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星 郭明瑞 耿小宇
摘 要 近年來虐童事件層出不窮,牽動公眾的敏感神經。虐童行為的隱密性、理論上認定的差異性成為了阻礙受虐待兒童救助的重要原因。本文從家庭虐童出發,分析其存在的原因,從法律與社會救助等方面提出對策,保護兒童權益。
關鍵詞 被虐兒童 虐待行為 救助機制 權利保障
作者簡介:夏星星、郭明瑞,南京財經大學法學院2014級法學專業本科生;耿小宇,南京財經大學法學院2015級法學專業本科生。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7.087
近年來,虐童事件屢屢發生。從三年前的南京虐童案、溫嶺虐童案到江陰虐童案,西安教師虐童案,再到合肥保姆虐童案,“虐童”二字始終如針般刺進公眾的心中。在現階段,打罵教育思想依舊廣泛的存在,“孩子是自己的”這種強權意識以及“棍棒教育”這種意識依然是很多虐童事件的主要原因。為什么存在這種情況呢,從法律角度主要有以下幾點原因:
一、家庭虐待兒童的主要原因
(一)家庭虐童的法律意識薄弱
1.家長的無意識
父母偶爾打罵孩子實屬正常。其中用棍子打、用皮帶、甩耳光等嚴重情況并不在少數。對于被打后的孩子身上存在紫青等痕跡,家長往往認為很正常。可見家長在對孩子的“教育”中,其并不自知已經到達了對孩子的虐待程度。
2.兒童的無意識
幾乎所有兒童在被父母打的時候不會進行反抗或者告訴別人。原因一個是孩子權利意識弱,并且處于弱勢地位,維權意識與能力都較為欠缺,再者,孩子在一定程度上也習慣甚至認可了這種“棍棒教育”,所以當自己確實因犯錯而被父母打時,不會出現反抗行為。
除此之外,在對于虐童事件原因的認識以及認為應跟進的制止措施上,虐童事件中的受害者還尚未意識到對自身權利的維護,這也就從根本上增加了制止虐童事件發生的難度。
3.公眾及司法機關的無意識
目前中國社會對家庭虐童行為的容忍度很高,怎么打怎么罵孩子都是家庭內部的事,加之“事不關己”和“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心態,舉報家庭虐童的案例很少。大部分受訪者表示管教子女、體罰學生是孩子成人、學生成才的有效途徑。如果在父母打罵子女時上前勸阻或報警會被人們認為是多管閑事,或干預別人家事。
(二)虐童的道德、法律成本較低
1.道德成本
中國傳統教育方式“棍棒教育”中,父母打孩子的初衷并不是為了虐待孩子而達到其他目的,而是為了教育孩子,使其聽話,驗證了問卷中部分父母會選擇偶爾嚴格管理孩子以使其未來更好發展現象吻合。在中國有句老話是:“父母這么做都是為你好”,因為初衷是為了孩子,所以方式如何,是否造成了對孩子的傷害這些問題便不再成為關注的焦點。
在廣大父母和公眾的接受方面,兒童虐待的施虐者和受虐者、旁觀的社會公眾均對這一問題沒有足夠的認識。這種對虐童行為的忽視恰恰是造成中國當前社會虐童屢禁不止的一個重要根源。民眾普遍接受父母打罵孩子的現象,只要不是特別嚴重,打罵孩子不需要承擔任何道德成本。于此同時,公眾和媒體一般把父母虐待親生子女解讀為對孩子要求過于嚴厲,父母情緒控制不好,體罰孩子沒有把握好尺度。
2.法律成本
現如今,在虐童后果方面,在司法實踐中,對施暴者的法律制裁還不夠嚴厲。沒有造成嚴重后果,父母最多被規勸和教育一番。造成了嚴重后果,民眾雖義憤填膺,但收效甚微,由于沒有其他的補救措施,虐童的父母往往受到輕判。如此低的犯罪成本更是助長了家庭虐童的氣焰。在性質的歸類方面,如果這個父母沒有把孩子打得遍體鱗傷,就叫做虎爸虎媽,打得遍體鱗傷,就叫做犯法。如果這樣歸類,是無法有效避免孩子被虐待的;如果只用是否構成犯罪來衡量虐待兒童的危險性,就會有更多的孩子被虐待。因此,社會缺少一個先于法律的評估標準。
二、中國虐待兒童防治中法律的不足
(一)法律制度尚不完善
我國雖然針對兒童問題出臺了不少的法律法規,但依然無法有效防治虐童事件的發生,說明我國現行的保護兒童的法律存在著較大的漏洞,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刑法規制不完善
雖然我國刑法有針對可能出現的虐待兒童行為的規制,即虐待罪的設立。但是細讀其規定,不難發現,這并不是專門針對虐童行為的法律規定。刑法中虐待罪這一罪名對于虐待的程度界定以及與不同虐待程度相對應的不同懲罰措施沒有進行明確規定,這就導致在實踐中難以應用,從而無法保護兒童合法權益。
2.缺乏針對虐待兒童這一問題而專門設立的單行法規
我國針對兒童保護的立法分散在各個不同類型的部門法之中,兒童專門立法主要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和《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缺乏一套針對兒童保護的規定明確、相互配套、可行性高的立法體系。這樣的后果就是實踐中應用法律十分繁瑣、困難,且對于一些具有爭議尚待解決的問題無法在實踐中明確具體化,從而容易導致司法結果的不準確性,使虐童問題無法得到有效解決。
3.現行法律規定口號化現象嚴重,缺乏執行力
例如《未成年人保護法》第二十一條規定:學校、幼兒園、托兒所的教職員工應當尊重未成年人的人格尊嚴,不得對未成年人實施體罰、變相體罰或者其他侮辱人格尊嚴的行為。這一規定就缺乏可操作性,比如體罰具體包括何種形式?其他侮辱人格尊嚴的行為又該如何界定?實施了上述行為又有何懲罰?這些問題在《未成年人保護法》中都沒有明確規定,由此可以看出這些法律條文都很空泛,沒有具體的實施方式和懲罰對策。這些空洞的用語一定程度上都增加了法律的適用難度。
(二)司法救濟存有缺陷
兒童作為弱勢群體,在司法過程中理應受到特別保護,然而我國目前司法救濟體系尚不完善,不僅沒有對兒童給予特別保護,某種程度上甚至不利于兒童的保護。endprint
由于考慮到兒童生理以及心理等方面尚不成熟,所以我國規定不滿14周歲的兒童是沒有獨立訴訟能力的,也就是說在一開始的起訴階段,兒童就受到了條件限制。而同時我國沒有規定強制報告義務,且刑法中的虐待罪屬于“告訴才處理”的案件,所以這些因素共同導致了兒童對于自身遭遇的虐待行為的救濟困難。此外,在司法過程中的庭審方面也存在著不利于兒童的方面,由于虐童案件自身的隱蔽性,導致事件發生時經常不為人知,所以取證就很困難,即使有證人作證,僅靠證人證言也難以對案件準確定性最后使判決困難。由此可見,兒童虐待事件的司法救濟之路舉步維艱。
三、對我國防治虐待兒童法治建設的建議
(一)觀念先行,更新法律意識
思想認識指導行為方式,想要兒童權利保護工作不斷進步,就一定要觀念先行,不斷更新對于兒童這一群體的思想認識,尤其是對保護兒童法律意識的傳播。
尊重兒童權利主體地位,貫徹落實兒童最大利益原則。要認識到兒童和成人是平等的,具有獨立的人格,屬于獨立的權利主體。改變兒童是家庭的附屬品的認識。生活中無論是父母還是老師要學會尊重孩子,平等對待孩子。無論是在開展兒童有關的立法過程中,還是進行有關兒童的司法過程中,要注意傾聽兒童自己的聲音。
《兒童權利公約》第3條第1款明確規定:“國家和社會在制定法律或者實施其他一切到兒童的一切行為,都必須以兒童的最大利益為考慮。”這一原則是保護兒童權利、避免其遭受虐待的最有利原則。這一原則肯定了兒童的主體地位,要求在進行涉及兒童的相關工作時,要尊重兒童本身的意見,極大限度地維護兒童的利益。同時也反映出凡是涉及到兒童的有關事務,都要以兒童的最大利益為中心,從有利于兒童的角度出發,這樣就能極大地提高了對兒童身心、社會的保護,實現兒童利益的最大化。
(二)完善法律制度的相關工作
1.建立專門的兒童權利保護體系
我國涉及到兒童保護的法律法規有很多,但是分散在各個不同類型的法律之中,專門針對兒童保護的法律十分缺乏,難以形成全方位、立體化的保護體系。所以目前要做的首先是提高已有法律規范在實踐過程中應用程度;其次是要根據兒童自身的特殊性,建立一套專門針對兒童的法律保護體系,針對可能出現的侵害兒童的現象,予以規制。
2.完善已有的法律規定
我國現有的保護兒童的法律規定口號化嚴重,立法技術粗略,更多的是體現法律對兒童的善意態度,而不是實質性保護措施。要針對已有法律規定中模糊不清、責任分配不到位、界定限度不明確以及懲罰措施不完備等問題,對其進行解釋細化,明確實施細則,提高可操作性。
(三)建立配套的預防機制、創新報告監督制度、設立兒童保護部門
虐童事件的發生往往很隱蔽,尤其是家庭虐童,很難被外人發現,再加上兒童自我保護意識的匱乏以及自我保護能力的不足,導致了家庭這一領域的虐童事件往往救濟困難。
保護兒童權利,僅僅依靠國家和政府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發揮社會組織和個人的力量。規定強制性的義務,任何與兒童可能產生接觸的人在發現該名兒童有遭受虐待行為的可能時,都要及時向專門管理機關報告,情節嚴重的甚至可以暫時將兒童帶離危險環境。從而更早發現虐童現象,并及時進行干預。
非政府組織更容易延伸到社區內部,直接的接觸兒童的日常生活,這一特點就更有利于其及時發現虐待兒童等侵害兒童權利的行為,及時干預制止,最大限度的保護兒童各方面權利。
設立兒童保護部門,完善兒童保護措施。把更多的虐童問題拉至臺面,設立兒童保護部門,專門負責兒童虐待與兒童福利事務,將有助于對受虐兒童采取及時的醫療救助、法律援助、心理輔導等救濟。提高青少年兒童自身權利意識這一點融進教育體制之中,通過日常教育逐步增強青少年兒童的安全意識、權利意識以及維權意識,從而在根本上減少虐童事件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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