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性大理（組詩）

胥佑良

洱海

面對我勝過鉆石般的堅貞

你變得比貂絨還要溫柔

面對我藍天白雪般的寬容

你變得更加深藍

面對我如珠穆朗瑪峰一樣的穩重

你笑得更加青春

在空穴來風的時候

我成了你的唯一依靠

在空中流行不太平的風浪中

你能夠信任的

就是胸懷真實坦蕩的我

塔的光輝

蒼山與我撐起蒼天

前無古人

數不盡的歲月

我與蒼天相望

以身相許

星星還是星星

蒼山還是蒼山

后有來者

是炎黃子孫是華夏子孫

是祖祖輩輩是爺爺奶奶

是父親母親是哥哥姐姐

是讓世人在黑暗中

看到塔的光輝

我在這里等

在這里。我一直在等

有人說這里是孤山獨水

我一點都不感到孤獨

有人說這里比天涯海角還要遼闊

我認為這里僅僅是走向遠方的起點

風平浪靜的時刻

這里天水合一

天靜止了。水靜止了

風靜止了。水靜止了

但我不能靜止

因為我一直在等

我知道我等的不是地老天荒

我相信我等的是溫暖的懷抱

我以荒涼的方式

我以寂靜的方式

我以浪花拍岸的方式

我以水鳥的方式

我以美人魚的方式

我以陽光和月光的方式

等著你的到來

山上的雪

在天空的時候

我的名字并不出眾

我離開天堂幾千千米

坐著風來到這里安居

我的根是天堂的根

根上的土壤是純潔的土壤

我來了潔白的大山就來了

我的身上飄落的水滴

如甘露滋潤著礁石

我的根系長成了愛心之家

我的名字成了雪白

在各種風浪中

我盛開了雪白的花

結滿了雪白的果

站在洱海邊牽掛

站在洱海邊

我的遠方是南海

南海的底是兄弟海的海底

那里的海底隱藏著南海的牽掛

在一塊塊鐵片旁邊

在一堆堆鐵片旁邊

是一些完整的鐵筒筒

鐵筒筒是曾經的炮管

這個曾經，就是一八九四年七月二十五日

每一塊鐵片上都記錄著這個日子

它們現在睡在海底

沉睡在暗無天日的海底

讓它們不敢忘記自己的存在

那個爛棉絮一樣的日子

它們從海面上，像豆腐渣一樣

像一盤盤沙粒一樣

沉人海底

從水面上的火焰中沉人海底

成群的鐵板，伴隨著燒紅的鐵片

沉人海底

同伴的身體，成群成群的身體

拖著長長的辮子，縮緊柔軟的骨頭

帶著燒紅的鐵片沉人海底

從海底浮出水面的是

二億三千萬兩白銀，及比這個數字

還要可怕的東西

它們構成巨大的黑洞

永遠結不清利息的黑洞

一直難以物歸原主的黑洞

現在還在張著血盆大口

在水面上行走

多年過去，頭發胡子花白了一代又

一代人，兄弟海底的鐵片

它們不敢生銹

它們不敢化為海底的泥沙

它們想回家，想變成更好的鋼鐵

勝過白銀的鋼鐵

比骨頭和血液更好的鋼鐵

像鐮刀和斧頭一樣的鋼鐵

在水面上永遠不會下沉的鋼鐵

我身邊的洱海越是安寧

對遠方的南海就越是牽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