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與生俱來的生存方式,自然是從本體論的角度,堅守攝影對于客觀現實記錄的底線。也就是說,在新聞攝影和紀實攝影的范疇,現場目擊和盡可能地客觀呈現,是攝影區別于其他任何一種媒介的關鍵點所在。正是因為有了攝影,這個世界才在真正的意義上成為可以通過視覺“觸摸”的真實存在——盡管這樣的真實多多少少也離不開主觀的介入(但是更看重其主觀介入的批判力量)。對攝影本體語言的苛求,自然越純粹越好。從這一層意義上說,攝影成為世界的“鏡面”無可厚非。
但是這樣的拍攝方式、傳播方式和攝影的真實性,當下正遭受攝影大眾化以及網絡媒體、社交軟件的強烈沖擊,紀實攝影與新聞攝影似乎在迎接變革時期?或者說,如果以傳統媒體轉型期為切入點,是否可以在當代語境下厘清紀實攝影與新聞攝影所遭遇的困境與機遇?這一欄目的成型,也是基于這樣的基礎上的。
從整個世界的大格局中可以看出,新聞和紀實攝影所面臨的挑戰,恰恰是在世界進入全球經濟發展迅速、相對和平繁榮時期。市場經濟成了社會生活的主流模式,商品意識滲入了上層建筑的各個領域和各個層面。政治和軍事兩大陣營的存在,冷戰促使了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導致人們對客觀世界的進一步深入把握,產生了以當代原子能技術、計算機技術和航天技術為標志的第三次技術革命。思想認識領域則創建了三論——控制論、信息論和系統論。這些重要的變化無一不影響和改變著人們的生活狀態和思想面貌,也自然影響了新聞和紀實攝影的進程。
也許在這樣的空間,傳統的新聞和紀實攝影在表面上似乎讓人們以最有效的方式了解世界、掌握真相的同時,又阻止了人們真正的、全面地進入現實,或者說,和新的信息時代人們渴望知道的“現實”反而產生了距離。它總是在我們似乎接近的時候突然轉身離去,這也正是攝影大眾化以及網絡媒體、社交軟件等等新的視覺和傳播方式所帶來的困擾。
但是,即便是傳統的新聞和紀實攝影面臨著表現空間、傳播方式的變革,只要守住了底線,也就是前面所說的:通過視覺“觸摸”的真實存在——盡管這樣的真實多多少少也離不開主觀的介入(但是更看重其主觀介入的批判力量)。那么,最終還是能在看似變幻莫測的前景中,拼殺出一條坦途。其實優秀的攝影家已經意識到這樣一個原則:客觀的紀實只是設置了一個誘惑人的入口,其中融入了多少攝影人本身的觀念——我們無從得知。這樣所施加的“魔力”至少有雙重意義:仿佛是在勘探現實的同時也在發現自身,同時也創建了一種豐富的交流的空間。這樣的探索在整體上的努力是不言而喻的——它在應對媒介更新過程中對表現形式多樣化和極端化探索的基礎上,主要介入了對當代各種政治和社會議題的討論,并且在表現手法上更多地從簡單的技術層面進入了有效的探索空間,從而更好地將攝影家的觀念通過和社會的對話進入當代生活。
這一組文章客觀地論述紀實攝影在當代文化大潮下的遭遇、試驗與思考——
田榮軍以《事·相—布拖彝人紀實影像展》為中心,對人類學視角下的紀實攝影進行探討。
竇曉微通過森山大道去談當代紀實攝影的拍攝理念以及表達方式,探討攝影師本身的經歷、思考與個人攝影風格的關系。
李小舟探討了紀實攝影師如何介入拍攝的問題,深入探討了攝影師介入的方式,以及拍攝中的攝影師身份定位。
劉高峰通過一組作品的實地創作,論述了新語境下的紀實攝影創作方式以及理念。
這一專欄僅為拋磚引玉,期望引起讀者的共鳴與參考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