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情

葛雪晴

還有多少像我爺爺這樣的老一輩手藝人，在默默地守望著那些藝術瑰寶呢……

“頭戴七星寶鼎冠，手持金磚火焰鞭，南天門上吾把守，監察善惡王靈官……”伴著陣陣鑼鼓聲，和著高亢的唱腔，爺爺的皮影戲開場了。白布映出的“王靈官”威武霸氣。臺下人頭攢動，每唱到精彩之處，總會發出聲聲叫好，不少旅客慕聲而來。

爺爺家在陜西西安，他是一位民間老藝人，爺爺打小跟祖輩學習演唱皮影戲、雕刻皮影。后來，自己組建皮影戲班子在當地四處演出，他的一生與皮影結緣頗深。

有人形容皮影戲是“一口敘說千古事，雙手對舞百萬兵”，亦是“燈下敷衍千古事，影中情舞鼓樂聲”。臺下觀眾看得開心，卻不知臺上藝人背后的艱辛。

一個皮影，要用三根竹棍操縱，藝人不僅要手上功夫絕妙高超，嘴上還要說、念、唱、打，腳下還要制動鑼鼓，演出復雜，皮影的雕刻制作更是一個復雜奇妙的過程。一共要經過選皮、制皮、畫稿、過稿、鏤刻、敷彩、發汗燙平、綴結縫接這八道工序，而且稍有不慎便會毀于一旦。一個小小的皮影，不知凝結了多少爺爺辛苦勞作的心血。

漸漸地，爺爺也老了，雕刻皮影時會腰疼，要時不時直起腰來捶一捶他的腰背。那么復雜艱辛的工序，爺爺的身體開始吃不消了。有一次，為了雕刻一個鳳冠，爺爺的腰伸不直了。奶奶心疼他，責怪說：“你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不能再這樣過度勞累了。”為了不讓奶奶生氣，爺爺答應了，可是沒閑幾天，他瞞著奶奶又偷偷地刻起皮影來。

沒過多久，爺爺病倒了，在醫院休養了幾天，爸爸去探望時勸爺爺不要再做皮影了，爺爺連忙擺手說：“不行不行，現在也沒人傳承這門手藝了，我不做不行，況且我這一輩子就是為皮影而活，咋能說不做就不做呢！”爸爸就說：“你年紀大了，再做皮影很傷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爺爺沉默了，許久，憋出一句話：“好吧，我不做了。”眼里盡是無奈。

回家后，爺爺翻出自己的壓箱寶貝，一件一件翻看，眼里滿是不舍。但是在這之后，爺爺偶爾仍會偷偷地刻上一兩個，真是執拗得很。

時間飛逝，還有多少像我爺爺這樣的老一輩手藝人，在默默地守望著那些藝術瑰寶呢……

指導老師 謝 靜

責任編輯 陳土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