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機關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的作用研究

劉丹+賈耀芳

摘 要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我國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具體化、制度化的重要探索，檢察機關在該制度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如審查核實相關證據，確保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提出具體的量刑建議和訴訟程序等。檢察機關高效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還需在人員配備、辦案模式、文書制作等方面進行調整。

關鍵詞 認罪認罰 寬嚴相濟 檢察監督

作者簡介：劉丹，新鄉市紅旗區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研究方向：刑法、刑事訴訟、電子證據；賈耀芳，河南師范大學法學院2015級碩士生，研究方向：刑法學。

中圖分類號：D92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0.263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2014年10月23日，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要求。2016年7月22日，《關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試點方案》由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二十六次會議審議通過，2016年9月3日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兩高”在北京、天津等18個城市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明確指出“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對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意人民檢察院量刑建議并簽署具結書的案件，可以依法從寬處理。”

據此我們可以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表述為，對出于悔改或認錯的心理，承認或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行為，積極挽回該行為帶來的損害后果，愿意接受法律懲罰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依法在實體上從寬處理，程序上從簡處理的制度。認罪就是犯罪嫌疑人自愿承認自己的罪行；認罰作為一種意思表示，即同意接受處罰，表現形式則是犯罪嫌疑人與檢察機關提出的量刑建議達成一致意見；從寬，是在認罪、認罰的基礎上對被追訴人的寬大處理，主要是指實體法上的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

現代刑事訴訟蘊含打擊犯罪和保障人權的核心價值，同時兼顧提高司法資源的使用效率和恢復被侵害的社會關系的重要價值。遲來的正義非正義，司法效能的最佳體現就是對這幾項價值的完美兼顧。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對于提高辦案效率，節省司法資源，減輕司法負擔，化解基層司法機關“案多人少”的矛盾具有重大意義。

二、檢察機關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的作用

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在刑事訴訟中互相分工、各司其職。公安機關作為偵查機關，需要全面收集、固定證據，在偵查過程中可以向犯罪嫌疑人宣講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告知犯罪嫌疑人享有的訴訟權利，認罪可能形成的法律后果，犯罪嫌疑人自愿認罪認罰。

記錄在案并附卷，在起訴意見書中寫明相關情況，但是不得提出具體的量刑建議。而檢察機關主要負責審查證據、指控犯罪，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審查核實相關證據，確定案件是否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并不是所有的刑事案件都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是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法定代理人、辯護人對未成年人認罪認罰有異議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行為不構成犯罪的”，就不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主要適用于危險駕駛、盜竊、故意傷害、交通肇事等輕微刑事案件。

對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案件，檢察機關仍應堅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認真審查物證、書證、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犯罪嫌疑人的供述與辯解等，堅守“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證明標準”，充分保證每一項定罪量刑的事實都有證據充分證明，用以定案的證據均需要經過法定程序進行審查，綜合全案證據，對已認定事實進行懷疑排除。

（二）聽取各方意見，確保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

按照案件的不同狀況，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審訊，詳細完整告知犯罪嫌疑人的基本訴訟權利，在犯罪顯然認罪從寬的基礎上高職其認罪可能形成的法律后果。對指控的罪名及適用的法律條款有無異議，對認罪認罰后案件審理適用的程序等有無異議。在訊問過程中，檢察官可以運用一定的技巧，以增強犯罪嫌疑人認罪的自愿性，促使其努力配合司法機關工作，切實發揮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作用。

聽取值班律師的意見。律師是我國法治事業的重要參與者，在司法改革過程中也應當發揮一定的作用。具體到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犯罪嫌疑人并非法律專家，對很多法律規定不是很了解，那么就需要律師向其講解認罪認罰的性質和法律后果，并負責與司法機關溝通，相關文件稱此類律師為值班律師。

（三）依據案件證據情況，提出具體的量刑建議

最高人民法院已經在量刑的規范化與科學化方面做出了大量而卓有成效的工作。2010年，最高人民法院發布《人民法院量刑指導意見（試行）》。2014年，最高人民法院在吸收《刑法修正案》和新《刑事訴訟法》精神的基礎上，發布《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規定了對自首、坦白、立功、當庭自愿認罪、退贓退賠、積極賠償被害人經濟損失、刑事和解等7項認罪悔罪情節在量刑活動中的基本適用標準。2017年，最高人民法院在總結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對《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進行了修改與完善。

在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后，檢察機關可以向其提出從寬的量刑建議，在犯罪嫌疑人同意該建議的情況下，由其簽署檢察機關制作的具結書。量刑建議應當包括主刑、附加刑，對于主刑，需要按照案件的實際情況來提出詳細的量刑幅度或者明確刑期的具體建議，對于附加刑，則需要具體提出明確金額，量刑建議還應當明確刑罰執行方式。

（四）在犯罪嫌疑人同意的情況下，建議法院適用速裁程序或簡易程序

刑事案件速裁程序是相對于簡易程序而言更為簡便和快速的訴訟程序，開展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試點工作是司法改革的重要探索，是貫徹落實中央《關于深化司法體制和社會體制改革的意見》的重要內容。依法適用速裁程序，有利于提高訴訟效率，進一步貫徹落實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減少訟累，實現保障人權的目的。endprint

在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的前提下，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檢察機關可以向其提出采用速裁程序或簡易程序的建議，此項內容也在具結書中體現。刑事 速裁程序以及認罪從寬制度都是相輔相成的，使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案件，一般情況下優先選擇適用刑事速裁程序。

需要注意的問題是，檢察機關作為控方，不應一味追求司法效率而不加區分的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同犯罪嫌疑人進行協商時，應始終站穩打擊犯罪的立場，不應喪失談判的主動權，不應給犯罪嫌疑人留下太大回旋的余地，就算其不認罪不認罰，在扎實的證據面前其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三、檢察機關如何高效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一）實行專人、集中辦案機制，加強地區合作

各院應做到有專人負責認罪認罰從寬案件，在案件量較大的院建立專門的公訴團隊，專門辦理輕微刑事案件。強化外部聯系，與公安、法院、司法局等單位密切合作，通過聯合簽署《工作辦法》、《實施細則》以及聯席會等方式建立合作機制。集中公檢法辦案地點、辦案人員，以實現當日收卷立卷、當日提人、當日制作審結報告和起訴書、當日申請審批、當日發起訴送案的“一日結案”效果。對于適用速裁程序的案件，公安機關集中移送審查起訴，檢察機關集中提起公訴，法院集中開庭審理，以集中辦理壓縮案件審理時間。

（二）制定證據指引和精簡法律文書，創新工作模式

結合認罪認罰類犯罪涉及罪名集中、證據標準可以類型化的特點，研究制定危險駕駛等罪名的證據指引，促進偵查機關規范取證行為，從源頭確保案件質量和后續程序的效率。取消詢問提綱、公訴意見、答辯提綱等文書的制作；取消量刑建議書的制作，將相關內容納入起訴書；簡化審結報告格式，精簡摘錄證據，對危險駕駛、故意傷害等案件制作表格化審查報告。

（三）明確從寬標準，統一適用幅度

檢察機關辦案人員應認真研究學習，務必要掌握散見于《刑法》總則、分則和相關司法解釋中的量刑規定，學習法院在量刑過程中的加減計算規則。結合最高人民法院量刑指導意見，提高案件量刑建議水平；要全面準確認定量刑事實、全面搜集量刑證據，提出高質量的量刑建議；要正確區分定罪證據與量刑證據，審查證實量刑情節的證據間是否存有矛盾，確保量刑證據從形式到實質均符合認定標準。

（四）充分發揮案管職能，實現偵查卷宗電子化

案件管理部門在收案后將全部偵查卷宗進行掃描，其中打印體的文本可以直接轉化為word格式。電子卷宗使承辦人從摘錄工作中解放出來，轉化后的文本可以直接復制到審結報告中，極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律師閱卷只需到律師接待處提交相關材料，即可領取刻錄電子卷宗的光盤，節省了承辦人陪同閱卷的大量時間。一線案件承辦人可以專注于實質審查，進一步提升案件質量與效率。

（五）采取措施，確保犯罪嫌疑人各項訴訟權利

在監管場所派駐檢察官，由該檢察官確認犯罪嫌疑人對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意見，告知其可以獲得法律幫助的權利，在犯罪嫌疑人明確表示申請法律幫助時，檢察官協助該申請，與值班律師及時、順暢對接，讓犯罪嫌疑人獲得法律幫助。建立起訴意見書留存備案制度，公安機關在移送審查起訴時同時將加蓋適用速裁程序公章的起訴意見書送達駐所值班律師和駐所檢察官；在審查過程中做好證據開示工作，以保證犯罪嫌疑人的知情權、質證權。犯罪嫌疑人對指控的犯罪事實、量刑建議及適用速裁程序提出異議時，及時變更程序，以切實保障其程序選擇權。

四、結語

任何一項法律制度從紙面文字最終變成司法中的實際行動，都經歷發展的過程。在這一發展時期中不僅僅需要司法人員主動提升自己的專業素質，更加需要司法人員嚴格律己，按照工作規范來進行實施，進而去貫徹執行，否則法律制度就無法形成。檢察機關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應積極進行各種形式的探索與嘗試，不斷積累經驗，深入進行理論研究，形成可復制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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