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
摘 要: 白居易的《長恨歌》以一段纏綿悱惻的帝妃戀譜寫了一曲哀婉動人的深情長歌。作者設身處地,感同身受,在體會到主人公的悲歡之后含淚相勸,他說不出“豈應妻子關大計”這樣的話,因為他不是旁觀者。作者把《長恨歌》的主題歸納為“動之以情的婉諷”。詩人對它的詮釋情真意切,飽含著對政治人物的理解和同情。
關鍵詞: 《長恨歌》 婉諷 人情味
引言
《長恨歌》是白居易35歲時寫的一篇歌行體詩作。元和元年,詩人與好友同游仙游寺,觸目傷懷,回憶往事,同游之人皆慨嘆不已,遂令擅長詩文者作詩,擅長傳記者作傳,于是便有了流傳至今的《長恨歌》。歷代對《長恨歌》的主題詮釋有多種說法,諸如“愛情主題說”、“‘隱事說”、“諷喻說”、“感傷說”等。白居易將自己的詩作分為諷喻、閑適、雜律、傷感四類,那么《長恨歌》的主題應該歸為哪一類呢?我認為,《長恨歌》的內(nèi)涵極其復雜且深刻,不能單純將它歸為以上四類之一,而要另做他論。
白居易有言:“樂者本于聲,聲者發(fā)于情,情者系于政。”一首好詩首先是發(fā)乎于情的,因為即便是政治事件,也是發(fā)生在有血有肉的人身上的。對于這一主題,詩人對它的詮釋可謂情真意切,飽含著對政治人物的理解和同情,寫情如泣如訴。但作者寫情不僅僅為寫情,而是意在“諷喻”,是以一種溫柔敦厚的筆法“諷”,他的“諷”更多出一種深情,多出一種對人性的關懷。他的“諷”加上了“婉”的色調(diào),這種美學處理對傳統(tǒng)的諷喻主題進行了“美化”、“詩化”,使得這種勸說扣動讀者的心弦。
對文本進行解讀能夠更好地詮釋《長恨歌》的主題,我將從以下五個方面做分析:
一、回眸一笑百媚生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此笑可謂一絕千古,貴妃與六宮粉黛比美,不需要化妝打扮,也不需要走臺步亮相,更無須展示,她只需回眸一笑,就把六宮所有嬪妃給比下去了。可以想象這樣的笑是何等的甜美、迷人、攝人魂魄,又是何等的有魅力,這種笑無法模仿和超越,連她自己也不易復制。詩人不寫她的眉、眼、口、鼻,而單單寫笑,可見笑得含情,笑得有特色。貴妃一笑,六宮粉黛能奈她如何?
這樣的描寫顯然是在為之后的情節(jié)做鋪墊。向來紅顏多禍水,這雖是一種難言的說辭,但事實表明,王朝的衰落有時的確是禍起蕭墻,是君王最親密的、最摯愛的人引起的。君王本應是最不該動情的人,但他偏偏動了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愛情的路上李楊都沒有錯,即使楊玉環(huán)本是玄宗之子李瑁之妻,詩人在此也避而不提。對于這樣一個絕色女子,這樣一段感人至深的愛情,沒有人會忍心去批評,這就奠定了該詩內(nèi)斂、溫柔、敦厚的勸說基調(diào),從人性的本能出發(fā),滿含深情,婉轉(zhuǎn)諷刺。
二、“從此君王不早朝”和“姊妹弟兄皆列土”
“不早朝”是因為皇帝“重色”,詩人用大量篇幅渲染玄宗寵信楊貴妃之事,甚至不惜對事實略有歪曲,他沒有揭露皇家的丑聞,對于娶子之妻這件事完全掩去。但文學作品描繪的圖景、形象不過是“立象”,透過“重色”、寵幸之表,更深層的原因是國家太平歷久之后君王滋生的驕矜、懈怠、重色、寵信,荒怠朝政等不過是驕矜懈怠的表現(xiàn)形式或表現(xiàn)形式之一。在危機四伏的艱難創(chuàng)業(yè)階段,唐玄宗這樣有作為的皇帝也曾勵精圖治,不至于因為寵信而導致國家管理荒弛。但隨著帝業(yè)的日益昌盛,帝王的驕怠隨之而生,因此更容易沉溺、放任,在這樣的情況下寫李、楊愛坎坷情之路就合情合理,以藝術的溫柔手法凸顯唐玄宗的懈怠。
“姊妹弟兄皆列土”是封建裙帶關系的產(chǎn)物。古代社會,普天之下皆王土,“家天下”本是正常現(xiàn)象,但超出“度”便會暗伏危機。楊玉環(huán)的大姐嫁給大戶崔家,為韓國夫人;三姐嫁于裴家,為虢國夫人;八姐嫁于柳家,為秦國夫人,兄長楊國忠為右丞相,封魏國公。尤其是楊國忠過度斂財以充國庫,是導致安史之亂的重要原因。“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白居易對這件事態(tài)度比較明確,也是婉諷,雖用墨不多,卻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三、“馬嵬之變”及“貴妃之死”
史載馬嵬坡楊氏被賜死,是形勢所迫。兩唐書《楊貴妃傳》均有“帝不得已,與妃決”之類描寫,也就是說,唐玄宗在處理這件事時還是相當人道的,看得出他對楊玉環(huán)的真心。在封建社會刑罰無所不用其極的背景下,選擇了在當時情況下可能最快和痛苦最少的方式了斷楊氏。“六軍不發(fā)無奈何,婉轉(zhuǎn)峨眉馬前死。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這是詩中對楊貴妃之死的描寫,君王的深情厚誼在“馬前”,在婉轉(zhuǎn)的“峨眉”之間,此六句展示了香消玉殞的楊玉環(huán)和萬般無奈、凄慘痛苦的唐玄宗的情態(tài)。詩中所述與正史比較,我們發(fā)現(xiàn):
(1)正史中講,盡管形勢所迫,但唐玄宗仍給愛妃以“禮遇”:“縊死于佛室”或“祠下”,而詩中改作“馬前”,方式顯得更殘酷。
(2)詩作增加一些含情脈脈的細節(jié),如“花鈿委地”、“血淚相和流”等,寫出了明皇與愛妃訣別時的切膚之痛、錐心之痛,突出悲慘、凄涼之狀。
(3)略去了兩唐書中所載的帝妃之死的基本禮遇與莊重,尤其以帝妃之尊卻在馬前而死,與史實不符。
我認為恰恰是這些有違史實的虛構(gòu),隱含著作者真正的創(chuàng)作動機。嚴格來講,舊、新唐書等正史所記楊貴妃之死更真實可靠,楊氏是“賜死”,并非被亂軍擄掠,但詩中,明皇“回看”貴妃“馬前死”,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其場面之慘烈不能不令人“掩面”。史實記載,唐玄宗并未親睹貴妃之死,之所以這樣寫,是因為這種切膚之痛更能夠加強警示,更有利于表達婉諷主題,因為帝王的一片深情在那兵荒馬亂之時顯得極為動人,這一切一旦失去,就是玉石俱焚,教訓理應記取。唯有通過這銘心刻骨、萬箭穿心的感情,才能征服人心、征服讀者,諷勸才更有力度,對帝王才更有效。
比較相關文本,我們發(fā)現(xiàn)《長恨歌》的這種表現(xiàn)形式并不是獨樹一幟的。清代洪昇的《長生殿》中,描寫楊貴妃之死雖與詩歌迥異,但依然可以看出文本對悲劇的一種詩話、美化。今取《長生殿》第二十五出《埋玉》一部,以資比較:endprint
【旦】陛下雖則恩深,但事已至此,無路求生。若再留戀,倘玉石俱焚,益增妾罪。望陛下舍妾之身,以保宗社。
【旦哭介】【哭相思】百年離別在須臾,一代紅顏為君盡!
【轉(zhuǎn)作到介】【丑(高力士)】這里有座佛堂在此。
【旦作進介】且住,待我禮拜佛爺。
【拜介】……
【作除釵、出盒介】這金釵一對,鈿盒一枚,是圣人定情所賜。你可將來與我殉葬,萬萬不可遺忘。
【丑接盒介】……
【旦看介】唉,罷、罷,這一株梨樹,是我楊玉環(huán)結(jié)果之處了。
【旦作哭縊介】我那圣上啊,我一命便死在黃泉下,一靈兒只傍著黃旗下。
【作縊死下】
【未】楊妃已死,眾軍速退。
可以看出,《長生殿》中,楊玉環(huán)有情有義,為保全“宗社”,依然赴死。她在生前苦苦哀求,只求一死,并出現(xiàn)了交代后事的情節(jié),莊重肅穆,而且完全省去了直接描寫楊玉環(huán)死亡的場面,這與《長恨歌》的表達方式具有異曲同工之妙。
再如清代高璜《馬嵬驛》詩云:“三郎底事太郎當,埋玉傷心傍佛堂。莫謂紅顏真誤國,曾將一死報君王。”高璜認為,楊玉環(huán)“曾將一死報君王”,所以不會想象“血染馬蹄”,而是“埋玉傷心傍佛堂”,實與《長恨歌》類似。還有方玉潤的《馬嵬懷古》:“悠悠情事總難堪,莫怪君王泣再三。涇渭不消嗚咽水,棠梨一樹立佛龕。”表現(xiàn)了貴妃之死莊重嚴肅。
由此可見,作家們都不愿直接批評玄宗的荒淫失政和楊玉環(huán)的紅顏誤國,而是一個“婉”字定乾坤,在美好純真的感情里,將心比心,如含著淚水訴說,巧奪人心。
《長恨歌》描寫楊玉環(huán)之死,在以莊重典雅為傳統(tǒng)的中國古典詩歌中另辟蹊徑。詩人細致地描寫了楊貴妃的死亡過程,慘狀歷歷在目、字字滴血,如同事故現(xiàn)場血腥的展覽,其目的恰恰就與他對此所持的批評態(tài)度是一致的,而這種批評采用了婉曲的修辭手法,與詩人所做的很多諷喻詩的直露、尖銳不一樣。在現(xiàn)代新聞報道中,我們經(jīng)常會見到這樣的情形:有時候為了增強警示效果,會有意讓交通事故的肇事司機直接到事故現(xiàn)場或醫(yī)院參觀受害者傷亡的場面。同樣的道理,詩人安排“回看”這樣殘忍的政治后果,猶如安排肇事者參觀交通事故,絲絲入扣,動人心弦,巧妙地表達詩人的諷諫之意,告誡君王,莫讓紅顏誤國。
四、悠悠生死別經(jīng)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唐玄宗的思念及隨后的仙界尋環(huán),是馬嵬之變以后李、楊悲劇的進一步升華,構(gòu)成了故事的悲劇結(jié)尾。
《長恨歌》后半部分描寫李、楊之間相互思念,極盡渲染兩人的悲痛、凄涼,我們可以看到,自“黃埃散漫風蕭索”玄宗入蜀、貴妃身亡起,詩歌即為沉重哀傷的悲劇氛圍所籠罩,周詳?shù)臄⑹乱蛔兌鵀橥袂氖闱椤o論是人間的帝王,還是仙界的貴妃,都過著以淚洗面、孤苦寂寞的日子。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悠悠生死別經(jīng)年,魂魄不曾來入夢”。“漢皇重色思傾國”及貴妃的恃寵而驕最終引發(fā)安史之亂。但在安史之亂初步平定之后,玄不回到長安卻依然念念不忘曾經(jīng)的愛人。這既是對史實的概括描寫,又是詩題“長恨”的前因后果。至此,一個鐵血柔情的君王躍然紙上,雖有諷諫之意,卻使人不忍痛訴。因為從歷史角度講,盡管經(jīng)歷了安史之亂的皇帝不如當年的風光,但畢竟還是一國之君,絕不會像詩中所寫的那般晚景凄涼,“孤燈挑盡”、“誰與共”。這顯然是詩人有意而為之,他是想通過對玄宗的凄苦的渲染,著墨于悲苦,遮蓋對帝王的諷刺之過于露骨。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含情凝睇謝君王,一別音容兩渺茫。昭陽殿里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長”。從“淚闌干”和“日月長”可以看出,楊貴妃所在之仙境亦非超然的樂土,她同樣凄清寂寞。按照中國的詩歌傳統(tǒng),“仙”可以作為一種消解悲苦的東西,即它可以將悲劇轉(zhuǎn)化為“大團圓”的喜劇模式。《長恨歌》中的“思念”、“仙界尋環(huán)”情節(jié),無一絲喜慶氣氛,讓讀者感到詩人是“鐵石心腸”,不但在“貴妃之死”這一場面中安排“回看”,而且到夢中不敘相會,仙界更無法團圓。由于這種一反常態(tài)的表達方式,使它更加奪人耳目,以一種更加深邃的目光審視李、楊之間的愛情悲劇,在諷刺時政時加上人情的冷暖。
五、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兩句以非同尋常的力度,對各種可能的圓滿結(jié)局加以相當明確的否定,這就使《長恨歌》成為中國文學史上罕見的現(xiàn)實悲劇,它沒有采用“大團圓”模式,沒有給出哪怕是虛幻的圓滿結(jié)局。這便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長恨歌》的主題是“婉諷”而非“愛情”。因為對于表達批評主題的藝術作品來說,為直接的批評對象安排“大團圓”結(jié)局是不可思議的。正如白居易在作品《李夫人》中寫道:“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盡管封建帝王不只是無情的統(tǒng)治機器,但帝王溺于聲色的確是很危險的。
歷來研究者認為,中國真正的悲劇極少,因為悲劇到最后都通過某種非現(xiàn)實的方式進行了消解,形成了一個通用的“大團圓”模式。如婦孺皆知的悲劇傳奇《竇娥冤》,從劇情和封建社會時代背景來看,“竇娥”的冤情幾乎是無法“消解”的,但作品中借助非現(xiàn)實的誓言應驗等手法,一個曠世悲劇便改了性質(zhì)。再如被稱為“樂府雙壁”之一的《孔雀東南飛》,最終的焦仲卿夫妻化為鴛鴦,悲劇借助“仙界”徹底“消解”,激烈的矛盾沖突也解決了。然而白居易并沒有采用這種當時通行的也是更容易得到認可的模式,即便是出現(xiàn)了“蓬萊”這一“仙界”意象,也不是為了表現(xiàn)歡樂喜慶而作,而是對愛情的追思和懷念,是無盡的傷痛與淚水。這樣,詩作后半部分所述玄宗國破妃亡、兩情相聚無期等后果,恰恰是前半部分其荒廢朝政、沉迷美色等引發(fā)的。
結(jié)語
《長恨歌》的主題應該是:通過描寫李、楊愛情的悲歡離合,反映了封建帝王荒廢朝政造成的國家動蕩、愛妃慘死及悲苦凄涼、深情無寄的嚴重后果,婉轉(zhuǎn)地批評唐玄宗因為驕矜懈怠、沉迷色情、疏于理政的錯誤行為,并以此作為后世人君的鑒戒。“一篇長恨有風情”是對《長恨歌》意義最直接的詮釋。這里的“風情”二字尤為重要,它正是《長恨歌》的主題所在。endprint
元和十年(公元815年),44歲的白居易因在朝中得罪權(quán)貴以越職奏事、有傷名教等,被貶為江州司馬,這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重大轉(zhuǎn)折點。同年,白居易寫給元稹的《與元九書》問世,在書中,白居易說:“一篇長恨有風情,十年秦吟近正聲。”這是白居易本人對《長恨歌》的評價。世人對“風情”的理解不一,我認為“風情”應指“婉轉(zhuǎn)以諷諫”之意。
唐孔穎達在《詩大序》說:“一國之政事善惡者皆系屬于一人之本意,如此而作詩者謂之風。”同樣,白居易以個人之見感觀歷史,以自己的一腔熱血站在滄桑變革中,在風花雪月的漩渦中,悲泣歷史,痛書政治。這里的“風情”二字在漢唐時代是具有特定內(nèi)涵的文學批評術語,而白居易又是一位十分注重詩歌政治功能的詩人,所以我們在考量和闡釋“一篇長恨有風情”時,需要考慮今天與漢唐時代存在的“時間差”。白居易是以繼承《詩經(jīng)》“六義”為己任的,他曾在《與元九書》中說:“人之文,六經(jīng)之首,就《詩》言,六經(jīng)首之。”這就是很好的證明。《詩經(jīng)》“六義”又具有“泄導人情”和“補察時政”的強烈現(xiàn)實主義精神,這正為國家管理者所需,用以輔政治世。
先秦的《詩經(jīng)》里的風詩絕大部分是民歌,本是單純采集的民謠,“詩三百”的選編是對其中大量詩歌的篩選,這一過程很明顯賦予了《詩經(jīng)》的導向作用、政治功能。孔子“刪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這里的“興、觀、群、怨”就是《詩經(jīng)》的政治功能。至漢代,儒家學者不遺余力地搜求“微言大義”,才真正把風詩斷定為婉轉(zhuǎn)含蓄的政治詩。至唐,有“詩人覽一國之意以為己心,故一國之事系此一人言之也。但所言者直是諸侯之政,行風化于一國,故謂之風”之說,也就是說,孔穎達認為“風詩”就是表達政治觀點的詩。由此看來,可以把白居易本人所說的“風情”定義為“風詩之情”,然而這里的“風情”并非我們通常所說的兒女私情,很大程度上是對帝王的諷勸,但是詩人的奪人之處在于這種諷勸不是直白露骨的,而是在不斷鋪衍真情的基礎之上,溫柔敦厚地娓娓道來。
《長恨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詩人設身處地,似與主人公進行靈魂交談,哀他人之所哀,痛他人之所痛。但不取一般諷喻詩的說教與尖銳、直露的批判,而是從具有傳奇色彩的帝、妃愛情題材的特殊性出發(fā),以藝術的典型與形象,動之以情,婉勸帝王。在這種情感表達方式中為我們展示了一段難分難舍的情,撼動著每一位讀者的靈魂。《長恨歌》也因此名垂千古,至今傳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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