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行機制、效果轉化與權力清單制度完善

楊 正

運行機制、效果轉化與權力清單制度完善

楊 正

基于720條文獻數據，比對Cite SpaceⅢ、SATI3.2和BICOMB繪制出關鍵詞共現聚類知識圖譜和戰略坐標圖的結果。研究發現，學界重在研究權力清單制度的政治意涵，弱化了權力清單制度的完善。在權力清單制度的宏觀意涵、運行機制和效果轉化等維度存在研究共識，多樣清單管理創新及平臺優化、小微權力和公共性資源規范管理是其聚類結果的差異性特征，并將成為權力清單制度現實推進的重要舉措。

地方政府行為 權力清單制度 “放管服”改革

作者單位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湖北武漢 430073

黨的十八屆三中、四中全會確立了權力清單制度“規約地方各級政府及其工作部門依法公開權力運行流程，堅決消除權力設租尋租空間”的重要地位。隨后，國務院印發的《關于推行地方各級政府工作部門權力清單制度的指導意見》規定“省級政府2015年年底、市縣兩級政府2016年年底前要基本完成政府工作部門、依法承擔行政職能的事業單位權力清單的公布工作”[1]。由此，權力清單制度成為學術界討論以及研究的熱點。權力清單制度由理論與實踐交織漸進推動，其研究目的在于指導實踐，而其理論構建如何指導實踐推進，以及從實踐中如何著手推進和改進成為當前梳理文獻成果的首要目標。

一、文獻回顧

國內學者對于權力清單制度的研究有著不同的價值解讀。從政治學的角度看，權力清單制度有助于推進行政審批制度改革的進程，轉變政府職能，規范依法行政，建設法治政府[2]；從行政學的角度看，權力清單制度能規范行政權力的運行與行使，將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3]；從法理學的角度看，權力清單制度具有行政法的內涵屬性[4]，具有無法復制的法治意義與法理價值[5][6]，同時權力清單制度建設也要進行法理反思，權力清單制度不能逾越法律[7]；從檔案學的角度看，要建立檔案權力清單制度，發揮檔案權力清單的現實性價值。[8]程文浩（2014）提出權力清單制度是強化權力運行和監督、確保權力正確行使的重要制度，應該從宏觀、中觀和微觀三個層面加強權力清單制度建設。羅亞蒼（2015）從權力清單制度的理論和實踐二維角度，分析了權力清單制度的張力、本質以及存在的問題和克服的辦法。實證分析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的知識基礎有助于從浩如煙海的文獻中梳理出權力清單制度的實踐路徑和改進面向。

同時，文獻計量研究方法的興起和發展，豐富了社會科學領域的研究成果和研究方向。文獻計量分析法主要用于研究文獻熱點演進、科研作者合作、機構合作、期刊特征分析等。隨著Cite SpaceⅢ、SATI3.2和BICOMB等文獻計量可視化工具的出現和成熟，文獻年分析法逐漸成為一種主流的科研學術研究范式，探討研究領域的主要熱點和發展前沿，推進了計量科學、圖書情報學等學科的成長和融合。普遍的文獻計量研究模式主要分為兩種：一是利用某一文獻工具分析某一領域研究主題的知識基礎、研究熱點和前沿或者進行跨地區、跨國別的研究樣態比較，以期對該領域的成長進行可視化探究；二是基于方法論的視角，對文獻計量工具進行完善，對計量論證過程進行優化。

隨著不同國家和地區推出新的功能性可視化工具，學界開啟了文獻計量工具比較研究的熱潮。田軍（2014）從用戶視角和功能視角分析比較了 Cite Space、HitCite、RefViz的差異特征，總結不同工具之間的應用優勢；司莉（2014）從數據的導入和導出、數據統計方法、數據分析維度和方法比較 Cite Space、Vosviewer、RefViz 的異質性，從操作過程解析不同工具的數據結果特點；文庭孝（2016）利用計量工具Cite Space、SATI3.2和Vosviewer研究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作者合作和知識基礎，探究不同文獻計量工具之間的結果共識。然而，鮮有文獻從共識和差異的二維視角擴展多源工具研究的應用空間，比對聚類樣態的結果共識和差異特征，而聚類網絡結構的異質性正是研究前沿的表征，為此，基于引文分析、共詞分析等文獻計量方法，運用文獻計量軟件Cite SpaceⅢ、SATI3.2和BICOMB繪制出關鍵詞共現聚類知識圖譜和戰略坐標圖，綜述該研究的前沿主題并展望其發展趨勢，解析知識圖譜樣態共識與差異特征，進而研判制度建設的趨向。

二、數據來源及研究工具

（一）數據來源

這里以中國知網 （CNKI）為文獻數據來源，以“權力清單”或“權力清單制度”為檢索“主題”，進行精確檢索，檢索類型為期刊，期刊來源限定為全部期刊，檢索時間為2016年8月25日，共得到檢索文獻記錄998條。通過剔除掉“無作者署名、本刊編輯部、本刊訊、本刊評論員”等署名的文獻記錄，得到最終用于可視化的文獻數據720條。

（二）研究工具

Cite SpaceⅢ、SATI3.2和 BICOMB三款文獻計量軟件支持中文文獻的分析，但是三款軟件的功能和格式要求不一致，對數據的處理和分析也不盡相同，因而這三款軟件的可視化研究進程也具有差異性特征。

軟件Cite SpaceⅢ首先將處理好的數據導入文獻計量工具中，轉換格式，然而將運行條件設置為以一年為時間跨度，時間限定為2005～2016，選取相應的節點，例如關鍵詞、作者等，再運行程序，將生成的結果保存在文件夾project中。軟件SATI3.2將數據導入軟件SATI3.2中，進行數據轉換、行字段抽取、頻數統計。由于軟件SATI3.2最終只能生成100*100的共現矩陣，因而根據實際選取所需頻數字段，導入UCINET中，再根據需要生成共現知識圖譜和K-core聚類圖譜。軟件BICOMB將符合文獻計量工具BICOMB的數據導入，抽取頻數合適的字段進行分析和統計，利用SPSS21.0導出樹狀圖和多維戰略坐標圖，再利用Pajek生成作者和機構知識圖譜，最后根據所生成的可視化知識圖譜對熱點領域和研究前沿進行解讀和總結。

圖一 文獻時序分布特征

三、權力清單制度的文獻聚類樣態

這里在探析權力清單制度研究文獻時序分布特征的基礎上，分析該研究領域的文獻增長趨勢，然后通過文獻計量軟件Cite SpaceⅢ、SATI3.2和BICOMB繪制出當前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的關鍵詞共現聚類知識圖譜和戰略坐標圖。

（一）文獻時序特征

如圖一所示，所應用的數據樣本呈現出較為一致的增長趨勢：2005～2013年趨近于“零研究”，2014年出現爆發性增長，2015年持續翻倍增長。

為定量描述文獻隨時間的增長規律，可借助普賴斯指數增長曲線進行分析，其數學表達式為：N=a0ebt。其中，N為文獻逐年累積量，a0為文獻統計初始量，b為文獻連續增長率，t為時間變量（年），e≈2.718。相對而言，清洗后預測的數據最有分析價值，這里以 “清洗后預測折線”為基準進行分析。轉換上述公式，易得b=據統計分析可知b≈57.10%，則文獻量翻倍的時間跨度（年）①正常增長的科學文獻是按指數增加的，每年增長率為5%～10%，每隔10～15年文獻量便增加1倍。。

由此來看，國內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的文獻增長趨勢符合普賴斯指數增長曲線規律，已成為一個較具規模、持續高增長且逐漸穩定的研究領域。第一，截至2015年底，文獻量規模累積達到801篇，文獻連續增長率為57.10%，屬于高成長型研究領域。第二，借助d≈1.21進行文獻量翻倍穩定性檢驗，發現該研究目前已經具備穩定性特征。2006年即已實現文獻量翻倍，但極不穩定。此后7年增速放緩，在2013年達至最低谷，文獻量翻倍時間跨度超過4年。但2014年相較于2013年增長了6倍，而2015年持續實現穩定的文獻量翻倍，時間跨度均不足1年 （見表1，下頁）。2014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正式提出“推行地方各級政府及其工作部門權力清單制度，依法公開權力運行流程，完善黨務、政務和各領域辦事公開制度，推進決策公開、管理公開、服務公開、結果公開”，強調權力清單制度在政府治理現代化中的重要作用。2015年公布的《關于推行地方各級政府工作部門權力清單制度的指導意見》加快了各級地方政府建立權力清單制度的進程，并掀起了權力清單制度的研究浪潮。第三，依據普賴斯指數②普賴斯提出了一個衡量各個知識領域文獻老化的數量指標——普賴斯指數，即某一研究領域內，年限不超過5年的文獻引文數量與引文頻次總量之比。指數越大，文獻老化越快。，2011～2015年該研究的文獻引文數量為100篇，引文頻次總量為244，故其文獻老化指數為40.98%，介于40%～50%。說明該研究符合社會科學研究文獻老化的正常規律，同時相較于其他社會科學研究，該研究的文獻老化速率較慢，仍將是持續發展的前沿領域。利用文獻計量工具 Cite SpaceⅢ、SATI3.2 和BICOMB研究權力清單制度具有科學性和理論價值。

（二）權力清單制度聚類樣態

通過文獻計量軟件Cite SpaceⅢ、SATI3.2 和 BICOMB生成關鍵詞和關鍵詞聚類圖譜，可以探析我國研究權力清單制度的重要熱題，為推進權力清單制度的實踐進程提供建議。

1.基于 Cite SpaceⅢ的關鍵詞及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

從關鍵詞圖譜可以得出，我國研究權力清單制度的重點關鍵詞包括權力清單、權力行使、審批制度、全面深化改革、行政權力運行、權力清單制度、行政職權、運行流程、行政許可和非行政許可、制度建設、行政給付、法治政府建設等，并且權力行使的突現值為3.81，全面深化改革的突現值為3.26，行政權力運行的突現值是2.94。從共現聚類知識圖譜中可以發現權力清單制度研究聚類結果分為11類①Cite SpaceⅢ的聚類編號從0開始，聚類的規模越大，則編號越小。相似性指標(silhouette)是衡量聚類的同質性指標，該值越高，聚類成員相似性就越高，值0.5是合理的聚類效果。（見表2，下頁），分別是社會環境、實施方案、行政人員、村級事務、簡政放權、限時辦結制、灰色地帶、權力清單制度、公共資源交易、國務院辦公廳和檢察機關。

從表2可以看出，11個聚類的同質性較好，基本符合0.5的聚類標準。這些聚類的形成基本限定在2013年、2014年和2015年，這表明近幾年來權力清單制度的研究得到了井噴爆發式的發展。

表1 權力清單制度研究文獻隨時間增長情況

2.基于SATI3.2和UCINET的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

在SATI3.2中選取“關鍵詞”字段，將頻次為6及以上的“關鍵詞”抽取出來，生成共現矩陣，然后導入UCINET中，生成K-core聚類知識圖譜，共生成13個聚類，其中節點大小代表關鍵詞之間的相對頻次，節點顏色深淺代表簇類，連線代表共現關系。通過整理可以得到如表3的聚類結果。

如表3所示，聚類1表示政府體系的整體建設，即頂層設計；聚類2表示的是政府的電子政務系統；聚類3表示政府部門的公開性；聚類4表示經濟體制改革的發展要求；聚類5表示權力清單制度中的公職人員的管理模式；聚類6表示權力制約；聚類7表示權力監督；聚類8表示權力清單制度化建設；聚類9表示權力清單制度的負面清單和責任清單的建設；聚類10表示簡政放權和建設法治政府；聚類11表示地方性政府的權力清單制度建設；聚類12強調政府治理方式的轉變和創新；聚類13強調權力運行的公開性。

3.基于BICOMB和SPSS21.0的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

將軟件BICOMB中生成的詞篇矩陣導入SPSS21.0，形成系統聚類知識圖譜（見圖二）。

三類聚類（見表4）分別可以表示為行政體制改革、頂層設計和政府職能轉變。行政體制改革涵蓋了權力清單制度的權力清理、權力公開、權力監督、權力制約以及權力清單制度的長效化；頂層設計涵蓋了權力清單制度的目標設定、具體實施方案、電子政府建設、成效檢驗和績效改進；政府職能轉變則是指簡政放權，加強負面清單和責任清單建設，以建設法治政府。

表2 我國權力清單制度研究關鍵詞共現聚類結果

（三）戰略坐標圖

戰略坐標圖是SPSS21.0中多維尺度分析的結果。多維尺度分析是通過觀測量之間的距離分析來發現其空間結構，其通常是二維空間（或三維），將分析對象以點狀分布到一個特定位置[9]，以反映學術熱點和研究前沿。越在戰略坐標圖中間的關鍵詞表明與它有聯系的關鍵詞越多，在學科里的位置也就越重要，反之，則越孤立。[10]因為目前只有SPSS21.0可以生成戰略坐標圖，因此利用BICOMB生成的詞篇矩陣，導入SPSS21.0中，根據Ochiai系數，生成相似矩陣，通過轉換生成相異矩陣，并進而生成戰略坐標圖。將生成的戰略坐標圖結合聚類樹狀圖，繪制出我國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見圖三）。

戰略坐標圖的結果揭示出“權力尋租”處于二維空間中的核心位置，這表明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的內核在于對“權力尋租”問題的探究。實施權力清單制度不僅從權力數量維度減少了權力尋租的機會，而且從權力公開維度擠壓了權力尋租的空間，進而促進了廉政生態建設。反觀權力清單制度在戰略坐標圖中處于邊緣位置，反映出在現實操作和理論構建中，權力清單制度實際是一種應用型制度設計，主要指向法治政府的建設和政府職能的轉向，因而反映出當前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的重點在于其現實的政治意涵，而其實際的制度完善尚處于持續改進的次優狀態，這也反映出現實中權力清單制度的實施遭遇了瓶頸。

根據交易成本理論，權力清單制度的權力梳理、清洗、公開、調整都需要各級政府承擔較大的行政成本和協調成本（科斯等，1994）。而科斯定理指出，當交易成本不為零時，不同的權力配置界定會帶來不同的資源配置。在逐漸增大的制度成本和制度激勵之間存在較大現實差異時，權力清單制度的理論研究或者實踐推進就會后繼乏力。針對權力清單制度建設實證文獻中都突出地方性權力清單制度的優勢和特點，而這些差異特性在地方政府的推進中呈現形式上的差異，權力清單制度的地方實踐并未跳出頂層設計的結構框架，因而權力清單制度既有的建設成果轉化為改革動力的績效顯得不盡如人意，同時過多關注權力清單制度的政治意涵而較少聚焦權力清單制度的整體建設顯示出權力清單制度研究后勁不足。根據交易成本理論的推導，并不是要否定權力清單制度的推行成效和公共價值。推行權力清單制度可以規范行政權力的運行、調適權力的結構，擠壓權力腐敗和異化的空間，拉近政府與公眾之間的權力距離，實現政府治理績效的提升，這是宏觀制度設計的核心要義，也是推行權力清單制度的效益。

表3 基于SATI3.2和UCINET的我國權力清單制度研究關鍵詞共現聚類結果

四、權力清單制度的聚類共識與差異特征

綜合三種中文文獻計量工具的聚類結果，可以發現我國當前研究權力清單制度的現狀和特點。通過對比，可以發現三種結果都包含“社會環境（行政體制改革）、實施方案、行政人員、簡政放權、限時辦結制、灰色地帶、權力清單制度、辦公廳、檢察機關”等節點和聚類結果，可以得出權力清單制度研究形成了三種共識。根據比對聚類樣態的差異性，即電子政務、權利清單、負面清單（SATI3.2和BICOMB的結果）、村級事務、公共資源交易（Cite SpaceⅢ的結果），可以發現聚類結果呈現的差異性特征。

（一）權力清單制度的聚類共識

一是宏觀設計與制度意涵（社會環境、簡政放權、灰色地帶）。建設權力清單制度是實現“法無授權不可為”和“法定職責必須為”的有效手段和有力抓手。[11]權力清單制度的推行不同于傳統的漸進式制度設計和演進，它采取的是自上而下式的推行方式。中央層面明析了權力清單制度的兩個基本要求、八個主要任務、五個實施步驟，特別強調了地方政府在建立地方權力清單制度時，要發揮主觀能動性，將地方性特色與權力清單的功能性有效結合，推行具有地方適應性的權力清單制度，激發社會活力，從而穩步實現我國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標 （夏德鋒，2015）。要將權力清單制度的頂層設計與簡政放權、轉變政府職能、促進政府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相結合。建立權力清單制度是對簡政放權的理性提升，可有效改善過去簡政放權改革中“一放就亂、一收就死”的情境，是對過去我國一些地區行政體制改革探索的科學總結 （陳坤、仲帥，2014）。建立權力清單制度，可有效理順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和關系，推進政府職能轉變，以其蘊含的制度性價值，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謝建平，2014）。

表4 基于BICOMB和SPSS21.0的我國權力清單制度研究關鍵詞共現聚類結果

二是制度運行及調適 （實施方案、行政人員、限時辦結制、權力清單制度、檢察機關）。權力清單制度推行關乎法治政府的有效建設和全面深化改革的前進步伐，因而在明晰權力清單制度建設核心要義的基礎上，如何推行權力清單制度成為各級政府的首要問題。權力清單制度的推行需要關注五個方面：其一，權力清單的屬性確定。權力清單屬性的解讀存在三種樣態，要么用“依清單行政代替了依法行政”，要么將清單作為信息公開的一種方式，要么將權力清單作為一種自制性行政規則，因而在實踐中的權力清單屬性歸屬尚不明確。其二，權力清單制度的編制主體和監管主體問題。權力清單制度通行做法是將政府機關自身作為編制主體，“自己編制自己的權力網絡”，缺乏合法性，并且制定權力清單的權力本身是一種國家權力，它同樣“不可任性”，同樣需要被監管，而權力清單制度的監管主體在現實中一般為發改委、編制辦公室和法制辦，因而其編制主體和監管主體的合法性有待商榷。其三，權力清單制度的運行機制問題。權力清單制度的運行存在“兩步法”“三步法”“四步法”“五步法”等樣態，在實際中大多數省份權力清單的實施步驟分為五個階段，呈現清權、確權、放權、制權、曬權的權力編制模式。然而，在運行中存在合法性問題，編制的主體是政府自身，缺乏公眾的參與，以致權力清單內容缺乏程序性和實用性。[12]其四，權力清單制度的內容問題。權力清單制度蘊含的公開性特征，使其在政府網站載體進行展示，在公開的權力清單內容中，權力事項的劃分存在多種結果，權力事項的梳理口徑存在系統性的不一致，權力清單內容編制呈現粗放的樣態。其五，權力清單制度的配套機制問題。權力清單制度建設是一項長期發展的系統工程，需要持續性的政治投入和行政執行[13]，建立長效的調整機制和有效的觸發機制[14]，推動權力清單制度的長效化發展，構建預防性監管、過程性監管和事后監管的多維體系[15]，這是推進權力清單制度系統化建設的必然要求。

圖三 基于BICOMB和SPSS21.0的我國權力清單制度研究戰略坐標圖

三是制度效果轉化及二次推進（簡政放權、辦公廳）。權力清單制度的實踐依托于全面深化改革、推進政府職能轉變的時代背景。如何將權力清單制度的實踐成效和公共性價值轉化為推進政府簡政放權和現代化治理體系建設的驅動力，成為權力清單制度建設的“元問題”。針對效果轉化問題，顧平安提出，要汲取權力清單制度在推行中的寶貴經驗，將實際中存在的權力清單監管主體的差異化、權力清單編制主體的合法性問題、權力事項劃分的巨大差異、行政審批和行政許可的概念界定問題、權力清單公開機制[16]等議題，從中央層面給出解答。然而，現實中存在的過度以簡政放權為目的、過度以任務為導向、政府及其職能部門不主動積極等問題（鄭俊田等，2016；王春業，2016），對于反饋到中央層面的經驗教訓在多大程度能反映實情，尚有待考量。同時，如何構建積極有效的制度激勵，推進權力清單制度的深化也是關乎制度效果轉化的核心問題。

（二）權力清單制度的差異特征

在總結聚類共識的過程中，可以輔證當前學術注意力在于權力清單制度背后的政治意涵，而將制度建設轉化為公共性價值旨歸，需要總結現有研究的異質性節點。根據文獻計量實踐的經驗成果，這種存在于邊緣性的具有差異的聚類節點實際上是研究前沿和具體實踐的指向。結合研究成果的理論構建，總結出權力清單制度的兩個異質性節點。

一是多樣清單交融管理及權力數據平臺優化（電子政務、權利清單、負面清單）。權力清單制度是一個系統的清單體系，就目前的實踐結果而言，權力清單制度包括權力清單、責任清單和負面清單[17]，隨著清單制度的應用泛化，權利清單、服務清單、扶貧清單等類別相繼出現，超越了權力清單的理念范疇，但同時豐富了清單體系的建設，因而除構建既有的權力清單制度調整機制外，還應實事求是結合清單類型的治理創新模式，讓權力清單制度與其他清單體系相互交融但互不沖突，這就需要創新管理模式。當前治理現代化的重要特征是“互聯網+政府服務”，網絡化的數據存儲和信息交流便利了公眾和政府之間的交互溝通，打破了傳統 “繁文縟節”的審批窘境，有助于實現政務服務的“一站式”辦理。但與此同時，地方政府之間存在的信息孤島、跨部門信息共享的障礙并未隨著大數據時代的來臨而消解，權力清單制度建設的成效在轉化為治理現代化動力的過程中，需要轉變部門治理的狹隘觀念，將服務質量提升與政府平臺優化結合起來。其一，應該實現以權力清單為主的清單內容的標準化，進而實現清單數據接口的規范化，構建全國統一的權力清單數據平臺，既方便全國權力事項的統一管理，又方便權力事項的調適和監管；其二，應該實現清單數據的共享機制，促進各級政府之間必要的情報交流，及時更新和完善權力清單數據庫；其三，構建便利的權力清單公開機制和公開渠道，增強公眾參與的積極性。

二是小微權力與公共性資源的規范管理（村級事務、公共資源交易）。在農村電商和精準扶貧的雙重推動下，村級干部等的權力不斷增大。這些小微權力直接面對群眾、關乎民生，當前自上而下的政策推進模式，給予了小微權力充足的學習樣本。然而，村級權力的規范始終在政策文本內容的范疇之外，對小微權力的研究也多是淺嘗輒止。[18]權力清單制度理應囊括關乎民生的小微權力，促進村組織手中的權力資源真正用于改善民眾的生產生活。這就需要厘清村干部權力邊界、制定權力運行流程、打造村務陽光工程、打造為民務實清廉隊伍，推進精準扶貧政策的精準落實，將宏觀、中觀的制度效益轉化為微觀的共享紅利。同時，無論在村級組織或者省級政府內部都存在職權交叉的公共性資源的分配問題，而政府與市場邊界的權力交叉情狀更為復雜，權力之間的相互打架、相互交織反作用于權力清單制度的建設，加劇了權力清單制度法律效力的流失。[19]只有進一步分化、具化、精化權力細節和凈化權力數據，才能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在現實中，江西、湖北、河北、山東、福建、黑龍江、湖南等省份根據項目招標投標等有關公共性資源交易分配問題單列了一項清單，更進一步，江西省在中小企業局的官方網站獨立梳理了有關權力事項的權力清單，然而這一利民、便民的服務創新缺乏嚴格的規范性文件約束，容易導致權力擴張。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理論構建與現實交織的創造性服務需要進一步被借鑒和規范，以擴展到更大的平臺。

五、結語

將現實熱點權力清單制度與文獻計量研究方法結合，既客觀展示了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當前的樣態，又拓展了文獻計量方法的研究空間，進一步研究了多源聚類結果的共識和差異分析，實現了科研方法的多元化。通過對比聚類結果，得出了權力清單制度研究的三點共識，即權力清單制度的宏觀意涵、制度運行和調適、制度效果轉化及二次推進，這些結果是指導權力清單制度進一步完善的理論基礎。根據差異化特征得出了權力清單制度現實建設還需要改進的空間，多樣清單的交融管理及權力數據平臺優化、小微權力和公共性資源的規范管理是其具體指向。同時，根據戰略坐標圖，顯示當前權力清單制度的研究重在關注權力清單制度的政治意涵，而對制度的完善問題關注較少。因此，如何進一步完善權力清單與其他清單之間的銜接機制，如何將權力清單制度建設成果切實轉化為改革動力，是權力清單制度研究需要逐步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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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徐信貴：《實施權力清單制度要聚焦三維監管》，《理論探索》2016 年第 3 期，第 70～75 頁

[16]申海平：《權力清單的定位不能僭越法律》，《學術界》2015年第 1期，第 12～134頁

[17]郭人菡：《基于“權力清單”、“權利清單”和“負面清單”的簡政放權模式分析》，《行政與法》2014年第 7期，第 23～28頁

[18]褚銀良：《小微權力也要關進籠子》，《求是》2014年第 6期，第 42～43頁

[19]林孝文：《地方政府權力清單法律效力研究》，《政治與法律》2015 年第 7 期，第 64～70 頁

Operation Mechanism,Effect Transformation and Perfection of Power List System

Yang Zheng

Based on the 720 data,Cite Space III,SATI3.2 and BICOMB were used to plot the cohesion clustering knowledge map and strategic coordinate graph.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academic emphasis on the study of the political meaning of the power list system,weakened the power list system.There were research consensus in the dimension of macro-meaning,operation mechanism and effect transformation of power list system,and diversification of inventory management and platform optimization,small micro-power and public resource management are the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of clustering results and will become important measures to promote the realization of power list system.

local government behavior,power list system,reform of“decentralization,management and serv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