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霞
本期關注
感受汪曾祺《受戒》中的人性之美
李惠霞
《受戒》是汪曾祺的代表作,是一篇極美的小說,文中講述了一個叫明海的小和尚和小英子清清爽爽、朦朦朧朧的愛情,作者把他們的初戀描繪的如詩如畫、醉人心田。旨在揭示凡作為人都有七情六欲,他們皆不缺少,只是表現方式不同而已。
汪曾祺 荸薺庵 清規戒律 人性之美
《受戒》是汪曾祺的代表作,是一篇極美的小說,全篇一萬二千多字,幾乎沒有什么故事情節,卻極富詩情地展現了三十年代蘇北里下河的田園風光,寫一個叫明海的小和尚和小英子清清爽爽、朦朦朧朧的愛情,作者把他們的初戀描繪的如詩如畫、醉人心田。在汪曾祺筆下,怎么也不象參禪凈土、修行圣堂。小說以充滿情趣的“荸薺庵”名之,不但當地俗眾和作者這樣稱它,連本寺和尚也這樣稱它。“荸薺”這個世俗、卑微、充滿泥土氣息和溫馨回憶情調的意象,將佛教圣地的神秘、禁忌、陰冷、死寂沖冼掉了一半。小說的敘事線索是少年明海的人生道路。他之進入此庵,沒有一絲宗教原因,而純粹是尋一條生路。讀者在這個謀生少年的引領下進入本寺時,不會太關心他的禪機僧道,而是更關心他俗世的機遇與命運。汪曾祺本來深有佛性,可在此毫無發揚佛光之意。荸薺庵整個地給他寫成了一個世俗世界,一個桃花源,這里沒有清規戒律,充滿了人情味。小說題為“受戒”,其實全文直到結尾才出現受戒的場面。作者曾說:“我認為和尚也是人,他們的生活也是一種生活,凡作為人的七情六欲,他們皆不缺少,只是表現方式不同而已。”
和尚本應遵守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食肉的戒律,而文章中的相關描寫卻與此有種種不同。一般廟住和尚,庵住尼姑,但“荸薺庵”卻住著和尚;戒律要求和尚不殺生,而這里的和尚“年下也殺豬”,并且“殺豬就在大殿上”;戒律要求不邪淫,而這里的和尚不僅準備將來還俗娶親,老婆也住殿里;戒律規定和尚不能飲酒食肉,而這里的和尚“吃肉不滿人”;他們不做早課和晚課,敲三聲磬就代替了;庵里的負責人不叫“方丈”、“住持”,而叫“當家的”;“當家的”仁山在庵里“從不穿袈裟,連海清直裰也免了”。庵里有田產租給人,還收租放債;他們也打牌賭博,三師傅仁渡的牌技還特高。這里就是一個人間樂園,在這個樂園里,一切都是美好的。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沒有任何的修飾之嫌,也不會讓讀者感到不自然。文中的和尚是有人情味的,作者讓他們以輕喜劇的姿態闖入讀者的視線,用人的天性看世界,用人的感覺來生活,現實和傳統中的宗教戒律和游戲規則是完全不適用的。我們看到的就是生靈活現的人和人們,他們沒有爾虞我詐的心計,沒有追名逐利的欲望,沒有太多的瑣碎和市儈,完全是站在“受戒”的對立面,作者這種全新的意境已經足夠讓讀者心馳神往了,在讀者面前展示的了一種被過濾了塵埃的至純至美的生活方式,是那么的彌足珍貴。作者汪曾祺在全文營造了一種輕松活波、讓人賞心悅目的情感基調,他慣用一些不以為然的筆調來敘述有悖常理的事情,給人的心理和視覺都是一種全新的不大不小的沖突,讓這篇皈依美的文字從頭到腳都充滿了吸引人的氣質,它的存在不可多得也并非完全脫離現實,像沒有沾煙塵的野外的風,它告訴我們,生活原來可以是這樣一種樣子。
人們對于愛的的追求是與生俱來的,它不會因任何環境的束縛而消逝;相反地,只要一點真情的觸動,這種人性便會蓬勃地蘇醒。無論是未受禁錮的常人,還是清心寡欲的出家人,都擁有著最原始的對物質生活的需求和對精神生活的渴望。人正是由于認識到了愛和被愛的美好,才能讓自己和別人的世界靚麗多彩起來。相反地,若只有對人和對事的怨恨,那他的世界將會漆黑一片。小說《受戒》中,二師叔仁海接師母住在荸薺庵里消夏;三師叔仁渡因為耍飛鐃的絕技而相好的不止一兩個;就連善因寺資深的老方丈都藏了一個19歲的小老婆。在這種解放人性、和諧溫婉的環境里,小英子和明海的戀情誕生也就顯得水到渠成,合情合理了。
17歲,一個多么美好的年齡,也正是一個對于人生、愛情有了懵懂的認識和向往的年齡,難怪,只在看到小英子的小腳印后,明海便會心里癢癢的,心亂了。但他天生的羞澀卻使他不敢大膽表白,這種朦朧的愛只好在心里孕育、成熟。
明海始終只是在被動地等待和接受初戀的到來,但他堅信地相信自己對小英子的愛以及小英子對自己的愛,當小英子說出“我做你老婆你要不要?”時,明海終于戰勝了性格的怯弱,復蘇的人性讓他把幸福緊緊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相比明海,英子更直白、更大膽。她毫不顧忌地袒露心跡,但她并不魯莽。她是在確定了明海的心思后才以身相許的。她很真誠、很大膽、也很謹慎。她深信自己的可愛靈巧一定會打動明海,她也清楚自己早已對那個漂亮溫順的少年暗暗傾心,于是她把這個愛大膽地表達出來,釋放出來。正是這種主動的交流和呼喚,才讓她和明海走到了一起。有時候,人與人心靈的交匯就在那么一剎那,一旦錯過了可能就永遠也不會在一起了。聰明的英子用她的勇敢和真誠贏得了屬于自己的那份真愛,她身上蘊含著的那份至真至純的人性之美讓她獲得了生命中最珍貴、最美好的幸福。作者曾說“像小英子這種鄉村女孩,她們感情的發育是非常健康的,沒有經過扭曲,跟城市里受教育的女孩不同。她們比較純。”作者想讓更多人來感受這種情感的美好。小說無處不在表現美,無處不在,贊美健康的人性。這是是當時社會人們所苦苦追尋的。
(作者單位:蘭州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