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人生常回味，不回頭

馮娟

我整理舊物時，翻揀出一盒書信，拆開其中一封細細展讀，是十多年前老弟寫來的信。他在信中寫到那蟬鳴聲巨大的校園，寫到每到臨考前內心的焦灼，亦寫到對未來的擔憂與驚懼。他說：二姐，都不敢去想高考如果考不好怎么辦？

十多年前雖學業優異，但敏感而內向的少年，如今已長成敦實穩重的青年，前天我們在微信中聊天時，他還開玩笑地問，我要去泰國出差兩個月，你要不要申請個旅游簽證一道過去玩一下？

我想，他一定忘記了十多年前給我寫信的那個夏天，那個在校園林蔭道上步履匆匆心事重重的少年，已成了留在時光魔鏡里的一個影像。

2010年的秋天，曾和一群人去長春等地參觀學習，當時與我同住一個房間的是一個名叫何安的女孩。秋日的長白山麓，像舒展優美的巨幅畫卷，層林盡染，微風習習，我和何安變成了兩個童心未泯的小姑娘，興奮地徜徉其間，拍了許多神采飛揚、笑顏如花的照片。雖然后來我們之間除了工作上的溝通，再無其他聯系，但我們在水汽蒸騰的地熱溫泉前開懷大笑的樣子，卻若剔透美玉，永遠鐫刻在了彼此生命的畫布上。時光奔流，故人遠去，但記憶并不會被磨滅，亮光和溫暖，皆不會消逝，疼痛和挫敗亦會留下斑痕。

同畢業于清華大學的歌手李健與盧庚戌，在2001年創立“水木年華”民謠合唱樂隊，制作出了《一生有你》等經典的音樂作品。但之后兩人由于創作理念不同而分道揚鑣。離開“水木年華”后，李健一直在不溫不火中過了8年。

在媒體的專訪中，有記者問他，有沒有想過重新回到“水木年華”？李健不假思索地答道：從來沒有。分開自有分開的原因，再勉強走到一起，問題也不會自動消失。美好的過往應該留在心里，常常回味，而不是回頭追趕。

果然不愧是音樂詩人，如此尖銳的問題一樣能回答得智慧和哲理。世間諸事，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分手的情人，離開的朋友，煙霞往事，陳年故舊，既然選擇了遠方，就應該堅定地往前走。我們可以從往事中獲得力量，從回憶中感受甜蜜，但真正的路，卻永遠在前方。愿人生常回味，不回頭。

責編/昕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