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兒嫂，一個亟待規范的緊俏行業

九兒

2017年6月22日，杭州市“藍色錢江”高檔住宅發生的一場大火引發了全社會的關注，大火造成母子4人遇難，其背后的真相令聽聞者無不在悲憤之余毛骨悚然。原來這場無情大火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家里的保姆莫某晶。據悉，莫某晶長期沉溺于賭博，負債累累，2015年年初外出避債打工，先后在浙江紹興、上海從事保姆工作，為獲取賭資曾盜竊三名雇主家中財物，均被發現后辭退。

2016年9月，犯罪嫌疑人莫某晶經上海某中介公司介紹，受雇于藍色錢江2幢1單元1802室被害人家中從事保姆工作。自2017年3月起，莫某晶再次以手機為載體頻繁進行網絡賭博，為獲取賭資，盜取被害人家中金器、手表等貴重物品進行十余次典當，至案發時尚有典當價格13萬余元的物品未贖回。2017年3月至5月，莫某晶還以老家買房為借口，先后5次向被害人朱某某借款共計11.4萬元用于賭博。后來被害人一家感覺到莫某晶品行不端，有意辭退她，她才想出先縱火、再救火，以此邀功繼續留下來工作的餿主意。

事實上此前新聞媒體就有關于育兒嫂行業各種亂象的報道。如北京電視臺法制節目報道，家長從監控錄像里發現育兒嫂給孩子吃剪下來的指甲；還有前不久各大視頻網站流傳的一段監控視頻，育兒嫂因為孩子不聽話，連續掌摑孩子；當然也有更加駭人聽聞的報道，一位家長發現自己的孩子每到下午某個鐘點都莫名哭喊，后來家長安了攝像頭，發現育兒嫂在下午這個鐘點為了讓孩子趕緊睡覺，競扮成鬼的模樣來嚇唬孩子。在我沒有孩子之前，看到這些新聞時我的想法也許和各位一樣

這些有問題的育兒嫂應該是被媒體放大的個別現象吧？可當我有了孩子，真正和這些育兒嫂以及她們的中介接觸之后，我的三觀才有了徹底的刷新。

許多育兒嫂都是生瓜蛋

在決定請育兒嫂之后，小李的愛人說她閏蜜曾在某T字頭的家政服務公司找到一位稱心的育兒嫂，人特別好，一直用著呢。小李聽了覺得這家T中介公司應該挺靠譜，就和愛人去了大望路附近的一家分店。這家T中介分公司開設在小區里，小李進了門后發現是個一室一廳的格局，門廳用作兩個中介人員的辦公和接待場所，里面的臥室不大，卻緊措著碼放了一圈上下鋪作為家政人員的宿舍。小李心想，這不是變相的群租房嗎？事實上，后來小李聽雇來的阿姨說，到了晚上公司門廳還會鋪滿地鋪，中介收每個鋪位一晚20元錢。鋪位每晚爆滿，客人當中不乏濃妝艷抹、衣著性感的女孩——直至現在，小李都對阿姨就夜晚的中介公司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描述將信將疑。

面試的時候，4位育兒嫂說的條件都差不多，從業三四年，照看過不少孩子。因為覺得中介公司比較靠譜，小李和愛人沒有過細地詢問，他們最終選了一個面相和善、氣色較好、文質彬彬的育兒嫂。

“當時覺得這些育兒嫂能夠被客戶面試，肯定都經過培訓有一定經驗，可這位阿姨來了之后，我才發現，我們一家子是手把手教她的老師，我的孩子成了她練手的對象。”小李氣憤地說。

育兒嫂一抱孩子，家里人就知道她以前沒干過。她給孩子換紙尿褲，換反了兩回。孩子的尿布洗不干凈，這位育兒嫂競反問小李的愛人，尿布怎么搓不干凈？她愛人聽了又好氣又好笑，說：“你把尿布先放盆里泡一會兒，再搓—下就干凈了。”

她給孩子拍咯的時候，從孩子后腰開始拍，而且手拍得很重。哄孩子睡覺總愛抱著顛，新聞上都說了，孩子幾個月大的時候不能顛他的腦袋。奶奶生怕她把孩子顛壞了，就自己哄孩子睡覺。她呢？感覺空閑著有點尷尬，就在一旁連叫帶拍手地逗孩子。孩子本來要睡覺了，她在一旁逗，你說孩子能好好睡嗎？

最終，這位育兒嫂在一次喂奶的時候，孩子吐奶了，吐了她一身，嚇得她第一反應把孩子給孩兒他媽，自己跑去擦衣服上的奶漬去了。于是，小李一家終于忍無可忍，辭掉了他們的第一個育兒嫂。

在2016年國家實行全面二孩政策，即我們老百姓常說的二胎政策后，北京各大婦產醫院在原本床位緊張的情況下更加應接不暇。所謂需求產生供給，越來越多的新生寶寶帶來月嫂、育兒嫂行業的火爆。但這個行業的很多勞動力，為了及早掙錢，未經任何培訓就草草上崗。

筆者在聘用育兒嫂時，發現她的健康證已過期。筆者便驅車帶著育兒嫂前往衛生防疫站辦理新的健康證。到了后，筆者競發現衛生防疫站人山人海，待到許久之后育兒嫂從防疫站出來，她說這些人都是來辦理健康證的，很多人剛進城聽說育兒嫂的錢好掙，就直接來辦健康證了。還有的說月嫂一個月掙—萬多元，辦完健康證直接去當月嫂。我說月嫂不分黑天白天，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育兒嫂說人家說了，在老家伺候過兒媳婦、看過孫子，當月嫂完全沒問題。可筆者聽了后心里明白，沒有經過培訓或者沒有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有過育兒嫂經驗的人是很難做得稱職的。大城市的育兒理念、育兒習慣，給孩子吃的、用的、抹的和農村、鄉鎮相比，有很大的區別。

例如我發小請的育兒嫂，一開始根本分不清孩子的屁屁膏、護膚霜，因為發小買的都是進口貨，包裝全是外文。但這些母嬰用品因為好用，在父母圈子里非常流行。發小之前請的月嫂就對這些母嬰用品門兒清，因為人家在北京干了8年，什么樣的人家沒干過，什么東西沒見過？所以育兒嫂上崗前的培訓和工作經驗真的非常重要。

衛生健康，細思極恐

前文提到，育兒嫂的勞動力大部分來自全國各地的農村和鄉鎮。這些勞動人口從農村走進國家的一線城市，進入育兒嫂行業，她們原本的衛生習慣成了雇主頭等心煩的事情。

例如我大學同窗方方請的育兒嫂張阿姨，面試的時候說自己來自某個省會城市。但等到簽合同的那一天，方方才發現張阿姨身份證上寫的是某個村縣的名字，據張阿姨說這個村縣在省會城市的邊上。都走到簽合同的地步了，這點小事，方方自然沒往心里去。來了家里后，方方發現，張阿姨特別愛聊天，她常常雙腿在沙發床上一盤，有種坐在自家火炕上的既視感。張阿姨山聊海聊，聊得起勁兒時，邊說邊無意識地兩手胡嚕自己的腳。她還不愛穿襪子，摸完了腳，直接就去抱孩子，或者去廚房洗菜、拿碗。endprint

這可把方方一家惡心壞了，但作為北京土著，講禮講面的方方不愿意直接揭張阿姨的短兒，畢竟阿姨是40多歲的人了。她很委婉地和她說，孩子月份小抵抗力弱，抱之前勤洗手。還特別拿出一塊香皂，說：“張阿姨，咱家就一個廁所，有時洗手不方便，我在廚房水槽另放一塊香皂，您可以去廚房時洗個手。”按說方方的話已經說得夠透徹了，可張阿姨在收斂幾天后依然故我。最后方方實在忍無可忍，只得另聘他人。

如果說不講衛生是一個人的觀念與習慣問題的話，那么至少這個問題可以通過不斷的建議得到改善。但說到育兒嫂的健康問題，顯然比前者棘手得多。也許有人會說，育兒嫂上崗都有健康證，健康難道是個問題嗎？首先我得告訴您，健康證主要涉及肝病的檢查，但育兒嫂職業很特殊，育兒嫂和服務的家庭同吃同住，接觸的是新生兒。但我看過育兒嫂辦理的健康證，并沒有皮膚科、婦科或者幽門螺旋桿菌等的檢查結果。所以您最好在聘請一位育兒嫂前和她說明，同意到醫院做更全面的檢查。

但即便在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育兒嫂非常健康，您還是要注意，因為這一刻她健康不代表下一刻她也健康。與我同住一個小區的小劉就碰到過這樣的事。他因為家里面積小，就請了一位不住家的育兒嫂。育兒嫂每晚回公司休息，小劉覺得他們一家有一個私人的空間，這樣挺好。可過了半個月后，突然有一天小劉發現孩子的手上和腳上長了一些透明的小水泡。他開始沒太在意地給社區醫院打電話詢問，那邊說這很有可能是手足口，嚴重的發起燒來有生命危險，讓他趕緊去兒童醫院或者兒研所——北京僅有的兩家具備傳染科的兒童醫院。這可把小劉嚇壞了，他抱著孩子一溜煙去了兒研所。醫生診斷結果為疑似手足口，但還沒發燒，回家隨時量體溫觀察。

回家之后，小劉非常納悶，因為手足口是孩子之間傳染的疾病。他的孩子才6個多月，連爬都不會，平時根本不會和其他孩子接觸，怎么會得手足口呢？后來小劉和愛人一起分析，她愛人說：“你有沒有想過咱家請的育兒嫂，她每晚住公司宿舍，和七八個同事住在一起。如果其他育兒嫂照看的孩子，有一個得了手足口，這種病毒潛伏在大人身上，由于大人抵抗力強，病癥不會顯現。但育兒嫂之間有可能交叉感染，這樣育兒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病毒傳染給了另一個孩子。”

小劉聽了愛人的分析驚出一身冷汗。雖然他并不能百分之一百確定孩子的病就是育兒嫂帶來的。但在育兒嫂來之前，他家孩子沒得過任何傳染病也是事實。而且住公司的育兒嫂確實存在這種交叉感染的風險。最終為安全起見，小劉不得不將育兒嫂請進緊仄的家里來住。

育兒嫂另一個健康的問題牽涉個人的隱私，非常敏感，但還是那句話——育兒嫂是一個特殊的職業。“你周末要見什么網友當然是你的自由，但如果你是育兒嫂，那就另當別論了，因為你還要照看我的孩子。”談到自家請的育兒嫂，王女士說，“她在孩子睡了以后老去廁所，她說她便秘，但我知道她在和人聊天，而且這人不是她家的親戚，因為她和親戚聊天通常都在門廳。”

有那么一次，阿姨在廁所里聊天的時間太長，王女士一氣之下把家里的wifi關了。沒過多久，阿姨就從廁所里出來了。王女士說：“這個阿姨因為常年在外打工，她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她早就說過，他老公在老家有了別的女人，她說的時候滿不在乎。我想她最近可能在視頻交友網站也找到自己的男朋友了。按說她周末休息，和什么人約會是她個人的隱私和自由，我無權也無意過問。可是她的工作是給我帶孩子，會和孩子有很多親密的接觸。可如果她去見網友，誰知道網上是些什么樣的人？”

最后，王女士不得不辭掉這位阿姨，經過漫長的篩選，找到一位丈夫和孩子在北京住的阿姨。王女士說，她在挑選育兒嫂的時候就發現，大部分育兒嫂都和自己的丈夫處于長期兩地分居的狀態。這種狀態甚至會給育兒嫂的心理健康帶來很多的問題。

在我采訪的被訪人中，有的被訪人坦言，不論她怎樣側面打聽，她請的育兒嫂從來不提自己的愛人，談的最多的是自己孩子的狀況。被訪人方方也聘請過有家庭問題的育兒嫂。她發現育兒嫂在帶孩子時雖然也有說有笑，表現得非常開心，但當她一個人時，她的一雙空洞的眼睛背后充滿了無限的抑郁。

這個育兒嫂曾跟方方說，她來北京是有原因的，但什么原因她跟誰也不說。方方還經常發現育兒嫂一個人在廚房或廁所做家務時常常自言自語小聲叨咕，因為是方言，方方很難聽懂。但方方確信叨咕的話肯定和方方家里有關，而且不是好話。后來方方還在孩子的腿肚子上發現一道二三厘米的血痕。起初家里人并沒有在意，因為孩子在哪兒蹭破一道或摳自己一塊很正常。但后來方方發現不對勁，因為這一道傷口過了一個星期都沒愈合，傷疤過了兩個月都沒消失。

如果是孩子自己摳的一道或者蹭破了一道，傷口是很淺的，通常三四天就完全看不見了。這個傷口明顯是成人的指甲使勁摳的結果。因為方方早先與老公吵架曾經這么摳過他，不論是傷口的長短，愈合后傷疤的形狀以及長出的新肉的淺白顏色都一樣，毫無疑問這是某人蓄意的結果。在經過細心的觀察和分析后，結果讓方方驚悚。作為家長，最穩妥的方法是馬上辭退育兒嫂。“我不想私下安裝攝像頭，為了取證再讓孩子受一回傷害了。但我也對育兒嫂中介失望透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從中介找阿姨了。”方方接受采訪時沮喪地說。

職業操守缺失引發的信任危機

操守缺失一：一個月后露原形

通常家里請來的育兒嫂有這樣一個毛病，剛到家里的時候特別勤快，一天恨不得擦5遍地，把浴室的玻璃、馬桶、水槽擦得锃明瓦亮。對待孩子也是疼愛有加，表現出滿滿的責任心，什么“可別給孩子喝隔夜的水啊”“孩子的奶瓶要天天消毒啊”“今天天涼再給孩子穿一件啊”。于是乎，一家人都對請來的育兒嫂非常滿意。可這樣的狀態，育兒嫂根本保持不了三四個星期。家里人就會逐漸發現，孩子的尿布越來越搓不干凈了；孩子的奶瓶總有沒沖掉的奶漬；家里地上一大塊污漬，過了一個星期還在；到院里找孩子，發現育兒嫂正扇著扇子和小區其他育兒嫂聊得起勁兒，自己的孩子呢？被安全帶系在嬰兒車里，腿上已經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endprint

很多育兒嫂的勤勞表演超不過三四個星期，為什么？因為三四個星期后，家里的孩子已經漸漸與育兒嫂熟悉。孩子從最初育兒嫂抱著愛哭愛鬧，變得有些依賴育兒嫂了。這時育兒嫂就可以把人類懶惰的天性一一展露。家里的大人當然都看在眼里，但因為孩子好不容易適應了育兒嫂，如果再換，孩子還要重新適應。最后的結果是這個育兒嫂先湊合著用，過一天是一天。

操守缺失二：搬弄是非，愛傳閑話

有的育兒嫂為了討好家里的女主人，有打小報告的毛病。例如孩子的媽媽覺得今天的氣溫給孩子穿一件衣服足夠了。媽媽上班后，奶奶怕孩子冷，偷偷給孩子加了一件衣服。等孩子媽下班回來，育兒嫂馬上把這件事偷偷打小報告。

還有一些更甚的育兒嫂，她們不光給孩他媽打小報告，而且樂意傳閑話，跟誰都打小報告。小李就曾聘用過這樣的育兒嫂，作為姑爺，他正好處在婆媳和親家等關系的中間，所以看得非常明白。例如他愛人買了一款奢侈品，這個育兒嫂想方設法打聽出多少錢買的。然后等婆婆來了，她特意把奢侈品拿出來給婆婆看，言外之意是您兒媳婦又亂花錢買東西了。作為婆婆又能怎么說呢：“年輕人掙了錢怎么花是他們的事，我從來不動我兒媳婦的東西。”

小李的母親也知道這個育兒嫂愛傳閑話搬弄是非，跟她聊天很小心，可在生活中誰總能繃著神經。有那么一次，小李的母親說這個包子蒸鍋不要往地上放，地上太臟。可小李的母親不知道這蒸鍋是小李岳母之前放的，這話說者無意，卻被聽者——育兒嫂馬上傳作閑話，變成小李母親嫌親家做飯不愛干凈。因此那段時間，小李家里的氣氛非常緊張，顯然是被嚼舌的人弄出許多的誤會。最后小李為了家庭的和睦不得不把育兒嫂辭掉。

操守缺失三：無責任心，無可塑性

很多家長都非常清楚，育兒嫂不可能像親爹親媽一樣愛孩子、待孩子，所以雇主的要求并不高。即便如此，有些育兒嫂可能連最起碼的與收入對等的責任感都不具備。例如方方請的育兒嫂，曾經在喂奶的時候把奶瓶摔碎了。等方方下班回來，育兒嫂第一句話就是：“你兒子今天犯錯了，把奶瓶摔碎了。”

采訪時方方說：“你就說你摔碎的，我又不會讓你賠。我兒子連奶瓶都拿不起來，怎么可能把奶瓶摔碎了？”其實做日常家務，無意中弄壞了家中物件十分正常。我請育兒嫂時，家里一個地燈就不知何因碎掉了。我考慮可能是育兒嫂墩地的時候碰的。但當我問起她的時候，她表現出一臉的茫然。我又問了家里人關于地燈碎了的事，他們也都說不知道。我相信我家里人是不會為了弄碎一個地燈而撒謊的。所以我有時在想，我請的育兒嫂，如果連弄碎一個百十塊錢的地燈的責任都不敢負，那如果她帶孩子的時候，孩子磕了碰了，她能負得了那個責任嗎？

事實上，很多育兒嫂缺乏責任心是顯而易見的。例如她們喂奶喂輔食的時候，常常對食物的涼熱不以為意。總是想著早喂完早完事，為了趕快喂完，每次都盛滿滿一勺，像填鴨似的，也不管孩子上一口有沒有吃完。給孩子換尿包時，孩子好動，她們就直接拎起孩子的一條腿來，也不管孩子稚嫩的髖關節受不受得了。

而且這些育兒嫂往往可塑性很差，就像前文提及不講衛生的育兒嫂一樣，你即便和她提了建議，也往往沒什么改觀。方方說那位打碎奶瓶的育兒嫂就是這樣，她總動方方的首飾。方方問起來，她說家里的孩子特別喜歡這些首飾，她就拿著逗孩子玩。方方說這些首飾很小，孩子如果吃到嘴里很危險，并告訴育兒嫂別給孩子玩了。可方方后來發現，她首飾盒的首飾仍然有被動過的痕跡。她非常氣憤，索性把首飾全部收了起來，并敞開著首飾盒以作警告。

育兒嫂在缺失了這些基本的職業操守，又無可塑性之后，信任危機便就此引發。育兒嫂做所有與孩子有關的事你都不放心。她給孩子做輔食，你怕菜洗得不干凈；給孩子喂奶，你怕燙了孩子；跟孩子玩，你怕她又給孩子拿了什么不該玩的東西。最后的結果是，你不能不錯眼地一個勁兒地盯著育兒嫂，弄得身心俱疲。所以有些家庭干脆不請育兒嫂，請個小時工來家里，只做打掃衛生、做飯的活兒。

不負責任的霸王中介

雖說育兒嫂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她們畢竟付出了勞動，而且還有相當一部分育兒嫂工作認真，踏實肯干。退—萬步說，如果你對育兒嫂不滿意，還可以隨時辭掉。但中介就不同了，因為中介提供給客戶的合同里大大方方地寫著中介費一分都不能退，這是明目張膽的霸王條款。

當然，中介的問題遠非如此。首先中介為了追求利潤的最大化，根本不對所用人員進行考察。試想莫某晶這樣的賭徒、盜竊者，在被雇主辭退3次后，竟然還能在中介公司找到新的工作。如果中介公司能夠負起最起碼的一點點責任，給她曾經應聘的中介公司打個電話，對她之前的工作經歷做一點調查，會有后來母子4人罹難的慘劇嗎？

我曾經在中介公司面試了一個下午的育兒嫂，在這期間親眼目睹的經歷是這樣的：來應聘育兒嫂的打工者進門后，中介人員什么都不問，直接讓她填表登記，留個照片完事。—下午的時間，來的三位應聘者皆是如此。顯然，直到這些應聘者上戶，中介都不知道他們給客戶介紹的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更有甚者，媒體記者曾假扮成前來應聘育兒嫂的打工人員，并自曝什么都不會，能不能做育兒嫂？得到的回答是沒問題，只要簡單培訓幾天就可以，而且最后有正規的職業證書。可見，你要指著中介給您把關是不可能的。當然有些中介也會給您“把關”，我就碰見過，中介會見人下菜碟，根據你的情況，唆使育兒嫂坐地起價。或是把一些她們認為優質的育兒嫂捂著，不給你面試，留著給出手闊綽的用戶。

如果你已經交了中介費，然而對中介公司的服務非常不滿意（這個概率非常大）。這時你想打個電話投訴一番，可你發現這些中介公司根本沒有客服電話。試想，一個以服務為宗旨的中介公司，竟然沒有客服電話。不管從網上搜索，還是合同封皮留的電話，都沒有客服電話，有的只是北京各個分店的門市電話。從這一點，我們就能看出中介公司只想賺錢，不想服務的心有多么強烈。

作為客戶的我們，能做什么？

如果說現今的育兒嫂有很多問題的話，那么不請育兒嫂恐怕是解決問題的一種簡便方式。前提是爺爺奶奶或者姥姥姥爺有能力照看孩子，抑或爸爸或媽媽辭掉工作全職在家。我弟媳就是因為收入不高，并且工作不穩定，所以索性辭職在家帶孩子。等孩子上了幼兒園，再踏踏實實找一份理想的工作。

不過拒絕育兒嫂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該請育兒嫂的還是得請。如果想從中介那里請，一定要注意吸取小李的前車之鑒，面試育兒嫂時要問得足夠仔細。就如我當初面試育兒嫂問的那樣細致：“您來說說從早上起來開始，這一天您都怎么帶孩子的嗎？”如果你發現育兒嫂回答您問題時眼神游移，嘴里說得磕磕巴巴，那她肯定之前沒干過，在那兒努力給您背書呢。常年帶孩子的人，一天到晚那點活兒，她不用想都能給您說清楚。

另外，付中介費最保險的方式是按月給。這樣即便育兒嫂一個月后現了原形，你可以再換一個。如果越換越不滿意，可以索性換一家中介公司。因為你只交了一個月的中介費，即便換了公司，中介費不給退，你也不會有任何損失。但中介公司通常不會答應你只交一個月的中介費，那么交一個季度的中介費就是底線了。

如果我們能換一個角度，請育兒嫂也沒必要非得通過中介。特別是在一個市場極其不成熟的時候，熟人關系往往更加可靠一些。例如中介公司的育兒嫂跟你說，她干這行已經三年了，可怎么證明呢？有時候中介公司都不知道提供給客戶的是些什么人。可當一位朋友向你介紹“我用了這位育兒嫂三年，她人不錯”時，這條訊息顯然更加可靠。不過這樣的育兒嫂也很難找，因為她們往往在一家帶孩子，一帶就是二三年，并且在下戶之前，就已經被老雇主的親戚朋友預訂走了。

那么怎么辦？你只要把這個熟人圈子稍稍擴大一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例如，通過朋友家育兒嫂介紹的育兒嫂，往往比較可靠。還有一種方式是通過小區論壇發帖或者鄰里街坊的介紹，從小區鄰居那里請來快要下戶的育兒嫂。這樣的育兒嫂，因為是鄰居之間介紹的，人也非常靠譜。

說到底，作為客戶的我們所能做的也僅有這么多了。如果一個市場想要良性發展，就離不開規范化、透明化、標準化……育兒嫂行業要走的路還很長，我也希望政府有關部門能夠促進這個行業早日成熟起來，讓初為父母的人們不再對育兒嫂行業望而卻步。

（編輯·韓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