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排污權交易政策有效性分析
——基于城市級面板數據的實證研究

唐牧之

（廈門大學 王亞南經濟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00）

我國排污權交易政策有效性分析
——基于城市級面板數據的實證研究

唐牧之

（廈門大學 王亞南經濟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00）

中國從2002年開始排污權交易試點工作，至今已有十余年，而對于這一政策的有效性卻眾說紛紜。從試點工作數據來看，排污權交易筆數存在的表象問題在于其交易筆數少，區域差異大，且對國家總體的減排收效甚微。然而從經濟學理論的角度來分析，排污權交易制度切實可行，并且在一些歐美國家取得了顯著的效果。在這些條件下，排污權交易制度的有效性更需要用數據和實證來探究，并針對分析的結果提出相應的有依據的改進方案。

排污權交易；OLS模型；城市級數據

引言

20世紀90年代中國引入了排污權交易制度，并從2002年開始試點工作，至今已有十年之余。對于任何新制度的試點工作都是值得研究的，基于試點工作期間的數據我們可以探究這一政策是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縱然排污權交易制度無論從理論上來說，還是從美國的實踐中都對排污量有了極大的改善，但由于排污權交易這一制度對國內企業來說還比較新穎，十年來的試點工作看起來并不夠理想。就目前的數據來看，這一制度仍然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目前國內排污權交易政策的問題主要分為三個方面：第一，政府目前難以實現環境容量及排放數據監測；第二，排污權交易相關的分配制度以及法律法規不健全；第三，排污權交易目前交易筆數少，區域差異大。由于一些試點省市的初期試點工作并不是全省范圍，而是指定了幾個試點城市，加上巨大的區域差距，所以在數據的選擇上最好精確到省級或是市級。而從經濟學理論的角度來分析，排污權交易制度不僅有利于污染物的集中治理和減少污染，還可以實現環境資源的優化配置，從而減少政府對環境治理的外部投資。

所以在排污權交易試點工作的改進方面，是應該著重解決法制和數據監測的問題，還是應該著重解決區域差異和企業參與意愿的問題上，我們需要進一步地探究。本文將從城市級數據入手，深入分析排污權交易試點工作對SO2排放、工業總產值以及企業利潤的影響，并針對政策的缺點提出改進方案。

一、文獻綜述

排污權交易理論由美國經濟學家Dales于1968年最先提出，并首先被美國國家環保局（EPA）用于大氣污染源及河流污染源管理。對于排污權交易政策的優勢，許多學者從經濟學分析的角度給出了證明；Coase（1960）從社會成本的角度解釋了排污權的作用，并認為通過市場分配排污權是解決污染問題最有效率的機制；Crocker（1966）和 Dales（1968）也指出，排污權交易機制方案可以有效地解決環境資源外部性；Montgomery（1972）則從理論上證明排污權交易機制能有效控制減排成本，明顯優于傳統的命令—控制機制，這些都從理論上證明了排污權交易制度的有效性。

在針對中國排污權交易制度有效性的研究中，學者們通過不同的模型和角度對其有效性進行了檢驗。涂正革和諶任俊（2015）從波特假說的角度，通過DEA模型考察排污權交易制度，認為SO2排污權交易政策目前并不算有效。而相反的，李永友和文云飛（2016）的研究基于中國2007年省級數據，利用PSM-DID方法，對SO2排污權交易政策減排效果進行分析，認為排污權交易試點工作整體有效。從微觀的角度來看，武普照和王倩（2010）建立了兩企業之間的模型，通過對比計算排污權交易均衡狀態下的整體污染治理成本以及不存在交易制度情況下的整體污染治理成本，得出排污權交易從微觀層面上確實有效的結論。

二、數據

本文使用的數據為城市級面板數據，模型為OLS模型，模型如下：

模型中的Y為SO2排放量以及企業利潤增長率，D為排污權政策虛擬變量，C為選取的控制變量，α為個體固定效應，λ為時間固定效應，ε代表誤差項。本文使用的計量軟件為Gretl，采用的數據均從CEIC數據網站上及各省市環保廳所給出的總量控制數據中得來。觀測對象為中國285個地級市，觀測年份為2003—2014年，一共3 420個觀測指標。選取的因變量為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SO2）。主要自變量為排污權交易試點虛擬變量（dummy），若該地區已開始排污權交易試點工作，則為1，未開始則為0。選取的控制變量為工業總產值（output），工業企業數（enterprises），第二產業從業人數（employers），地方財政支出（govt_exp），人均地區生產總值（GRP_per_capita），外商直接投資：實際使用金額（FDI），外商直接投資所占GRP比例（FDI_GRP），高等教育在校生數所占總人口比例（edu_percent），常住人口數（pop）。所有以人民幣為單位的變量都用（CPI/100，1978=100）進行了調整，從而避免了通貨膨脹帶來的影響。在數據處理的過程中，剔除了偏差較大的數據（平均值±標注差*3范圍外），并對數值較大的變量取其自然對數。

由于各省市開始的試點工作不同，本文中排污權交易政策虛擬變量的主要依據為各省環保廳發布的新聞及計劃。比如，浙江和江蘇省開放的試點工作為全省范圍內，排污權交易虛擬變量即加在省內各個地級市。而河北省和黑龍江省等其他城市則是從省內的幾個地級市開始試點工作，在這種情況下排污權交易虛擬變量只加在進行試點工作的城市中。盡管有些試點城市交易筆數少、交易數額低，但政策的實行會讓公司減少排放以爭取更多的利潤，實行的總量控制工作也會給各企業節能減排的壓力。我們的預期結果為排污權交易試點工作對SO2的排放量和企業利潤都有減少的作用。

三、實證結果分析

表1顯示了排污權交易對SO2排放量的影響，從表1中可以看到，政策虛擬變量在1%水平或5%水平上顯著，證明排污權交易政策對SO2排放量有顯著負相關影響，并且降低SO2排放量約8千噸。表1中，地區工業總產值增長率與地區企業數增長率對SO2的排放量有正向作用，說明工業產值的增加和企業的增加將會帶來更多的污染。其他控制變量均不顯著。

表1 排污權交易政策對二氧化硫排放量增長率的影響（固定效應Y：SO2）

表1的回歸結果表明，試點城市的排污權交易工作對SO2的減排效果十分顯著。這說明，雖然有些地區交易量小，但企業為了更多的利潤，會盡量降低排污量，從而在排污權交易市場上獲得額外的利潤。如果企業都積極減排，排污量都在要求的范圍內，那么排污權交易市場企業參與度低的問題也可以解釋。也就是說，盡管排污權交易目前的交易量存在區域差異，很多地區企業的參與度低，排污權交易政策本身是對開展節能減排有著促進作用的。

表2顯示了排污權交易政策對企業利潤增長率的影響，其中，政策虛擬變量在5%或10%水平上顯著，說明排污權交易及其總量控制政策確實影響到了企業的利潤，減少了約5%的企業利潤。其他變量如企業數和人均與企業總利潤之間的關系皆為正相關。應收增值稅的系數也為正，這一點可以解釋為企業在貨物上的投資變多，相應的增值稅變多，帶來的利潤也更多。

表2 排污權交易政策對工業總產值企業主營業務收入增長率的影響（固定效應Y：l_earnings）

結論

總體來說，排污權交易政策減少了SO2的排放量，但在某種程度上也影響到了企業的利潤。國家及試點地區的政府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提高企業參與度上來，比如給予參與排污權交易的企業一些福利。對于工業較發達，節能減排較為困難的地區，政府可以制定較高的排污權交易價格使得企業能夠獲得足夠高的額外利潤，從而鼓勵企業在節能減排方面多投入資產。對于工廠較少的省市，則可以適當調低排污權交易價格，防止排污權交易市場出現供大于求的現象。

從企業的角度來講，排污權交易會降低企業利潤，這也是企業不愿參與排污權交易的一個原因。由于參與度低，排污權交易市場的供給需求難以平衡，從而出現一些“有價無市”的情況，這也再次強調了排污指標定價的重要性。地方政府在定價過程中應不只考慮供給需求問題，相關的企業成本也應作為影響因素考慮進去，從而使得排污權交易市場制度和功能更加完善。同時,地方政府也應完善排污權交易法律法規，盡量降低交易成本，降低排污權交易市場門檻。

本文的結果對排污權交易市場面臨的問題和未來的制度完善上給出了一些建議。實證結果顯示,排污權交易對企業利潤有所影響且對SO2減排工作有效果。這說明，制度不完善的地方主要是在區域差異和企業參與度問題上。具體的解決方案主要體現在完善法律法規、建立網絡交易平臺降低交易成本、合理定價這三個方面。通過合理的政策完善措施，排污權交易政策在中國的道路才會越走越遠，才能為中國的節能減排工作做出更多的貢獻。

[1]耿世剛.排污權交易是控制環境問題的一種有效途徑[J].中國環境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5，(3)：45-50.

[2]李永友，沈坤榮.我國污染控制政策的減排效果——基于省際工業污染數據的實證分析[J].管理世界，2008，(7)：7-17.

[3]李永友，文云飛.中國排污權交易政策有效性研究——基于自然實驗的實證分析[J].經濟學家，2016，(5)：19-28.

[4]涂正革，諶仁俊.排污權文易機制在中國能否實現波特效應？[J].經濟研究，2015，(7)：160-173.

[5]武普照，王倩.排污權交易的經濟學分析[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5，(5)：55-58.

[6]Coase R.H.“The Problem of Social Cost.”Journal of Law and Economics，1960，(3)：144.

[7]Crocker T.“The Structuring of Air Pollution Control Systems.”New York：W.W.Norton，1966.

[8]Dales J.H.“Pollution Property and Prices：An Essay in Policy-Making and Economics.”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68.

[9]Li T.，Chen L.J.and Fan Y.“Empirical study for CO2abatement allocation among provinces in China：based on a nonlinear proramming model.”Management Review，2016，(6)：54-60.

[10]Montgomery W.D.“Markets in License and Efficient Pollution Control Programs”，Journal of Economic Theory，1972，(5)：395-418.

Effectiveness Analysis of Emission Trading Policy in China——Based on the Empirical StudyofPanel Data

TANG Mu-zhi
（Xiamen UniversityWISE，Xiamen 361000，China）

China began to implement emission trading policy since 2002，however，there are a lot of different opinions about the effect of this policy.According to the data，the number oftransactions on emission trading was quite small and there were also big gaps between different provinces.The policydid not make a lot ofcontribution tothe reduction ofemissions.However，fromthe aspect ofeconomic theory，emission trading policy is effective.It did a good job in many European and American countries.Under these conditions，we need empirical studytofind out the effectiveness ofemission tradingpolicyand give some suggestions togovernment on improvingit.

emission tradingpolicy；OLSmodel；city-level data

F830.91

A

1673-291X（2017）34-0158-04

2017-04-10

唐牧之（1996-），女，黑龍江大慶人，本科生，從事政策經濟學研究。

[責任編輯 史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