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科+陳宇軒+王豐
當神話故事搭上5D技術,以強烈的藝術效果震撼人心時;當傳統出版物借助有聲閱讀APP,呈現全新的閱讀方式時;當課堂教學、景區展示通過VR呈現,變得唾手可及時……還有一批傳統的古老工藝,只能靠一針一線、一筆一畫、一捏一揉的手工勞動創造而成。
女書習俗、黃梅挑花、土家族織錦、油紙傘制作技藝……在此前閉幕的第十三屆深圳文博會上,一批植根于我國歷史文化沃土的傳統手工藝非遺項目及其傳人集中亮相,卻難以吸引更多年輕人的目光。
“非遺+”初現活力
“手拿針線挑新衣,為了寶貝過周歲。我夫今年三十歲,生下這個小寶貝。”在文博會非遺展館,石九梅老人的挑花小調吸引不少觀眾駐足。
今年66歲的石九梅,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黃梅挑花”的代表性傳承人。她7歲開始學藝,可制作挑花品種20余個,花色近百個。自2006年“黃梅挑花”進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以來,石九梅放下農具,重拾這一“壓箱底”的手工絕活。
這些年,石九梅不但收集和挖掘了一批瀕臨失傳的挑花花色和品種,還收了30余名徒弟,包括她的女兒和兒媳。2013年,兒子陳曉鴻放棄在深圳的高薪工作,回鄉投資百萬元創辦了黃梅石九梅挑花有限公司,使這項傳統手工藝踏上產業化之路。
“真沒想到,我這壓箱底的‘寶貝,如今還能漂洋過海賣到臺灣、香港、俄羅斯。”已參加三屆深圳文博會的石九梅對此深有感慨。
同石九梅一樣,苗族刺繡技藝傳承人陳國桃也創辦了重慶酉陽子月苗族文化傳播公司,把講述一個個苗族故事的苗繡搬到手提包、旅行箱、衣服等物品上,產品遠銷英國、意大利、新加坡等多個國家。“這種方式既能增加就業崗位,傳承和傳播我國非遺文化,還能帶給我數十萬元的年收入。”陳國桃說。
除了成立公司,來自湖南永州的非遺——“女書習俗”還通過校企“聯姻”,將女書文化搬進校園,利用課余時間向學生傳授女書文字,吟唱女書歌謠,講解當地民風民俗,培養了大量女書人才。
記者從文博會上了解到,通過“非遺+”,黃梅挑花、苗族刺繡、唐三彩燒制技藝、土家族織錦等部分傳統工藝項目成功走上了市場化道路,在海內外綻放光芒。
“老人當家”窘境依存
截至目前,國務院已公布4批1372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項目,其中傳統工藝項目共有300余個,認定1986名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
然而,記者調查發現,由于工藝繁瑣、市場需求小等多種原因,不少傳統手工藝依然是“老人當家”,鮮有年輕面孔。
在文博會上,盡管仿古唐三彩技藝引得圍觀人群發出陣陣驚嘆,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唐三彩燒制技藝傳承人高水旺卻有自己的苦惱。
“年輕人都不愿意學,不想干這個了。”高水旺說,現在做唐三彩的手工藝人大多數在四五十歲。
潮繡傳承人孫慶先有著同樣的煩惱:“徒弟一直在收,但很多做著做著就堅持不下去。”
國家級非遺傳人黎偉是黎家獅第五代傳人。黎家自清代道光年間開始扎獅頭,是佛山唯一五代扎獅頭從未間斷的家族。然而,令人擔憂的是,黎家第六代沒人愿意“接棒”,其他前來學藝的年輕人也是寥寥無幾。
“扎獅共有1300多個節點,既不賺錢,制作周期又長,是一門需要耐得住寂寞的技術活。”黎偉說,隨著科技的進步,傳統手工藝逐漸被批量化的機械生產方式所取代,年輕人就更沒這份耐心。
在不少老手工藝人看來,“后繼無人”是當下大多數非遺項目面臨的共同問題。
非遺文化是根和魂
全國政協委員李延聲說,我國優秀的傳統文化源遠流長,其中非遺文化是民族的根和魂。保護非遺文化,是我們提高文化自信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當前,我國部分地區在非遺文化保護和傳承中,以錄制視頻、音頻、搜集相關照片和文字以及對老藝人進行口述、文字記錄等方式開展搶救性保護,旨在為后人保留一份精神遺產。
“假如,未來非遺傳人消失,這些文化都只能靠影像資料來呈現,感受會如何?”李延聲說,要將保護非遺文化提升到文化自信高度上來認識。
廣東非遺促進會會長杜佐祥指出,傳統工藝的核心是創造性的手工勞動,具有工業化生產不能替代的特性。“對于非遺傳承來說,創新傳承是關鍵。”他說,要將傳統的“非遺”與現代人審美和時代精神相結合,使手工類非遺不再遠離現代生活;同時,要通過表演、教學、體驗等方式讓更多人了解手工類非遺,認識其魅力,從而打造品牌;此外,非遺文化還可以走市場化道路,比如與科技、旅游、“互聯網+”、金融等結合,形成一個大的產業,吸引更多人來從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