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必須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環境,統籌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實行最嚴格的生態環境保護制度,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
不久前,江蘇省宣布在該省劃出1/4國土面積,打造“江淮生態經濟區”,有關部門配套推出的“基本思路”則給出了經濟區發展的具體技術路徑。
“經濟區”非單純的“保護區”,“限制開發”區域要發展綠色生產力
據了解,江淮生態經濟區地處江蘇北部,包括洪澤湖流域的淮安和宿遷全域以及里下河地區的興化、高郵、寶應、建湖、阜寧5個縣(市)。
由于除淮安和宿遷的城區外都是國家產糧大縣,該區域被“限制開發”——禁止進行大規模、高強度的城鎮化、工業化活動。國家加大環境保護力度以后,江蘇發達地區的落后產能開始向該區域“梯度轉移”,但被動承接的工業項目難以支撐社會經濟健康穩定發展,蘇北與蘇南、蘇中相比仍處于“長期落后”狀態。
《蘇北國家可持續發展議程創新示范區建設方案(2017—2020年)》的描述是:“蘇北各市地區生產總值只能與蘇南一些縣級區域相比;優質資源要素和公共服務供給與人民群眾‘獲得感之間矛盾突出。”
目前,江蘇省早已改變以地域經濟也就是以產業梯度轉移的概念來劃分蘇南、蘇中、蘇北,更多地從功能和資源稟賦的角度來劃分區域及功能定位——揚子江城市群重在集群和融合;沿海地區主攻現代海洋經濟;淮海經濟區拓展江蘇發展縱深;江淮生態經濟區重在打造生態競爭力,其目標是通過區域空間優化、工業集聚區生態化改造、特色田園鄉村建設等一系列重點工程,建成生態產品供給區、綠色產業集聚區、綠色城鎮特色區、現代農業示范區和生態田園風光旅游目的地。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時任江蘇省委書記李強在2017年9月15日召開的江淮生態經濟區建設現場推進會上強調,江淮生態經濟區歸根到底是“經濟區”而非單純的“保護區”。
江蘇省社會科學院區域現代化研究院副院長丁宏將其解釋為:建設江淮生態經濟區不是“去工業化”,不是不發展,因為“水秀山明不會自動帶來足以改變貧窮落后狀況的經濟效益”。江蘇省政府研究室社會處處長金世斌認為,建設江淮生態經濟區就是要增加農業科技供給、發展綠色低碳產業、推廣生態關鍵技術、完善系統解決方案、強化科技支撐能力。最終,集中連片提升蘇北乃至周邊地區的“綠色生產力”。
按照江蘇省委、省政府確定的建設思路,未來的江淮生態經濟區生態空間不少于1/3,農業空間不少于1/2,產業發展則以“不破壞生態自我修復能力”為限。
另有資料顯示,江蘇省重點扶持的12個貧困縣、90%以上的農村低收入人口及經濟薄弱村集中于此,實現上述目標可謂任重道遠。
挖掘生態價值路徑探索
打開江蘇地圖可以看到,江淮生態經濟區擁有洪澤湖、高郵湖、駱馬湖等重點湖泊群,京杭運河、淮沭新河、通揚運河穿境而過,水域總面積達5758平方公里。全國唯一的“活態線性世界文化遺產”京杭運河孕育了享譽世界的運河文化、美食文化、名人文化、紅色文化,1/2的糧食和1/4的水產品產出于此,更使其成為江蘇最優質的農業產區和食品安全保障區。
如今的江蘇對江淮生態經濟區的“本底條件”有了更為積極的認知和共識——濕地資源、歷史文化、農耕傳統都被看作不可多得的自然稟賦,江蘇省委更是提出,要“把江淮生態經濟區建設成令人向往之地”。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注意到,這一全新的生態經濟布局既源于主政者對生態環境破壞的反思,也得益于對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價值評估;把生態環境定位于“資源”和“資產”,則對戰略調整的路徑選擇產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
記者從有關部門了解到,江蘇為江淮生態經濟區確定了若干硬性指標,如:重要江河湖泊水功能區達標率、有效控制空間開發強度、地區單位GDP能耗、受污染耕地安全利用率、有機綠色無公害農產品比例、特色旅游產業收入增長率等等。這些重要指標無一不是圍繞“保護自然資源、償還生態欠賬”確定的。不僅如此,該省還主動提出要通過江淮生態經濟區建設“向其他地區輸送凈水、釋放氧氣”。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獲悉,在江蘇省宣布開建江淮生態經濟區之前,江蘇北部已有地方自發開始了生態經濟的先行試驗——宿遷以“生態+”“旅游+”“文化+”“互聯網+”打造“江蘇生態大公園”;泰州突出水生態特色探索田園鄉村和全域旅游發展模式;淮安圍繞“淮河生態經濟走廊構想”促進綠色發展體制機制創新……雖重點不一但理念同源——均以自然資源的資源價值推動生態的經濟化進程。
金世斌告訴《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只要金山銀山不要綠水青山”的資源消耗型發展模式早已摒棄,但“綠水青山”與“金山銀山”的協同路徑卻還有待探索。
江蘇省“向有風景的地方要新經濟”,可以看作是一個“山河重構”的創新舉措,它所改變的不僅僅是整個江蘇的發展布局,對正致力于將“兩山理論”付諸實踐的兄弟地區亦或有樣本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