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彬
(山東工程技師學院通用能力建設部 山東聊城 252000)
民族傳統體育研究中村落個案分析的問題思考①
李學彬
(山東工程技師學院通用能力建設部 山東聊城 252000)
在民族傳統體育村落個案研究中,個案研究的代表性、村落個案的選擇、體育對文化整體的代表性、和以體育為切入點揭示社會文化的說服力等四個問題是必須考慮的問題。通過分析認為:以個案研究來揭示村落體育中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系是其意義所在;村落獨特的人文環境是個案選擇的依據;體育作為村落文化整體的一部分,與村落其它文化相互聯系,以體育為切入點可以提示其整體社會文化。
傳統體育 個案 村落體育
我國民族傳統體育的研究經歷了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20世紀20、30年代,那時的“民族傳統體育”概念尚未形成。討論的主要問題是“土洋之爭”,是基于抵抗西方文化的民族傳統體育的思考;第二個階段始于20世紀80年代,從1981年的少數民族工作座談會上首次提出,到1982年的全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再到1997年成為體育學下的二級學科,民族傳統體育的得到了學界廣泛的關注。從學術史的角度來看,民族傳統體育的研究經歷了項目的整理、特征及價值、創新及發展等方面的研究,從宏觀性思考進入到了微觀個案研究的熱潮之中。尤其注重對某一區域的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個案的深入調查。面對這種熱潮,以下幾方面的問題必須得到深入的思考。
任何研究方法都不具有完全意義上的科學性或者完美性,即使是自然科學的實驗法,其“可重復性”所占的比例被證實為較低。社會科學從一開始就受到是否是科學的質疑。但正如實驗法仍是自然科學的一個重要的研究方法,社會仍然是組成整個科學大廈的重要部分。同樣,個案研究是社會科學的基本研究方法之一,具有悠久的歷史。然而學界對其質疑也從未間斷,其中最多的就是其“代表性”的問題。
關于個案研究的代表性問題的質疑,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觀點是弗里德曼(Maurice Freedman)和利奇(Edmund Leach)所提出的,他們針對馬林諾夫斯基對費孝通的《江村經濟》的評價“通過熟悉一個小村落的生活,我們猶如在顯微鏡下看到了整個中國的縮影”,以及后來弗斯(Raymond Firth)所說的微型社會學是“以微明宏,以個別例證一般”的觀點,提出“個別社區的微型研究能否概括廣大中國的一般國情并展現整個中國社會的特點?”的質疑[1]。
對此質疑的回答,學界形成了兩種觀點,其一從個性與共性的關系上看:處于同一類型(或者同一層次)上的不同個案,既具有其特殊性,也具有共性存在。正確處理點與面的關系,在一定程度上點的調查也能反映全局的基本面貌。其二從方法論上看,個案研究是屬于人文主義的方法論,不能按照實證主義方法論要求其“代表性”。
從當前的研究看,第二種觀點越來越得到重視,比如王銘銘認為:在傳統上,社會人類學小型社區的研究的發明,本來不是為了提出具有“代表性意義”的案例,而是為了通過個案的驗證(case test)對社會科學和社會流行觀念加以評論和反思。熊秉純認為:個案研究的目的應該不在于要把對某一個或幾個“點”,具體、特定的發現扮演到其他點或面,其優勢在于供養對某一“個案”的分析,從微觀出發,可以了解到人與人、人與群體,或人與文化、政治、經濟機制的互動關系[2]。風笑天認為:個案研究是對一個個人、一件事件、一個社會集團,或一個社區所進行的深入全面的研究。它的特點是焦點特別集中,對現象的了解特別深入、詳細[3]。
關于為何對要求個案研究的“代表性”問題,陳濤從方法論的淵源上進行了分析,自然科學的優先性使得實證的、定量的研究長期以來的強勢;解釋的、定性的范式興起于20世紀60年代以來庫恩的范式理論之后,起步較晚,還未形成抵抗之勢[4]。另外,他認為政府決策部門的需求也為“代表性”問題提供了滋生的土壤。同時,他從四個方面對個案研究的價值進行了厘清:個案研究對于豐富人類的認知和“理解”具有重要的價值;個案研究是獲得“代表性”的必要條件;個案研究是證偽的重要路徑;個案研究對于構建和發展本土理論具有重要的價值。
綜觀以上觀點,本研究認為,對村落個案的研究,通過對村民日常生活參與觀察和深入訪談,以民族傳統體育活動為切入點,力求揭示在這些活動中隱藏的羌族村落的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是村落傳統體育個案研究的突破口和重要意義所在。
在村落個案的選擇方面,有以下三方面的問題也是需要認真對待的。
第一,村落的相對封閉性。文化總是處于“Being”的狀態,各種文化之間的交流與碰撞與從未間斷過。但隨著經濟的全球化,這種交流與碰撞發生的頻率與范圍卻超過了任何時代。不少學者都對未來的文化大融合持肯定的態度。但現在,各種文化之間更多的仍是其獨特性。為了便于把握某種文化的獨特性,學者們還是更多地把這種文化想象成一種“Been”的狀態,顯示為這種狀態的即是已經相對固定化了的特定的文化符號。這種文化符號具有傳承性但同時也具有變異性,但如果想了解更多的獨特性,追溯事物的源頭就成了大家公認的方法。往往認為,越是最晚與現代社會接觸的文化,越是較好地代表了某種文化的原本面貌。因此,針對傳統項目的研究,村落個案的相對封閉成為選擇時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
第二,村落現實狀況的特殊性。隨著社會的發展,尤其是現代信息化社會的到來,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以及生產生活的方式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化。為適應這種變化,民族傳統體育若想獲得發展,必須做出調整或創新。關于創新的方法,學界也多有討論,主要包括四個方面:(1)傳統體育項目競技化發展;(2)發展體育旅游,帶動體育文化產業化;(3)民族傳統體育進入學校體育領域;(4)動用社會力量,以全民健身事業為動力,政府推動。此類研究為民族傳統體統體育的發展提供了思路和幫助。但在村落個案的研究時,針對村落現實情況的不同,可以采用不同的方式來促使民族傳統體育的發展。因此,在考慮現代化的民族傳統體育發展的問題時,村落個案發展的特殊性成為選擇的另一個因素。
第三,村落的自然人文環境因素。民族傳統體育的產生與流傳與人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不同的自然環境孕育出不同的人文環境,同時造就了不同的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如生活在草原地區的人們,馬在人們的生活中具有重要的作用,造就了賽馬、摔跤等傳統體育文化。而生活在寒冷地區的人們,冰雪項目成為傳統體育項目。在人文環境方面,有些民族傳統體育項目與宗教信仰關聯,有的與節日慶典相關聯。因此,在民族傳統體育村落個案研究時,自然人文環境是選擇個案時考慮的重要因素。
人類學的研究的“文化整體觀”要求在整體文化中對社會文化事件進行解釋,通過對某種活動的深刻闡釋,以達到揭示整個社會文化的研究在人類學的研究中早已屢見不鮮,早期格爾茨對巴厘島斗雞游戲的研究已成為人類學研究的經典。在研究中,格爾茨通過巴厘島人斗雞的場景描述,揭示了其中人與人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通過斗雞所展示的,已經是當是社會文化的整體。
體育活動作為一種社會行為,與政治、經濟、文化的相互聯系早已毋庸置疑。村寨中的傳統體育活動大都融于節日慶典、宗教祭祀、娛樂休閑之中,是村民日常生活的組成部分。正是在這些長期傳承下來的身體活動中,其起源、傳承、動作、組織等都體現出村民之間人與人之間、人與自然之間以及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
在我國的民族傳統體育活動中,如搶花炮、賽馬、斗牛等活動中,所展示的也并不僅僅是項目的比賽,而是包含中其中的人的威望、家族的興衰、財富等。因此,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地社會文化的整體狀況。
第一,體育是人類活動的一種形式,它既包含了自然學科的生理生化的內容,也包含了人文學科的社會行為的內容。研究它對人體自然的改造,屬于自然學科的內容。但從事這種活動卻使其天然具有了社會活動的屬性,這種屬性必然賦予其社會功能,對其社會功能和意義的研究卻是屬于人文學科的內容。尤其是現代社會,體育的社會功能對社會的影響力越來越廣泛,體育與政治、經濟、文化的相互影響也越來越大。正是在此意義上,對體育的研究與任何社會科學的研究同樣重要。
第二,從學科的淵源來看,學科的分化是隨著對問題研究的不斷深入才出現的。但隨著對知識的更加深入的理解,各種學科之間的界線越來越模糊,尤其是跨學科的研究往往會得出更有意義的成果。
第三,從西方學界對體育的研究來看,其體育學界的研究往往注重于體育對人體生理功能的改造上。而對于體育的社會功能的研究,往往是社會學家的研究內容。而我國的社會學家對于體育的社會意義卻較少關注。所以,從體育活動來揭示社會意義,也就成為了體育學界所研究的內容。
但也要注意,因為學科培養上的問題,體育學者在掌握社會學知識上的欠缺和系統性不夠,成為質疑其研究說服力的重點。(當然,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屬于偏見,但這種偏見并非無源之水)。為此,體育學者在運用社會學理論時,加強對理論的學習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1]費孝通.重讀《江村經濟·序言》[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6(4):4-18.
[2]熊秉純.質性研究方法芻議[J].社會學研究,2001(5):17-33.
[3]風笑天.社會學研究方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4]陳濤.個案研究“代表性”的方法論考辨[J].江南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3):64-68.
[5]何斯強,蔣彬.羌族:四川汶川縣阿爾村調查[M].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04.
G80
A
2095-2813(2017)09(b)-0178-02
10.16655/j.cnki.2095-2813.2017.26.178
李學彬(1977,12—),男,漢族,山東陽谷人,本科,講師,研究方向:民族傳統體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