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改革研究：動機、路徑與難題破解

郝家龍

摘要：混合所有制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是當前國有企業改革的重點，對進一步盤活國企資產、完善國企現代企業治理結構、促進供給側改革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文章對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動機、路徑、難題進行了規范性分析，并提出了優化政策環境、完善法人治理結構、以契約為基礎建立資本合作關系等建議。

關鍵詞：混合所有制改革；動機；路徑；難題

自2013年中國共產黨十八屆三中全會上《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了“國有資本、集體資本、非公有資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旌纤兄聘母镆鹆死碚摻缗c實業界廣泛的討論，本文對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動機、路徑與存在的難題進行分析，以期為我國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有價值的建議。

一、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動機與內涵

經濟學理論認為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財產權分屬不同性質所有的經濟形式。從宏觀層次講，混合所有制經濟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所有制結構的非單一性，即在所有制結構中，存在多元的所有制形式的經濟成分，有單一的公有制經濟、非公有制經濟，也有合作經濟（如國家、民營企業和個人均持股的股份制經濟），學術界也稱之為混合經濟，十八屆三中全會上不僅對混合經濟作了明確的界定，也將其作為我國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作為國企改革深化方向之一。正如唐克敏（2016）講混合所有制改革價值在于有利于進一步盤活國企資產，完善國企現代企業治理結構，釋放國企活力、令國資保值增值，利于國資流動，利于國企現代企業治理結構完善和助推國企脫困。

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路徑

針對民營企業參與混合制經濟改革中存在的問題，理論界和實務界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如湯吉軍、安然（2016）從風險的視角提出混合所有制經濟通過明確產權，引進多元投資主體，完善了現代企業制度，構建了合理的產權結構。但與此同時，也存在一些問題亟待解決，包括國有資產流失、法人治理體系不健全、監管監督機制不到位等風險 。許志元（2016）從治理結構角度提出，混合所有制由于制度不完善，國有資本和民營資本的相互融合，導致在經營過程中出現一定的資本流失。其主要原因就是相關人員利用職權之便對共有款項進行私自調離，從而導致了資金的流失 。黃安杰（2016）通過分析國企改革歷程中的得與失，認為改革中存在國有企業布局仍然不合理，國有資本沒有在完全競爭領域退出、國資委對國有企業管理沒有從管資本的角度入手、是資本所有者權力發揮不到位、內部治理結構不規范等問題。提出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都要從管資本入手，這樣改變國資監管方式，才能有效解決國有企業布局、完善內部治理結構

那么，如何快速有效地實現混合制經濟改革的目的，盤活民間存量資本，促進實體經濟的發展，讓民營企業參股國有企業，實現治理結構的變革，提高國企的效率。筆者認為，混合所有制改革應遵循以下發展路徑。

（一）優化政策與市場環境，穩定民營經濟參與混合制改革的信心

混合制改革的要實現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股權的融合，最重要的目的是為了實現優勢互補、互利共贏，其利是雙向的，一方面有利于推進國有企業改革，盤活國有資產，解決其管理體制僵化、所有者缺位、效率不高的劣勢，另一方面也助家族型民營企業通過吸收國有股權借用國有企業獲取較為豐富的資源，有較好的裝備、技術、人才、渠道和品牌基礎，實現規模擴張，發展混合所有制企業有利于發揮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的相對優勢、優勢互補，有利于建立科學規范高效的企業治理結構，有利于實現互利共贏。但在實際中存在一些客觀因素制約著混合制改革的進程。一是一些國企的領導及員工存在著對民營企業的不信任，認為混合制會導致國有資產流失，不愿和民營經濟進行合作；二是一些行業存在國有企業高度壟斷現象，民營企業難入介入，即便介入，也存在民營資本比較小，國有資本一股獨大，民營企業沒有話語權，難以維護其利益的風險；三是有的國有企業行政管理色彩濃厚，行政干預影響了混合后企業的效率，在做重大決策時，很容易產生國資“一只手壓倒另一片手”的現象，民資只能扮演“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因此，構建良好的混合制改革的政策環境與市場環境，實現國有企業與民營經濟真正平等的市場主體地位，消除國有企業在公用事業部門等行業的壟斷地位，進行國有企業必須進行去行政化改革，以契約原則，以資本為紐帶，以現代公司治理機制為框架，才能為民營企業提供公平市場環境的目的，提高民間資本參與混合所有制的預期和信心。

（二）厘清混合制改革的本質，以契約為基礎建立資本合作關系

混合所有制改革，實現投資主體多元化，提升國有企業的效率，其核心是以股份制為主要形式的現代產權制度改革，而突破點是建立了新的國有資產管理體制。但務必要清楚認識到，雖然國有資本和民營資本的所有制性質不同，但二者的合作本質上是產權的融合，是資本與資本的合作關系，是平等互利共享發展成果的資本合作關系，所以，必須按照資本運營、資本合作的基本原則，即契約原則與利益原則，按照現代企業制度和市場原則進行經營管理，進行企業治理結構的構建。

（三）建立科學的公司法人治理結構，完善委托代理機制

臧躍茹、劉泉紅（2016）撰文指出混合所有制經濟目前“數量不少、質量不高”，面臨著頂層設計不明、國有股權一股獨大、“混而不合”、動力不足、離現代企業制度差距甚遠的問題。如何解決這一問題？消除所有制歧視和各種隱性壁壘，如何使不同比例的資本組建混合所有制企業能夠真正發揮效率，實現合作共贏？其最根本的措施就是建立高效率、低風險現公司治理結構，完善委托代理機制。現代公司治理結構的本質是具有制衡機制的委托代理機制。存在因產權主體虛置導致的道德風險與逆向選擇問題，這是國企管理中的最困難的問題，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存在國有股份，當然也同樣涉及此問題，所以，混合制改革的關鍵環節，或者說重要路徑之一就是以委托代理機制為核心的現代企業治理結構的構建。endprint

（四）規范績效評價與激勵機制，提升企業管理績效

混合所有制企業要實現良性發展，必須建立科學有效績效管理制度與激勵機制，以調動全體員工的積極性。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成敗在于多元資本融合后的企業效率與效益，必須實現混合所有制企業的利潤增長，而混合制企業能否具有生存和發展的企業能力，并通過能力的實現來獲取企業價值實現和利潤實現，其決定因素就是每一個員工的工作績效，所以，必須從制度層面上建立一套科學的績效評價體系和激勵管理制度，因此，建立以能力和績效為基礎的公平、有效的評價制度與激勵機制對于實現混合所有制企業的良性發展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五）完善國有資產的監管模式，發揮市場機制的主體作用

目前在混合所有制企業中存在國有企業監管主體和經營主體不分，國資委作為監管部門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督，同時又管人、管事、管資產，國資委雖然將企業和政府隔離開來，但是權力移交只是權力轉移，勢必會對國企進行行政干預，形成新的政企不分，從而產生非理性干預和內部人控制，延伸到混合所有制企業，影響了企業經營效率的提高。因此，必須在混合所有制企業中進一步完善國有資產的監管機制的改革，發揮市場主體的作用，即國有資本與民營資本在地位上是對等的，國有資產的監管機構要遵循現代企業治理結構的要求，實現與市場的對接，發揮市場主體的作用。

三、混合制改革中的難題及其破解

混合制改革中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必須進行研究，提出切實可行的解決辦法，否則，混合制改革就不徹底，不能實現其目標，其中亟需破解的有三個問題，一是基于國有資產主體虛置導致的道德風險；二是國有企業的行業壟斷；三是混合制改革的企業治理結構。

（一）關于國有資產產權主體虛置與道德風險的問題

國有資產的產權性質是非常明確的，但從國有制企業的改革的前兩個階段看，始終不能很好解決的問題仍然是國有資產產權主體虛置或缺位導致的道德風險，由于國有企業的管理者是由國家相關部門認命的，并非企業資產的所有者，其經營行為和民營企業相較而言缺乏一種天然的責任心，一般情況下存在一定的懶性，所以，國有企業效率不高，效益不好，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問題得不到很好的解決，甚至一定程度上存在有意侵吞國有資產的行為，導致了國有資產流失。筆者認為進行混合制改革，引入多元的投資主體，并不能解決這一問題，關鍵是要建立健全科學的委托代理機制，即建立雙重委托代理機構，國資委派出一個根據股權比例擔任企業的董事長或董事會成員，行使國有產權的權力，同時，應派出一個類似智庫的機構，這個機構應由相關專家組成，對企業的重在決策與經營行為進行審核并向國資委或國有資產的代表人提出建議，由于工作的獨立性，人員素質較高，且和企業利益相關性不強，從而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權力集中帶來的尋租的行為。

（二）關于國有企業的行業壟斷問題

國有企業在許多行業處于壟斷地位，基本可分為兩個領域，一是屬自然壟斷，如供電、供水、廢物處理、污水處理、燃氣供應等城市公用事業領域；二是在石油、電信、軍工等行業。由于歷史原因，民營企業依靠自身的能力難以突破準入壁壘。國有企業的壟斷尤其是在公用事業領導的壟斷，往往是政企不分，行政色彩濃厚，普遍存在競爭意識差、技術創新動力不足、服務水平低、依賴政府補貼等問題，對于公共產品與公共服務質量的提升有一定的負面性，不利于供給側改革，也不利于國有企業通過市場競爭提升運營與管理能力，要促使這些壟斷行業的國有資本提高效率，必須開放這些領域，去掉玻璃門、旋轉門，去掉這些領域的門檻，引入民營經濟，實現充分競爭，如此，才能提升公共服務與公共產品的質量，實現社會效益的最大化。

（三）關于混合制企業的治理結構問題

混合制改革中有的民營資本擔心能否享受與股權對應的經營話語權，是否只能扮演“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其實民營企業的顧慮正如中國民營經濟研究會會長莊聰生所言集中在三大問題上，即“被控制、誰混合、怎混合”。其本質是一個混合制企業的治理結構問題?；旌纤兄破髽I的建立和發展，需要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完善公司治理，協同各方利益，發揮國有資本和民營資本各自優勢，但由于有國有資本的介入，混合所有制企業的現代企業制度不同于完全的股份制企業，在其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上要有所補充，除前述的直接受聘于國資委的決策咨詢機構外，還要建立國有資產審計體系，完善代理人績效考評辦法，引入專業的第三方審計機構，加強國有資產監管能力。

參考文獻：

[1]唐克敏.民營企業有效參與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研究[J].湖北文理學院學報，2016（01）.

[2]湯吉軍，安然.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風險防范與治理[J].江漢論壇，2016（05）.

[3]許志元.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思考[J].合作經濟與科技，2016（01）.

[4]黃安杰.國有企業改革與資本管理[J].南都學壇（人文社會科學學報），2016（01）.

[5]臧躍茹，劉泉紅，曾錚.促進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研究[J].宏觀經濟研究，2016（07）.

（作者單位：山西工程技術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