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騷擾讓美國國會顏面掃地

●本報駐美國、德國特約記者　李勇　青木　●陳一　甄翔

這張照片在美國媒體上火了：一名戴著頭盔、穿著防彈衣的女子在軍機上睡著，一名男子朝她的胸部伸出了“咸豬手”……該男子名叫阿爾·弗蘭肯，如今是代表明尼蘇達州的民主黨參議員，女子名為特威登，是美國一家電臺的主持人。16日，特威登發表長文，控訴弗蘭肯當年如何性侵自己。照片為證，弗蘭肯立馬出面乖乖道歉，但仍遭到美國輿論、政界以及總統特朗 普的猛烈炮轟。

弗蘭肯事件不過是眾多

案例中的一個，近來不斷曝光的各種性騷擾丑聞讓美國國會山顏面掃地。這個人們眼中高高在上、象征著權力的機構，一下子成了美國輿論場中的“色狼俱樂部”，“色狼傳說”不斷在媒體上演繹，“防狼秘籍”被底層員工口口相傳。此情此景，有媒體感嘆：還奇怪民眾對當局信心這么低嗎？

“參議員，（接吻）劇本是你寫的”

“你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強吻我，還在我睡覺的時候摸我的胸。”當地時間16日，美國KABC電臺節目主持人特威登在該電臺的網站上發表長文，控訴弗蘭肯對她的性騷擾。

事情發生在2006年12月，特威登與身為喜劇明星的弗蘭肯一起赴中東參加勞軍演出活動。按照特威登的說法，在表演前一天，弗蘭肯和她在后臺最后一次過臺詞。弗蘭肯對她說：“我們需要排練一下接吻。”她拒絕了，但弗蘭肯一再堅持，這令她“很不舒服”。弗蘭肯說演員就需要排練一切內容，包括接吻。最后她同意了。在排練到接吻部分時，弗蘭肯走向她，把手放在她的頭后面，嘴唇緊貼著她的嘴唇，強行把舌頭伸進她的嘴里。她立即將弗蘭肯推開，覺得惡心，被侵犯了。特威登說，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當時所發生的事情，但感到“很憤怒”。

“弗蘭肯參議員，劇本是你寫的，但性侵毫無趣味。”特威登控訴道。她還附上了上文提到的那張照片，并說：“我簡直不敢相信，在我睡著的時候，他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摸我。我覺得又被侵犯了。尷尬，貶低，羞辱。”特威登寫道：“我本想通過擴音器把我的經歷告訴全世界每一個收聽節目的人，但是盡管我非常憤怒，我還是擔心將此事公之于眾可能會對我的主持人職業生涯帶來破壞影響。但這是當時的想法，現在我不再害怕了。”

遭到指控后，弗蘭肯先是發表聲明，稱他不記得強吻一事，但不應該做照片里那種事。隨后面對輿論的指責，弗蘭肯又發長篇聲明，向特威登誠摯道歉，并請求國會對自己進行道德調查。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和少數黨領袖舒默均呼吁參議院道德委員會針對特威登的指控進行審查。

美國總統特朗普隨后發出兩條推特抨擊弗蘭肯。特朗普諷刺道：“弗蘭肯的照片真的很糟糕，勝過千言萬語。在第2、第3、第4、第5和第6張照片中，他的手在哪里？”在第二條推特中，特朗普說：“想想就在上周，他還在給人上課，大談性騷擾和尊重女性。”

女議員也曾被騷擾

弗蘭肯可謂撞到了槍口上，自從上月好萊塢大佬韋恩斯坦的性丑聞曝光后，美國國內正掀起一股揭批性騷擾的憤怒狂潮，而國會山則成了怒火的中心，各種性騷擾丑聞被不斷扒出，兩黨領袖帶領召開聽證會，討論如何遏制國會中猖獗的性騷擾問題。

弗吉尼亞州共和黨眾議員科姆斯托克周二曝光了一起男議員讓年輕女助手去他家送文件的事情。“這名年輕女助手去了，結果這位男議員只圍了條毛巾就讓她進屋里，然后就全身赤裸……女助手嚇得轉身離開，隨后辭職。”

瑞貝卡·維爾曾為一名加州議員工作。一次，她就自己編制的一份項目建議書與該議員溝通，過程讓她很不安。維爾對媒體說：“我起身要走，他攔住了我。他說：‘天啊，你今天真漂亮。你給我轉幾個身好不好？我驚呆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當時很年輕……我只好照他說的做了。”維爾繼續說，過后15 分鐘，她接到辦公室主任的電話，主任在電話中說：“瑞貝卡，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不過恭喜，你漲工資了。”

有現任女議員也出面控訴，曾是性騷擾的受害者。民主黨眾議員杰姬·斯佩爾上月公開講述了她當年在國會工作時的經歷：“辦公室主任摸我的臉，吻我，把他的舌頭塞進我的嘴里……我知道把這些東西埋藏在內心深處是什么感覺。”斯佩爾說，她感到“屈辱和憤怒”。

最近另一個有名有姓的被指控“主角”是亞拉巴馬州聯邦參議員共和黨候選人羅伊·摩爾，他此前還是該州首席大法官。《華盛頓郵報》上周報道，4名女子表示在自己不過18歲時就被摩爾追求過，甚至被要求發生性行為，當時摩爾30多歲。一名女子還指控，她14歲未成年時就被摩爾摸過。本周，亞拉巴馬當地媒體繼續披露，有女子稱自己16歲時遭摩爾性侵。

盡管眾議院議長瑞恩和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等人都表示摩爾應退出競選，但摩爾拒絕退出，指責所有指控都是陰謀。16日，白宮就摩爾深陷性騷擾指控一事表態，女發言人莎拉·桑德斯說：“總統認為這些指控非常令人不安，應予以認真對待。”法新社認為，目前共和黨控制參議院100個席位中的54個，如果民主黨在亞拉巴馬州獲勝，再加上亞利桑那州和內華達州的激烈競爭，可能會改變參議院的形勢。

1700萬美元的和解費

指控越來越多，討論越來越激烈。16日，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曝光了又一名女子對美國前總統老布什當年競選連任期間“摸自己臀部”的指控。此前，老布什已受到至少6名女子的類似指控，布什家族發聲明為冒犯道歉，但堅稱絕非故意。

“國會山被性騷擾問題消耗”，美國“政治”網站以此為題稱，16日本是國會眾議院通過幾十年來最重大稅改法案的日子，但所有人討論的卻是性騷擾事件。除了針對弗蘭肯和摩爾的指控，周四早些時候，領銜反對國會性侵事件的密歇根州眾議員勞倫斯后院起火，其辦公室主任因被前員工指控性侵而辭職。現在國會山陷入了罕見的靈魂反省之中，1500多名前國會助手聯署致信兩黨領袖，稱國會防范打擊性侵行為的政策“存在不足，需要改革”。德國《西部日報》稱，這些性騷擾者幾乎有一個共同點：年齡較大，擁有權力，社會地位高。國會似乎成了濫用權力的老男人俱樂部，現在這個俱樂部一面墻已經倒塌。

“國會支付1700萬美元用于和解，為什么我們對此知之甚少？”CNN17日稱，本周國會山有兩件事越來越清楚，而真相令人痛苦：議員和工作人員都表示，國會山性騷擾“猖獗”——然而，即便是國會議員也不清楚性騷擾問題的面到底有多廣。周四，美國國會紀律辦公室發布的信息顯示，自該辦公室上世紀90年代成立以來，共向受害者支付了1700多萬美元的和解金，這筆錢包括所有投訴案件的和解，并不僅限于性騷擾和解。“和解金從哪里來？納稅人。”文章同時強調，許多性騷擾事件，受害人并沒有或者未敢投訴。

美國脫口秀主持人特雷弗·諾亞諷刺說，國會干什么都缺錢，可搞性騷擾卻有錢。而國會的規矩導致受害人很難投訴，“程序太復雜，讓人泄氣”。

16日還發生一件事，新澤西州資深聯邦參議員羅伯特·梅嫩德斯腐敗案流審，原因是陪審團無法達成一致意見，這意味著梅嫩德斯可重返參議院工作。此前，他被指控利用職務之便，從一政治資金捐獻者那里收受價值約100萬美元的賄賂，并幫助該人士獲取大量利益。“弗蘭肯、摩爾、梅嫩德斯，這是美國國會標志性的一天”，福克斯新聞網站的一篇文章稱，有人奇怪民眾對當局信心怎么這么低，原因不是明擺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