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槍支射擊培訓

文/王曉蘭

21世紀槍支射擊培訓

文/王曉蘭

菲尼克斯執法培訓中心新設立D.R.A.W.訓練課程，學習借鑒專門為增強精英運動員競技能力研發的科學分析方法，推進警察射擊技能培訓水平的提升。

在大多數州市，執法警察射擊培訓的標準基本上都停留在保證參訓警官能夠順利通過每年或每半年的持槍資格考試的層面。盡管培訓年年有，但許多警察局發現，參訓警官的射擊技能很難超越他們原先在警察學院學習時所掌握的基礎射擊技能。作為北卡羅來納州執法培訓教官協會主席，門羅（北卡羅來納州）警察局警司詹姆斯 ·邁克 ·史密斯曾說過：“犯罪分子越來越聰明、動作越來越快、對警察的威脅也越來越致命，我們的培訓必須讓參訓警官的技能在實戰中處于優勢。”其本人也是一名培訓教官。

菲尼克斯執法培訓中心首席射擊教官約翰 ·斯貝勒十分贊同史密斯的觀點：“我們不能繼續把訓練的最低標準當成我們的最高標準。我們都清楚，國家規定的培訓最低標準是保證執法警察具備消除不利局面的能力，特別是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要確保他們能夠迅速應用必要的基本技能控制住局面。”

為了幫助警官更好地掌握更先進的武器使用技能，約翰 ·斯貝勒和菲尼克斯執法培訓團隊共同研究制定了執法警官D.R.A.W.射擊培訓課程。D.R.A.W.（是 drawing，reloading，and aiming of weapons 的首字母縮略詞）意為“武器的拔出、重新裝填及瞄準”。

約翰 ·斯貝勒說：“當我們開始研究制定D.R.A.W.射擊培訓課程時，我們就有推動培訓內容創新發展的強烈意識。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我們拋棄傳統的培訓理念，從全新的角度加以思索。”

人體力學的引入

約翰 ·斯貝勒的理念是來自于精英運動員的教練和醫生，這簡直不可思議。他將美國奧運會柔道隊隨隊醫生阿倫 ·恩斯特招錄到團隊。阿倫 ·恩斯特醫生在凱拉 ·哈里森贏得2012年奧運金牌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開始研究制定D.R.A.W.訓練課程時，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注意力放在人體結構的研究上，而不是放在槍械的研究上。”恩斯特說。

恩斯特認為，當前很多射擊訓練技術實際上是降低了警官的速度。“任何時候，如果警官有意識地違背大腦反應自然順序或人體機械運動方式，他們的表現和速度都會受到極大的干擾。”他解釋說。

約翰 ·斯貝勒介紹說， D.R.A.W.訓練課程團隊花費了幾個月時間，專門觀察研究從槍支抽取到射擊過程中每個動作的身體機能反應。對于沒有正確應用身體機能的技戰術都予以放棄，并及時研究開發出新的技戰術予以替換。

這意味著D.R.A.W.訓練課程對傳統的認識和傳統的訓練方法理論提出挑戰。“我們的做法一開始并不受歡迎。”斯貝勒說，“我們也很快意識到，幾十年的傳統的射擊原理教育對警官們產生了根深蒂固的影響，也妨礙了他們在實際工作中的表現。”例如，菲尼克斯執法培訓團隊認為，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大腦對肌肉發出開槍的指令時，總是先觸發移動身體并進入射擊姿態的反應，然后才會觸發拔槍的反應。

“根據傳統的射擊技戰術要求，射擊前要先握住槍，再立穩姿勢，這個順序實際上會減緩警官的射擊速度。如果我們傳授的射擊技戰術不符合大腦自然反應順序，我們就會削弱警官快速反應的能力。”約翰 ·斯貝勒說，“我們研究認為，掌握和保持正確的射擊姿態是射擊的第一要點。”

約翰 ·斯貝勒介紹，D.R.A.W.訓練課程團隊做出的另外一個調整是將傳統的“緊握槍支”概念調整為“取槍順序”概念。很多警官和和教官都告訴D.R.A.W. 訓練課程團隊，他們從來沒有學過從槍套中抽取槍支的具體方法。據約翰 ·斯貝勒的說法，很多警官從槍套中拔槍用力十足，勝似拼命。

“要想從安全等級為三級的槍套中快速、平穩拔槍，警官就要在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同時完成幾個動作。”約翰 ·斯貝勒說道，“緊握槍支只是拔槍過程中的一部分。如果警官射擊培訓過程中不開展拔槍順序的訓練，這個至關重要的環節將嚴重影響他們以后的實踐。如果拔槍環節不過關，其他的射擊環節也難以達到最佳。”

射擊培訓

抗壓訓練

精神高度緊張時，精英運動員和警官在消極情緒產生、無意識生理反應等方面都存在很多相似之處。例如，心率和呼吸頻率加快、精細運動功能缺失、聽覺排斥、視力受限等，這些不良的生理反應直接影響了他們正確應對化解壓力的能力。“多年來，運動教練一直給運動員傳授辨別并忽視這些無意識生理反應的方法，以便運動員能夠集中精力專注于他們的競技目標。因此，D.R.A.W.訓練課程和實踐練習設計了抗壓課程，讓參訓警官體驗并逐步適應高壓環境里的精神和身體生理機能反應，努力提高抗壓能力”。

但人工智能發展到目前階段，輸出結果的確定性已經不再是必然的特征。由于引入了隨機算法，人工智能創作的輸出結果具有了蓋然性和不確定性。神經網絡人工智能軟件由于具備了學習乃至深度學習的能力，隨著算法的進化和輸入數據的增加，其在相同條件下的輸出結果也會隨時間演進而有所不同。在這種技術條件下，人工智能創作結果在外表上可能與人類創作的作品并無區別，從而可能在表面上具備版權法要求的獨創性作品的外在條件。［9］

約翰 ·斯貝勒認為抗壓能力至關重要，特別是在舉槍瞄準的環節。在高壓情況下，能夠做到舉槍精確瞄準的警官是非常少見的。“大腦在高壓情況下對精細運動控制的能力是不可思議的。”約翰 ·斯貝勒解釋道，“但是這種能力必須經過專門訓練。我們要求警官在視線對焦瞄準訓練中，對每一個目標的瞄準練習都要做到掌握細節、態度嚴謹。隨著每階段瞄準物體移動速度的加快，參訓警官視線對焦瞄準過程中逐步減少對主觀意識的依賴，更多的是潛意識性地對焦瞄準。”

約翰 ·斯貝勒說：“警官都知道槍支射擊時會產生后坐力，但他們可能不知道當子彈穿過槍管時，他們會不自主地向后退縮。這是因為當槍響的那一瞬間，大腦恐懼子彈發射的潛意識會通過退縮身體或把槍口推向下方的方式來對抗化解射擊產生的后坐力。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警官根本無法意識到自己是否真得這樣做了。唯一能讓警官相信自己確實這樣做的證據就是他們射擊的標靶上的彈孔位置偏向了瞄準位置的下方。”

參加過D.R.A.W.訓練課程的警官都對培訓成效印象深刻。 “我們上完第一節D.R.A.W.訓練課程后，到靶場進行實彈射擊訓練，成效很明顯，大家的拔槍速度明顯變快，而且第一發子彈都能擊中標靶，后續射擊也更快、更準。”北卡羅來納州維克佛洛斯特警察局警督、培訓協調員杰克 ·格萊翰這樣評價。

D.R.A.W培訓現場

后坐力的處理

“維克佛洛斯特警察局警官射擊精準度的提高為菲尼克斯執法培訓團隊的研究成果提供了一個有力的佐證。”恩斯特說，“總而言之，就是人體工程學，是關于如何抓握槍支的問題。靜態握槍與射擊握槍是完全不同的。”

菲尼克斯執法培訓團隊應用多種技術對槍支射擊后坐力能量在射擊者身體上導流路徑情況進行分析。他們發現，后坐力能量總是順著射擊者身上最小阻力的路徑傳導。他們研究發明了兩種消除后坐力的方法。

第一種方法，要求警官射擊時對手腕、肘部和背部相關關節角度進行調節，這樣，后坐力能量就可以按一條可預測、可控的路徑進行傳導。“當警官知道后坐力能量將以何種路徑、傳遞到哪里，減少后坐力就變得容易多了。”約翰 ·斯貝勒解釋說。

第二種方法，重點在半自動手槍上使用后坐力能量存儲彈簧，以提升警官射擊優勢。手槍射擊時，后坐力能量將滑塊推至槍支后部，并對反沖彈簧進行壓縮，當彈簧向前推進滑塊時，能量立即傳遞回槍支前部。這個過程在幾分之一秒內即完成，想通過一種肌肉可控方式對相反作用力進行掌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約翰 ·斯貝勒說：“當我們準備用手腕和肘部的角度控制后坐力能量時，反沖彈簧中存儲的能量正好把槍口糾正回到我們瞄準的目標，這也意味著警官不必每發子彈都要瞄準目標。”

警官下一步必須關注的是觸發控制。“觸發控制的重要性無須多言，”約翰 ·斯貝勒說，“其他環節我們追求快，而觸發控制環節，一定要慢。”

拔槍訓練時必須強調快。警官從槍套中抽取槍支并對準射擊目標，平均時間為1.5秒。“在高壓狀態下，1.5秒代表的可能是永遠。我們與參加過槍戰的警官討論時，他們都說，當時如果能讓他們再快幾十分之一秒開槍射擊，他們都感激不盡。”約翰 ·斯貝勒說。

菲尼克斯執法培訓團隊宣稱D.R.A.W.訓練課程可以幫助警官從安全等級為三級的槍套中抽槍時間減少一半。“我們第一批參加D.R.A.W.訓練課程的警官抽取槍支用時不到一秒鐘，” 維克佛洛斯特警察局警督、培訓協調員杰克 ·格萊翰說，“課程結束時，參訓警官從所配槍套中拔槍的速度比參訓前快得多”。

課堂培訓、在線培訓相結合的培訓體系

不管槍手曾經訓練質量如何，射擊技能容易退化。“即使警官兩次集訓只間隔三四個星期的時間，他們遺忘的射擊技能也會比學到的多得多。”約翰 ·斯貝勒說道，“我們希望開發一個培訓系統，保證警官全年不間斷地參與到槍支射擊訓練中。這意味著必須搭建一個空彈射擊訓練平臺來支持實戰練習。”

D.R.A.W.訓練課程采用課堂培訓與在線培訓相結合的培訓體系，其中包括五個四小時的課堂培訓。課堂培訓涵蓋：拔槍、重新填裝彈藥涉及的生物力學知識及正確操作方法；一只胳膊受傷狀態下的單手射擊技術；臥姿多方位射擊技術。通過一系列精心設計的實戰練習，參訓警官能夠迅速將所學技術轉化為實戰能力。

然而，約翰 ·斯貝勒認為，僅有課堂培訓還是不夠的。因此，D.R.A.W.訓練課程也包含在線培訓。每完成一個四小時的課堂培訓，參訓警官必須另外參加五個15分鐘的在線培訓。在線培訓會引導參訓警官獨立完成課堂培訓重點內容的復習鞏固。在線培訓的一些章節會設置“射擊”或“不要射擊”的實戰模擬情景。“警察局要求我們在在線培訓系統中建立達標評估體系。”約翰 ·斯貝勒說。因此，每完成一個15分鐘的在線培訓，參訓警官必須參加一個小測驗，成績合格的方可繼續學習。

培訓課程的運作

為了保證D.R.A.W.訓練課程運行成本低，菲尼克斯執法培訓團隊創新地提出了一種費用支付方法。首先，由需要此培訓服務的警察局統一購買D.R.A.W.訓練課程，并根據警察局正式警官的數量，按照一定浮動標準支付費用。一般規模的警察局第一年費用為每人25美元。然后，該警察局派本局射擊教官參加一個為期五天的D.R.A.W.教官培訓課程，結業后評定為認證教官。

教官培訓課程內容安排十分緊湊，包括學術研究、實踐練習、實彈射擊訓練和全部D.R.A.W.訓練課程在線培訓內容。教官候選人的課程考核必須達到優秀。圓滿完成培訓課程后，教官回到各自警察局并按照工作安排組織實施D.R.A.W.訓練課程。這樣，每個警察局都可以從自身需求出發，有針對性地組織實施射擊培訓。

約翰 ·斯貝勒說，采取這種支付方法理由很簡單。“它確保了所有的培訓工作都是由國家認證的射擊教官組織實施”。 約翰 ·斯貝勒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其他州市政府能夠批準D.R.A.W.訓練課程用于執法隊伍的在職培訓中，而這樣的支付形式就顯得非常重要了。因為大多數州市規定，執法人員年度射擊培訓只能由國家認證執法教官執教。通過這種支付方法，可以及時為各州市提供合格的年度培訓教官。

D.R.A.W.訓練課程走進大學

D.R.A.W.訓練課程引起了相關大學的密切關注。位于夏洛特的中央皮德蒙特學院，北卡羅來納州最大的社區大學，率先將D.R.A.W.訓練課程列入該校執法人員培訓課程。

“我們過去接觸了解過D.R.A.W.訓練課程，而且，隨著該課程的逐步發展完善，我們也看到它在執法實踐中發揮的實際作用。我們意識到，警官的射擊水平可以通過不間斷的訓練提高到一個新的水平，這對我們所有的警官來說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中央皮埃蒙特學院執法人員在職培訓項目協調員帕特 ·布朗少校說。

她又說，課程引入項目得到了該地區執法教官的好評。這些教官參加并通過了該校主辦的D.R.A.W.訓練課程。隨后，該校又在春季、秋季兩個學期引入了D.R.A.W.訓練課程所有五個模塊內容。“這幾年，世界發生了巨大變化。我們的警官面臨的威脅與十年或15年前已大不相同。我們的培訓水平必須更快發展，以確保警官們在實戰中的優勢。”布朗說，“我們很高興能為本地區執法部門提供D.R.A.W.訓練課程服務。”

空彈射擊訓練的安全性和真實性

在槍支射擊訓練中，空彈射擊是非常有益的訓練形式。當然，它也有缺點。菲尼克斯執法培訓體系首席射擊教官約翰 ·斯貝勒說道：“空彈射擊訓練中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處置步驟，從而對訓練結果造成瑕疵，我們稱之為訓練疤痕。”

約翰 ·斯貝勒認為，空彈訓練中發生的影響槍支功能使用的訓練疤痕，在現實中是不可能存在的。“我們希望D.R.A.W.訓練課程能夠實現零訓練疤痕。這意味著訓練槍支既要具備真槍各組成部分應有的功能，同時還要確保射擊的絕對安全”。

據約翰 ·斯貝勒介紹，要實現這個目標實非易事。“市場上買不到能夠完全滿足我們需要的產品，所以，我們最終自己設計了一款全新的培訓工具”。

菲尼克斯培訓團隊發明了一款由兩部分組成的可插入槍支內部的安全工具，稱為槍械阻礙器。槍械阻礙器第一部分可通過退彈孔滑入槍管與槍膛連接。安裝后，槍膛被完全阻塞，子彈不能上膛。工具的另一端從槍口伸出。只要看到這種裝置就可認定槍支是安全的。而且，警官練習拔槍動作時，槍口尖端外露部分也可作為槍口指向提示器，通過該指示器，警官可以養成正確的拔槍高度，避免槍口過高或過低。

槍械阻礙器第二部分形同子彈，可插入彈匣頂部。重新填裝彈匣時，它可以像真子彈一樣激活槍支的機械功能，不會造成槍支滑塊鎖定在尾部。同時，這個裝置也不會被推入槍膛內。“插入槍械阻礙器后，槍支將保持其完整的機械功能，就像執行任務時所佩戴的槍支一樣。沒有其他設備可以像槍械阻礙器那樣保證你的槍支更安全、更真實。”約翰 ·斯貝勒說道。

（陳雪陽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