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淼
探溫州,新時期的堅與守
□呂淼
40年的激流沉浮,溫州終究還是能在心里形成一條底線——進與退、取與舍、掙扎與堅守、轉型與發展,外表日新月異、內心風起云涌。未來溫州的關鍵是要重新認識實業、人群、文化以及格局四大重點,再塑溫州城市發展新魅力
1996年以來,溫州經濟總量連續20年排名全省第三,僅次于杭州和寧波,處于省內第一梯隊。不過2004年后,溫州地位在“鐵三角”格局中有所弱化。當然,經濟增長回落并非溫州城市發展的全部,我們通過綜合發展指數測評找出了溫州需謹慎對待的三大短板,提出建設“三座城市”的發展愿景,積極實現溫州創新增長和美好生活的平衡點,著力提升溫州在“鐵三角”格局中的城市新魅力。
站在歷史的角度比較分析看,2004年或可作為一個較為明顯的分水嶺。在這之前,溫州經濟地位上升較為快速,省內各地市也處于相對均衡發展狀態。然而,2004年后溫州與杭州、寧波的差距日益擴大,與紹興的距離不斷縮小。2016年,溫州GDP和杭州、寧波的差距分別從2004年的1154.3億元、720.5億元擴大至6005.1億元和3495.7億元,與紹興的差距2012年一度縮小至30億元。GDP數據雖受較多垢病,但仍不失為可衡量城市經濟實力的尺度,溫州“標兵漸遠、追兵漸進”的現象須引起警示。

圖表1 1978-2016年全省部分城市GDP增長情況
溫州十多年來的經濟增長放緩,最大問題是轉型滯后。無論是“三十年如一日”的溫州工業結構,還是不斷弱化的微觀經濟,亦或是遭受質疑的溫州精神,無不極大地動搖和影響了溫州在全省的“鐵三角”地位。為了科學客觀地研判溫州與標兵追兵之間的綜合發展差距,我們構建了溫州標兵與追兵6城市的城市綜合發展指數①課題組主要借鑒了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HDI)的測量方法,英國國家可持續發展戰略指標框架,中國統計學會綜合發展指數(CDI)以及中國城市競爭力報告(NO.14)等相關研究,從經濟引領、創新驅動、開放融合和發展支撐四個領域,選取20個二級指標,對全省主要城市發展情況進行全面測評。。特入選服務業貢獻率、小微企業發展水平、兩化融合發展水平、“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房價收入比、企業稅收比、土地開發指數等新指標,旨在找出新常態下溫州與標兵及追兵城市比較中的長短板。
數據表明,溫州城市綜合發展指數總得分為14.28,分別落后于杭州和寧波4.05和0.85,與標兵杭州的差距相對較大。同時,溫州分別領先于追兵城市嘉興、紹興和臺州0.42、0.53和1.13,與追兵之間的差距較小。從一級指標來看,溫州在創新驅動度(3.77)、開放融合度(3.24)這兩個領域排名較靠后,分列第五和第四。從二級指標來看,溫州需直面戰略新興產業成長度、制造業競爭力、企業成長能力、小微企業發展水平、兩化融合發展水平、房價收入比、政府效率等7項主要指標排名位次相對落后的事實。從這些短板領域和落后指標分析看,反映了溫州三個方面轉型的滯緩和不足,一是知識化轉型,二是法治化轉型,三是社會轉型,其具象可表現為“創新增長供給不足”“溫州精神活力不足”“社會訴求欲求不足”三大短板。

圖表2 溫州與標兵、追兵綜合發展指數比較
短板一:創新增長供給不足,難以契合當前產業發展需求。溫州創新驅動度僅為2.86,在標兵追兵中處于第五位,比杭州的4.73低了1.87。根本原因就是溫州難以適應當前產業布局變化。進入互聯網社會,工業生產變得更加靈活和富有彈性,空間距離對制造業布局的限制大大削弱,削弱了溫州的產業集群優勢,勞動力質量、互聯網的發展水平、風險資本的可獲得性成為更為關鍵的因素。易于接近創新源的核心城市,容易形成新的集聚和虹吸效應,而依靠低要素成本形成規模效應的開發區、專業市場等必然走向沒落。進一步分析溫州創新增長不足的原因,或有以下幾點可能:
草根企業家知識提升和代際更替緩慢。從浙江省成長性最快百強企業名單來看,2016年杭州、寧波分別有24家、27家企業入選,而溫州僅9家入選。當前多達七八成的企二代不愿接班,職業經理人等新企業管理人還有待培養,溫州的主導行業多數仍由第一代企業家主導著。草根企業家綜合素質及其所能運用的社會資源是服從冪函數分布的——強者較少、中低者居多。面對當前激烈的市場競爭,他們卻往往受制于知識背景和價值理念的約束,企業技改不過是簡單設備更新,在研發設計、智能制造及大數據應用環節仍有較大提升空間,2016年溫州兩化融合指數為79.37,居全省第四,分別比杭州、寧波、嘉興低13.70、6.47和0.44,制造業總體技術水平約為全省平均的60%-70%。
勞動力結構難以調整優化。溫州當地人口結構難以擺脫中低層次化,一方面,溫州教育水平遠低于全省水平,高考重點上線率僅為9%,遠低于杭州、寧波的20%以上。2016年溫州普通高校在校生數量僅為杭州的17.9%和寧波的42.8%。另一方面,外來務工人口知識水平較低,高達45.5%的外來人口中,初中及以下文化的占比88.1%,比全省高3個多百分點。溫州低層次產業與龐大的藍領人口相結合,長期扼制當地消費需求增長,國際學校、知名專科醫院等中高端生活性服務業難以較快發展,更使得專業型人才難以留住。
新技術、新產業等高端要素尚未形成集聚趨勢。勞動力素質直接影響生產技術,根據城市綜合發展指數測算,溫州制造業競爭力水平分別和寧波、杭州、嘉興相差0.19、0.04和0.02。而低端低成本勞動力和傳統技術結構又間接影響了資本投入,導致要素結構仍以勞動為主體,資本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等新產業發展相對滯后。2016年溫州戰略新興產業占規上工業比重為9%,與嘉興的37.2%、紹興的32.8%及杭州的27.2%相差甚遠。
短板二:溫州精神活力不足,難以契合當前創新發展需求。正如張維迎在《市場邏輯》中所述“中國改革開放30年,最重要的變化是企業家人才從政府和農業部門中脫穎而出,并成為中國配置資源的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這是中國繁榮的源泉。”改革開放30多年來,杭寧地區前有宗慶后、魯冠球、李如成,后有馬云、丁磊,及一大批新生代“新四軍①浙大系、阿里系、海歸系、浙商系已成創業“新四軍””,而以吃苦、冒險、創新、合作為本質的溫州精神卻在個人生活水平提升和區域財富積累達到一定程度后,漸漸失去原有活力,原本是溫州優勢的民營企業,得分情況卻不容樂觀,溫州的企業成長能力(0.55)、小微企業發展水平(0.69)上的得分均居全省第四,落后于杭州、寧波和臺州。“三種精神”的減弱或可解釋這一問題。
“冒險精神”逐漸式微。曾經這種“敢想敢干”的冒險精神,催生了開創中國航空業私人經營先河的王均瑤、巨資辦大學的周星增、承包油田的王蓉森等等一批知名溫商。歲月荏苒,據省內百強企業名單②由浙江省企業聯合會、浙江省企業家協會、浙江省工業經濟聯合會公布。測算,溫州企業家平均年齡約51歲,恰如民諺“人過四十萬事休”,當初創業時義無反顧,現在則不由自主地思前想后,加上國內產權保護、稅負減免等機制建立實屬緩慢,溫州人的冒險精神在生活富足后開始減弱。一個佐證是,2005年溫州市萬人私營企業和個體工商戶數均為全國的1.6倍,2016年僅分別為全國的1.2和1.5倍。同年,溫州每萬人新增市場主體數為杭州的88.4%和寧波的97.0%。
“創新精神”逐漸減弱。全省多數地區產業結構從傳統走向現代,溫州發展相對滯后,民營企業仍對傳統產業具有較強的路徑依賴,不愿冒險去發展新興產業和研發新產品,2016年溫州電氣、鞋服、汽摩配、泵閥等傳統產業增加值仍占規上比重為49.3%,雖比2004年占比下降3.6個百分點,但與杭州、寧波相比占比仍較高。以杭州為例,“愛學貸”“車貓”“IN”等“互聯網+”新企業不斷涌現,2016年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比達46.0%,高出溫州6.7個百分點。城市綜合發展指數中也顯示,溫州小微企業新產品產值占比指數僅為109.5,遠遠低于紹興的147.4、杭州的144.2和臺州的124.5。
“吃苦精神”逐漸淡化。改革開放以來,溫州在市場經濟和體制創新等領域創造了多個溫州獨特樣本,成為全國和世界區域經濟崛起的典范。但這10多年來,溫州吃苦精神逐漸弱化,相較于苦苦經營實業,更多的溫州人愿意賺熱錢。調研中部門反映有一半左右的民間投資用于房地產項目,數據上也表明規上工業貸款卻連續兩年微增長,住戶貸款增速依舊走高,說明流向實體經濟的錢并未相應增加。根據浙江省百強企業規模測算,杭州百強企業的平均規模增長遠遠快于溫州,兩者差距從2010年的56億元擴大至2016年的168億元。

圖表3 浙江百強企業中杭州與溫州平均規模(億元)
短板三:社會訴求欲求不足,難以契合當前轉型發展需求。2016年溫州市區常住人口超過300萬人,按照2014年最新推行的《城市規模劃分標準調整方案》,溫州剛邁入Ⅰ型大城市③《城市規模劃分標準調整方案》中顯示,城區常住人口100萬以上500萬以下的城市為大城市,其中300萬以上500萬以下的城市為Ⅰ型大城市,100萬以上300萬以下的城市為Ⅱ型大城市;城區常住人口500萬以上1000萬以下的城市為特大城市;城區常住人口1000萬以上的城市為超大城市。的門檻,處于城市規模效率最佳的發展區間④王小魯等在《優化城市規模,推動經濟增長》中指出,在100-400萬人之間時城市的凈規模收益最大。。同時,溫州城市化率已達到69%,非常接近發達國家75%-85%的城市化率水平。然而從城市化發展質量來看,溫州的半城市化現象比較明顯,需要盡快轉向規模與內涵并進突破的城市化道路。根據測算,溫州開放融合度得分為3.24,同杭州、寧波、紹興等城市相比,尤其在居民收入、行政效率、社會服務等方面仍顯不足,較為嚴重影響城市化水平和城市內涵的進一步提升。
收入增長趨緩與差距日漸擴大并存。一方面,溫州居民消費難以有力拉動GDP增長。2016年溫州城鄉居民收入僅位于全省中游水平,排名低于杭州、寧波、嘉興、紹興和舟山。從2015年起,居民收入增速放緩,2015-2016年溫州居民收入實際年均增長7.6%,比GDP增速低0.8個百分點左右。另一方面,溫州收入差距擴大或將造成階層固化這一問題。溫州個體私營企業主和工薪階層及普通農民存在明顯的收入差距,溫州城鎮居民最高收入戶家庭總收入為最低收入戶的7倍以上,其中經營性收入差距為8倍左右,這一收入差距意味著富者更富、貧者更貧。此外,2016年溫州房價收入比達29.5,在全省排名中僅次于杭州,這意味著有一大批外來人口及進城農民難以在城市安居,對于溫州的引智工作和城市化進程具有較大影響。
行政效率偏低與社會服務短缺并存。一方面,溫州政府效率得分36.3,在全省排名第四,與杭州、寧波及紹興分別有16.3、12.8及8.5的差距,行政效率和執行力相對不高,有待繼續深化“放管服”等一批行政改革。另一方面,基于溫州外來人口較多、城鄉二元結構明顯、以及半城市化等現實,溫州基本公共服務剛需不斷增大;同時,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居民對于精準服務的要求也提升,公共服務面臨增量提質的雙重要求。據測算,溫州人均財政支出僅為全省的70%左右,相當于2/5的杭州、1/3的寧波。公共服務水平大致只是浙江省平均的2/3,在每萬人醫療資源擁有量、人均文化資源配置等基礎服務指標上一直處于全省平均水平以下。此外,高等教育資源也相較低于杭州和寧波,杭州已有46所高等院校、寧波也有16所,而溫州僅有11所,其中還包括3個二級學院。
溫州經濟正處于重大轉型關鍵時刻,雖然創新驅動、開放融合的成績還有待進一步提升,但也應該看到,溫州在發展支撐度上的領先性及在經濟引領度上的穩定性。從具體指標上可以看出溫州在GDP指數、服務業貢獻率、企業稅收負擔、土地開發指數及生態環境質量公眾滿意度上具有較好表現。這些也恰恰是溫州發展希望——“一座崛起的國際商貿城市”“一座重要的區域中心城市”“一座多元價值融合的知識創新城市”。
服務與制造雙輪驅動正在強化,契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趨勢,有望成為一座崛起的國際商貿城市。工業化后期,全球要素配置方式、生產方式、組織模式都發生變革,企業開始進入客戶訂制化時代,以更低的成本、更多樣的產品及更好的服務來滿足不同顧客的需求。而國際商貿正是個內涵和外延都很寬廣的概念,包括與貿易相關的一切產業,如金融、物流、信息、法律、廣告,以及總部經濟、樓宇經濟等,甚至還可以涵蓋制造業方面的一些活動。
溫州有著30多年的制造業發展基礎,服務業貢獻率已達76.8%,其中生產性服務業潛力和效益排名均在全省前列。未來“制造+服務”或有兩方面發展路徑。一方面,發展總部型制造業,支持鼓勵正泰、奧康、青山鋼鐵等一批企業加快在中西部地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戰略布局,推動制造業向產品營銷與研發設計兩端延伸,加快轉移資源高度消耗的生產制造環節,形成以溫州為中心的制造業全球化網絡結構。另一方面,推動輕工企業服務化轉型,鼓勵森馬、美邦等一批輕工企業探索風險投資形式加入時尚設計、產品經理培育等新項目,完善個性定制、智能配送、會展設計等環節,如鞋業領頭羊奧康集團已經順應“互聯網+”,持續完善WMS系統的運行,以最快速度完成線下配送。
如果說,近些年溫州服務業占比的快速提升是收縮性的結構優化,那么今后一個時期,服務業增速或將放緩,但現代信息、互聯網等技術會強化它與制造的雙輪驅動。基于40萬境外溫商、10%的社會消費增長及20%左右的網絡消費等推算,以及“一帶一路”“互聯網+”政策綜合考慮,預計2020年溫州服務業占比將達到58%左右,服貿增長將保持10%左右的增長態勢,“制造+服務”的溫州產品將在全球范圍內形成一種示范效應,成為一座崛起的國際商貿城市。
城市規模與城市品質同步提升,契合新型城鎮化發展的趨勢,有望成為一座重要的區域中心城市。2016年溫州GDP達5045億元,在國內城市排名中列第35位(港澳臺地區除外)。基于0.549的人口撫養比、1.28的畝均建設用地投入產出比、76.3的生態環境質量公眾滿意度以及1/6的全省建設用地余量等要素所形成的優勢,此外,隨著“大拆大建”“大建大美”等行動深入推進,一定程度上會沖破傳統縣域經濟格局,城市宜居水平和城市包容度將有所提升。溫州正在形成精細化發展方式,具有一定的可持續性,可以判斷未來5-10年時間里仍將高于全省GDP平均增速。
基于五普、六普數據推算,以及全面二孩政策和溫州城市總體規劃綜合考慮,預判溫州主城區常住人口規模將控制在350萬人左右。考量到“四翻番”目標和“十三五”規劃目標看,溫州全體居民收入有望在2020年之前突破50000元。
綜上所述,溫州有望在城市規模和城市品質上實現重大突破,加快“北承長三角、南接海西區”,成為浙閩邊界大都市。
人才資源集聚、溫州精神升華,契合浙江第四桶金的發展需求,有望成為一座多元價值融合的知識創新城市。改革開放至今,浙江經濟有過三個發展階段,亦構成浙江前三桶金的鮮明特點。第一階段是鄉鎮企業和個私經濟應對短缺經濟的迅猛崛起;第二階段是向“三北”地區的貿易擴張;第三階段是商品出口持續迅猛增長,逐漸形成出口主導格局。目前,“草根企業家+中西部農民工+引進技術裝備+政府推動”正在嚴重弱化,知識生產力是浙江制勝未來的唯一法器,也恰恰是浙江第四桶金的來源。人是第一生產力,人才是第一生產力的支撐,主觀意志特別是社會價值、城市精神是重要推動力。
溫州發掘以知識生產為支撐的第四桶金的時機已經具備。在資源環境制約日漸嚴重,以及人均GDP不斷接近發達國家,以“舶來知識”為主的技術效益將邊際遞減的情況下,這是必然也是唯一選項,溫州完全有能力塑造一個多元價值融合發展的知識創新城市。一則,溫州社會勞動人口占比約64.5%,高于全省1.3個百分點,居全省首位。據測算,約有100萬左右的中青年市外凈流入人口,溫州既需營造宜居宜業氛圍,尊重新溫州人的價值觀念,留住專業緊缺人才,又要加強職業培訓、技能特訓等環節,實現從人力資本向人才資源的跨越。二則,溫州社會已完成原始積累,有實力加強從娃娃抓起的人才培育工作,既要國資外資,更要民資草根,來投資文化教育類項目,在全社會范圍內樹立“功成不必在我,建功必須有我”的價值準則。
每個城市都有她獨特的魅力。無論是世界版圖上的紐約、東京和倫敦,還是一個國境內的羅馬、米蘭和都靈,抑或是一個省份內的杭州、寧波和溫州,各自的性格非常鮮明。溫州的未來不在于經濟總量的不斷擴張,也不在于表面上的豪車高樓,而在于城市獨特魅力的再造,形成可持續發展的不竭動力。我們認為,未來溫州的關鍵是要重新認識實業、人群、文化以及格局四大重點,再塑溫州城市發展新魅力。
在“實業”中重生。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溫州制造業的快速發展是基于廉價的土地、人力、環境成本,及政策性減免優惠上,創造打火機、鞋帽、皮帶等商品在國內外最大銷量及最低廉的成本價。然而,當前這四大優勢基本消失,溫州制造業捱過一段痛苦的轉型升級陣痛期。新舊實業的變革,有兩個重要的特性,定價與成本脫鉤、消費導向。這亟需溫州實業完成以下三個蛻變:一則專注“工匠精神”,鼓勵民營企業專注實業,在研發設計、品牌管理、市場營銷等方面率先實現質的提升;二則完成信息化改造,從供應鏈、生產線、OA、財務流程到配送流程基本完成數字化改造,同時用信息化的手段改造與消費者之間的聯系;三則提供定制化品質化服務,加快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聯動發展,實現由“made in wenzhou”向“made for somebody”轉變。
在“人群”中共享。正如亞里斯多德說,“人們為了生活而聚集到城市,為了生活得更好而繼續聚集下去”,溫州一直以來都是外來人口相對較多的城市,此外還有100多萬分布在溫州以外的溫州籍能人,他們千里迢迢來到溫州,尋求的不僅僅是生存機會,更是社會認同感和公民話語權。一方面,政府需要在“大拆大建”“大建大美”“五水共治”等工作上繼續推進,逐漸化解因人群聚集所產生的污染和擁塞。另一方面,城市管理者還有責任把人群的負面傳染性轉變成正面指引性,在產權保護、法律審判、社會服務及身份認同等方面給予新老溫州人公平公正的對待,讓這批集聚在溫州的人群,都能共享城市發展紅利,成為溫州再次崛起的重要力量。
在“文化”中繁榮。城市的文化,是指每座城市廣大市民較長時間內的文化吐納和思維邏輯習慣,并以此與其他城市相區別。溫州是一座經風雨歷世情的城市,也是一座亟需文化滋潤的城市。一則,提升劇場、音樂廳、博物館、圖書館等文化地標供給品質,既能面向經典,又可展望未來。二則,樹立行走中的文化景觀,一個高層專家的存在或可從根本上改變一座城市的文化景觀,如沙特之于二戰后的巴黎,饒宗頤之于繁華而迷茫的香港。三則,重塑溫州精神,在冒險、創新、吃苦、合作的傳統溫州精神中汲取精華,重塑具有現代契約精神的社會價值、開放融合的社會氛圍、服務至上的政府價值取向。
在“格局”中拓展。傳統的縣域經濟格局,造成了溫州“五子登科”的局面,中心城區吸引力相對較弱,并不利于溫州長遠發展。2016年市區GDP占比約為全市的三分之一,另外,溫州的南北兩側受到長三角和海西區的虹吸影響,進一步導致下轄縣(市)對“大溫州”缺乏歸宿感和認同感。未來亟需通過開放格局重塑和交通布局改善,構建“中心城區集聚輻射能力不斷提升、五縣市與中心城區的緊湊格局不斷強化”的緊湊型城市發展格局。一方面,以溫州都市區為引領,在洞頭撤縣設區的基礎上,加快瑞安的深度融入,突出中心城市的輻射力和集聚力;另一方面,高效共享社會服務、基礎設施、產業融合等資源,進一步推進樂清、永嘉、平陽、蒼南、文成、泰順五縣緊湊型發展,協力共推大溫州發展。此外,高鐵時代的到來,溫杭同城效應加快顯現,加上互聯網技術的普及,極大地降低了溫州發展新興產業的時空門檻,拓展溫州發展格局。
溫州經濟發展近40年,有過最引以為傲的經濟增長奇跡,也有過四期重合中的轉型煩惱。正如“知中”出品的《竹林七賢》中一句話,“四十歲哪有什么不惑?不過是吃過肉也吃過苦,知道了味道的好壞還要看心境”。通過橫向比較,我們也看出了溫州現階段所欠缺、所能及和所能企,40年的激流沉浮,溫州終究還是能在心里形成一條底線——進與退、取與舍、掙扎與堅守、轉型與發展,外表日新月異、內心風起云涌。
作者單位:浙江省發展和改革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