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慧
“雙生花”的成長
——分析電影《七月與安生》中的女性主義意識
陳 慧
雙生題材的電影也有很多,巖井俊二《花與愛麗絲》也是描述兩個息息相關的女性,通過女性主義的角度突出青春期的成長,是自我抗爭到最終和解的一個狀態。電影《維羅妮卡的雙重生活》中也講述的是兩個生活在不同地方里的我的故事,表達了生存的困境和不斷的自我追求。本文將從影像化敘事、女性的自我意識覺醒這個部分來解讀《七月與安生》這部影片。
影像化敘事 女性視角 電影《七月與安生》 意識覺醒
電影《七月與安生》沒有拘泥于國產青春片中的“暗黑青春”,沒有將目光放在單純的青春戀愛上,而是將表現焦點放在七月與安生兩個人不同的人生角度上,在青春片包裹的外衣下,觀眾可以清晰地看到兩位主角被生活、被感情折騰的丟失自我。在顧此失彼的人生中,兩人在越來越大的旋渦里,不斷分辨前進的道路,從而去嘗試討論生命與生活的意義。
《七月與安生》這個小說本來沒有冗長的篇幅。在電影中卻是在小說的基礎上不斷做加法的一個表現方式。不管是從文學結構的呼應還是從文學氣質上的契合,都是舒適自然的。從結構上看七月在北京看見安生借住在家明家中時,兩人在衛生間的爭吵,以內衣為引子,失控的七月抓著安生晾在衛生間的黑色睡裙?!拔彝潦遣皇?,你以為蘇家明喜歡時髦的東西是不是,我告訴你,蘇家明就喜歡我這種土的”,一下子人物的立體形象豁然躍出屏幕,而關于內衣“老土”和“時髦”的爭論也一直延續到影片末尾。一直以“壞女孩”出現的安生最終過上了按部就班的安穩生活,而一直被大家看成是“乖孩子”的七月,未婚生子,并悄然離世。人物的形象互文和影片所意欲表達的“雙生花”意涵相互呼應——安生和七月事實上只是一個人的兩種面貌。同樣氣質也反應在影片當中,影片中為了凸顯小說中的情感,比如:影片開頭出現一行字幕“她和安生之間,她是一次被選擇的過程?!边@句話影片中模仿打字機的效果出現的,把小說與電影進行了一次模糊化的處理。
在《七月與安生》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主體模糊和切換敘事視角的表達形式。而小說《七月與安生》的改編版權,最初被導演王家衛購得,也可以間接地說明文本的敘事特征和語言風格的非主流電影化。[1]整部影片中大部分保持近景和中景的的位置,攝影機去代替觀眾做觀察,既是一個旁觀者的距離又是一個保持清醒的距離。因為機位的選擇讓這段感情糾葛的故事中,觀眾有了自己的想象空間,給觀眾留有余地。在唯一一場爭吵戲中,鏡頭先跟著七月走進家明的房間,凌亂的圍內擺設,亂糟糟的衣服鞋子伴隨著,晃動的鏡頭表面了家明和安生的關系,也為隨后七月的大爆發做一個完美的鋪墊。隨著鏡頭快速掃到陽臺掛著一堆男士的內衣褲,其中最亮眼的一個就是粉紅色的女士內衣,不用猜就知道是安生的。雖然沒有特意交代家明和安生到底是很么關系,但是從這一系列的鏡頭語言中,顯而易見的能看出。影片中鏡頭的運用配合著主人公的心理狀態加之背景音樂,奠定了影片不一樣的內涵。
《七月與安生》中成長的表現是通過對女性心靈歸宿的追問而實現的。當愛情不再凸顯女性欲望的全部,女性研究的生命課題究竟還剩下什么?[2]《七月與安生》影片里幾次關鍵性的人生選擇,都能引起人們的深思。安生的人生軌跡是以七月為圓心的一次向世界盡頭的挺進,當圓心消失,她就乖乖地摘掉流浪者的身份,安穩地停駐下來。而七月的人生軌跡是對安生成長的一次忘我追趕,她的離開是包裹著死亡外衣的出走。兩個人物的命運,無論是直達終點,還是兜兜轉轉,都專注于女性對其生命意義的追尋——要自由,還是要歸宿?在“出走”和“留守”的人生交替中,兩個女孩各自成長,又共同詮釋出女性人生的新境界——她們不再是被青春愛情綁架的小女孩,她們對生命的自由有更為深刻的向往和追求。
蘇家明的出現就如一面鏡子,讓七月透過他看到了安生與自己并非可以分享一切的統一體,她在其中看到了“他者”安生的存在,即“自我”與“他者”的區分。于是她開始感到焦慮,對于如何處理兩人的關系陷入手足無措的境地。[3]雖然七月在安生離開后,依然過著與從前一樣的安穩生活,但此時她對于生活的看法已經發生了變化。安生對自己四海為家的流浪生活的講述,一點一滴都灌溉著七月心里走出庇護、安穩,不斷進行自我彰顯的種子。“可能是因為你走了,我的生活變得很平淡,一眼就能看到一生”,表明在七月與安生的統一體未分裂之前,七月并未意識到自己始終受保護、受照顧的生活的平淡,而在安生的出走刺激她產生了對現有生活的不滿足意識。然而在想象階段的七月,僅僅埋下了自我覺醒的種子,還處于潛意識的狀態,未能夠將它付諸行動,從而對現實生活產生實質性的影響。在男友家明提出要到北京去奮斗的想法后,七月與之大吵一架,她還會擔心自己安靜穩定的生活不能實現而去保全。盡管后來放手家明在外闖蕩,但還是以兩年為期限,限制自己或者家明對自由的追求,繼續從前的安分守己,她是一只擁有了自我潛意識的“籠中鳥”。
七月最終的自我覺醒開始于她離開家的日子。邁出舒適滋潤的生活圈子,七月面臨了一系列的生活窘境。家明找到合適的工作,她不愿相信的安生與家明的親密關系,在浴室中把內心積攢的不悅與怨氣都發泄了出來:安靜內斂的七月算是最大的一次爆發,漸漸的她推掉自己的被裝飾的外衣,也掙脫了一直被禁錮壓抑的內心,自我意識的爆發對她的生活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家明在七月和安生之間選擇了七月,而七月此時的心理已經發生了轉變,并且也轉變到了自己的身上,其實是她勸說家明離開的,她也在這場逃婚策劃后,剪掉了從小到大的長發,真正踏上了流浪天涯的路,四海為家的舒適生活,在一系列改變中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影片結尾說:“七月曾經賴以生存的穩固的生活,像陸地一樣離她越來越遠了,她才發現自己其實特別習慣搖晃和漂流”,七月的自我在搖晃和漂流中得到圓滿的實現。
雖然有矛盾,有隔閡。但最終她倆躺在一起,一句“我恨你,而我也只有你”化解了所有一切的怨恨。在經歷了男權“家明”的入侵之后,兩人終于找回了“自我”,同時也確定了彼此存在的意義。
《七月與安生》的敘事是一次巨大的飛躍。它突破了“赤裸”這一概念,成功塑造了一對從“平凡手足”發展為“靈魂鏡像”的親密姐妹形象;它堅守女性視角的立場,從常規的青春疼痛到突破自我的題材中抓住了女性命運的真意;以細節見長,將深刻的情感體驗訴諸豐富的視覺表達,專注表達來自女性世界的聲音。在飛揚灑脫的表達和另辟蹊徑的技巧背后,是作者對青春題材電影的一次成功冒險:對女性形象的雕琢、對女性世界的洞察和對女性命題的觀照也許不是青春題材的制勝法寶,但它卻為青春片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為以后的青春故事繼續挖掘人性深度、探索生活真諦提供了范本。
[1]蘇慧.電影《七月與安生》中文學的影像化敘事[J].電影文學,2017(04):68.
[2]陳文遠.《七月與安生》:女性成長的新境界[J].當代電影,2016(11):75.
[3]劉志剛.自我意識的覺醒與重返母體的歸宿——拉康“三維世界”視域下的《七月與安生》[J].電影評介,2016-11-08:48.
西北師范大學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