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密
孔門“侍坐”教學藝術探微
——《論語》中的教學藝術系列研究之三
李如密
弟子“侍坐”是孔門一種有效有趣的教學形式。《論語》中有三章關于“侍坐”教學的珍貴記錄,值得我們從教學藝術的角度加以深入研究。其中“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章,堪稱孔門侍坐教學藝術的典范。若將三章整體來看,又會有一些新的有價值的發現:如子路的獨特形象問題、孔子對子路的教學藝術問題等。
《論語》;侍坐;教學藝術;孔子;子路
《論語》中特別描述了一種孔門教學的情境——“侍坐”。楊伯峻先生的《〈論語〉譯注》中說:“《論語》中有時用一‘侍’字,有時用‘侍側’兩字,有時用‘侍坐’兩字。若單用‘侍’字,便是孔子坐著,弟子站著。若用‘侍坐’,便是孔子和弟子都坐著。 至于‘侍側’,則或坐或立,不加肯定。 ”[1]可見,無論弟子是站是坐,反正孔子都是坐著。“侍坐”教學是師與弟子在侍坐情境中圍繞某一主題進行的教學活動,屬聊天式教學,有漫談性質,后來的“座談”可能源于此。“座談”原意即是坐著談,比較隨便地、不拘形式地討論,比較寬松、自由、舒適。《論語》中有三章記述了當時孔門侍坐教學的真實情形,對其中的教學藝術進行深入分析,或可對今天的教學形式多樣化有所啟示。
“侍坐”反映的是孔門師生很重要的一種生活狀態。這是老師和弟子都自然放松的狀態。《論語·先進》載——
閔子侍側,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子樂。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意思是:閔子騫侍立在孔子身邊,顯得恭敬正直的樣子;子路顯得剛強而勇武的樣子;冉有、子貢顯得溫和而快樂的樣子。孔子高興起來,說:“像仲由這樣的人,恐怕不能善終吧!”
這一章記述所體現出的孔子教學藝術主要有以下兩方面。
1.和諧融洽的教學氛圍藝術。
這段記載乃妙筆傳神之作,因為當時各位侍坐弟子處于自然放松的狀態,所以每個人的本性和特點便都充分地顯露出來。“訚訚如也”“行行如也”“侃侃如也”,寥寥幾筆,就將每位弟子的神態描繪得栩栩如生。這既是孔子善于營造和諧融洽教學氛圍的結果,也正是“子樂”的深層原因。而孔子一“樂”,則教學氛圍愈加輕松愉快。關于“樂”,鄭康成注:“樂各盡其性。”劉寶楠《論語正義》說:“凡人賦性剛柔不齊,惟各盡其性,期有所成立,可同歸于善也。”這符合孔子一貫的“有教無類”“因材施教”的思想。弟子們各有其獨特的精氣神,孔子作為老師自然喜形于色。一個老師只有樂見弟子,弟子才可能樂見老師。這就是教育的必要基礎,也是教師教學藝術魅力的源泉。
2.冷峻豁達的教學幽默藝術。
“若由也,不得其死然。”孔子評論弟子子路的這句話,竟說到了死,是不是說重了呢?是不是特別討厭子路呀?是不是一種惡意咒語啊?其實這話說得確實有點重,但還真不是因為討厭子路,更算不上觸犯忌諱的咒語,而應看作是一種冷峻豁達的幽默。孔子看到弟子的可愛的樣子高興了,說話便沒有那么謹嚴慎重了,又是對子路這個特殊的學生,就隨口開了一個玩笑。這在孔門教學中也不是一個孤例。《論語·先進》還載有——子畏于匡,顏淵后。子曰:“吾以女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孔子又一次在虛驚一場、驚喜突來時,跟另一個得意弟子顏淵開了一句玩笑:“我以為你是死了呢。”同樣是語涉生死,還是顏淵深切體會老師的心情,反應也比子路敏捷,話接得也機靈,說:“您還活著,我怎么敢死呢?”與死相關的幽默,大概只能在關系特別好的人之間才能達到會心一笑吧。正像現如今兩個相知相斗了一輩子的老朋友見面,常常笑著說:“你個老家伙,還沒死呀!”“等著你呢。不然我早去了那邊,找誰斗嘴呢!”
孔門侍坐教學的話題是豐富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各言爾志”。關于理想和志向教育,孔子向來重視并經常和弟子一起探討。《論語》中對孔門志向教育多有記述。如《論語·公冶長》載——
顏淵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志?”
子路曰:“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
顏淵曰:“愿無伐善,無施勞。”
子路曰:“愿聞子之志。”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這一章記述所體現出的孔子教學藝術主要有以下三方面。
1.觸碰學生興趣點的教學引導藝術。
孔子非常善于引出教學話題。他的一句“盍各言爾志”,一下子就準確擊中弟子子路和顏淵的“興趣點”。對于這個話題,他們平時有思考,心中有話說,而現在老師恰好給提供了機會,所以都能坦率地以簡潔的語言說出自己的“志”之所在。子路自述其志是“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非常符合他一貫的為人處事風格;顏淵自述其志是“愿無伐善,無施勞”,一派謙卑自律的君子風度。隨后,在子路的反問下,孔子也表明了自己的“志”在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如果深入分析,就會發現他們三人雖然都在談理想,但子路談的是與友分享的 “生活理想”,顏淵談的是獨善其身的“道德理想”,孔子談的是兼濟天下的“社會理想”。三人的理想境界明顯不在一個層級。這場侍坐言志會之所以成功,在于孔子作為主持人的教學引導藝術的高明。
2.具有深層默契的教學傾聽藝術。
孔子很善于“傾聽”弟子的表達。對于子路的“生活理想”,他只是傾聽,沒有發表意見;對于顏淵的“道德理想”,他還是傾聽,也沒有加以任何評論。而當子路提出“愿聞子之志”的請求,看到子路和顏淵也愿意“傾聽”老師的理想時,孔子就毫無保留地表達了自己的“社會理想”。在整個過程中,師弟子三人“心有靈犀”,非常默契。雖然孔子沒有特別進行“教育”,但“教育”就已經發生了。因為“傾聽”本身就是對弟子的尊重,就是一種無聲的教育。也就是說,孔子所表述的遠大美好的“社會理想”,對于其弟子子路和顏淵來說,無異于一次重要的示范和引領。
3.簡練并富含哲理的教學語言藝術。
孔子只說了一段話:“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這段話三句連排,言簡意豐。意思是:我的志向在于,老者使他安逸,朋友使他信任我,年輕人使他懷念我。這段話說得簡練而富含哲理,體現了孔子教學語言的風格特點。這三句話看似平易,實則高遠。真要做到,尤其艱難。所以孔子把它當作一生追求的理想目標。而且,這三句話不僅富含哲理,更是朗朗上口,很容易被記住和傳誦。孔子的教學語言藝術魅力于此可見一斑。
此章為《論語》中篇幅最長,字數達315字之多。歷來被視為孔門侍坐教學的典范,達到了教學藝術的高妙境界。它所記載的具體情形如下——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
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哂之。
“求,爾何如?”
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
“赤,爾何如?”
對曰:“非曰能之,愿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愿為小相焉。”
“點,爾何如?”
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
三子者出,曾晳后。曾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 ”(《論語·先進》)

整個侍坐教學的主題非常鮮明:言志教育。其流程遵循“問志—述志—評志”的順序展開,其中“問志”環節由孔子主導,提出“言志”的話題;“述志”環節采師弟子互動方式,以弟子逐次發言為主;“評志”環節由曾晳質疑、孔子解疑釋惑結束。這次侍坐教學內容豐富、形式靈活,精彩迭現、耐人尋味。
孔子的教學藝術主要體現在以下四方面。
1.巧妙化解弟子顧慮的教學開場藝術。
孔子的開場白是這樣說的:“我年齡比你們大一點,不要因為我年長而不敢說。你們平時常說別人不了解自己,如果有人了解了你們,你們又怎么去做呢?”從這段話可以看出,孔子對學生的思想實際和心理活動是非常了解的。他就有針對性地從兩個方面去打消弟子們的顧慮:首先是年齡障礙。當時在場的幾位弟子中,子路比孔子小9歲,冉有比孔子小29歲,公西華比孔子小42歲。[2]老師與弟子之間、弟子與弟子之間,年齡差異懸殊,很可能會影響大家的暢所欲言。孔子直白說破年齡不是問題,你們不要有任何壓力。這既是說給比孔子小不太多的子路和曾晳聽的,更是說給比孔子和師兄們小很多的冉有和公西華聽的。其次是心理障礙。弟子們平常總說別人不了解自己,可能和現實中跟著孔子一起屢屢碰壁的遭遇有關,多少在情緒上有些灰心喪氣。孔子就巧妙地做了個“假設”:如果有人了解了你們,那你們怎么去做呢?很顯然,孔子的開場白巧妙地達到了自己的預期效果。弟子們消除了所有的思想顧慮,教學氣氛馬上就變得輕松了。
2.循循善誘的教學過程調控藝術。
在孔子的開場白的激發誘導下,弟子們依次發言,表明自己的志向。年齡較大、性格直爽的子路率先發言,突出了自己的軍事才能,孔子覺得他說的口氣有點大、調門有點高,就“笑了笑”。這一笑雖很輕微,但弟子們還是有所察覺。接下來就沒人敢主動發言了,孔子便開始轉變教學策略,主動點名發問:“冉求,你怎么樣?”這樣冉求就談了自己的志向,突出了自己的經濟才能,但比子路談得要謙和許多。此時孔子點名冉求發言是有考慮的,因為在孔子看來冉求性“退”,不像子路性 “進”,讓冉求發言可降低言志會的 “調門”。孔子再問:“公西赤,你怎么樣?”公西赤就談了自己的志向,突出了自己的外交才能,又比冉求更為謙和一些。孔子又問:“曾點,你怎么樣?”曾點表示自己的志向與剛才三位同門有所不同,孔子便鼓勵他大膽表達出來:“那有什么妨礙呢?正是要每個人說出自己的志向啊!”曾點這才打消顧慮,雖沒有直接表達,但卻描述了一副令人神往的景象。至此,侍坐言志會結束。整個言志會沒有被子路的魯莽帶入歧途,而是經由冉求的一次調整、公西赤的再次調整,終于等來了曾點的“禮樂之治”盛景,這實在是與孔子在子路發言后“笑了笑”有著微妙相關。此后孔子的一再點名發問,也使得言志會有了秩序和節奏,從而保障了其流暢進行。
3.長嘆一聲的教學藏白藝術。
曾晳是孔子的早期弟子,孟子稱之為孔門“狂者”(《孟子·盡心下》)。 曾晳認同儒家學說,后又把兒子曾參送入孔門繼續做弟子。他在這次侍坐言志會上的發言確實與子路、冉有、公西華不同,他是這樣娓娓道來,描述自己的志向的:“暮春三月,春天衣服都穿定了,我陪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個小孩子,在沂水旁邊洗洗澡,在舞雩臺上吹吹風,一路唱歌,一路走回來。”人家談的都是如何治國理政,曾晳談的則是“詩和遠方”。調子一下子壓低了,形成非常明顯的落差。而境界一下子提高了,到了別人達不到的高度。這是一次轉折,是一次升華,也是一次高潮。大家聽了曾晳的發言,都沉浸其中沒有了言語。只聽孔子長嘆一聲,說了句:“我同意曾點所說的!”這句話其實蘊藏著許多空白,值得弟子去豐富、去回味。孔子為什么長嘆一聲呢?他嘆的是什么?是曾晳發言正合己意呢,還是引發了對自己命運的感慨?他為什么同意曾點所說的呢?他自己的志向又是怎樣的?如此美好的理想真能實現嗎?孔子長嘆一聲蘊含豐富,非語言能夠表達。“吾與點也”一句說出的遠沒有沒說出的多,值得反復思索。
4.曲盡委婉的教學點評藝術。
此章的最后,弟子曾點對言志會中老師的不同表現有疑而問,孔子借機深入具體地點評了每個弟子的表現。“三子者出,曾晳后”是有原因的:子路被老師“哂之”,冉有、公西華被老師“無言”,只有曾晳得到老師“吾與點也”的肯定。曾晳后走,其實是想知道老師的真實想法。所以下面的情景有點像是“答記者問”的方式。曾晳問:“剛才那三位同學的話怎樣?”孔子道:“也不過各人說說自己的志向罷了。”再問:“您為什么對子路微微一笑呢?”孔子點評道:“治理國家應該講求禮讓,可是他的話卻一點不謙虛,所以笑笑他。”也就是說,這個“微微一笑”的言外之意是“有點過啦”。再問:“難道冉求所講就不是國家嗎?”孔子點評道:“怎樣見得橫縱各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土地就不夠是一個國家呢?”言外之意:“當然是國家啦。”再問:“公西赤所講的不是國家嗎?”孔子點評道:“有宗廟,有國際的盟會,不是國家是什么?如果他只做一小司儀者,又有誰來做大司儀者呢?”言外之意:“當然是國家啦!他說的‘小相’其實是謙虛啦!”可以看出,孔子的點評準確恰當且措辭委婉,掩藏不住對于弟子言志的肯定與欣賞。
對于《論語》中記載的孔子侍坐教學,單章研究的較多,其實若是三章整體來看,則可能會有一些新的有趣又有價值的發現。
1.子路的形象問題。
三次“侍坐”教學共涉及7位孔門弟子,分別是閔子騫、子路、冉有、子貢、顏淵、曾晳、公西華。其中,三次“侍坐”教學都在場的弟子,只有子路一人。這是很有趣的現象,說明子路是“侍坐”教學的積極參與者。在三次“侍坐”中,子路都有哪些實際表現呢?
第一次侍坐——子路“行行如也”,即表現出剛強勇武的樣子。子路在孔門眾弟子中,是個性鮮明、相貌獨特的人。孔子曾評價他 “由也果”(《論語·雍也》)、“由也喭”(《論語·先進》)、“由也好勇過我”(《論語·公冶長》),說明孔子對子路的個性特點有著深刻的了解。
第二次侍坐——子路第一個發言,表達了自己的志向 “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非常率真直接、坦誠無隱。并向孔子提出一個問題:“愿聞子之志。”而同時侍坐的顏淵只談了自己的志向,沒有向孔子提問。
第三次侍坐——子路第一個發言,表達了自己的志向:“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表現了自己的政事能力和軍事長才,而且態度積極進取、充滿自信。子路作為孔門“政事”科的高才生,是當之無愧的。
子路在三次侍坐中的表現,雖然看起來每次都有所不同,但還是具有內在一致性,那就是個人剛強勇武有余,而禮樂修養不足。與他的好強而粗魯的個性有關,在第二次和第三次 “侍坐”時,都是他搶先第一個發言,特別是第三次竟“率爾而對”,即輕率匆忙、不假思索地回答老師的提問。子路的個人形象生動而鮮明,在孔門私學中無人可以替代。
2.孔子對子路的教學藝術。
孔子在三次“侍坐”教學中對子路的教育,體現了“因材施教”“循循善誘”的基本精神。
第一次侍坐教學,孔子敏銳地覺察到子路的氣質與閔子騫、冉有、子貢的不同,聯想到長期相處所積累的相關認識,隱隱地感到了某些深藏的信息,情不自禁地表達了一種關心和擔憂:“若由也,不得其死然。”這本是孔子對子路的善意警醒,有些冷幽默的成分,卻不料竟一語成讖,后來子路竟真的在衛國戰亂中死于非命。可見,孔子作為卓越的教育家,對于弟子的發展趨向具有洞幽燭微的教學預測力。
第二次侍坐教學,孔子對于子路的“生活理想”沒有提出異議,就算是寬容地默許了,畢竟這樣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對于子路的提問,不覺得是一種冒犯,而是認真地作了回答,表明了自己的“社會理想”。孔子之所以這樣做,客觀上是讓子路感覺到自己的“志向”與顏淵相比有差距,與老師相比更是天壤之別,從而促使子路加強修養、提升水平。實際上,結合更多的事實來看,孔子對于子路的積極求教是滿意的,而對于顏淵的默聲不語則表達了不滿之意:“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無所不說。”(《論語·先進》)
第三次侍坐教學,孔子對子路輕率匆忙的發言不太滿意,因為雖然他的主張可以發揮其剛強勇武的長處,但是缺少了孔門所注重的禮樂治國的謙讓。所以,“夫子哂之”,對此微微一笑。其實,子路之志從第二次侍坐時的“生活理想”,到第三次的“治國理想”,還是有所進步的。其眼界放寬了,層次也提高了。所以,孔子的“哂之”其實并沒有對子路之志完全否定的意思,更多的還是無聲地“批評”子路其言不讓的態度。孔子的這微微一笑傳達了很豐富的信息,無論是對當事人子路,還是其他同門弟子,都會看在眼里、記到心上。
【注釋】
[1]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53.
[2]李啟謙.孔門弟子研究[M].濟南:齊魯書社,1987: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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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6009(2017)70-0022-05
李如密,南京師范大學(南京,210097)課程與教學研究所教授,教育學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課程與教學論研究。
*本文系全國教育科學“十二五”規劃教育部重點課題“孔子對其弟子的教學藝術及現代價值”(批準號:DOA140201)的階段性成果之一。
文摘
教師專業發展的“職業錨”動力
教師專業發展的過程其實就是尋找和建立自己“職業錨”的過程。職業錨(Career Anchors)概念的提出者埃德加·施恩(Edger H.Schein)強調,在人們的職業生涯發展過程中,每個人都會根據自己的天資、能力、動機、需要、態度和價值觀等慢慢地形成較為明晰的職業自我,也就是“職業錨”。一般認為,“職業錨”可以分解為知識與技能、職業性向、動機與需要、優勢與劣勢、價值與態度、職業通道、家庭生命周期和職業信息等八個維度。在教師專業發展中,知識與技能被早期的研究者所強調,但隨著教師實踐知識的普遍認可,外在的公共知識補足式教師發展模式漸漸式微,內在的個體知識、緘默知識、臨床式知識受到青睞。教師專業發展越來越被認為是尋找和建立自己“職業錨”的過程。其中職業性向、職業動機、職業精神被認為是核心要素。許多對優秀教師特征和成長史的研究都表明,教師對教育的信仰、對自我更新的需要、對學生成長的期待成為教師專業發展的內在動力。
(摘編自金建生、王淑蓮《發達國家中小學教師協同學習共同體實踐特征探究》,原載于《外國中小學教育》2017年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