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體系的路徑
——基于定量與定性研究之爭的思考*

構建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體系的路徑
——基于定量與定性研究之爭的思考*

青覺

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定量與定性研究

通過分析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中國民族政治學期刊文獻發現，中國民族政治學經過30多年的探索和發展，形成了以政治學、民族學為基礎多元發展的研究體系，具有以描述分析為主、案例分析為輔的特征。但其在科學性、規范性研究上仍存在不足。為尋求科學規范研究之方法，本文在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的沖突與融合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多民族發展的實際，提出以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為根本，吸收、借鑒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為基本路徑構建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的體系。

研究方法是指導學科理論的探索與實踐，具體指認識和揭示事物本質的哲學原則、基本角度和收集、處理研究材料的具體技術*參見金太軍：《規范研究方法在西方政治學研究中的復興及其啟示——兼論當代中國政治學的發展》，《政治學研究》，1998年第3期。，主要包括規范研究和實證研究兩種類型中的四個層面的研究方法，即社會科學哲學、分析性方法、工具性方法和研究程序與技巧*參見丁邵斌：《政治學研究方法的層次分析》，《教學與研究》，2014年第4期。。中國民族政治學作為政治學、民族學的交叉學科，經過30多年的發展形成了自身的研究體系，然而在研究方法上仍存在許多不足，徘徊于政治學與民族學之間*參見青覺：《回顧與展望：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述評》，《中央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1期。。因此本文希冀在分析定量與定性研究方法之爭的基礎上，為規范中國民族政治學的研究方法、推進該學科發展提供些許思路。

一、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的現狀

規范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須對該學科當前的研究方法有一個清晰認知，明確其困境，把握其特征。

民族政治學以“民族權利與責任”、“民族政治關系”、“民族政治行為”、“民族政治文化”、“民族政治發展”以及“民族政策和理論”等為其主要議題*參見周平：《民族政治學二十三講》，中央編譯出版社，2014年；青覺：《民族政治輯刊——第一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青覺：《民族政治輯刊——第二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青覺：《民族政治輯刊——第三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年。。因此筆者以它們為主題，在中國知網系統中檢索出近30年來的期刊文章，并按其排名選取前3 000篇，同時參照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大學和南京大學的中文核心期刊目錄，選取《民族研究》、《政治學研究》、《世界經濟與政治》、《世界民族》等25種期刊的800篇文章作為分析樣本。分析它們得知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的基本狀況如下：

(一)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的特征

1.在沿襲民族學、政治學分析方法的同時，注重多元發展。

民族政治學在研究之初便綜合運用民族學和政治學的分析方法，并一以貫之。如圖1所示在800篇的期刊文獻中民族學分析方法的有313篇，政治學的為250篇。近些年來，民族政治學逐漸采用歷史學、社會學、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宗教學、人類學等學科的分析方法。在對中國歷代民族政策、人物民族思想和各民族關系的研究中注重歷史考察。在民族交往和民族關系上注重對社會學方法的運用。在民族問題研究的理論探討上注重對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應用。在民族地區經濟發展、對口支援等研究中注重對經濟學分析方法的運用。在民族主義、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的研究中主要應用宗教學的分析方法。在其他方面的研究中，相關學科的分析方法也被廣泛應用，如在民族政策評價體系上的公共政策分析，在民族習慣法和現行法律關系研究中的法學分析，在歷史敘述和民族記憶中的文學分析，在跨界民族和邊疆安全研究中的邊疆學分析，在雙語教育中的語言學分析等等。

2.在工具性研究方法上集中于描述分析。

工具性研究方法是指采用搜集、處理和分析數據和資料的手段和技術，具體有案例分析法、比較研究、實驗研究、敘事研究、文獻分析和歷史分析方法等*參見[美]德爾伯特·C·米勒和內爾·J·薩爾金德：《研究設計與社會測量導引》，風笑天等譯，重慶大學出版社，2004年；[以] 利布里奇、[以] 圖沃—瑪沙奇、[以] 奇爾波 ：《敘事研究：閱讀、分析和詮釋》，王紅艷譯，重慶大學出版社，2008年；[美] 克雷斯威爾 ：《研究設計與寫作指導：定性定量與混合研究的路徑》，崔延強譯，重慶大學出版社，2007年；[美]羅伯特·K·殷：《案例研究：設計與方法》，周海濤等譯，重慶大學出版社，2010年。。在選取的800篇文獻中運用描述分析方法的有468篇、案例分析為196篇、歷史分析為97篇以及比較分析40篇。這里的描述分析是指研究者們僅僅運用簡單的邏輯推理來闡述其觀點，多是對民族政治學現象的一種描述；案例分析者主要以單個民族、地區、城市以及國別作為其分析對象；歷史分析者們依據檔案史料、官方史、公開文件、回憶錄、書信集、已刊日記、歷史報刊報道或評論以及第二手資料(書籍和文章)等對某個朝代、歷史人物的民族政策、民族思想等進行闡述；比較分析時多為時間順序上的前后比較和多案例之間的內容比較。

圖1 分析性研究方法

圖2 工具性研究方法

3.在研究類別上以定性研究為主。

民族政治學目前以定性研究為主，在800篇期刊文獻中有782篇是定性研究，其中在僅有的18篇定量研究中也只是較為淺顯的數據分析，因為除了粗淺地利用田野調查所獲得數據分析之外，整篇文獻中沒有假設，沒有自變量和因變量的因果分析，更無模型的運用。

可見,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在取得進步的同時，也存在著一些明顯缺陷。

(二)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的不足

分析近30年來的中國民族政治學的樣本文獻可知，在研究方法上仍存在概念不清、操作性差、研究對象的界限不明、因果分析欠缺和結論難以概化等問題。

1.概念不清晰、操作性差。

概念清晰和操作性強是研究的基本前提，[1]然而在民族政治學的研究中，關于“民族”、“民族主義”、“民族問題”、“民族沖突”、“民族政治權利”、“民族政治發展”等概念仍沒有統一的定義，因而無法提出解讀辦法，可操作性差。關于“民族”的概念我國一直延用斯大林的概念，即“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一個有共同語言、共同抵御、共同經濟生活以及表現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質的穩定的共同體”*參見青覺：《馬克思主義民族觀的形成與發展》，民族出版社，2004年。，然而這與我國現實的民族識別的做法又不盡相同。關于西方族群的概念自梁啟超以來我們一直在學習、借鑒。然而與他們的族裔、族群、種族等概念相比，我們的民族概念與它們是相同還是有我們的獨特性，也從來沒有說清楚過。有人指出中國的56個民族一般是指“nationality”，阿拉伯民族之“民族”應稱為“people”，美國的民族又需稱之為“ethnic group”等等。[2]這種概念的不清晰，往往會讓學術研究誤入歧途，如在“3.14”事件和“7.5”事件之后，國內學界又一次掀起了一股討論民族問題和民族政策的高潮，有學者因忽視我國民族概念的實際，主張學習西方的種族政策，有的甚至否定當前的民族政策，主張實行第二代民族政策。所幸郝時遠等學者追本溯源從我國“民族”概念出發，指出中國特色民族理論和民族政策的正統性*參見郝時遠：《解讀民族問題的理論思考(上、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年；郝時遠：《中國共產黨怎樣解決民族問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年；王希恩：《問題與和諧：中國民族問題尋解》，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 “民族主義”的界定本身也有一定的難度，猶如盲人摸象。“民族問題”在我國應該是特指涉及各民族平等、團結、穩定和發展等各民族間的問題，然而現在越發存在“民族問題”概念濫用的問題，常常把民族個體間的問題上升為民族問題。[3]“民族沖突”一般指民族關系的狀態和過程，以其程度不同可分為“民族隔閡、民族不和、民族糾紛、民族沖突、民族對立和民族戰爭”*參見王劍峰：《多維視野中的族群沖突》，民族出版社，2005年；趙磊：《國際視野中的民族沖突與管理》，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Donald L. Horowitz，Ethnic Groups in Conflict，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5.，根據其發生的原因又有“土著人與移民沖突、多民族的多元分裂、民族的區域領土資源之爭以及國際移民和流亡民族的沖突”之別*參見Milton J. Esman，Ethnic Politics, Cornell University，1994.，同樣也有“族內、族際和跨國”的層次之分*參見Neal G. Jesse and Kristen P. Williams，Ethnic Conflict: A Systematic Approach to Case of Conflict，CQ Press，2011.。 “民族政治權利”顧名思義是指民族政治參與政治生活，尋求在國家中的政治身份的權利，然而往往卻被學者們引為“民族自決”或“民族公投”的權利*參見潘志平：《民族自決，還是民族分裂：民族和當代民族分立主義》，新疆人民出版社，1999年。，等等。這些都是當前民族政治研究中存在的概念不清晰問題的表現。

2.研究對象的界限不明確。

研究對象的界限是指研究客體內容的范圍。比如研究西方民主就要關注其“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競爭性選舉”和“言論自由”的三項原則*參見Dietrich Rueschemeyer，Capitalism Development and Democracy，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2.，遵循“經驗的、描述的、制度的和程序的民主概念”。[4]而對社會主義的民主要在“資本主義的滅亡、公有制經濟和人民民主”范圍內討論*[美]約瑟夫·熊彼特：《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和民主》，楊中秋譯，電子工業出版社，2013年。。然而在民族政治學的研究中，常常出現“民族地區”、“民族自治地方”以及“民族居住地方(地區)”混淆的局面，無法區分它們之間的區別；在少數民族和人口較少民族之間也存在這一問題。這一系列有關研究對象的界限不清，容易影響政府的決策，比如在高考加分制度，對口支援政策以及精準扶貧政策中，是特指少數民族還是包括該地區的所有民族。

3.因果分析欠缺。

因果分析是社會科學研究的基本要求*參見 John Gerring，Social Science Methodology: A Unified Framework，2 editi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2，pp. 199.,具體指自變量與因變量在一定的條件下和范圍內的共變關系，即X的變化會引起Y 的變化。然而實際中自變量的種類較多，往往存在虛假因果關系，通常要采用反事實分析(counterfactual analysis)、先驗概率(Prior Probability )和集合理論方法(set-theoretic methods)的方法，去偽存真，去粗存精。馬克思也強調任何事物的發生都有其原因，即無“無因之果”，也無“無果之因”，原因和結果之間有著前后關系。然而縱觀現在民族政治學文獻，特別是民族政治科學研究常有“一張紙、一支筆、一拍腦袋、一揮而就”*參見[美]羅杰·皮爾斯：《政治學研究方法：實踐指南》，張睿狀、黃海濤、劉豐等譯，重慶大學出版社，2014年。之嫌，多為思辨型文獻，這一點已在前文呈現，這里不再贅述。

4.結論的普遍性不足。

結論的泛化是研究的基本要求，即研究的結論要有普遍意義，正如新教倫理之于資本主義發展、迪威爾熱定律中的多數選舉與兩黨制、戴維斯的J曲線與革命何時爆發等，要具有廣泛的實用性。現階段我國的民族政治研究多聚焦于小問題，缺乏宏觀的結構分析，因此研究結論也多缺乏普遍性。如在1956年至2015年的有關民族政治學相關研究的211部學術著作、譯著中僅有31部是關于理論問題探討的。

同時，民族政治學在新問題和新現象面前也亟需一些更為科學的方法，如進入新世紀以來，中國的經濟、政治、社會都發生著巨變，突出表現為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5](P3)國際社會也在不斷地變化，如國際權力的轉移，全球化日益加劇，國際社會力量作用日益突出，給中國的和平崛起、南海問題、臺灣問題和邊疆安全帶來了新的影響。這都給中國民族政治學的研究提出了新的議題和要求，呼吁更為科學的研究方法。

放眼國內外政治學之研究，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是備受關注的兩類研究方法，因此從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爭論和融合中，可獲得構建我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體系的靈感。

二、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的沖突與融合

自20世紀行為主義革命以來，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爭論一直不斷，經歷了行為主義革命時期(1921—1966年)、后行為主義時期(1967—1988年)和第二次政治科學革命(1989年—)三個階段。在行為主義革命時期主要通過引入心理學、社會學和人類學的理論，堅持用案例研究、小樣本分析和跨國統計分析的研究方法。在后行為主義時期主張借鑒社會學、歷史社會學、馬克思主義和依附論等理論，主張采用案例分析、小樣本比較、跨國統計分析、國內區域統計分析和形式理論等研究方法。第二次政治科學革命時期強調政治經濟學理論的應用，在研究方法上更加多元，開始嘗試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的融合。[6](P74)從其爭論的歷程來看，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既有沖突也有融合。

(一)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的沖突

在近60多年的爭論中，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的不同貫穿于研究設計、數據分析、概念和因果結論的始終，概括起來有5個方面的27個不同點(見表1)，按類型來說，主要表現在：

1.在案例使用上的不同。

定量研究很少解釋為何個別的案例會有不同的結果，而它們關注的是跨個案研究中的整體樣本的特征，在一個高質量的案例研究中幾乎不會用到過程追蹤或用單一的因果機制來達到研究目標。即使用到反事實分析方法，也只是在跨案例的比較研究中。與之相反，定性研究通常會試圖解釋在特殊案例中產生的不同結果(異常現象)。研究者們會首選案例內部分析，只有在極少的情況下會選擇跨案例分析。同時定性研究經常用過程追蹤方法來分析案例結果的原因，偶爾也用回溯歷史的方式進行反事實分析。

2.在因果關系和因果分析機制上的不同。

定量研究關注的是單獨變量，而很少關注各變量之間的相互作用，注重處理對象的平均效應，有時也會用反事實分析來解釋數據模型，但卻不會用在假設的驗證上。聚合形式在典型的定量研究模式中涉及添加或者至少是連接功能的添加。定量研究者很少談論等效性，但卻把因果模型當作因變量的路徑。定性研究更加關注隨機的安排而不是個體變量的結果。定性研究經常以必要條件、充分條件或充分必要條件來闡釋和定義因果聯系。經常用反事實分析來測試假設。他們的因果模型經常假定同一個結果會有不同的原因，但是影響的路徑并不多。定性研究模式傾向于通過布爾運算，比如采用最大值或最小值來聚合影響因素。

3.在樣本和數據的選擇上不同。

定量研究傾向于研究大的樣本并發展出適用于大范圍的結論，往往選擇具有廣泛代表的案例。在這種傳統下，定量研究通常不會根據因變量的結果來選擇案例。定量研究通常以標準的矩形表格來匯聚數據，其中行是個人觀察指標，列是觀察的數值，有時會用三角形的數據來糾正數據間的異質變異數(heteroskedasticity)。定性研究傾向于研究較少的案例，得出的結論也僅適用于較小的范圍。他們通常選擇原因和結果均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有時會根據因變量的數值來進行案例選擇。在矩形數據中行的數據可被理解為變量數值的邏輯配置。比較定性研究的學者們通常視三角形數據為必要條件或者充分條件的自然闡釋。

4.在概念和測量方面的不同。

定量研究中的測量術語是變量—指標，即指標和變量是相關的，因此研究者傾向于研究和解釋變量的每一個變化。在一個好的研究中變量的轉變是通常的，有利于更好的選擇統計模型。定量研究通常在相互排斥的類型中采用分類分析。在定性研究中，測量通常是依據概念和數據的關系進行，需要明確概念的維度，認為在一定區域內的變量的變化是無足輕重的，并且很少運用變量轉換，除非他們想增加概念的意義。類型分析既用于相互排斥的類型也用于多個類型的重疊部分。

5.在非對稱性分析方面的不同。

定量研究發展出了對稱性的因果結論，也就說用同樣的變量和模型來解釋存在的和缺失結果，即用相同的變量和模型所得出的因果結論能夠給予內含或外在結果同樣的解釋。定量研究的學者們通常視概念是對稱的，如民主與專治、發達與落后。他們常常也把反事實分析視為對稱的，即在一個方向上發生變化，另一個方向同樣也會發生變化。進而，幾乎所有數量分析的2×2表格都是對稱的。定向研究卻與之相反，它們經常會用不同的變量和模式來解釋存在和缺失的結果，得出的因果結論也經常是不對稱的。它們通常假定概念以及它的反面是不對稱的，即在發達和落后之間會有一種欠發達狀態，并采用不同的定義和測量方法。定性研究往往是反事實分析為非對稱的，即一個方向上的變化，并不一定會引起另一方向的變化。在定性研究的傳統中，2×2表格被視為非對稱的內容，特別是在典型的必要條件和充分條件的形式上。[7](P223-225)

表1 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的不同

續前表

類型描述定量研究定性研究個案過程追蹤有選擇性的應用普遍的反事實分析跨個案分析案例內部分析因果關系模型關注單獨變量普遍的有時因果結構、相互作用有時通常因果效應平均處理效應必要且充分的目的假設解釋模型及參數估計內因果推論等效性隱性的、模型即路徑明確的因果模型中的聚合性增加、對數線性、聯系功能中的添加最大值、最小值樣本和數據范圍大小案例選擇代表性、隨機單元是最為重要的根據因變量進行選擇無有時數據形式行是個體觀察指標行是配置變量三角形數據異質變異數必要或者充分條件概念和測量術語變量—指標概念—數據本體論未被觀察到的變量導致指標概念定義的維度變化所有的變化都是極為重要的一定區域內的數據變化是無關緊要的變量轉變原理更好的選擇統計模型語義和含義類型互相排斥重疊與相互排斥非對稱性對于0的解釋是不同于對于1的解釋無有時概念及其相反面會用作同樣的變量通常會用不同的概念和測量工具反事實分析中的變量序列的變化內涵是一樣的常常不同2×2表格中當(0,1)和(1,0)單元進行互換幾乎所有的測量值是不變的是不同的,因為必要條件的單元格和充分條件的單元格是不同的

資料來源：Gary Goertz amp; James Mahoney，ATaleofTwoCultures：QualitativeandQuantitativeResearchintheSocialScience， 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2，pp.221-223.

(二)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的融合

如上所述，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是兩種不同的文化，我國學者任建濤、呂嘉等也認為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屬于認識論的不同范疇。然而作為認識世界的工具，定量研究和定研究之間是可通約、融合的*參見唐世平：《超越定性與定量之爭》，《公共行政評論》，2015 年第4 期。。加里·金、羅伯特·基歐漢和悉尼·維巴在《社會研究設計：定性研究中的科學推理》一書中指出，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唯一的不同就是類型的不同，在方法上和邏輯結構上是沒有實質區別的。[8](P4)在社會科學的研究設計中，一般由研究問題、理論、數據和數據利用四個部分組成，故在研究設計上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可以通過以下方面進行融合。

1.在研究問題選擇上。

無論是定量研究還是定性研究都始于問題研究，然而如何進行選擇研究問題要遵循兩個原則：一方面，研究項目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研究的問題事關政治、經濟和社會生活，有利于理解對大多數人有重要影響的事情，或者有利于預測對人類有利或有害的實踐等；另一方面，研究項目可通過共同的努力對客觀世界做出建設性的解釋，以對已有知識做出貢獻。第一個原則主要涉及社會層面，直接關注的是現實世界的政治、社會現象，研究問題能否具有現實意義，涉及的是社會評判與研究者的才華有關。第二個原則是學理層面，能否實現對已有知識做出貢獻。

2.在理論選擇上。

在政治科學的研究中，理論是指對于研究問題答案的合乎邏輯和準確的思索，包括關于答案為何是正確的陳述。理論的發展往往是一項研究的第一步。從目前的研究來看大致可以分兩個階段來實現。第一，在沒有進行收集數據和分析之前，主要有三種途徑：選擇可能是錯誤的理論，事實上，多數知識的獲得是從錯誤的理論中來的；要確保理論是可以證偽的，要選擇可以產生盡可能多的可觀察暗示，因為與理論一致的可觀察暗示越多，對于研究問題的解釋便越有力，研究結果也便越確定；在理論設計方面盡可能的具體。第二，在已獲得數據和分析之后，可通過兩種途徑來實現：如果預測是限制在一些變量的條件下的，那么便可以舍棄其中的一個，比如“擁有高福利的民主國家不會相互戰爭”，可變為“民主國家不會相互戰爭”，因為這樣可更有利于證偽；在沒有能夠收集到新的數據的情況下，盡量不要給予理論更多限制。

3.在數據的收集上。

數據的收集是研究的重要部分，數據質量的好壞決定著研究結果準確性，提高數據的質量也是提高研究水平的一個重要方面。第一，要記錄和匯報收集數據的過程，若沒有此過程研究者們很難確定數據分析過程的標準，故難以確保不出現偏向性推論。在定量研究中對于數據收集過程的記錄主要通過明確樣本選擇和問題選擇的方法，在定性研究中要明確案例選擇的原則。第二，數據的收集要盡可能多的圍繞可觀察的暗示進行，如增加因變量的觀察數量，或者記錄更多的因變量。第三，最大限度地增加測量的有效性。第四，確保數據收集的方法是可靠的，也就說要確保通過同樣的方法和過程，可得到相同的數據。第五，確保所有的數據和分析是可復制的，可復制性是指其他研究者可以根據研究報告，來復制我們的數據，追溯所得結論的邏輯。定量研究者可通過利用相同的數據來復制分析的過程，定性研究者可通過類比分析實現復制。

4.在已有數據的利用上。

收集新的數據固然重要、有效，然而往往受現實條件的制約，在特殊的研究問題上，無法收集新的數據，那么便要求研究者們能夠很好地利用已有數據。即無論何時，要盡可能地利用數據來獲得無偏見的推理；要盡可能高效的利用已有數據，不僅要利用已有數據本身，而且要利用與數據相關的一切信息來增強推論的合理性*參見Gary King, Robert O. Keohane and Sidney Verba，Designing Social Inquiry：Scientific Inference in Qualitative Research， 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4，pp.15-28.。

如上所述，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雖有不同，在具體運用中也各有不足。定量研究者在重視科學的數據分析時，容易忽視數據測量的有效性*參見Jagdip Singh，“Measurement Issues in Cross-National Research”，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Vol. 26，No. 3，1995，pp. 597-619.，對數據的質量、數據模型在研究中的功能和作用認識不足*參見Patrick T. Brandt， John R. Freeman，“Modeling Macro-Political Dynamics”，Political Analysis，Vol. 17， No. 2，2009，pp. 113-142.，在數據公開和信息隱私保護等方面爭議不斷*參見 Jeremy J. Albright，“Privacy Protection in Social Science Research：Possibilities and Impossibilities”，Political Science and Politics，Vol. 44，No. 4，2011， pp. 777-782.。定性研究雖在社會現實觀察的視角上更為多元，但在研究范圍、案例選擇、結論概化等方面也有不足。但在實際研究中，兩者卻是可以交叉使用，并不存在難以逾越的鴻溝。畢竟再完美的定量研究、數據分析、模型應用，所得結果也要用文字去解釋，在定性研究中也不缺乏數據分析。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多元方法研究的如火如荼，方法論的融合也結出了諸如“系統過程分析法”、“因果關系重構法”、“合成控制法”、“定性比較分析”、“嵌入式分析法”等碩果。這給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進一步融合拓展了空間，也給予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體系的建構指明了方向。

三、構建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體系的基本路徑

研究方法作為一種分析性工具需在一定的情境中進行，與其存在的社會、政治、經濟環境緊密相連*參見楊光斌：《中國政治學的研究議程與研究方法問題》，《教學與研究》，2008年第7期。。近年來西方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之所以聚焦在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上，較少有思辨性的哲學、邏輯推理型的分析，在一定程度上是因其社會結構、政治結構較為固定，并自信他們的是最好的，有普世價值，因此他們的研究便成為“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參見 Theodore J. Lowi，“The State in Political Science: How We Become What We Study”，The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86，No.1，1992,pp.1-7.。反觀我們則不然，中國正處在一個大變革的時代，經濟、社會正處在一個轉型期，讓人不得不去認真思考社會、政治、經濟的新現象、新問題，故思辨性的文章較為普遍。因此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要注重自身所處的環境，意識到自己的特殊性*參見呂嘉：《中國政治學研究方法的困境與出路》，《探索》，2001年第5期。，其方法體系的建構首先需要遵循以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為主，同時博采其他研究方法之長的路徑，鑒于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方法一直是我們所奉行的較為成熟的研究方法，在這里便不再贅述，下面主要論述如何借鑒西方定量和定性研究之精華。

(一)定性研究分析方法

在民族政治學中的定性研究方法主要采用歷史分析方法、案例分析和過程追蹤的方法。

1.案例分析。

案例分析是定性研究中常見的研究方法，是一種在一類事件中選取一個或多個作為研究對象，通過分析它們以獲取共有知識或發展某一理論的研究過程。[9](P18)在建構和發展理論上具有概念有效性高、新假設孕育程序性強、測試案例因果機制的價值性強以及闡釋復發因果關系的能力強等優勢。案例分析以其強大生命力，活躍于民族政治研究的舞臺上，但因其小數量和多變量(Small N Large V)、案例選擇的客觀性、研究的范圍和必要性、案例的代表性以及單一案例研究等方面的限制、缺陷，而廣受質疑。然而隨著學科的發展、技術的進步，案例研究通過引入過程追蹤、歷史分析、比較分析、類型學、混合同余法(congruence method)等方法，使其研究更為規范、科學。

2.過程追蹤。

過程追蹤是通過追尋案例分析的因果鏈條中的節點，來找尋是何種原因導致因變量結果變化的研究過程,[10](P231)在案例內部比較分析*參見Charles Tilly，“Means and Ends of Comparison in Macrosociology”，Comparative Social Research，Vol.16，1997，pp.43-53.、理論導向追蹤*參見Henry E. Brady and David Collier，Rethinking Social Inquiry：Diverse Tools，Shared Standards，2 edition，New York：Rowman amp; Littlefield Publishers，2010.和建構主義分析*參見Alexander Wendt，Soci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發揮著重要作用。通過過程追蹤，研究者能夠發現分析過程中出現不同結果的原因，挖掘其根源，如在關于意大利民主運轉的研究中，帕特南發現意大利北部和南部的制度運轉差距極大，為此他便訴諸于過程追蹤研究方法，發現北部省區制度運轉的高效率是由于歷史遺留的社會資本所致*參見[美]羅伯特·D·帕特南：《使民主運轉起來：現代意大利的公民傳統》，王列、賴海榕譯，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過程追蹤特別之處還在于它運用充分(sufficient)、必要(necessary)條件兩個維度的測試來建立因果機制，即呼啦圈測試(hoop test)、確鑿證據測試(smoking gun test)、草在風中測試(straw in the wind test)、雙重確定性測試(doubly decisive test)*參見David Collier，“Understanding Process Tracing”，PS： Political Science and Politics，Vol. 44，No.4， 2011， pp. 823-830.,從而降低潛在錯誤解釋的風險，建立更加科學的因果機制。然而過程追蹤在回溯度和自由度上存在缺陷，往往和歷史分析方法交織在一起。[11]

3.歷史分析。

過程追蹤和歷史分析方法的交織更多地體現在它與路徑依賴研究方法的交織上，然而歷史分析方法并非路徑依賴一種*參見John S. Dryzek and Stephen T. Leonard，“History and Discipline in Political Science”，The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Vol.82，No.4，1988，pp.1245-1260；Clayton Roberts，The Logic of Historical Explanation, University Park: 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96；Paul Pierson，Politics in Time：History，Institutions，and Social Analysis，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4.，除路徑依賴外還包括歷史社會分析和比較歷史分析等研究方法。路徑依賴是歷史制度主義分析中常用的方法，[12](P415)其基本的假設是在某一時間節點之前發生的事情會有可能影響時間節點之后的事情*參見James Mahoney，“Path Dependence in Historical Sociology”，Theory and Society，Vol. 29， No. 4，2000，pp. 507-548.，路徑分析認為事情具有自我強化的功能，之前建立的某一制度，會不斷地強化其功能，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是不易發生改變的。歷史社會學分析是興起于20世紀70年代中期的一種分析方法，主要采用社會學中的一般模式、用概念構成來解釋歷史模式，來分析歷史中的因果規律的宏觀研究。然而歷史社會分析也存在不足和缺陷，尤其在進行比較分析時，因為用于偶然性規律的比較論證假設可能還未被證實*參見[美]西達·斯考切波：《歷史社會學的視野與方法》，封積文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比較歷史分析是歷史分析的又一方法，也是政治學研究的一個有效工具*參見James Mahoney and Dietrich Rueschemeyer，Comparative Historical Analysis in the Social Science，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3.，主要采用求同和求異兩種方法來進行，求同法通過強調事件的不同偶然性因素來尋求因果的相似性；求異法通過強調事件發生的原因、過程的相似來尋求因果的差異性，如羅伯特·布倫納在《前工業時期歐洲農民階級結構和經濟的發展》中通過比較發現相似的市場和人口的發展過程在東歐和西歐市場經濟下的結果是完全不同的，由此便否定了歐洲經濟的發展是由于市場發展和人口趨勢造成的論斷*參見T. H. Aston and C. H. E. Philpin，The Brenner Debate：Agrarian Class Structure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Pre-industrial Europe，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4.比較分析。

比較分析充斥于案例分析、過程追蹤和歷史分析中。比較研究在政治學上的體現是比較政治學，之所以需要比較分析，是因為比較研究有利于理解到其他國家、地區乃至整個世界的認識，有利于超越個人、種族中心主義，獲得客觀的知識，了解到一個國家的變遷及其所屬的類型以及解釋政治過程等。主要包括政治理論和方法的比較、政治制度的比較、政治行為的比較以及國別和地區政治的比較等內容*參見霍華德·威亞爾達：《比較政治學導論：概念與過程》，婁亞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主要采用傳統的、行為主義的和后行為主義的研究方法。比較研究是政治學研究中的重要方法，因其在復雜性分析和多變量分析的特點，成為連接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橋梁。

(二)定量研究分析方法

定量研究是西方民族政治學研究的主流，在民族沖突*參見 Andreas Wimmer，Lars-Erik Cederman and Brian Min，“Ethnic Politics and Armed Conflict：A Configurational Analysis of a New Global Data Set”，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Vol.74，No.2，2009，pp.316-337.、民族政治經濟*參見 Kelechi A.Kalu，“Political Economy in Nigeria：The Military，Ethnic Politics and Development”，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olitics, Culture, and Society, Vol.10，No.2，1996，pp.229-247.、民族政治參與*參見 Dale C.Nelson，“Ethnicity and Socioeconomic Status as Sources of Participation：The Case for Ethnic Political Culture”，The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Vol.73， No.4，1979，pp.1024-1038；Leonardo R. Arriola and Martha C. Johnson，“Ethnic Politics and Women’s Empowerment in Africa：Ministerial Appointments to Executive Cabinets”，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Vol.58，No.2，2014，pp.495-510.以及民族與民主穩定的關系*參見 Yoav Peled，The Challenge of Ethnic Democracy: The State and Minority Groups in Israel, Poland and Northern Ireland，Rotledge，2013.等研究方面成績斐然。定量研究在研究設計上遵循以下幾個步驟：

1.概念的定義和測量。

任何一個研究問題其中均會涉及一個或幾個核心概念。如何定義這些概念要遵循具體性和多樣性的原則，如在“女性是否比男性更自由”的假設中，自由便是需要明確的概念。在對自由的定義中要明確兩件事，即自由必須能夠反映可被測量人的特點，自由必須在人們之間是不同的，否則便無法測量。自由在民族政治中常常通過是否支持社會正義、民族平等、自由市場、社會福利和醫療資助等來進行測量。通常我們在給出一個概念的定義要明確此概念的測量的范圍、研究的單元(個人、群體、城市、國家、大學、行政機構等等)、以及測量的方式。[13](P10-11)在實際的研究中概念常常被分為理論、本體論和數據三個層次，理論層次通常是在理論命題中所使用的概念，如民主、民族主義、福利國家等。數據層次即通常所謂的可操作層次，[14](P4-5)其中概念的可操作性定義是其定義概念的關鍵，即概念如何在實際研究中被測量。對概念的測量就是把其轉化為變量，然后對變量進行量化和測量。

2.提出解釋和形成假設。

概念的定義和測量是第一個步驟，而如何提出和檢驗對政治現象的解釋則是民族政治學研究的第二步驟。一個好的研究問題通常要具備兩個因素：要有一個對變量的清晰觀察點，對所觀察到的不同要有一個潛在的因果解釋。這種對研究問題的解釋必須能夠得到實證數據的檢驗，能夠形成假設，即關于原因和結果間的經驗關系的陳述，如“教育水平高的人投票率高”的假設一樣。

3.研究設計。

基于研究問題的假設形成之后，便是通過一套行之有效的研究設計對假設進行驗證。在具體的研究中主要有調查和實驗的兩種研究設計。通過調查和實驗的方法來對變量進行測量，通過這種經驗性觀察和測量從而得到客觀數據。并通過對數據的頻率等分析來檢驗數據的顯著性和代表性。

4.現實檢驗：變量和關系的測量。

確定假設中兩個或多個變量間的關聯度是整個研究的核心目標。對于變量間的關聯度我們常常采用描述性統計和推論統計的分析。描述性統計是使用中位數、平均數、標準偏差、t測試及z測試等描述性統計量來對自變量和因變量進行控制比較(controlled comparisons)分析,如通過觀察共和黨和民主黨對控制槍支的態度，并對其進行比較，我們便可觀察出共和黨與民主黨對控制槍支態度的差異，從而得出黨派與槍支控制間的因果關系。

然而隨著樣本數據的增加，簡單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并不能精確地闡明變量間的關系，這便使統計學家們發展出更為精致的工具對其進行關聯測量。在不同層次上的關聯則需要不同的關聯測量技術來進行測量。在名目層次上的關聯一般采用列聯系數來表示，即用來概括數據的實際分布在多大程度上偏離兩變量無關聯時的分布。順序層次的相關一般采用德曼—庫魯斯卡(Goodman Kruskal)的γ值來概括關聯度γ值反映的是已知自變量的等級分布在預測因變量的等級分布時誤差減少的比例。區間和比例層次的相關一般采用皮爾遜積差相關系數來表示，不過皮爾遜相關系數僅告訴我們變量間的相關性，并不能確定變量間的因果關系，因果關系取決于關系的邏輯，如皮爾遜相關系數僅是告訴人們一條想象直線周圍數據點的分布，但并不能告訴你這條線的斜率。這便需要一種更為高級的統計程序來分析——回歸分析。

回歸分析是政治學定量研究中普遍使用的測量方法，旨在刻畫變量間的關系，借助回歸分析，我們可以根據自變量的值來預測因變量的值。回歸分析有雙變量回歸和多重變量回歸兩種類型。雙變量回歸闡明地是單一自變量的變化程度與一個因變量變化的相關度。多重變量回歸是指多個自變量與單一因變量之間的關聯程度。其中多元回歸往往更會受到研究者的青睞，一是在現實的研究中一個因變量往往受到多重變量的影響，二是通過多元回歸可以通過控制其他變量來檢測某一變量與因變量間的關聯度，從而去除某些自變量與因變量間的虛假關聯。回歸分析是建立在單一因變量的基礎上，即自變量的變化會引起因變量的單一變化，然而在現實中因變量卻有可能是二分的，如對于罪犯的判決，監禁=1，不監禁=0，這時便需要logistics分析，即通常所謂的“邏輯思回歸”。Logistic分析并不像回歸分析一樣產生回歸系數或貝塔系數，它所呈現的是一種猶如S曲線的結果。如在受教育時間和收入間的因果分析中，我們采用回歸分析可以預測隨著教育時間每增加1年收入增加的平均值。回歸分析呈現給我們的是一種直觀的線性圖。而在受教育的時間和投票率間的logistic 分析，如隨著受教育時間從8年到9年再到10年的增長，我們傾向于預測投票率增幅是較小的。但是在受教育時間從11年到12年到13年的增長，投票率的增幅是巨大的，然而13年之后，增幅又開始放緩。總之logistic 分析呈現給我們的是非線性的曲線關聯。

5.理解結果。

通過關聯度的測量，我們獲得自變量和因變量間的關聯度，利用回歸分析、邏輯思分析等分析模型，我們能夠進一步得知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從而來檢驗我們的假設是否成立，進而推出研究的結論。但在作出結論之前，我們仍要對概念操作和變量測量進行評估，要反復推敲測量的方法是否得當？統計數字是否可靠？發現的結果與有關領域的理論吻合得如何？所得結論的研究范圍能否得以推廣？

四、結 語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西方民族政治學的研究方法也有其可取之處，畢竟作為近代意義上的中國政治學就是在不斷學習西方的過程中突顯自我的，如1902年由張百熙主持擬定的《欽定京師大學堂章程》確立了大學分科制度，其中政治科為大學專門七大學科之首。[15](P57)故在民族政治學具體的研究中要博采眾長，以研究問題為導向，反復推敲，尋求一種最有利于認識問題本質、探尋問題發展規律的方法。

總之，中國民族政治學經過30多年的發展，逐漸形成了以政治學、民族學為基礎多元發展的研究體系，具有以描述分析為主、案例分析為輔的特征。但其在科學性、規范性研究上仍存在著不足。為尋求科學規范研究之方法，本文在分析了定量與定性分析的沖突與融合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多民族發展的實際，提出了以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為根本，吸收、借鑒其他研究方法為基本來路徑構建中國民族政治學研究方法的體系，以期對中國民族政治學學科的發展有所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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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蔚然]

ThePathofConstructingtheResearchMethodSystemofPoliticalScienceofChineseEthnicGroups——BasedontheDebatebetweenQuantitativeandQualitativeResearch

QingJue

(Institute of Ethnic Theory and Ethnic Policy,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ese ethnic politics; research methods;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Chinese ethnic political science journals since 1990s, we found that Chinese ethnic politics after 30 years of exploration and development, formed a political science, ethnology research system based diversified development. This system is characterized by descriptive analysis and case analysis. However, it still lacks scientific and normative research. To seek ways to scientific research, based on the quantitative analysis and qualitative analysis of the conflict and fusion, this thesis puts forward the research methods with Marxist doctrine as the fundamental way, and absorbs the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s as the basic path to construct the system of Chinese ethnic political science research method.

* 本文系2016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中國特色民族團結理論與實踐研究”(項目號：16AMZ004)的階段性成果。

青覺，中央民族大學中國民族理論與民族政策研究院院長、教授(北京 10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