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婕
從敘事聚焦談《土生子》
唐 婕
本文運用敘事聚焦理論探討《土生子》主人公別格·托馬斯黑人形象。通過別格的視角,賴特描繪了當時美國社會下種族歧視的殘酷現實,同時也展現了別格通過暴力行為認識自我的心路歷程。
敘事視角或聚焦指敘述者或人物從什么角度觀察故事。英國小說理論家珀西·盧伯克指出:“小說技巧中整個錯綜復雜的方法問題,我認為都要受觀察點問題---敘述者所站位置對故事的關系問題---支配。”敘事學家米克·巴爾指出,“事件無論何時被描述,總要從一定的‘視角’范圍內被描述出來,需要選擇一個觀察點,即看事物的某種方式或角度。”
威特科姆在《小說研究》中以“敘述者,其觀察點”首次涉及敘述視角,克林斯·布魯克斯與羅伯特·潘·沃倫在《理解小說》中提出了小說中“誰說”的問題,引出了“敘述視角”的概念。德國敘事學家斯坦澤爾提出了敘述情境學說,法國敘事學家波爾梯爾·隆伯格補增了“客觀敘述”。諾曼·弗里德曼在《小說的視角》中提出了敘述視角的八種類型,茨維坦·托多洛夫提出了敘述者與人物之間的關系。法國敘事學家熱拉爾·熱耐特提出了“敘事聚焦”理論。里蒙—凱南提出了內聚焦和外聚焦兩種類型。
《土生子》中賴特利用別格的視角挖掘出黑人犯罪與社會制度之間的聯系,黑人的野蠻和殘忍是社會制度和虛偽道德的產物。
在別格眼里,白人是怪異的物體。比如,他認為道爾頓太太(Mrs.Dalton)是“幽靈”,瑪麗(Mary)是“櫥窗里的洋娃娃”。當他坐在瑪麗和簡(Jan)的中間時,“他仿佛坐在兩堵隱隱約約的白色大墻之間。”別格經常認為白人這股巨大和非人性的力量威脅著他的生命。對于別格,白人世界“是個冷漠、疏遠的世界,一個緊緊地包藏著白人秘密的世界,”白人“制定法律”,“白人不是真正的人,他們僅僅只是一股自然力量,如暴風雨或大漩渦在黑夜里突然襲擊人們。只要他和他的黑人朋友們不要跨越界限,就沒有必要害怕白人。但是不管害怕與否,他們每天的生活都伴隨著害怕。”黑人“就像關在監牢里似的。”
別格認為白人世界的黑色和冷漠充滿隔離感和仇恨感。在去道爾頓家工作前,天氣突然變冷,“窗外,他看見夕陽在聳入西邊天際的那些屋頂上漸漸消逝,眼看著暮色第一道陰影降落下來...這一整天都像是春天,但現在,烏云正在慢慢吞噬太陽…… 天空黑壓壓的,都快碰到屋頂了。”當他找到道爾頓家時,他站在一堵防護宅子的黑色高鐵柵欄外面,“覺得心里堵得慌...只剩下恐懼和空虛。”白人住宅區是一個“冷漠、疏遠的世界。”當他殺了瑪麗之后,“房間里的現實從他眼里消失;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外面巨大的白人城市。他是個殺人犯,一個黑人殺人犯。”“她是白人;她是個女人;他殺死了她;他是黑人;他可能被捕。”由于種族歧視,白人認為黑人天生野蠻,充滿獸性,別格深知他有可能會以強奸罪被捕。
作者從主人公的視角來描寫他的心路歷程,塑造了一個越來越成熟和理性的別格。別格建立了明確的自我意識。他感到了自我的力量,發現了自我的價值。殺死并燒掉一個白人,顯示出他的力量一想到他干得那么“干凈利落”他感到了自由和自主,他覺得生活具有了意義。“他殺了人,同時也給自己創造了一種新的生活。這生活完全屬于他自己的,這生活有其‘內在的含義’。”他感到“一種急切心情,一種信心,一種滿足,一種自由;他的整個生命卻卷入了一個至高無尚的、有意義的行為。”他自豪于自己的創造和成就。這是一種自我實現感。“這一輩子第一次有了別人無法從他這兒取走的東西,”“他贏得先前看見的目標后,又看見另一個更高、更大的目標。”于是他決定與白人周旋。他要看看白人到底能干些什么,他自信自己能勝過他們。別格對自我的認識在小說結尾處達到了最頂點,他大喊:“但是我之所以殺人,是因為我存在。”他對自己殺人的最根本的驅動力有了理性的認識,他領悟到了人生的真諦:作為一個真正的人存在,發現自我、確認自我、建立獨立的人格。
主人公別格的敘事視角貫穿整個故事,揭示了黑人在美國為求生存而扭曲的人格,釀成了黑人和白人共同的社會、人生悲劇。同時,隨著故事的展開,賴特聚焦于別格的自我認識、自我思考,充分展現了黑人自我的覺醒。
唐婕(1993-),女,漢族,四川達州人,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英國文學。
蘭州大學 外國語學院 73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