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的理論與實踐
孫傳香
摘 要 教育部在高教司的基礎上將法律人才培養分為涉外法律人才和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兩種模式,此分類不僅符合我國法學教育的實際狀況,而且也是對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大力需求法律人才的積極回應。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理念正是對上述分類的提煉與升華,高校法學教育特別是中西部地區高校對此應有全面認識并采取相應措施,以加強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的培養。
關鍵詞 卓越 法律人才 西部基層 應用型 復合型
作者簡介:孫傳香,邵陽學院政法學院教師,副教授,法學博士。
中圖分類號:D630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1.209
隨著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進程的加快,我國對法律人才的需求勢必越來越大。為進一步提高法律人才的培養質量,2011年12月,教育部聯合中央政法委員會發布了《關于實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養計劃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意見》對我國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提出了總體目標,即,經過十年左右的努力,逐步形成科學先進、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學教育理念,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形成符合中國國情、開放多樣的法律人才培養體制,培養并造就一批知識豐富、品德優良、信念執著、本領過硬的高素質法律人才。
從傳統法學教育理念來看,卓越法律人才是相對于應用法律人才而言的,人們習慣于將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與應用法律人才培養對立起來。實質上,卓越法律人才與應用法律人才之間并不矛盾,現代法學高等教育完全可在兩者之間找到結合點。
一、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概念的提出
在教育部《意見》出臺以前,教育部高教司曾著手制定了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計劃,高教司在其計劃中提出“應用型、復合型法律人才”、“國際型法律人才”和“西部基層法律人才”三種分類培養法律人才的模式。從高教司的法律人才分類模式來看,卓越法律人才乃是一上位概念,卓越法律人才與“應用型、復合型”、“國際型”和“西部基層”結合后,分別形成三種具體的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模式,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屬即于上述三種模式中的一種,即,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
在高教司出臺的前述相關文件基礎上,教育部《意見》進一步提出要分類培養卓越法律人才,但具體培養模式出現了新變化。《意見》指出,培養應用型、復合型法律職業人才是實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養計劃的重點,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要切實促進法學教育與法律職業的有機銜接。顯然,《意見》將卓越法律人才培養定位于應用型與復合型法律人才。在此基礎上,《意見》進一步闡述了法律職業人才培養的著力點與突破口。即,將培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作為培養應用型、復合型法律職業人才的著力點,將培養涉外法律人才作為培養應用型、復合型法律職業人才的突破口。不難看出,教育部《意見》將應用型與復合型法律人才作為卓越法律人才培養的上位概念,培養方向則進一步凝煉為兩個,即,西部基層法律人才與涉外法律人才。
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涉及法學教育的定位問題。在起草《意見》時,有專家建議將“把法學教育定位于法律職業教育”明確寫入《意見》,但未獲一致同意。可見,不僅普通民眾,甚至部分學者或其他專業人士也無法接受將法學教育與法律職業教育相提并論,人們仍然習慣性地將法學理論教育與法律職業教育對立起來。對此,《意見》在法律人才分類培養上較高教司有所突破,將“應用型、復合型”作為卓越法律人才的基本特質而不將其單列為獨立的卓越法律人才培養類別,但仍保留了西部基層法律人才這一特殊類別。
由此可見,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概念得到進一步確立與明晰。
二、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的必要性
晚近,隨著社會轉型向縱深發展,社會對法律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筆者認為,除其他外,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的培養需要加強實現法學教育的社會服務功能和破解當前法學畢業生結構性的就業困難。
(一)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有助于履行法學教育之社會服務功能
從整體上來看,法律人才的培養不外乎為社會企事業單位、政府機關提供法務工作者。一般來說,人們往往將法律人才職業片面地理解為政法工作,認為通常包括以下幾個領域的法律實務工作:第一,國家政法機關的法務工作,包括法院、檢察院、公安機關及司法機關(俗稱公檢法司)的法務工作;第二,中國共產黨內部的政法工作,包括各級黨委的政法工作委員會;第三,國家其他機關的法務工作,如,各級人民政府內設的法制部門的法務工作,國家立法機關的法務工作。上述領域的工作無疑是法律人才施展才華的重要領域,但除此以外,廣義的政法工作還應包括以下幾個領域,并且繼續呈逐漸擴大的態勢。
首先,企事業單位的法律顧問及其他法務工作。
其次,非政府組織內設的法律實務機構。
最后,從最廣義的角度來看,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從事法學法律教育科學研究者也應納入到政法工作的范疇,學界著書立說,為立法司法與社會法治諫言獻策,推動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進程。
隨著我國經濟與社會的全面快速發展,基層單位特別是中西部地區對法律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從民事案件的級別管轄來看,根據我國《民事訴訟法》第18條的規定,中級人民法院管轄重大涉外案件的第一審案件,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訴訟法適用意見》第1條進一步將重大涉外案件定性為,居住在國外的當事人人數眾多或者當事人分屬多國國籍,或者案情復雜,或者爭議標的額較大的涉外民事案件。
從上述兩條的規定可以看出,非重大涉外案件的一般性涉外案件原則上由基層人民法院管轄,而涉外案件往往在法律關系的主體、客體或內容等方面具有涉外因素,可能涉及其他國籍的當事人,從而對審判人員的專業功底、外語運用水平等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與此同時,隨著我國西部開發優惠政策的頒布與實施,越來越多的外資、外商進入我國中西部地區,客觀上需要更多的優秀法律人才為之提供法律服務。endprint
(二)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有利于破解當前結構性就業矛盾
既然教育部《意見》將“應用型、復合型”定性為卓越法律人才的基本特性,那么,繼續將卓越法律人才與應用法律人才對立起來顯然失之科學。結合高教司制定的計劃,我們可以對《意見》的宗旨做以下解讀:“應用型、復合型”是卓越法律人才的基本特征,其與涉外法律人才結合構成卓越法律人才的“國際型”——涉外法律人才,通過涉外法律人才的培養,使之能適應經濟全球化、世界多極化深入發展和國家對外開放的需要,要求其具有國際視野、通曉國際規則,能夠維護國家利益并參與國際法律事務;卓越法律人才與西部基層法律人才結合則形成卓越法律人才的“國內型”——西部基層法律人才,這種類型的法律人才能夠滿足我國西部地區跨越式發展和國家長治久安的需要,他們實踐能力較強,具有奉獻精神、能夠“下得去、用得上、留得住”。當前,在我國高校進行多輪擴招后,高校畢業生在就業問題上出現了一種結構性矛盾。一方面,畢業生抱怨找不到工作,另一方面,單位為人力資源的匱乏而犯悉,從而出現一種特殊的矛盾——結構性矛盾。造成上述這種結構性矛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高校專業的設置與市場需求不同步、人才結構失衡、農業人才需求錯位等等,除此以外,人才分布應該是法學教育領域導致結構性就業矛盾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在我國,東部與西部、沿海與內地、經濟發達地區與經濟欠發達地區在工作環境、待遇等諸方面存在較大差異,高校畢業生向往到東部地區、沿海地區和經濟發達地區就業而不是相反。教育部《意見》即為這種結構性就業矛盾開出了一劑良藥,根據法學畢業生的實際情況并結合他們的就業意向,量身定做為西部基層單位培養他們“用得上,留得住”的應用型卓越法律人才。
三、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的實踐
近年來,地處湘西南的邵陽學院在融合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與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方面做了諸多有益的嘗試并取得了較豐碩的成果。十二五期間,該校充分認識到結構性的就業矛盾是法學專業畢業生就業難的主要癥結所在,進而在法學專業辦學條件不甚完善的情況下,協同當地的法律實務部門,努力探索出了一條培養基層法律人才的道路。
為了提高學生的法律實務能力,改變以往學生“眼高手低”的尷尬心態,該校積極探索出“高校-實務部門聯合培養”的長效育人機制,通過加強學校與法院、檢察院及律師事務所等法律實務部門的合作,培養學生的法律實務能力。在校地合作過程中,該校政法學院與當地法律實務部門共同設計法學教育的課程體系,共同編寫適用實務教學的優質教材,共同制定法律人才的培養目標。
與此同時,該校與法律實務部門共同組織理論教學與實務教學團隊的培養,共同建設法律實踐教育基地,并逐漸形成了規范化、常態化的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的成熟機制。
與此同時,該校利用學校所在地人口眾多、地域寬廣的特點,充分利用當地豐富的法學實踐教育資源。為了讓學生得到充分的實務鍛煉,該校與邵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校地合作。邵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不僅牽頭為邵陽學院培養卓越法律人才提供法學實踐平臺、教學場地和師資隊伍,而且與邵陽學院攜手制定卓越法律人才的標準并籍此進一步制定法律應用人才的具體培養方案,為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的培養提供了有力保障。
四、結論
綜上所述,在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的問題上,我們有必要在以下幾個方面達成共識。
首先,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與應用法律人才培養之間不僅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反而兩者能相互包容,互不排斥,質言之,應用型是卓越法律人才的基本特征。
其次,為破解法學專業學生結構性就業難問題,擁有豐富教育資源的一類法學院校(系)在開展國際型卓越法律人才培養的同時,同樣需要培養和煉就學生適應西部基層工作的精神與能力。
最后,卓越西部基層法律人才的培養標準不宜一刀切,在不違背教育部《意見》的前提下,各省、市、自治區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可制定符合當地實際情況的卓越西部基層人才的培養標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