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晏陽初為例談互動視野下青年會對新型知識分子的影響

鄭開齊

他是最早“ 下鄉”的留洋博士，常說，“ 三 C ”影響了我一生，Confucius、Christ和Coolies。他與愛因斯坦等一起被評為“現代世界最具革命性貢獻的世界偉人”。他是中國平民教育運動發起人之一，也是“新農村建設”的先驅。1943年5月24日晚，在紐約的卡立滋堂，來自西半球的180名杰出的科學家、教育家聚集于此，祝賀新選出的10位“現代世界最具革命性貢獻的世界偉人”。在這十大偉人中，除了早已名揚海內外的愛因斯坦、杜威等人，還有一位年輕的東方人，他就是世界著名的平教專家和鄉村改造的奠基人晏陽初。

一、中西文化的影響

近代中國處于古今更替、中西交匯的大轉折時期。近代知識分子大都經歷過這種轉折期，少年時代接受傳統教育，青年時代又沐浴歐風美雨，其知識結構兼有中西特色，成為時代性上的“古今過渡人”和民族性上的“中西邊緣人”。晏氏正是這樣的知識分子。晏陽初鄉村建設思想的形成，與他所接受西方民主科學思想分不開。他于1903年進入西學堂學習，1913 考入香港大學政治系，三年后入美國耶魯大學攻讀政治經濟學，1919 年秋又入普林斯頓大學主修歷史學。七年的留學生活給晏以深刻的影響，促成了晏的民主科學思想的形成。他畢生致力于平民事業，認為Christ是改造中國和世界的有力工具。早在法國創辦《華工周報》時，就撰寫《革心》一文，認為“中國不富不強的原故，是因為私心太多。”他進一步強調“Christ是外國人的神醫，也是中國人的神醫；能改革外國人的心，也能改革中國人的心。”因此他呼吁“若我們要祖國富強，非人人有公德心不可，非急請神醫耶革心不可”。 另外它犧牲自我的精神也成為晏從事鄉村建設的動力。Christ要求人們不要只是順應社會，而要以其精神積極改造社會。Christ精神就是獻身精神，晏都是以這種精神獻身于鄉村建設的。

二、青年會的來源及其平民教育

青年會創立于1885年。它從最初的宗教團體逐漸社會化，對中國的文化教育和醫療衛生事業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它倡導的開啟民智，促進發展的行動之意義要遠遠超過她的傳教事業最初的目的。而其中尤為值得一提的是她對于平民教育的促進作用。隨著近代工業化和城市化的發展， 資本主義產生了傳統社會沒有的新問題。這就促使了社會福音的轉變。所謂社會福音，不僅包括宗教生活，亦包括經濟、社會及政治生活。他們關心的很少是屬于個人得救的問題，而是關心整個社會或整個民族的得救問題。而在中國，面對19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日益高漲的民族主義情緒，以及后來國民黨政府的消極態度，青年會在中國的生存和發展成了巨大的問題。它的本土化此時成了刻不容緩的任務。而社會福音以其強烈的人本和社會關注，正好契合了這樣的需要。“教會到中國來的時候，歐美教會的神學，是個人福音的立場。 然而來了之后，每日所接觸的，每日所相遇的，都是需要社會福音的工作。”社會福音強調國家救贖、社會救贖、群體救贖與中國傳統文化中強調集體利益第一性和個人利益第二性具有一致性。社會福音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一定的矛盾，成為信仰者完善道德的手段和培養“改造社會的責任”的“性靈”之源，成為“凡是有志于改造社會的人都不能否認”的應付時局的需要， 給信仰者提供了忠于國家和宗教的理論基礎和有效辦法，也為Christ在中國的傳播打好了思想基礎。

三、青年會推動晏陽初一戰“華工服務”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法國男性青壯年被大量征發到前線，致使國內勞工大量缺乏，。中國20萬華工被派到到法國戰場做戰勤工作。他們多是來普通農民，而且很多是文盲，被稱為Coolies，工作量大不好，產生了許多問題。這些問題如果不能及時解決， 后果將會非常嚴重。為此中國青年會組織了“華工青年會”募集資金并招募為華工服務的中國留學生，其中就有晏陽初。他在耶魯大學畢業后次日，即響應為華工服務工作，并任北美青年會戰地服務干事。他到法國后發現華工最需要的是最基礎性教育和精神撫慰。于他和其他人一起在獲得特許的情況下采取各種方式進行教育活動和服務工作。他們創辦《華工雜志》和《醒報》，并從日常習語中選出常用的漢字編成了一千余字的識字課本。《華工周報》發行數月后，晏陽初收到了一位華工的信，這位華工為了表示對晏陽初和《華工周報》的感激，捐出他在法國戰場上的全部積蓄。晏被深深地感動，他說：“我去法國，原是想教育華工，沒想到他們竟教育了我，從那時起，我立志回國，不做官，不發財，把我的終身獻給勞苦的大眾”。這為晏日后獻身世界平民教育奠定思想基礎。

四、晏陽初的平民教育

晏陽初回國后立即開始實踐自己的偉大抱負。他之所以能夠在法國牛刀小試，青年會的大力支持起了關鍵作用。1900至1920 年的20年，是中國青年會發展的“黃金時代”。余日章在1915年任總干事，在他的領導下，到1922年，市會會員總數為53812人，較十年前幾增4倍；校會會員總數24135人，較十年前幾增5倍。余日章對晏的計劃很是欣賞，命其主持智育部新設的平民教育科，利用青年會的組織來進行活動。 晏先與青年會的傅若愚共同編輯了《平民千字課》，接著在長沙、煙臺、嘉興、杭州等地試點，由當地的青年會發起，聯絡各界人士共同辦掃盲班，取得不小的成績。1923年秋，中華平民教育促進會總會在北京成立。晏為總干事，實際主持工作。從此，由城市而農村，從中國到世界，亞非拉十幾個國家地區都留下了晏的平教運動的足跡，直到1990年他在紐約去世。平教會雖是獨立的民間機構，晏也辭去青年會之職，但它與基督教青年會的關系極為密切，青年會在晏的一身平教事業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平教會資金大多源于美國。1926年，中華教育文化基金會決定每年補助平教會15000銀元，用于編印平民讀本。1928- 1929年，韋爾博博士等友人鼎力襄助，晏在美國募得善款近60萬美元，這筆巨款奠定了自那時起平教工作的10年經濟基礎。1924年秋，晏在火車上遇到了華北著名傳教士胡本德，兩人談得十分投機，后晏又實地考察了胡本德在保定的平民學校，深受啟發。定縣的農村工作也得到教會的支持。

五、小結

縱觀晏陽初的一生，從上學到他之后的平民教育活動和鄉村建設，基督教的精神和支持無不貫穿其中。從一戰中的“華工服務”，到之后的鄉村建設和鄉村平民教育，他與基督教青年會留下不解之緣，基督教青年會對其的資助和對他事業的支持，可以說是晏陽初事業發展的不竭的動力。而同樣，晏陽初的鄉村建設和平民教育也宣傳了基督教青年會的服務社會，改造社會的宗旨和目的，宣傳了基督教青年會的事業，在這種互動的視野下，共同促進了中國社會的發展和進步。

[本文為寧夏大學研究生創新項目“基督教青年會與近代知識分子關系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GIP2017070.]

（作者單位：寧夏大學人文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