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改革背景下檢委會的功能與定位

任金平+高麗

摘 要 司法責任制改革對檢察機關的各種組織關系，機構職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檢委會也概莫能外，特別是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全面推行，必將使檢委會與各種辦案組織的關系更加復雜、多元。研究檢委會的功能與定位有助于我們厘清關系，明確權責，為責任追究機制的推行夯實基礎。

關鍵詞 司法責任制 檢委會制度 功能定位

作者簡介：任金平、高麗，河南省三門峽市陜州區人民檢察院。

中圖分類號：D926.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0.296

隨著司法責任制改革縱深發展，檢察官的辦案責任不斷增強，但作為檢察機關最高業務決策機構的檢察委員會，由于權責不明、制度缺位等原因導致其所承擔的集體責任等同于無責任，在一定程度上與司法責任制“誰辦案誰負責，誰決定誰負責”的總目標相悖。2015年9月25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印發《關于完善人民檢察院司法責任制的若干意見》（下簡稱《若干意見》），明確了檢委會的改革方向，筆者擬從司法責任制改革對檢察委員會制度的沖擊和影響入手，探析檢委會在改革中的功能與定位。

一、司法責任制改革對檢委會制度的沖擊和影響

司法責任制改革是落實中央和最高人民檢察院司法改革部署的重大舉措之一，其核心在于突出檢察官的主體辦案地位，落實檢察官的辦案事項決定權，從而強化和落實檢察官辦案責任制，促進和規范檢察權依強調法獨立公正運行。作為中國特色檢察制度極為重要的內容和組成部分，檢委會制度對于確保檢察權依法行使功不可沒，但其旗幟鮮明的民主集中、集體決策模式在司法責任制改革的當下卻必然受到沖擊和影響。

（一）存廢之爭甚囂塵上

有學者提出“現在是時候考慮取消審委會、檢委會制度了”其認為，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關鍵在于發揮檢察官的個體作用，強調檢察官的獨立性，檢察官個人行使檢察權并承擔相應的責任，故檢委會制度的集體負責與之相沖突，已無存在必要。有學者強調“檢委會制度符合檢察權配置和運行規律，具有鮮明的實踐生命力”，其認為檢察委員會制度是隨著檢察機關的發展而不斷完善的具有中國特色的檢察制度，兼具司法屬性和行政屬性，是民主集中制在檢察權行使上的集中體現，特別是在以突出檢察官個人主體作用的司法責任制改革中，更能以集體智慧彌補個人不足。

（二）矛盾沖突日益凸顯

司法責任制改革實際上是對檢察權的劃分和運行模式進行優化配置，通過突出檢察官的主體地位，去行政化、層級化管理，建立權責明晰、權責相應的檢察權運行機制，最終實現“誰辦案誰負責，誰決定誰負責”的目標。在此背景下，作為檢察業務最高決策機構的檢委會，其集體決策制自身固有的弊端，與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矛盾沖突日益顯現，突出表現在檢委會專業化、職業化建設不足與檢察官專業化、精英化要求相沖突；檢委會權力責任錯位與檢察官對案件質量終身負責的要求相矛盾；檢委會組織及決策行政色彩過重與檢察官辦案扁平化、司法化的要求相背離。

（三）改革重構迫在眉睫

隨著司法責任制改革的縱深發展，檢委會工作進一步科學化、法治化、民主化的要求愈加強烈，基于此《若干意見》強調健全檢委會運行機制，并圍繞司法責任制與檢委會工作機制，提出了五項具體的改革措施。一是對檢委會議案范圍進行了規范，界定了檢委會、檢察官及檢察長在司法辦案中的權限。二是明確檢委會的組成，規定檢察長、副檢察長、專職委員和部分資深檢察員組成檢委會，從而加強檢委會的職業化和專業化建設。三是賦予檢察官就所辦案件提請檢委會討論的請求權，完善了提請程序。四是完善了檢委會討論決策機制，提高了決策的科學化水平。五是提出了建立健全檢委會決策咨詢機制等改革措施。

二、司法責任制改革中檢委會的功能與定位

檢察權較之審判權，性質復雜，具有司法性、行政性和監督性，是一種復合性的司法權。檢察權集多重屬性于一身，其的復合性，決定了檢察組織的存在形式及案件辦理模式，必然不能以單一的思維定式或簡單的辦案模式來規制和考量，所以那種簡單認為檢委會制度司法屬性不足應予否定的觀點是不正確的。其實從檢委會的組成、議事規則及決定事項等方面看，檢委會雖然具有行政色彩，但其兼具了司法屬性和行政屬性，與檢察權并不矛盾。多年的司法實踐充分證明，檢委會制度對于保障檢察權依法有效行使，保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規范有效運行意義重大。因此，檢委會制度符合檢察權的配置需求及運行規律，檢委會制度具有鮮活的實踐生命力。

（一）職能定位

《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第三條第二款規定：各級人民檢察院設立檢察委員會。檢察委員會實行民主集中制，在檢察長的主持下，討論決定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據此，檢委會是檢察機關的最高業務決策機構，負責重大案件的決策和檢察業務的指導，即通常所說的議案和議事兩大職能。但司法實踐中檢委會工作普遍存在著“兩重兩輕”現象，即重議案職能發揮，輕議事工作開展，重個案決策，輕業務指導，特別是在突出檢察官辦案主體地位的當下，不僅影響了檢委會職能的發揮，更是背離了司法責任制改革的初衷。因此，檢委會在司法責任制改革中的方向，首先應是堅持議事和議案兩大職能不動搖，而后必須是改革檢委會工作個案決策為重心的現狀，向宏觀指導為主、討論案件相輔的方向轉變。

（二）功能定位

檢委會是以檢察長負責制為基礎的業務型集體領導機制，主要任務是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則，討論決定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若干意見》關于健全檢察委員會運行機制方面明確了檢委會對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的決策、指導和監督功能。一是個案決策，主要是對重大、復雜、疑難案件，通過檢委會集體討論、民主決策以保證案件質量。二是業務指導，作為檢察機關最高業務決策機構，檢委會的工作重心應突出全局性、宏觀性，如總結檢察工作經驗、研究新情況、新問題，以及貫徹執行國家法律方面的重大事項上。三是內部監督。司法責任制改革賦予了檢察官相對獨立的辦案權力，為防止權利行使的逐利性、隨意性傾向，檢委會應當也必須成為檢察機關的業務監督領導機構，履行對案件及檢察官的監督職責。

（三）關系定位

首先，檢委會制度與檢察官辦案責任制不相對立。落實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目的是肯定檢察官相對獨立、權責相應，充分激發檢察官的責任心和榮譽感，促進案件客觀、公正和獨立辦理。而檢委會通過小范圍的個案把關以保證案件處理的準確性，同時還能適度抵御外部干預和社會壓力，其職能同樣是為了促進客觀、公正與獨立，二者在目的上具有一致性。其次，檢委會制度是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有益補充。面對知識更新日趨多元化、極速化的社會，作為個體存在的檢察官，對事物的認知和辯析能力必然是有限的，故將重大、復雜、疑難案件交由檢委會集體討論和決策，能夠有效以集體智慧彌補個體不足，確保案件質量。最后，檢委會制度是推行檢察官辦案責任制的有效保障。檢察官辦案責任制，強化了檢察官的獨立性，其辦案權力得到擴張，但當前我國檢察官專業素養和職業操守整體并未達到較高標準，在此現狀下以檢委會適當制衡檢察官的獨立性，對于保障檢察權的依法公正行使意義重大。

司法責任制改革對檢委會制度形成了較大的沖擊和影響，同時也為檢委會制度的完善成就了機遇，明確了方向。作為檢察機關最高業務決策機構的檢委會，討論決定案件，集思廣益，對于保障重大、疑難復雜案件的正確處理起到了重要作用。司法改革突出強調的檢察官辦案責任制與檢委會的功能價值并不存在沖突與矛盾。檢察權的復合性、檢察一體化與獨立性的對立統一、群體決策與個人決策的關系決定了檢委會制度與辦案責任制度改革是有機統一的。檢委會必須在不斷強化檢委會專業化、職業化建設的基礎上，準確把握功能定位，明確界定職責權限，突出追責機制構建，在司法責任制改革中對檢察權依法獨立公正運行發揮更加積極的促進和規范作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