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曾愛過一個“國王”

艾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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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國電影《我的國王》里，平凡的女律師托妮遇到男主角，迷人的餐廳經理喬治歐。

這又是一部“錯愛”電影，但話說回來，愛情哪有對的呢？

我們這一生，常常不都是這樣嗎？我們被一個人吸引，他成為我們的國王，被他世界里的絢爛所吸引；又或者，在一段感情里我們是高貴的女王，總有一個傻小子來到我們的世界。

這一次，是他成為她高貴的國王。他幽默，風趣，出手大方，社交型人物。這使得平凡的她心生不安與嫉恨，卻又欲罷不能。他注定挾閃電而來，在她的世界里掀起腥風血雨。

她終于忍受不了了，于是也暴露出一個女人在關系里最殘忍的那一面：情緒失控。她曾是他柔軟陽光的女友，在婚后，卻給了她深愛的國王一個這樣的王后。

他們只是遠遠地愛上了彼此，走近之后，卻在彼此面前都變成十分殘忍的一個人。

他們都在愛著一個求而不得的自己。

托妮離不開那樣的喬治歐，是因為，只有他留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的世界才會被點亮。可是他說：你愛我，因為我是這樣的人。再給你一千次機會，你還是只會愛上我這樣的人。可是，你因這樣而愛上我，你不能殘忍地把我變成那種會早早下班去接孩子的男人。

怎么辦？人生，情感，就是如此殘忍。

它總是把你最想要的東西，攜著另外一種附贈品而來。安定注定無趣，絢爛注定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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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周末在深圳喝早茶，有一盤菜叫作“水煮菜心”。它的原材料是剝開小白菜外面的葉子，只留下中間最細軟鮮的三片嫩黃色芽芯，匯成一盤，清蒸烹調。夾一筷子，放在味蕾上，會有一種“初生的動容”。

這是一道完美的菜，不在于它的味道與價格，而是它被人為地剔除那些“平凡，不堪，老舊”，只留下最美好的，匯聚一盤——就像托妮若能永遠只擁有喬治歐帶來的那些浪漫、有趣和體貼。

她知道這不可能，于是，她做了勇敢的決定。

第一個決定是永遠離開他。即便他央求要復合，說，他們已經在一起十年了，應該可以慶祝了。可是托妮說：“如果十年前，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你如何就能確定當下你可以做到了，你是可以不再喝酒了，還是學會在大樹下看書了？”

如果你真的變成了那樣，你也不會再是我愛的模樣。

第二個決定是她漸漸變成了他。她滑雪摔斷了腿，在復健中心，和一群同樣傷勢各異的年輕混血男孩子廝混，說些不著邊際的笑話。一個有孩子的婦女，忘記年齡，有燦爛笑容，拄著拐棍也風風火火，坐著敞篷車和這群男孩子去兜風。年輕人問她：托妮，你為什么會和我們玩得來？

大概是因為，那也是我的另一面——放縱、爽朗、盡情，一如我曾經愛過的人。

所以，如果你不想再迷戀一個人，不想放不下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變成那樣的人。直到那一天，你重新愛上自己，也就能放下那個人。

3

影片的最后，托妮和喬治歐一起坐在幼兒園里，看兒子畫的畫。

喬治歐老了。他剪掉了性感的長發，鬢角有了白發，可是依然有湛藍的雙眸、堅挺的鼻梁、好看的喉結線條。她看著他，眼里都是柔情。

他還是那么迷人，他還是她的國王，一如第一次見他，此生不變。

也許她會慶幸，沒有堅持雞飛狗跳的白頭偕老，沒有堅持捆綁在一起的忠誠。她放他飛翔，也放開自己。他們依然是愛著彼此的人，沒有成為毀滅彼此的人。

這是很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