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流動意愿與農村二孩生育意愿

(四川農業大學 經濟學院，成都 611130)

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流動意愿與農村二孩生育意愿

臧敦剛，劉 艷

(四川農業大學 經濟學院，成都 611130)

使用中山大學2014年CLDS(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數據)的微觀數據構建Probit模型，采用分樣本回歸法研究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流動意愿與二孩生育意愿的關系，結果顯示流動意愿、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都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將社區是否有老年活動室和醫院或診所兩個變量作為工具變量分析，結果顯示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的投保將使二孩生育意愿下降19.9%，流動意愿每上升1個單位，二孩生育意愿降低4.78%；進而提出了優化養老保險產品以提倡多元化養老模式，促進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以減輕農民的生計成本及負擔，提升生育者的個人綜合能力以增強其對生育成本的負擔力，積極創建安全社區以增強鄰里關系和諧度等政策建議。

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流動意愿；農村二孩生育意愿

劉艷(1980—)，女，四川隆昌人，四川農業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農村金融與家庭金融。

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6》的統計，2015年，中國育齡婦女的總和生育率僅為1.047，出生人口性別比卻高達113.51，生育意愿不足，男女性別比例嚴重失衡的現象突出[1]。而根據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的結果顯示，2010年，中國60歲以上的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達13.26%，65歲以上人口的比重達8.87%，說明我國的人口老齡化問題日益突出[2]。中國傳統的“養兒防老”觀念認為多生育子女可以分散養老風險，但隨著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的不斷發展，弱化了子女對父母的經濟支持，淡化了家庭養老的觀念[3]。我國推行的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因其對養老風險的分散作用，在行為與觀念兩個層面擠出了家庭養老，使得社會養老對傳統的家庭養老存在一定的替代[4]，這可能對生育數量產生擠出效應，進而降低農村二孩生育意愿。伴隨著新型城鎮化進程的加快，農村年輕人口往城市流動意愿增強，流動意愿發生改變，但是，農民在城市的生計成本與生育成本較高，抑制著其生育意愿，使流動人口的生育率仍在下降。在人口老齡化以及農村生育意愿不斷下降的雙重背景下，如何解決農村地區人口的養老問題成為學術界關注的問題。

本研究基于中山大學2014年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的微觀數據，運用二值變量的Probit模型與分樣本回歸方法，分別從理論與實證的角度解釋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流動性意愿與農村二孩生育意愿三者之間的關系。該問題的探討，對新型城鎮化背景下農村流動人口生育率、農村總和生育率的提升，具有一定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一 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生育意愿作為影響實際生育水平的超前變量，能提供重要參數以預測生育水平[5]。現在多采用包括意愿生育子女數量(理想子女數、意愿子女數、計劃子女數)、意愿性別、生育時間的三維指標來構建生育意愿評價體系[6]。在生育意愿的影響因素方面，學者普遍認為經濟、社會、文化、技術等四方面的因素會影響個體生育決策[7-9],其中社會保障是重要影響因素[10-11]。同時，個體生育決策還受年齡、健康狀況、結婚年齡、受教育程度、工作地位、一孩狀況、夫婦雙方是否是獨生子女的情況、家庭收入、人力資本、家庭所處的社會環境、公共福利政策等因素影響[12-17]。針對不同人群的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研究認為戶口與職業是影響不同人群生育意愿差異的主要因素。張曉青等基于山東省衛生計生委數據，構建logit模型，實證分析得出農業戶口家庭的二孩生育意愿高于非農戶家庭的結論[18]。相較于服務行業和技術管理行業的人群而言，工薪階層勞動者的意愿生育子女數更少，而務農或者無正式工作的人更偏好生育2個及以上的孩子[8]。

目前，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生育意愿影響的研究極少，已有研究只表明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并軌前的新農保會影響傳統的養老觀念，顯著降低了家庭養老的概率[19]，減少農民自愿生育的子女數量[20-21]。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影響的研究方面，較好的職業有利于弱化農民對于“養兒防老”的依賴，外出務工經歷對流動人口的生育觀念和生育行為己經產生了實質性的影響，農村流動人口的生育數量偏好更小[22]，無流動經歷的婦女的二孩生育意愿將比有流動經歷的婦女高出0.041倍[23]，農村人口的流動對降低生育率有較大影響[24-25]。對于流動人口的個體因素，研究發現夫妻雙方為獨生子女，其生育意愿均較低[26]，年齡和初育年齡越大的流動人口的意愿生育間隔和生育數量將大于實際情況[27]。已有研究沒有對不同年齡階段女性的生育意愿作區分，同時流動意愿未作城市與農村居民的區分。基于此，本文從流動意愿、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兩個方面分析其對農村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影響，對厘清三者關系有一定理論意義。

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的具體影響機理如下：按照貝克爾的家庭生育決策理論，將家庭生育行為的經濟決策做了成本-效益法的分析，他認為生育孩子能為家庭帶來效益。據上述理論，農村地區“多子多福”的傳統生育意愿可能是基于生育子女對其父母養老的保障。由于生育對養老有一定保險效益，農村傳統養老模式以家庭養老為主，但是，隨著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發展，社會養老模式不斷完善，社會養老對傳統的家庭養老存在一定的替代[4]。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能夠保障參保勞動者退休期內的基本生活水平，這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其養老的后顧之憂，使其晚年對子女的依賴度降低。這一情況可能會對生育數量產生擠出效應，使得農村生育意愿降低，即農民會用購買養老保險替代生育子女。但應注意到，生育意愿是在主觀層面上對女性生育潛力的反應，客觀上受到女性年齡的影響，不同的年齡反映了女性所具備的不同的生育條件。基于上述分析，我們提出假說1：

假說1：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具有負向調節作用，即受訪者將更不傾向于生育第二個孩子。

在家庭生育決策理論中，生育成本也被納入考慮，它包括撫育子女產生的直接成本與因撫育孩子使父母失去受教育和帶來收入的機會成本。農村的流動方式多是父代外出打工而與孩子兩地分離，外出打工收入取代農業生產收入成為家庭的主要經濟來源，孩子數目越多可能越容易制約父代的流動性，降低其經濟收入。其次，人口流動可能通過生育價格效應和生育效應的綜合作用，降低生育意愿。已有研究發現，農村人口的流動會對生育意愿產生較大負向影響[22-25]。基于上述分析，我們提出假說2：

假說2：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具有負向調節作用，即受訪者將不傾向于生育第二個孩子。

二 數據變量與模型

(一)數據來源

文章使用的數據來源于中山大學社會科學調查中心2014年在我國大陸范圍內舉行的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數據(China Labor-force Dynamics Survey，CLDS2014)。CLDS的樣本覆蓋了中國29個省市、270個縣(市、區)、400個村(居)、15000個家庭、23594個有效樣本個體，調查對象為樣本家庭中全部勞動力(年齡15-64歲的家庭成員)。CLDS 聚焦于我國勞動力的現狀問題與變遷，內容包括了社會參與支持、經濟活動、女性生育與健康、遷移流動意愿等方面的眾多研究范疇，其中對14-52歲女性生育意愿的調查是重要板塊。本文刪除異常值和缺失值之后，最終保留了6484個樣本。

(二)變量設計及描述性統計

1.被解釋變量：二孩生育意愿。文章從現有子女數以及(在不考慮計劃生育政策和經濟、健康政策的背景下)理想孩子數兩個方面來研究二孩生育意愿，側重生育第二個孩子的主觀意愿。

2.核心解釋變量：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是合并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社會養老保險而建立起來的養老保險制度。文章使用的數據庫調查時間正值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和城鎮居民社會養老保險并軌為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的階段，所以在構建指標時，只要購買了三者之一的，文章均視為購買了城鄉居民養老保險。

3.核心解釋變量：流動意愿。參考人口普查的定義，流動人口是指戶口所在地在本鄉鎮街道以外的人口。流動人口不應該包括市區內人戶分離的人口，所以文章數據處理時刪除了這一部分的個體。文章為了更加全面地衡量被訪者的流動意愿態度，從住房戶口態度和外出務工態度兩個方面來說明流動意愿的強弱，住房戶口態度的二級指標主要包括你是否愿意放棄原來的戶口換取目前工作地的戶口？你未來有可能在本地定居嗎？你是否有計劃在五年內在外地購房或建房？外出務工態度的二級指標主要包括你打算將來外出務工嗎？你認為外出務工怎么樣？文章摒棄主觀賦值的AHP(層次分析)方法，采用具有客觀賦值的熵值法，并按照最后的得分，將流動意愿分為五個程度：特別強烈、比較強烈、一般、比較不強烈、特別不強烈，能夠更好反映被訪者的流動意愿。

4.控制變量。在數據的處理上，考慮到缺失值和離群值的問題，文章剔除了年齡在52歲以上的女性，選取了影響生育意愿的五個維度的控制變量。(1)個人特征變量，包括被訪者的年齡、戶籍所在地、戶口的遷移狀態、民族、健康狀態等。考慮到生育的質量問題，身體健康的人更傾向于二孩生育。(2)家庭結構變量，包括配偶的政治面貌、工作狀態，父親的健康狀況、政治面貌，以及家中兄弟姐妹的數量。(3)個人能力變量，包括外語水平、上班語言、參加培訓、獲得證書。(4)社區參與變量，包括鄰里關系、社區安全、社區活動、社區服務。(5)地域特征變量，東部、中部、西部①有著明顯的地理位置差別和經濟差距[28]137-142。主要變量的定義及描述性統計見表1。

表1.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

(三)模型設定

鑒于文章中被解釋變量二孩生育意愿(Desire)是由0和1構成的二值變量，且其殘差項近似的服從正態分布，所以在對基準回歸的分析和后續檢驗分析中，主要采用二值變量Probit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在此基礎之上，運用MLE對系數進行合理的估計。具體的回歸方程如下：

(1)

式(1)中，Desirei表示第i個被訪者是否有二孩生育意愿，若該被訪者愿意生育第二個孩子，則該變量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Insurance表示是否購買了城鄉居民養老保險；α1是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概率影響的參數向量；Liquidity表示被訪者的流動意愿強烈程度；α2是其概率影響的參數向量；Controls′表示控制變量所構成向量的轉置，包含個人特征、家庭結構、語言技能、社區參與、地域特征五個維度的特征；α3是其概率影響的參數向量；μi是隨機擾動項。

三 實證分析和結果

(一)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1.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與二孩生育意愿分析

通過極大似然法估計，在未加入控制變量的情況，購買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被訪者的二孩生育意愿有著顯著的負向影響，使其二孩生育意愿的概率降低22.50個百分點(標準誤為0.0118，z統計量為-19.07)，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和劉冰等實證分析的結果一致[21]。可能的解釋是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分散了養老的風險，未來的養老問題有了一定的保障，抑制了二孩生育意愿。在加入控制變量之后，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系數絕對值為21.60個百分點(標準誤為0.0129，z統計量為-16.74)，可能的解釋是基于“多子多福”的生育觀念，農村傳統養老模式主要以家庭養老為主。但是以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為代表的社會養老模式對養老風險也有一定的分散作用，社會養老對家庭養老的替代作用，對生育數量有一定的擠出作用，使二孩生育意愿降低，以上驗證了假說1。同時，年齡上升會使得被訪者的二孩生育意愿概率下降0.64個百分點(標準誤為0.0008 ，z統計量為-8.00)，鑒于女性群體生理的特殊性，年齡上升在客觀上會制約居民的二孩生育意愿。結合數據特征與科學分組方法，文章將樣本分為14-24歲、24-34歲、34-44歲、44-54歲四組，然后進行分年齡群的分樣本回歸。回歸結果顯示，14-24歲和24-34歲的養老保險的系數為正，但其在10%的水平上并不顯著；對于34-44歲和44-54歲的女性，投保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將使生育意愿的概率分別減少7.30、6.70個百分點(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也驗證了假說1，年齡會在客觀上制約女性的二孩生育意愿。

除此以外，家庭結構變量中，兄弟姐妹越多的家庭生育意愿會下降1.30個百分點(標準誤為0.0033，z統計量為-5.50)。個人能力變量中的四個指標(外語水平、上班語言、接受培訓 、證書的獲取情況)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將分別使生育意愿概率提高6.50(標準誤為0.0201，z統計量為3.23)、6.60(標準誤為0.0137，z統計量為4.78)、8.60(標準誤為0.0242，z統計量為3.54)、9.50(標準誤為0.0225，z統計量為4.24)個百分點。在社區參與的變量下，社區安全將使二孩生育意愿概率提高2.9個百分點(標準誤為0.0087，z統計量為3.30)，可能是由于環境使人的心理安全得到保證，符合馬斯洛需求理論。

2.流動意愿、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與二孩生育意愿分析

表2列出了流動意愿、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的影響。結果(1)顯示，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有著強烈的反向調節作用，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流動意愿越強的受訪者，二孩生育意愿將減少4.78個百分點(標準誤為0.0161，z統計量為-2.97)。上述結果驗證了假說2，即流動意愿越強的被訪者將不傾向于生育第二個孩子。

全樣本回歸結果顯示，購買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被訪者的二孩生育意愿的負向影響概率降低至9.49個百分點。家庭結構中，兄弟姐妹數量越多的家庭，二孩的生育意愿不足；而個人技能(外語水平、上班語言、是否參加培訓、證書擁有狀況)對二孩生育意愿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運用分樣本回歸的方法，將被訪者按照健康水平和東中西部兩個類別進行分樣本回歸，結果顯示，受訪群體的健康水平越高，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的抑制作用越明顯；東部地區受訪群體的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的抑制作用最明顯，中部地區群體的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的抑制作用最不明顯，但仍然有抑制作用。

表2.全樣本及分樣本回歸結果

(二)內生性檢驗

內生性問題會導致估計結果偏誤，從而影響結論的準確性。本文采用工具變量的方法處理其內生性問題。選取社區是否有老年活動室以及是否有醫院診所兩個變量作為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的工具變量。一方面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的投保行為受對未來養老狀況的預期影響，而現有養老設施情況則會影響其預期，進而會對投保行為產生一定影響；另一方面，從現有文獻可看出，社會養老設施情況不會直接影響個體的二孩生育意愿。

同時，本文還從統計的角度對解釋變量及工具變量進行了檢驗。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內生性的Wald檢驗結果，p值接近于0，說明解釋變量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存在內生性問題，需要對存在的內生性進行處理。在工具變量檢驗方面，Sagan檢驗和Basmann檢驗的p值都是大于0.1，故可以認為選取的工具變量(Activity和Hospital)是外生的。第一階段回歸的兩個工具變量系數聯合顯著的F值(即最小特征值)為33.64，大于經驗臨界值10，故可認為不存在弱工具變量陷阱。綜上，采用被訪者社區的老年活動室設施和醫院作為工具變量是必要且合適的。

文章通過構建Ivprobit模型、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以及對弱工具變量更不敏感的有限信息最大似然方法進行內生性檢驗。在考慮了內生性偏誤之后，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的抑制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增強，即購買養老保險的被訪者二孩生育意愿概率下降了19.90個百分點，但相比較之前下降1.70個百分點，總體的回歸結果仍較穩健，內生性的問題得以解決。具體結果見表3。

表3.內生性檢驗

(三)穩健性檢驗

為了驗證實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變量替換的方式，使用本地定居的強烈程度(Settled)作為流動意愿的替換變量，重新構建模型進行回歸。

(2)

回歸結果如表4，替換變量后的模型所得結論與上文基本統一，其他控制變量的解釋類似，故文章的估計結果是穩健的。

表4穩健性檢驗

注：由于篇幅的限制，表格僅提供主要的解釋變量結果。

四 結論、政策啟示與展望

文章從理論分析與實證分析兩個方面深化了城鄉居民養老保險、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的影響研究，得出以下結論：(1)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具有負向調節作用，該負向調節作用在不同地區有所不同，東部地區的調節作用最強；(2)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具有負向調節作用；(3)個人能力對二孩生意意愿具有正向調節作用；(4)社區情況對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正向調節作用。基于上述結論，本文的政策啟示如下。

(一)優化養老保險產品，提倡多元化養老模式

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對二孩生育意愿的抑制作用，說明我國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制度在養老保障方面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并不能意味著這種社會化的養老模式就能完全替代家庭養老模式，應發展多元化養老模式，減小農村以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為主的社會養老模式對二孩生育意愿的抑制作用，比如家政養老、社區養老、機構養老、會所養老、寄家養老等養老模式，以社會資源為依托，將家庭傳統養老模式與多元養老模式相結合，形成一個社會化、專業化與制度化養老模式體系。同時，保險公司可以創新城鄉居民養老保險產品與服務。比如，保險行業可以利用農村大數據，基于精算技術調整農民初次獲得養老保險年金的時間，使得保險年金的獲得時間期更好與農民生育、撫養二孩的年齡段相適應，幫助降低其撫育二孩的成本壓力，減緩上述抑制作用。

(二)促進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減輕農民的生計成本及負擔

研究結果表明流動意愿對二孩生育意愿有顯著的抑制作用。對此，一方面政府可以增加農村地區的公共服務供給；另一方面，政府可出臺制定針農村流動人口的相關優惠政策，使農村流動人口可享受到城市的公共服務，降低農民的生計成本及負擔。具體而言，應加大農村福利設施的財政投入力度，引導更多社會資本進行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村基本生存環境；建立完善統一的公共服務體制，促進城鄉資源的雙向對流；建立城鄉一體化的教育機制，使農民子女在農村也能享受與城市相當的教育資源；建立城鄉統一的社會保障機制，完善農村的醫療救助體系；通過招商引資、鄉村旅游、特色小鎮等項目的建設與發展，增強農村的經濟活力，提高農民的經濟收入。政府應積極提升中西部地區流動人口的福利水平，通過服務機制以及教育、醫療、戶籍、就業、住房等多方面的政策措施，減輕其生育的直接成本與間接成本，提高其二孩生育意愿。具體措施包括建立城鄉一體化的教育機制，使農民工子女合理公平的享受城市教育資源；建立城鄉統一的社會保障機制，解決農村流動人口的“看病貴、看病難”問題；重視并完善流動人口的住房保障政策，如降低保障房申請標準，加大農民流動人口的購房優惠力度。

(三)提升生育者的個人綜合能力，增強其對生育成本的負擔力

外語水平、上班語言、接受培訓 、證書的獲取情況為本文選取的四個反映個人能力的指標，其對二孩生育意愿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可能的解釋是，個人能力水平更高的農村女性能在職業競爭中處于相對優勢地位，所受的性別歧視及地區歧視較少，可以獲得更好的工作機會，使得個人收入較高且更穩定，由此對二孩生育及撫養的成本負擔能力更強。對此，應加大農村地區的職業教育投入，積極發揮農村基層組織的動員、組織作用，與高校、社會團體、企業等建立合作關系，發展面向各類農村女性參加的成人業余職業教育，加強農村女性的普通話、英語能力培訓。對于農村留守女性，可以加強農業技術培訓和創業培訓[29],建立多元化、多層次的執業證書宣傳、培訓、參考的服務機制，提升農村女性人力資源的技術素質，增強其職業競爭力，使其能有更高水平和更穩定的家庭收入，減小生育成本對其二孩生育意愿的抑制作用。

(四)積極創建安全社區，增強鄰里關系和諧度

研究結果表明，社區安全及鄰里關系的提升對二孩生育意愿有一定促進作用。對此，應加強社區安全宣傳，通過安全社區建設，調動社區居民參與的主動性，提升居民安全意識；整合社區及周邊地區各方面資源，聯合安監、衛生、民政、公安、消防、交通、教育、企業、商業機構、社會團體、志愿者組織和居民代表等多方力量，利用各自資源共同促進社區安全建設；不斷創新安全社區的建設及運行機制，可以創建發展常設機構，確定專人負責，從組織和機構設置上，保障安全社區的長期運行。另一方面，作為基層自治組織，居委會可以通過積極開展文娛活動，搭建社區居民交流和溝通的平臺；開設“鄰里講堂”，調節社區居民糾紛，共建社區和諧文化，不斷提升鄰里關系的和諧度。

本文從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與流動性意愿兩個視角對二孩生育意愿進行了研究，從理論上闡述了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與二孩生育意愿的關系以及流動性意愿與二孩生育意愿的關系，從實證角度檢驗了三個變量之間的關系，具有一定的創新性，但本文的研究還存在一定的研究局限需要后續深入探討。首先，從理論的角度，本文沒有統籌考慮城鄉居民養老保險與流動性意愿如何共同影響二孩生育意愿，現有的文獻及理論缺乏對其邏輯關系解釋的支撐。其次，由于數據的局限性，本文使用的調查數據并沒有對農村人口的就業以及性別進行具體分類。第三，本文在進行分樣本實證研究過程中，對東部、中部以及西部地區等區域位置的劃分，主要參考國家行政區域的劃分，并未考慮其他因素的影響，這部分的研究有待進一步深化。

注釋：

①區域位置的劃分依據主要是根據我國行政上對東部、中部以及西部地區的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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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鐘秋波]

UrbanandRuralResidents’EndowmentInsurance,LiquidityWillandFertilityDesireoftheSecondChild

ZANG Dun-gang，LIU Yan

(School of Economics, Sichu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1130, China)

With 2014 CLDS data, the construction of Probit model and ordinal Logit model, as well as the implementation of sub-sample regression analysis,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endowment insurance, liquidity will and fertility desire of the second child. Results show that endowment insurance and liquidity will have distinct negative effect on the fertility, while insurance weakens that impact of liquidity will. Fertility declined by 19.9% as endowment insurance hold, a declination of 16.0% appears as liquidity rises per unit. This paper comes to the conclusion that preferential policies should be carried out by the government to optimize public’s concept of fertility, social insurance awareness should be strengthened, endowment insurance products and services should be improved, welfare of migrant workers should be enhanced and supporting services should be completed.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endowment insurance; liquidity will; fertility desire of the second child

F840.67

A

1000-5315(2017)06-0062-09

2017-08-30

臧敦剛(1985—)，男，山東泰安人，經濟學博士，四川農業大學經濟學院講師、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家庭金融與扶貧金融、金融風險與監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