榫卯結構與“榫卯文化”

王環宇

榫卯結構與“榫卯文化”

王環宇

本文通過對榫卯結構的思考，從而挖掘其所代表的文化形態，為中國傳統文化發展與現代家具設計做出有價值的理論研究。

榫卯 現代家具 “榫卯文化”

不論在建筑還是家具中，榫卯良好的功能性使之延續至今。中國傳統家具的設計首先是為了滿足人們的需求，以基本的家具形式為人們營造一個必須的生活環境。因此榫卯功能特征首先是實用性，其主要體現在連接家具與穩固家具上。榫卯在力與力相互平衡的狀態下，完美的構建出一個空間結構。在這個空間當中，將承重的力通過承接、分散、轉化，使家具整體呈現出牢固的框架結構。有的結構是單一的力學作用，比如銀錠榫與夾頭榫，只在平面或垂面上存在力的穩定。而另一些像抱肩榫與粽角榫相對復雜的榫卯，則是處于三維立體空間中力的平衡。不論是簡單結構還是復雜結構，傳統榫卯都是在靜態環境中發揮著連接與承重雙重作用，牢牢將中國傳統家具組合在一起。

一、現代家具中榫卯的應用

在近現代的發展中，中國家具或多或少受到了西方設計風格的影響。這時期的中國家具雖然在大部分工藝與裝飾保持了中國傳統風格，在細節上比如在框架和足座等一反明清家具的形式，采用多層次、多方位、多形式的材料結合，使家具更加高亮、雅致、有節奏感，增強家具不同部位的色彩與明暗變化，在充當結構功能的同時極具裝飾性。在今天的家具設計中，這種中西合璧的風格在榫卯中表現的更加明顯。夸張外露的結構、鮮明的材料顏色對比、豐富的造型成為現代榫卯的標志。另一方面榫卯作為一種凹凸的立體構成，其本身已體現了結構的美感。

在傳統家具中，不同連接部位，需要使用不同形態的榫卯。單從格肩榫大格肩、小格肩與實肩、虛肩之間相互組合就能充分證明。而現代家具設計中通過打破這一思維方式，對傳統榫卯結構進行改進，使其在形態上發生改變從而對其功能進行拓展，呈現出新的結構功能。例如來自于英國Forge Creative公司名下設計師Oliver Milne和家具制造商Josh Kennard設計出品的X型榫卯收納盒。這件作品利用榫卯改變了傳統抽屜的推拉結構，省去了抽屜之間的框架而單獨成形。設計師一改傳統榫卯形態，將榫卯設計成X造型，榫卯在收納盒的三個抽之間既充當了連接結構，又使其具有了推拉功能，“一榫多用”的設計使收納盒造型簡潔，做工省料。設計師采用深色的木料，使榫卯在顏色上區別于收納盒的主體顏色，打破了盒子單一木色，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裝飾作用，同時也體現出榫卯在結構上的美學價值。這件作品中新式榫卯在保持了木材完整性的同時，打破了傳統抽屜的固有形態，使傳統榫卯在功能上得到極大的延伸。

在2014年9月6日卡內基藝術博物館舉辦的展覽中，智利設計師Sebastian Errazuriz設計了“爆炸邊柜”系列裝置。這件作品的柜體全部使用滑動燕尾榫連接，柜子在打開之前，是一個封閉的四方柜，在打開柜子時，每一個構建沿著榫槽滑動，整個過程像是柜體在緩慢的爆炸。設計師在創作時，注重概念性的探索，將榫卯作為裝置的構成元素，使作品在視覺傳達上即具有傳統家具元素的文化信息又體現了現代藝術的張力，是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一次“劇烈”的碰撞。

二、文化與結構并行發展

當人們生活富足穩定時，對榫卯的需求不再僅僅滿足于結構連接，同時也開始關注它文化方面的價值，這種轉變并不是偶然，而是歷史思考的必然結果。隨著世界各國的文化交流，榫卯由一個功能結構逐漸分解轉變成為設計元素與文化理念，成為一種“榫卯文化”的表達。

在2015年的四月，傅中望在北京泉空間舉辦個展《開物》。他將“關系”這個概念灌輸到榫卯當中。這同樣反映出與傳統榫卯相比，現在的榫卯“復雜”多了。同時，在傅中望探索榫卯“關系”過程中，不只把目光放在客觀的木頭榫卯結構，這就是“關系”這個概念所造成的延伸。簡單來看，榫卯就是兩個或多個木構件之間的關系，但將它融入到社會文化中以后，它就成為了陰與陽、男與女等諸如這種對立而又相契合文化形態，通過“榫卯文化”的觀念去關注我們現在的生活。榫卯對傅中望來說不僅是它創作的材料，更是一種追根溯源的文化。他將榫卯與榫卯文化剝離開來，用榫卯所具有的“關系”普及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從甲骨文的文字構造到中國傳統木建筑的橫向穿插、平面展開的形式，都指明了榫卯代表的是整個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藝術形式。

三、結語

榫卯的功能專一性與形態多樣化的特點最大可能的滿足了家具設計領域。不同形式的傳統榫卯有著明確的分工，這也就說明了榫卯的造型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它的功能性。要打破長久以來的榫卯形態，不僅需要時代創新精神，還需要科學的設計理念來保證榫卯的功能性。因此在現代家具設計中，榫卯首先需要滿足家具結構的穩定和功能上的需求，使創新設計具有一定的社會與生活價值。同時榫卯作為中國木作的精髓，簡單的外觀下蘊含著深厚的文化理念。中國傳統榫卯雖然在不斷變革，但在五千年中國傳統文化的氛圍中，榫卯不論是在形態還是風格上都保持著穩定的發展。如今我們進入了新的時代，面對世界多元文化的融合，榫卯不僅作為家具結構具有時代意義，而且成為一種新的文化形式進入了歷史浪潮，這樣不僅為現代家具設計提供了新的設計思路，而且也賦予了榫卯新的生命與時代價值。

[1]方海．現代家具設計中的中國主義[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7．

[2]胡名芙．世界經典家具設計[M]．湖南:湖南大學出版社,2010．

（作者單位：西安美術學院）

王環宇（1992-），男，山西忻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