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ANCHI
他們曾經約定今天去看白鯨,喂它
桃李和水花。他們曾經約定很多事
并各自竊想,觸到鯨腹時點燃它們
他似乎離開了一會兒,似乎又沒有
每天,他趴在李長吉袖口攢海底的
傳說,就是那種靜蟄于氣泡,浮出
水面卻拼命扇動彩翅的鯤。攢夠了,
這群錦書將會堆出一粒云,把那頭
酣睡的鯨托高萬尺,托到她的面前
凌晨兩點鐘,為她念了幾篇青稞故事
字體是致夢劑量的淡紅色,聲音
是小夜燈光暈下滑落的琥珀感葡萄汁
輕盈的朗讀之后,她并沒有入睡
我的小女兒,像一脈尚未剝開的
耳機,微痛地咬著我的耳朵,嚶嚀
我大概是無法安放胡碴橫生的下巴了
無措的雙手摟著小小的、柔軟的棉球
像試圖在縱深的霧里觸碰仰躺的貍貓
在以后的哪塊時光碎片中,她會記起
這個晚上?記起勃拉姆斯的旋律下,
濃重鼻音構成的笨童話、拙寓言和催醒術
等她長大,我一定會推薦書架左側的
這本書。我猜想她一定會愛上它
是的,我承認,只是喜歡書名,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