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到南京東山外國語學校,應該是2003年,好像是參加他們的一個課題活動。是什么課題?哪些人參加?都說了些什么?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印象模糊。但是,那次活動有兩點記得特別清楚,估計會終生難忘:一是東外的校園,特別是東外校園里那一小片杉樹林。東外創辦之初,是借用他校的校園辦學。面積不大,但整理得井井有條。特別是校園里有一小片杉樹林,杉樹整齊、筆直地爭搶著往上長,給人一種強烈的蓬勃向上的感覺。樹林里有鳥巢、鳥鳴和鳥的身影,安靜的校園立刻充滿了生機和活力。依稀記得當時和一起參加活動的同行討論過“學校與樹”的話題,覺得一個理想的學校和校園,就是應該有樹林,有鳥巢和鳥鳴。當時聽說東外正在規劃建設新校區,我甚至還就此異想天開地給學校提過建議,就是建設新校區時能不能考慮把這片杉樹林整體移到新校園里。除了校園里的這片杉樹林,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校長室的兩句話:“鷹一樣的個人,雁一樣的團隊”。當時校長室是連著會客室的,門口有個很大的屏風,屏風上赫然寫著這兩句話,是講東外的團隊氣質和團隊精神的。但是用這樣形象、貼切、獨特而富有個性的方式表達,著實讓我眼睛一亮。也許正是因為東外校園里的一片杉樹林和兩句新人耳目的話,讓我和創辦初期的東外,有了一種特別的親近感,此后的聯系便慢慢多了起來。其間,關于學校文化,關于教育本質,關于教師發展等等問題,我和東外有過多次多種形式的交流、切磋和討論。我感覺,東外在規劃建設新校區的同時,也在規劃建設自己的新文化、新理念。我堅信,有一天,他們終將提出自己獨特的教育理念并形成自己獨有的實踐經驗!
大概是在2011年,我和雜志社另外兩位同仁接受邀請,再次去東外學習。這次去的是新校區,也是我第一次去東外新校區。新校區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既有風格獨特的建筑,也有功能齊全的設施設備,但是給我印象最深的,又是樹,或者說仍是樹——滿園的桂花樹!東外人有意創建全國第一所桂花園學校,桂花樹成了東外的校樹。據說,在全國的中學校園里,這里的桂花樹品種最全,這里的桂花樹數量最多,這里還有一棵樹齡很長的桂樹之王!桂樹只是一種象征,它包含的既有東外人“蟾宮折桂”的美好期許,也有他們“以香陶人”“養樹養根,養人養心”的教育追求。
第一次到東外新校區,最受震撼的,其實還不是滿園的桂花樹,而是他們捧出了厚厚的一疊書稿,是他們關于“素養教育”的整體建構和深刻闡發!東外創辦十年,他們對教育的本質思考了十年,對自己的辦學理念探索了十年,終于明晰了也堅定了自己的辦學理念,這就是從“素”出發,以“養”為道的“素養教育”!
這本題為《素養教育——以養為道的生命修行》專著于2012年10月由清華大學出版社正式出版。新書出爐之后,他們贈我一本。捧讀之后,激動、興奮、欣喜、欽佩之余,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表達的沖動。于是,我主動說,要為這本書寫點東西,而且要爭取公開發表。不過,后來這個承諾沒有及時兌現。之所以沒有寫,深層的原因是自己過于懶散、拖延,直接的原因則是因為自己當時身體出現了一些狀況——因為職業的特點,伏案太久,寫字太多,導致右頸、右肩、右背、右手、右腕及腰椎都嚴重不適,加之“犬女”當時正好準備高考,自己的專業成長與發展也處于關鍵期,幾個原因疊加,正好為自己的懶散和拖延找到了借口,這事也就一拖再拖。但是,當時我確實已將這本書通讀過一遍,有的章節如“素養教育的基本內涵”“素養教育的基本內容”“素養教育的教養法則”還不止讀過一遍,而且做了很多的標注,包括我認為應該更加完善的以及需要提出來商榷的地方。一次活動期間,我又在看這本書,旁邊一位校長很好奇,問我是一本什么書,我就把這本書和我了解的東外向她介紹。她強烈要求我把這本劃劃勾勾涂涂的書借給她看看,說是要好好向東外學習,順便也從勾劃涂寫中了解我的想法,并且說看過后一定原書奉還。我當時就答應了。書已借出,我對東外的承諾更無法馬上兌現。其間,承蒙東外不棄,又推薦我做他們“素養教育”的年度人物(據說一年推選一到兩位,主要是對東外有特別幫助和貢獻的人士),我因為這篇稿子始終沒有寫出,內心一直認為欠了東外一筆“債”,更談不上對東外有什么幫助和貢獻,覺得受之有愧,就建議他們把這個寶貴的榮譽先給別的更適合的人。
最近一次和東外密切聯系和接觸,是今年3月。近幾年,我開始了一個新的研究領域——家庭教育。為了更好地組織開展家庭教育,我們在江蘇省教育學會申請成立家庭教育專業委員會,得到了省教育學會的批準。東外曾經邀請我去給他們的學生家長做過家庭教育的講座。接觸中,我們發現彼此在家庭教育方面有了越來越多的共識。比如,家庭教育不僅是學校教育的補充,和學校教育一樣重要,甚至比學校教育更加重要;學生、未成年人身上的很多問題,其實是家長、成年人的問題,家庭教育的迫切任務是教育家長、成人;家庭教育必須從自身做起,教育工作者首先應該把自己的孩子、自己親朋好友的孩子、自己班級的孩子教育好;家庭教育應該從點滴做起,從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一點一滴地去做起來、做下去、堅持做;家庭教育應該專業化和科學化,一定要組織一批專家做更專業的事,把研究和指導、救助等工作做得更加專業、有效,等等。于是,我和趙庭標校長商量,能不能把專委會的成立大會和首屆年會放在東外開,由東外來承辦,并且請他參與即將成立的專委會的工作。趙校長欣然同意。今年5月18日,大會如期、順利在東外召開,全省各地教育行政部門、教育科研部門、中小學幼兒園的領導、專家、同仁、同行130多人參加會議。在和東外一起商量、籌備這次會議的過程中,我又有機會近距離地、在合作共事中觀察東外,對東外又有了新的印象。東外人在很多方面表現出了特別高的“素養”。比如,他們的“團隊意識”。我這次真是深切地體會到什么是“鷹一樣的個人”,什么是“雁一樣的團隊”了。會務有明確分工,責任落實到人。東外的每一個責任人都守土有責、恪盡職守,表現出“鷹”的擔當、自信、有力、任勞任怨;但是分工不分家,一旦出現突發情況,東外人彼此之間又馬上形成“雁陣”,及時補位、相互照應、協同合力。會議現場看不到東外人忙亂的身影,但是突然出現個什么情況,需要找一個什么人,他們馬上就神奇地出現在你面前,問題會馬上得到解決!再比如,他們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我們想到的事情,他們幫助完善,不折不扣地完成,力求做到最好;我們沒有想到的事情,他們會主動幫我們想到,并且提供非常好的建議和預案。會議召開前后,東外人表現出的從容、淡定、合作、精細、坦誠、實干、高效,讓我這個會議組織者心里非常踏實,也給很多與會代表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這樣的“團隊”和“素養”,絕不可能是一天兩天速成的,應該是東外這么多年踐行“素養教育”的成果,是他們“以養為道的生命修行”的結果。其實,東外創辦之初,東外人就小心翼翼地埋下了一顆隱秘的種子——生命的種子、素養的種子、素養教育的種子。這顆種子與東外人的倔強和實干相融,一直潛滋暗長,等待綻放。如今,它終于綻放了,并且生根、開花、結果。將來,它還會更加繁盛,結出更多的果實!
(金邊,江蘇教育研究雜志社社長,研究員,21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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