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交通”時代的溫暖“慢火車”

文_當代貴州全媒體記者 / 李思瑾

“快交通”時代的溫暖“慢火車”

文_當代貴州全媒體記者 / 李思瑾

經過黔東南州的絕大部分列車現在都只在貴陽、貴定、福泉、施秉、鎮遠幾個大站停靠，只有5639/5640次綠皮“慢火車”，20 年來一直在為小站附近的老百姓服務。

隨著交通條件的日益改善，湘黔鐵路線上的列車車型在不斷更換，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綠皮“慢火車”早已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而仍有一列綠皮“慢火車”每天不緊不慢穿行在崇山峻嶺中，往返于貴陽、黔東南、銅仁之間，沿線群眾挑上車的大筐小簍的蔬菜水果、雞鴨牲畜，別有景致——這就是成都鐵路局貴陽客運段開行于貴陽與玉屏間的5639/5640次列車。

溫暖慢車 其樂融融

11月7日，黔東南州施秉縣火車站臺圍墻外的樹葉黃而未落，在早晨的陽光里十分燦爛。

10點30分，苗族婦女吳文珍用扁擔挑著兩籮筐農產品上了5639次列車，她熱情地用苗語和列車員打著招呼。

“昨天在地里挖了地瓜，又摘得一大筐野生獼猴桃，今天挑來賣。我家距車站大約2.3公里，不遠。到凱里的火車10點38開，所以我也不用起太早。”吳文珍邊說邊彎腰從籮筐里捧出獼猴桃，招呼記者和乘務員品嘗：“都來嘗嘗，不要客氣！”

吳文珍家住施秉縣楊柳塘鎮板屯村，是5639/5640次列車的常客，“我三天兩頭來坐一次，和乘務員們都是‘老熟人’了！”吳文珍笑著說。3年來，她時常挑著自己種的時蔬水果、摘得的野生山貨挑去凱里賣，“我們那地方小，賣不起價，這野生獼猴桃在我們那兒賣4元3斤，到凱里就可以賣到5元/斤。這兩筐貨平均可以賣得200-300元，一年下來有3萬多收入呢。”

4個小時后，在凱里賣完獼猴桃和地瓜的吳文珍又挑著兩個空籮筐乘坐5640次列車返回施秉。

返程中，吳文珍身旁坐了一位苗族老奶奶，鶴發童顏神采奕奕。記者上前問候，老奶奶笑而不答。“老阿媽今年82了，聽不懂漢話。”吳文珍說罷，轉頭跟老奶奶解釋一番，老奶奶笑起來，指著車窗外不遠處的農舍又說了一通苗語。

“老阿媽姓楊，住在距凱里市20多公里的灣水鎮翁洞寨，也在加勞站附近，剛剛她指的就是她家，她總是說：‘有空去我家玩吧，我做飯給你們吃’。”列車員王永微解釋道。

老奶奶拿起籮筐里賣剩下的一個大紅薯送給乘務員王永微，王永微謝絕說乘務員收乘客東西不符合規定，周圍乘客都勸說“收下吧，這是老阿媽的心意”。王永微接下紅薯，握住老人家的手，硬塞給老阿媽一塊錢：“老人家，這也是我的心意。”

“目前只有5639/5640次列車在加勞站停靠了，老阿媽經常坐這趟車。”王永微告訴記者，她在黔東南的鐵路段做了17年的乘務員，和很多乘客都很熟，“黔東南的少數民族非常淳樸，大家在‘慢火車’上相處很融洽，如同家人一般，其樂融融。”

公益“橋梁” 助力脫貧

“我是苗族人，若遇到買東西的乘客不會苗語、賣東西的阿媽們不會漢語，我就給他們兩頭兒當翻譯。”隨車跑了20年的5639/5640次列車副列車長吳昊說，“地方偏了，很多農產品變不成錢，我們的列車就是一座橋梁，是搭載苗族老鄉們與外界溝通的橋梁。他們將自己種的時蔬拉到貴陽、凱里等城市販賣，再從城市買回必要的生產資料和日用品。我們要做的，不僅是做好列車上的基本服務，還有更多延伸的服務。”

吳昊說的延伸服務，不僅是乘務員們對乘客上下車扶一把、與乘客嘮嘮家常了解需求等，還有在廂中設置每周更新一次內容的“列車信息交流板”等服務。記者看到，信息交流板分三欄：第一欄為“勞務信息”，為乘客們提供近期沿線企業招聘用工啟事的概要與電話；第二欄為“價格信息”，為賣東西的婦女們提供一周以內玉屏、鎮遠、凱里、貴陽四地的農副產品價格參考；第三欄為“交易信息”，各色方形小便簽交易產品種類、價格及聯系人的地址電話。

“我參加工作已有23年了，跑過‘黃果樹號’‘舞陽河號’等旅游專列，跑過黔渝線、貴昆線等，唯有此‘慢火車’最‘接地氣’!”廣播員薛崢說，與普通列車相比，慢火車上的服務工作要瑣碎得多。

“廣播室播放的歡迎詞、禁煙宣傳、信息欄更新通知等，都是漢語苗語交替播放的。下一步還要增加苗侗民族文化、風俗習慣、特色商品、旅游景點等的專題廣播。讓過路乘客了解黔東南，吸引他們來游玩，也可以幫助當地群眾致富。”

此外，根據沿途停靠站的特點，5639/5640次列車還選用民族文化特色最具代表性的11個停靠車站，對每節車廂分別打造裝飾。例如一號車廂是玉屏，十六字廣告詞“玉水屏山、簫聲笛韻、侗鄉故里、黔東明珠”配上有玉屏美景的宣傳海報。薛崢表示：“服務要做到位，才能讓老百姓們得到實實在在的幫助。”

小站也停 車美價廉

“準備就緒，安排乘客上車！”11月8日早上7點50分，5639/40次列車車隊的乘務員例行檢完11車廂后，列車長卞紹斌拿著對講機喊出這句話。26分鐘后，火車從玉屏發出。

5639/5640次列車為沿線居民帶來極大的便利。（葛雷 / 攝）

“玉屏、羊坪、青溪、蕉溪、鎮遠、水花、施秉、黃平、寶老山、加勞、桐木寨、凱里、六個雞、福泉、貴定、高坪鋪、麻芝鋪、貴陽。”卞紹斌很流利地背出此列車所停靠的17個站，“經過黔東南州的火車現在都只在貴陽、貴定、福泉、施秉、鎮遠幾個大站停靠，只有我們這一列，20年來一直在為小站附近的老百姓服務。”

“自1997年開始運營以來，5639/5640次一直是沿線少數民族乘客趕集買賣、走親訪友和民族文化交流的主要出行交通工具，且20年來票價一直未變，最便宜的2元，走完全程也只須24.5元。”卞紹斌介紹，貴陽-玉屏5639/5640列車編組11節車廂，比一般火車短了1/3，單程337公里，運行時間5640次（貴陽到玉屏）7小時09分，5639次（玉屏到貴陽）7小時31分。

在大部分慢火車都被高鐵淘汰的時代，這趟慢火車卻從未離開。“最長的區間32分鐘左右，最短的區間只有8分鐘。火車走走停停，雖慢了點，卻有很多人需要它。”卞紹斌說。

岑鞏縣的李阿姨是司法系統的退休職工，經常和老伴去凱里玩。“以前到凱里的旅游專列‘舞陽河號’取消，很少有車在岑鞏停靠了。現在這輛綠皮車雖然老舊，但衛生條件卻非常好，乘務員也很熱情。如今天這般，恰逢淡季人少，天氣又好，我們就愿意選擇乘坐‘慢火車’，車美價廉，一路慢悠悠地欣賞窗外的風景，豈不是人生的樂事。”李阿姨說。

卞紹斌說：“貴陽客運段上海二隊已經擬定了一份《貴陽-玉屏5639/5640次公益性‘慢火車’服務品牌打造的具體方案》并向上級申請，爭取從今年春運開始，‘慢火車’春運高峰40天也不停，保證為春節回家的少數民族同胞提供服務。”

（責任編輯 / 袁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