過了修訂的《水土保持法》,并于2011年3月1日起施行修訂后的法案。總體上初步形成一套自上而下的水土保持法律、法規體系,一定程度上發揮了各個特定歷史時期的法治作用,并在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加以修訂與完善。
1.5 防治模式的演進
20世紀50年代中國強調大局,依靠國家投入資金引導培養典型,為集體水土流失治理提供示范,主旨在于減少水土流失對大江大河的負面影響;20世紀60—70年代,以建設基本農田為切入點,旨在化解糧食短缺問題;20世紀80年代初,“依靠千家萬戶,治理千溝萬壑”,踐行與推廣戶包小流域治理,強調“四荒”的公開分配與開發利用。其時,一些農民企業家開創了旨在改善社區發展環境的治理模式。隨著市場經濟體制改革,20世紀90年代以來,尤其是21世紀以后,水土流失治理納入區域化布局、規模化治理、集約化經營的軌道,在實踐中形成了改善生態環境與建設主導產業、開發資源發展區域經濟、促進脫貧致富相結合以及向大農業、非農產業、市場延伸的經驗[11]。
2.1 配套統計問題
水土流失治理面積等統計信息發揮著國民經濟行業宏觀調控和地區規劃與發展的監測、決策或咨詢的參考作用。現實中宏觀、微觀數據如水土流失治理面積數據存在失真、不協同等問題[17]。這些問題可能導致基于數據的統計與計量分析無法科學、有效地揭示或挖掘潛在的真正規律。
2.2 管理體制與協調機制問題
協調機制缺位是中國水土流失防治的突出問題之一,表現在政府各相關部門間協調合作成本尚有很大的消減直至歸零的空間,并且在水土流失防治工作的諸關系上缺乏統籌把握[3]。
2.3 水土保持生態補償投入機制問題
伴隨全球生態環境危機意識和可持續發展觀的提升,中國對生態補償的研究和實踐不斷深入。生態補償相關的機制有:①生態修復補償機制,包括“誰破壞誰補償”、自行補償和委托補償、等量補償和加倍補償、治理補償等機制;②生態建設補償機制,包括“共享共建”、以上級財政轉移支付為主要途徑補償、合理確定補償、“飛地補償”等。
具體政策實踐中生態環境服務付費主要涉及以森林生態系統服務為核心的生態服務付費、農業相關生態服務付費、流域生態環境服務付費、與礦產資源開發相關的生態補償制度等。但是,即便是多年實踐并取得一定成效的“退耕還林”,在執行過程中尚存在“生態目標不到位”和“給農民的補償不到位”的問題。建立和完善生態補償機制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真正的生態補償機制的建立是社會利益大調整和制度創新,尚有諸多問題亟待進一步科學探究。
在水土資源環境管理層面,國內學者在水土保持生態補償理論和補償主體、客體、標準、途徑、方式等機制構成要素方面進行了諸多探討,但尚存在補償主體和客體不明晰、補償標準難定量、區際補償難落實、生態稅費制度不健全、長效補償機制未建立等問題[18]。
2.4 市場機制運作問題
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必須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形成、市場價格、優化資源配置、平衡供求關系、激勵效率提高、實現經濟利益、評價經濟效益等功能。但市場機制的作用發揮與正常運行要求有規范的市場主體、完善的市場體系、規范的市場運行規則以及有效的宏觀調控體系。2015年福建省創新組建了福建省水土保持生態建設有限公司,以推進水土流失治理企業化運作。運作探索中,發現存在土地產權交易成本、地方慣性依賴等問題,工程建設不具備核心競爭力、生產產品缺乏競爭力且難以一體化經營、企業發展受制于成本壓力,政府回購、PPP(公共私營合作)、EMC(合同能源管理)等新模式在實施與推廣中存在法律和程序上的“空白”[19]。
3.1 加強和提升數據服務決策的能力建設
在大數據時代,為使得相關關系研究結論具有可靠、有效的決策力,以及洞察發現力和流程優化能力,需要建立健全大量、高速、多樣、低價值密度、真實的信息資產。中國幅員遼闊,區域自然環境與人文理念不一,水土流失時空分布具有隨機不確定性,對水土保持監測工作形成挑戰。為此,建議充分開發與運用水土保持現代科學技術如“3S”技術,建立健全監測系統和機制,完備信息數據庫,加強和提升水土保持生態建設與科學決策能力。
3.2 法制強化和保障防治工作的管理與協調
管理的本質是協調,是提高效率和效益的手段與過程。管理手段包括強制(如政權),雙方意愿交換,物質性和非物質性懲罰、激勵、溝通與說服等。《水土保持法》明確了水土保持管理權限和管理職能。國務院及各級政府水行政主管部門在水土流失防治組織運行規則如章程及制度等的確定,人員配置及職責劃分與確定,設備及工具、空間等資源配置與分配,防治目標的設立與分解,防治的組織與實施、檢查、監督與協調、效果評價、總結與處理等方面發揮了職能作用。但水土流失防治工作還涉及林業、農業等行政主管部門,在協調不暢的情況下容易導致規劃不一、資源浪費、扭曲配置等。在市場化程度不斷提升和深化的情況下,管理的主體更可以是國家、政府、企業或非正式組織等。“社會辦水保”更要求協調職能的有效與高效。由此,參考與比較歷史上或現實中成立“國務院水土保持委員會”“全國水土保持工作協調小組”“全國生態環境建設部際聯席會議”的優劣勢,建議建立“主管部門一家管,主管部門、協同管理部門、其他有關部門共治,高層協調”的管理體制。體制決定機制,機制決定活力。體制效用的發揮應借以嚴明的法制。為此,應在自然資源與環境保護部門法系中,比較、鑒別與修正《水土保持法》《森林法》《農業法》《水法》《環境保護法》《礦產資源法》等規范性文件中涉及多部門業務卻獨立固封、有失協整的內容,從法制上強化和保障防治工作的管理與協調。
3.3 建立健全依據科學、行之有效的水土保持生態補償機制
為建立健全水土保持生態補償機制,需要探索加快建立水土資源環境價值評價體系、生態環境保護標準體系、水土資源和生態環境統計監測指標體系及“綠色GDP”核算體系,明確水土資源耗減、環境損失的估價方法和單位產值的能源消耗、水土資源消耗、“三廢”排放總量等統計指標,科學量化評價水土資源和生態環境價值,顯現生態補償機制的經濟性。同時,應提高水土保持生態恢復和建設的技術創新能力,大力開發和利用水土保持生態建設、環境保護高新技術,為水土保持生態修復和建設提供技術支撐。
3.4 法治保障市場機制的高效運行
在水土流失防治中,尤其是在計劃經濟時代,中國習慣于管制性的治理工具,志愿性治理工具應用較少。隨著不斷深入的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市場機制在水土保持工作中不斷滲透,為水土流失防治注入活力、效率和效益。總體上,財政政策工具應用較多,市場性工具應用不足,技術治理主要是應用生態學原理進行受損生態系統修復,主要包括林草復合治理、地表植被覆蓋、典型流域綜合治理等模式,建議加強產權經濟建設,綜合運用各種治理工具,特別要發揮契約治理工具、信息治理工具、市場和志愿工具等柔性化的治理工具。另一方面,市場經濟本質上是法治經濟,水土流失防治具有公益、長期、綜合等特性,存在市場失靈的傾向,由此,建議秉承宏觀調控與微觀自主、綜合預防與整治兼顧的策略,由政府主導并引導水土流失防治財力投入,立法、依法防治水土流失,保證市場公平,保護科技成果轉化,相機并舉工程、生物和農業技術等多類措施,建設水土保持生態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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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9511(2017)05-0001-06
2017-05-31 編輯:胡新宇)
福建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承擔單位:閩江學院)(2014J01268)
胡世明(1973—),男,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資源與環境經濟(生態經濟)、農林經濟管理研究。E-mail:cass100@126.com
10.3880/j.issn.1003-9511.2017.05.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