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藥科大學醫藥經濟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20世紀80年代,日本通產省、科學技術廳通過出臺《80年代通商產業政策設想》和《科學技術白皮書》,正式提出“技術立國”“科學技術立國”發展戰略。期間,日本政府為逐步實現從“科技模仿”向“科技創造”過渡,更加注重新技術的基礎性研究,將研究開發重點從應用技術逐步向基礎科學方面轉移。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日本政府對過去引進、消化、吸收、改進的技術發展路徑進行深刻反思,日本分別于1995年和1996年通過《科學技術基本法》和《科學技術基本計劃》,期間提出“科技創新立國”的基本國策,代替之前的“技術立國”,以期實現從技術追趕型國家向科技領先型國家的轉變。日本政府決定持續加大科學技術研究投入,逐漸提高基礎研究投入的比重,努力改善研究開發的軟硬環境,切實提升科學技術創新能力尤其是創造性的基礎研究能力。日本政府依靠稅制優惠政策、補足金、委托費低息融資、各種法律法規及政策大力支持企業研發,扶植民間部門研發及建設包括創新中心型科技園區在內的自主創新平臺,期間為提高技術成果的轉化率,日本政府采取包括設計專門機構在內的各種有利措施加強對民間企業的技術轉讓,且通過“產官學”相結合模式,對所引先進技術進行消化、吸收與再創新[1]。
韓國從20世紀60年代至20世紀80年代的20年間,為促進經濟轉型升級、高端發展以及縮小與先進國家的差距,不斷出臺促進技術發展的政策。技術政策目標主要是引進跨國公司或先進企業的成熟技術,并以此為基礎進行消化吸收和再創新。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為應對能源危機、西方貿易保護主義以及國內資源環境過度消耗的負面影響,韓國以“科技立國”代替之前的“貿易立國”和“重化工業戰略”,主要目標便是利用先進技術對原有產業進行改造升級。從20世紀80年代末開始,為減輕甚至擺脫對國外先進技術、核心技術及關鍵技術的依賴,韓國制定《面向公元2000年科學技術發展長期計劃》和《邁向公元2000年科技長期實踐計劃》,頒布《尖端產業發展五年計劃》,出臺《提高產業技術五年計劃(1989-1993)》,重視依靠自主創新發展本國的高新技術產業,進而促使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進入21世紀,韓國在《尖端產業發展五年計劃》的基礎上提出21世紀先導技術開發工程“G7工程”(即在21世紀使科學技術水平趕上西方七國)、“第二次科技立國”以及“2020年產業技術創新戰略思路”。韓國不僅重視科技發展戰略的制定,而且關注特殊高級技能人力資源的培育,以重工業、高技術產業的發展提高優質的智力資源,在1966年至1976年的十年間,其教育經費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年均為8.8%,而1984年高達13.3%[2],研發投入2007年約3.5%。韓國政策還通過實行技術轉讓所得稅及市場開發減免制度,促進國內技術產業化優惠政策和對技術集約型企業的發展給予稅收優惠等多種途徑,促進科技成果的市場化和產業化。
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拉美國家和部分亞洲國家由于研發能力缺乏、人力資本不足,原先依靠勞動力、資源、土地等驅動經濟增長的低成本優勢陸續喪失,不僅在組裝、加工、制造等具有勞動密集型特征的低端市場,難以與低收入經濟體進行競爭,而且在研發、設計、渠道構建等具有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特征的中高端市場,因研發、技術、人才條件約束難以與高收入經濟體進行競爭。伴隨資本逐漸呈現出邊際收益遞減趨勢和人口紅利、廉價勞動力優勢的漸漸喪失以及模仿性技術增量空間的日益減少,很多中等收入國家難以實現向技術自主創新為內生動力的高級發展階段轉變,無法大幅度提升勞動者的知識、技能水平以及以此為基礎的經濟增長可持續性,進而無法成功“打造經濟升級版”,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甚至出現大幅度倒退的現象[3]。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自金融危機發生至今,經濟再未恢復到危機前的高增長階段,這與其缺乏技術自主創新能力緊密相連。“打造經濟升級版”失敗的經濟體的經濟增長常常出現較大的波動性,時高時低,時進時退。拉美地區巴西、阿根廷、墨西哥在1950-1980年間,GDP年均增速分別為6.8%、3.4%、6.5%,而在1981-2000年卻分別降為2.2%、1.7%、2.7%。亞洲地區印尼、菲律賓在1970-1980年間,GDP年增速分別為8%、6.6%,但在1981-1990年間,則分別降至5.5%、1.6%。
收入差距逐漸擴大,社會問題比較突出是導致很多國家無法成功打造“經濟升級版”的主要原因。適當的收入差距不僅是個體人力資本和資源稟賦的體現,而且有助于激發社會經濟建設的活力。但過度的收入差距會損害經濟的長期、持續、穩定、健康增長。從低收入階段進入中等收入階段后,經濟“蛋糕”日益做大,但該怎樣對其進行分配逐漸成為突出問題和矛盾發生的催化劑,而一旦“蛋糕”分配不均程度超出社會接受度和容忍度,勢必劇烈影響資源合理配置和社會交易效率的提升。由此產生的利益集團更是會阻礙經濟改革,影響經濟持續發展和高端轉型升級。“打造經濟升級版”失敗的經濟體在經濟增長過程中常常忽視收入分配問題,而收入差距過大會導致包括內需不振、社會階層固化、治安惡化甚至有可能引發社會動蕩。在此情況下,經濟根本無法實現高端的轉型升級,而中等收入國家也無法向高收入水平邁進。亞洲地區一些國家的基尼系數也非常高。例如,馬來西亞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的基尼系數約是0.45,到20世紀90年代后總體上在0.5的水平上徘徊。收入差距的擴大不僅極大地約束中低收入居民消費需求能力的培育,而且引致社會階層分化的趨勢越發明顯,與階層間的利益沖突不斷加劇,陸續成為形成社會矛盾的重要因素,非常不利于經濟持續和穩定發展。
有效制度保障缺失和公共服務短缺也是導致無法成功打造“經濟升級版”的重要原因。制度安排從某種程度上能起到決定公眾和私人行為的作用,而這種作用會進而導致資源配置效率與經濟績效呈現出較為明顯的迥異狀態,而維持經濟持續、穩定、健康增長以及經濟成果的公平、合理分配更需一套產權明晰、規則公正的制度來保障。“打造經濟升級版”失敗的經濟體不僅缺乏有效的制度支撐起向高收入階段邁進,而且公共服務普遍呈現短缺狀態。例如,拉美國家的諸多政府為在選舉的過程中獲得社會民眾的大幅度支持,常常調動諸多資源在社會保障、社會救濟、薪酬工資等領域制定有關的社會、經濟政策。雖然有些國家通過借助于頒布法律、法規的方式來確保社會政策的穩定性,但因政府財力、物力、人力等資源有限、管理能力缺乏以及既得利益集團和既得利益者的不斷阻礙,很多社會、經濟政策難以落實或落實效果大打折扣,公共服務短缺現象普遍存在,底層居民尤其是弱勢群體很難從中獲益。而地方政府在拉美一些大城市的貧民窟地區,采取自由放任政策,既不供水、供電、供氣等基礎設施,也無優良的教育、衛生、醫療服務,造成黑社會橫行、暴力活動猖獗,底層民眾和貧困居民生命財產安全根本無法獲得有效保障。
在對國際上“打造經濟升級版”的成功案例與失敗案例進行分析后,不難得出對中國“打造經濟升級版”的一些啟示:重視制定科技發展戰略,增加教育、研發投入,完善創新體系建設;增加居民收入,縮小居民收入差距。作為亞洲重要的經濟體,中國目前面臨著日本、韓國曾經在中等收入階段出現過的一些問題,因此可借鑒日韓歷史上的成功經驗,突破“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戰,成功打造“中國經濟的升級版”??傮w而言,中國應從以下幾個方面做出努力:
中國企業長期以來借助于低成本、低技術的比較優勢參與國際分工,明顯處于全球產業鏈的低端位置,僅得到少量利潤。這種低端嵌入國際分工的組裝加工型經濟越來越難以為繼,也與目前全球企業搶占產業鏈、價值鏈制高點的發展趨勢不符合。因此,從宏觀上來看,企業應依托國家重大科技項目,選擇產學研結合的方式,在高檔數控裝置、集成電路、通信設備、汽車設計開發流程等領域突破一批關鍵、核心技術,進而增強其國際競爭力和全球影響力[4]?;谖⒂^角度進行分析,企業應盡可能地累積研發投入和人才儲備,不斷增強其對引進技術的消化吸收能力,特別是大幅度增強企業自主創新能力。這是因為隨著國際企業專利意識、知識產權“壁壘”效應的增強,技術溢出效應和擴散效應非常有限,跨國公司也不可能把經過長時間、高成本研制出的關鍵技術和核心技術轉讓或出售給中國企業。
加強社會保障體系建設,特別是應盡可能地建立健全國有企業向政府支付紅利、政府紅利收入主要用于社會保障體系建設的制度;不斷完善居民消費預期,陸續緩解甚至消除社會大眾的后顧之憂;完善鼓勵消費的政策和大力改善消費環境,降低居民消費維權成本,促進消費結構升級,鼓勵消費政策長期化和穩定化,更加注重擴大服務性消費。
調整國民收入分配結構,實現居民尤其是農村收入增長幅度與國民經濟發展同步和勞動報酬增長與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提高農村居民收入在居民收入中的比重和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應適當調整財政支出方向,更多地向弱勢群體、邊緣群體及農村群體傾斜;對于行政壟斷行業,應合理允許甚至鼓勵民間資本進入,而對于自然壟斷行業,政府應在對其進行管制的基礎上限制壟斷企業高管和職工薪酬。
參考文獻:
[1]曾錚.亞洲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研究——基于“中等收入陷阱”視角的分析[J].經濟學家,2011(6):48-49.
[2]許斌.戰后東亞經濟的發展[J].歷史教學,1999(5):42-45.
[3]饒龍先,魏楓.轉換增長方式:跨越中等收入陷阱[J].哈爾濱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2):108-112.
[4]馬曉河.“中等收入陷阱”的國際觀照和中國策略[J].改革,2011(1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