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答案

□ 文/吳 晶

生命的答案

□ 文/吳 晶

長篇通訊《生命，為祖國澎湃》播發后，數百萬計的網民用“看哭”“中國脊梁”來向黃大年致敬。本文講述了作者尋訪黃大年事跡的感悟和心得。

好記者講好故事 黃大年 新華社

尋訪黃大年的足跡

《我愛你，中國》，這首歌大家都很熟悉。對我而言，這首歌因為一位逝者，有了更特殊的意義。他就是已故海歸戰略科學家黃大年。今年2月，當很多人還不知道黃大年的名字時，我和同事趕赴長春，開始尋訪他的故事。

黃大年很“牛”。他從事的地球探測研究既可用于油氣勘探，也可用于潛艇攻防。有外國媒體曾評價說，他的回國，讓某國航母演習艦隊后退了100海里。回國7年，黃大年帶領數百位科學家，用5年時間，走完了西方國家20年走過的路。

就是這樣一個“牛人”，生平卻只有寥寥數語。在人們倉促的回憶中，他的形象高大得幾乎令我無法理解。

為什么，他要放棄英國的高薪洋房，回到祖國從零開始？為什么，他要拿命做科研，還總說“活一天賺一天”？為什么，走到生命盡頭，他想的依然是工作，獨獨沒有考慮他自己？

為了尋找答案，我們四處奔波。白天，就像“上了弦”，一刻不停地追問、記錄；晚上，又像“中了魔”，那些問題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采訪常常無法繼續，有時是科學問題實在搞不懂，有時是采訪對象忙得抽不出時間，還有時是感動的淚水沖刷了所有情緒。

從冬到春，我們積累了30余萬字的采訪筆記。這位逝去的人開始頻繁走入我的夢中，我仿佛就在他左右，卻依然無法與他對話。

直到有一次，他的同事姚立華講了一件事。有一次，姚立華在晚會上唱起《我愛你，中國》，沒想到黃大年在臺下淚流滿面。他把這首歌存到手機里，每到深夜奔波、極度疲憊，他就點開，一遍遍地聽。

□ 上圖為黃大年在松遼盆地大陸科學鉆探2號井現場（2014年8月8日攝）。（新華社/發）□ 下圖為2017年6月17日，作者吳晶（左三）第二次赴長春采訪黃大年生前研究團隊。（沈伯韓/攝）

“黃老師為什么這么拼命，他就是希望我們的國家和民族不再受輕視，受到尊重。” 姚立華的話仿佛一把鑰匙，幫我們打開了黃大年的內心世界。愛國就是他生命的答案，這份愛蘊含在《我愛你，中國》的歌聲里，它點燃了心火，熔鑄成信念，支撐了他一生的奮斗！

心有大我、至誠報國

最后一次離開長春時，我們去看了黃老師。骨灰存放室內，他的格子是第67號。學生們用水晶鏡框裝裱了習近平總書記為學習他先進事跡做出的重要指示，“心有大我、至誠報國”這八個字格外醒目，又一次讓我熱淚盈眶。

這一次落淚，不是因為感傷，而是因為懂得。黃老師用生命告訴我們，人假如只是拘泥于個體的褊狹，就只能陶醉于小小的自我成就。當很多人抱怨著塵世的苦與累、計較著個人的得與失，卻有像他這樣的人，期盼著國家和民族有更好的明天，并且愿意為之付出偉大犧牲，才成就了事業、凝聚了信仰、推動了中國！

在我17年的記者生涯中，黃大年并不是我寫過的唯一逝者。追憶和緬懷那些時代楷模，從他們純粹的靈魂深處，我獲得過很多生命感悟：

廢墟之下，張開雙臂護住學生的老師們，讓我看到在生死抉擇的瞬間，師德的崇高與人性的偉大。

大山深處，奔波途中意外墜崖的蘭輝，讓我看到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干部，印刻在百姓心中的赤子深情。

協和醫院的遺體捐贈處，把畢生積蓄捐給貧困學子的老教授趙家和，讓我看到一根生命的蠟燭是怎樣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每一次追問生命，都是異常難忘的體驗。

有人問，觸摸死亡，你恐懼嗎？我想起總在半夜接送黃大年的劉師傅說：“我真想再拉黃老師一次。哪天他的骨灰要是運回老家廣西，別人不拉、我拉！”

也有人問，描寫逝者，你會虛構嗎？我想起黃大年的助手拉著我的手叮囑說：“黃老師生前是那么真誠低調，請你一定要如實還原，否則他會很難過。”

還有人問，在這個所謂“大師盡逝、信仰缺失”的年代，追尋黃大年這樣的人，有意義嗎？我想起我們撰寫的長篇通訊《生命，為祖國澎湃》播發后，數百萬計的網民用“看哭”“中國脊梁”來向黃大年致敬。這讓我深深感到，所有的付出都值得，因為很多人和我們一樣，期待更多的美好去點亮心靈、溫暖靈魂。

最近，我們即將完成關于黃大年的報告文學，我常在深夜與他的助手逐字逐句地核實細節。每到十分疲倦，我也會點開《我愛你，中國》，想起姚立華說：“黃老師教我懂得，唱歌的人其實唱的就是一顆心，否則所有的技巧都沒意義。”

是啊！這就如同我們的職業，如果記者寫不出那一顆心，所有的技巧都沒意義。如果我們手中的筆，能夠忠實記錄熱愛與忠誠，黃大年用生命點亮的那盞燈，就會照得更遠，永不熄滅！

（作者單位：新華社國內部）

編 輯 翟錚璇 90555319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