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東
摘要:上個世紀90年代起在中國改革的市場取向確立后市民社會理論成為延續十幾年的理論學術熱點,似乎中國必然會沿著這個理論的邏輯進入一個實在的市民社會。但是,很多學者一開始就忽略了這個理論并非基于西真實和獨立的社會形態的前提。即便如此,在當時對這個理論近乎狂熱的追捧中,一些學者從一開始便保持了應有的清醒。
關鍵詞:市民社會;民主;國家;市場經濟
無論是作為一個概念,還是作為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歷史形態,”市民社會”都是西方特定歷史文化背景的產物。改革開放已近40年,從上世90年代在中國興起的市民社會展望的熱情也已退去,但是當時一些學者對市民社會的疑慮隨著中國社會的快速發展似乎已經給出了答案。
第一、對當代市民社會與民主化的關系。
有些學者持比較樂觀的態度,認為市民社會與民主化的關系在少數學者的論斷中被定格為:市民社會的存在必將導致民主化。這種觀點在國內外的學者中占據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對此,龐金友先生提出了不同的觀點[1]:“我們不否認公民社會對民主化的扶持與推動作用,但這種作用是有限度的、有條件的,不應該對其盲目迷信與樂觀,更不應該無視“實然”與“應然”之間的距離。事實證明,公民社會與民主化之間存在著雙向的互動,公民社會既可以推動也可以削弱民主化進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對市民社會在“在規范意義上進行應然的思考容易得出樂觀的結論,但它與描述意義的進行的實然思考會產生巨大的偏差。這種掩蓋了偏差的貌似簡單”,而實際的結果是“頑固的樂觀情緒不僅會誘發許多不確定因素,致使民主政治的實際運作及公民社會的實踐忽視許多重要的相關因素,從而產生難以預計的后果,更會破壞公民社會與民主化的良性互動,從而招致一種可怕的斷裂—它的修復遠不是經濟資本和社會資本力之所及的?!边@對于我們在認識現代市民社會與民主化的關系時,應當具備清醒的頭腦和科學的態度:“公民社會與民主化之間是雙向互動的良性機制,公民社會能促進民主化的發展,民主化也會推動公民社會的建立、發展與完善。正如約翰·霍爾指出的那樣:‘民主的進一步發展,加強了而不是消除了公民社會發展的新的歷史可能性。簡單地或片面地關注公民社會對民主化的作用,不僅會使觀察的視野狹窄,還會使人們忽略更多重要的東西”。
第二、市民社會與共同體,國家的關系
這個關系實際是如何調整個人特殊利益與國家普遍利益的矛盾和沖突。整個社會按照人們生活范圍的不同可以劃分為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私人領域是公民社會最根本的構成要素。私人領域是基于家庭基礎上的個人自治,強調人作為社會的主宰享有對社會以及自然索取的權利。私人領域包括市場交換、社團活動、工作以及家庭活動等人們的日常生活領域?!霸谑忻裆鐣?,每個人都以自身為目的,其他一切在他看來都是虛無。但是,如果他不同別人發生關系,他就不能達到他的全部目的,因此其他人便成為特殊的人達到目的的手段?!薄拔以诖龠M我的目的的同時,也促進了普遍物,而普遍物反過來又促進了我的目的”。[2]至上自由主義認為,一個公正的社會不是努力促進任何特定的目的,而是使其公民追逐自己權利的目的,同時不與其他所有人的自由相沖突,所以,它必定受那些不預先規定任何特殊的善的規則的制約。證明這些規則的東西首先不是使一般的利益最大化,或促使善,而是證實權利的概念。這是一個優于善而又獨立于善的概念。[3]按照這種邏輯思維,自由主義最終得出的結論為,利益先于道德規范并且在不妨礙他人時人有滿足自己欲望的無限權利。這種邏輯衍生出來私人領域的嚴重排他性以及人們由于缺乏道德的制約而陷入對物欲的追求所造成的激烈社會沖突之中。而“公”域的存在僅只為了“私”域的目的實現,“公”域僅具有工具理性,失卻了自身的價值理性選擇。市民社會的建構,難以避免地要對共同體進行消解。但是在階級還未完全消亡的歷史背景下,特定的共同體一一國家或社會組織的存在還有其必要性。在我國特定的社會體系下,權利本位社會形成的先決條件是“具有統治權威的國家公共領域支持一個維護公民自主關系的法制體系”,[4]凡法制化的公共權威是對公共事務行為的規范,也是對于私域權利的保障。社會在一定程度上的整合更有利于人權的維護和人本身的全而發展。決不能偏廢國家和社會的任何一個方面,否則社會的發展就是畸形的。所以,如何克服“公”和“私”之間的矛盾沖突,成為我國市民社會建構中的一個必須解決的理論核心問題。
第三、市場經濟與市民社會的關系
市場經濟是許多市民社會論者斷定中國必定會產生市民社會的依據,從前文的分析看,它充其量只是一個必要條件。對此,陶傳進先生撰文指出“西歐公民社會所由產生的宗教、政治與社會背景提示我們,社會有著其自身的機制,它可以通過內在的力量促使專制權力解體,其間不必有一個市場經濟的中介。相反,市場經濟往往也是這種社會力量的產物,但在其與公民社會一同發展的過程中,給人們以市場經濟促進公民社會發育的假象。在目前的中國社會也是一樣,如果我們找不到社會力量壯大的契機,指望市場機制在其發展經濟中能產生積極性的副產品,就會忽視一些更為重要的東西”。[5]對于市場經濟與市民社會的關系所給的結論是“雖然市場經濟有助于消除專制集權控制,為社會成員自由的社會活動創造空間,但是它卻無法提供社會價值的產生空間,也不能培育出公民社會所需要的合作精神與公共責任感。相反,市場的內在運作機制所具有的恰恰是對它們的損害作用和對社會成員原子化與機會主義傾向的誘發”。[6]其直接原因是:“市場經濟雖然具有拓展社會中的自主活動空間的作用,但由于市場機制下對自利性動機的誘發力量和對機會主義傾向的助長作用,實際從另外一個方向構成了公民精神的死敵”。[7]
參考文獻:
[1]龐金友:《當代公民社會與民主化關系的再思考》,《教學與研究》,2004年第1期,第78-83頁。
[2][德]黑格爾:《法哲學原理》,商務印書館,1965年版,第199頁
[3]俞可平:《權利政治與公益政治》,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版,第267頁
[4][美]米諾格:《政治學入門》,遼寧教育出版社,牛津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5頁
[5]陶傳進:《市場經濟與公民社會的關系:一種批判的視角》,《社會學研究》,2003年第1期,第47頁
[6]同上,第42頁
[7]同上,第43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