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與杜甫
——唐詩之我見

田祥云

李白與杜甫
——唐詩之我見

田祥云

詩歌是人類最早的藝術形式之一。古時人勞作之余，為了緩解疲勞，放開嗓子，發泄幾句，時間一長便形成了詩歌。各國傳統中詩歌總是一切文學的起源，

說到中國，《詩經》是中國文學的起源。孔子曰：“詩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思無邪。”那些詩句至今仍是文學的最高標準。隨著時間的推移。詩歌也開始變化發展。至唐朝，詩歌藝術臻于完善。

古代詩歌形式自由，《詩》、《騷》都是如此。從宋、齊、梁、陳開始，詩歌走向格律化，到唐達到極致。至于其中原因，有說法是漢朝后期佛教文化在中國廣為傳播，佛教經典使用的梵語不管在語法還是發音上，都比中文精密。因此，中文也開始定出平上去入四聲法，由此詩歌格律也隨之嚴密。

《全唐詩》凡九百卷。入錄作者兩千兩百多人，收詩四萬二千八百余首，可以說是唐詩的匯總。唐詩分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個時期。而最著名的便是李白與杜甫。

如果從唯物史觀的角度來看，李白和杜甫都是盛唐的代表詩人，前者是浪漫主義的代表，后者是現實主義的忠實執行者。此二人可以代表中國詩歌的最高水平。

李白通外文，長相異于漢人。性格豪放，尤其他的離世最為傳奇，最符合他的浪漫的氣質——醉酒后為撈起水中之月而溺亡。

李白的詩歌以豐富的想象力獨步中國詩壇。“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這樣的豪邁和對世界宏大的描述是“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行路難》、《將進酒》、《蜀道難》是其代表作。后人評價《蜀道難》“筆勢縱橫”一點不為過。當然李白也有十分清新的詩作如《靜夜思》，在這首詩中，他將白描的手法發揮到了極致。

李白有一幅傳世的書法作品，筆勢浪漫放肆，十分符合他的形象。昆曲中也有李白醉酒寫詩的劇目。不過李白的浪漫只體現在為數不多的詩作中。有人說他的作品，好的極好，差的極差。我覺得，浪漫是青年人的專利，只能是一時的。因此如果要說唐詩誰人為首，我覺得還應該杜甫。

如果從歷史的角度考慮，安史之亂是唐王朝的轉捩點，也同樣是唐詩變化的催化劑。浪漫主義在唐朝全盛期過去之后，就完成了。只有像杜甫這樣天性沉郁的人，才能將詩歌與人世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杜甫比李白小十一歲，湖北人。曾赴長安應進士試，不第。后在安史之亂中為賊所圍困于長安。杜甫將唐朝的繁盛和衰落具寫于其筆下。《春望》中“國破山河在，城村草木深”字字是血，句句是淚。而在《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中“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的喜悅之情更是躍然紙上。這復雜的情感完美的體現了那個時代的感情。

杜甫的詩不僅是藝術，也是歷史，更是那個時代中國人的心聲。杜甫就像貝多芬，大氣磅礴，有舍我其誰的感覺比如下面這首被譽為天下第一七律的《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當然還有他的《秋興八首》。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之作注。可以說這八首詩是格律詩的集大成之作。

杜甫還會寫一些別人不寫或者忽略的東西，而且還能把這些寫到極致。比如《述懷一首》中“寄書問三川，不知家在否。比聞同罹禍，殺戮到雞狗。”“自寄一封書，今已十月后。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在這里，押韻格律已經幻化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境界。

李白被后世譽為“詩仙”，杜甫被尊為“詩圣”。這兩人生活上也有交集，李白喜愛嘲弄杜甫，當然是愛地嘲弄，而杜甫也是真心愛著李白的才情。他倆的友誼在《夢李白》（二首）中可見一斑：

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

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

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

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落月滿屋梁，猶疑照顏色。

水深波浪闊，無使蛟龍得。（其一）

浮云終日行，游子久不至。

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

告歸常局促，苦道來不易。

江湖多風波，舟楫恐失墜。

出門搔白首，若負平生志。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孰云網恢恢，將老身反累。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后事。（其二）

詩以死始，詩以死終。這種至性至誠之作，惟杜甫能為之。

當然萬物生長都有其固定的規律。絕句、律詩自齊至唐，從初創到全盛，漸漸太過成熟而爛，這是個無法跳出的圈子。當然在“李杜”之后還有“小李杜”稱霸晚唐的詩壇，終究逃不過盛極而衰的規律。另一種文學形式正在向我們走來，中國的文學殿堂中，宋詞迎來她的盛勢，給我們帶來另一種感官享受。

南師附中 21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