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紀章,日本建筑設計大師,在他40年的設計活動中曾多次榮獲各種國際授獎、榮譽,同時黑川還是日本藝術院設定的全日本3名院士建筑家之一。黑川紀章重視日本民族文化與西方現代文化的結合,認為建筑的地方性多種多樣,不同的地方性相互滲透,他期望自己的設計能以不同的表情來適應不同的人,敘述不同的故事。黑川先生在他的作品中所追求的,是一種表現日本文化本質的內在的美,是日本傳統文學藝術理念的視覺體現。
黑川紀章,舉世聞名的建筑大師,他致力于形成日本江戶時代與現代之間的延續性,把自己民族的古老的美學和精神價值體現在現代建筑中。
無論古代和現代的西方建筑都很明確,形式明確地表現功能。內外、私用和公共空間都是截然分開的。這在日本卻恰好相反,不定性就像一層薄霧似的到處可見。黑川先生說:“你甚至可以說對日本人來說美就是不定性。但是,自明治維新以來近百年的時間里,它的價值仍在下降。現在,如果你回答問題時說:‘這對我來說是個模糊不清的問題’,那就是說你不夠聰明。如今事事都很清楚,每件事就是照搬西方。這就是我要給不定性恢復名譽的想法。”
當然,黑川先生在建筑中對佛教思想的體現不是從宗教觀,而是從美的意識、空間感覺以至于生活方式等方面來進行考慮的。他認為同西歐各個時代所具有的明確形態上的樣式相比,日本文化與其說是眼睛看得見的形態上的樣式,還不如說是由眼睛看不到的美的意識和空間感覺構成的。黑川先生愛用大膽新穎的造型,喜歡把自己設想的概念,直截了當的用建筑形態加以表現,甚至有的時候讓人感覺變化莫測、目不暇接。人們在他的作品中很難找到對傳統的東西在形式上的模仿,他所追求的是一種表現日本文化本質的內在的美,這是一種眼睛看不見的無形的美,而正是這種獨到的見解使他的作品更具有強烈的個性。
日本紅十字會總部、福岡銀行本店、國立民族學博物館、石川厚生年金會館……還有許多建在不同國家的建筑物,黑川先生設計的這些建筑物,顯然無一不是基于現實的目的加以設計,在考慮了所有現實條件的基礎上建造起來的。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它們于現實的世界中建造起來的同時,在那無邊無際地擴展著的非現實的宇宙中,一個一個的夢幻也聳立了起來。在這些夢幻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日本紅十字會總部。
站在這座建筑物的面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它那由大片玻璃作成的正立面,反映著天空的情境。在這里,鏡面玻璃正呈現出一種淡藍色的美妙色彩,街道對面各色各樣的房子也被清晰地反映出來。這里呈現的是建筑內部與外部關系,與黑川先生關于主要入口所說的“外部與內部的逆轉感覺”稍有不同,它是外部侵入了內部。在內部的實質(里面的人、物、空間)儼然存在的同時,人們站在外面,由于鏡面玻璃的效果,卻感到外部變成了內部的內容了。在一種現實之上,映照出另一個現實的虛像來,一個奇妙的空間出現了。黑川先生曾說過,“走在路上,偶爾間會從前面出現的街道的空隙或者沿街房屋的各個角落,窺視到突然地、意想不到的另一個世界、藍色的天空”。他經常把從這種體驗中得到的“空隙”這個概念,是現在自己的建筑中。而在這里,在相同的意義上,可以說他是把“藍天”這個概念引進來了。
當人們帶著這種驚異走進了主入口的大門,正如黑川先生所說:“在與外部相聯結的素材的引導下,人們幾乎不會意識到已經從外部進入了內部的這種境界的變換。但是,由于門的引導,在理性上確實知道已經置身于內部了。而在這以后,通過玻璃穹頂,空間又再次向外部反轉過去。”
在這里,內部與外部相互融合,建筑內部具有不同功能的兩個部分相互融合。在大廳中央叫做“枯池”的凹坑面上,通過玻璃穹頂,映照出天空,從而,天空與地上互相融合。就這樣,所謂“曖昧領域”,也就是“中間體”,在這里集中的實現了。這個“中間體”的概念是黑川先生為了將本來基于二元論的西方建筑在日本的精神與風土上現實地加以發展、利用,而創造出來的。所謂二元論的世界,就是性質不同的東西互相對立、互相抗爭的世界。這本來是日本人所沒有的。黑川先生的“中間體”的概念,之所以能夠扎根,就在于它是生長在日本人的精神構造上的所謂曖昧性、兩義性、中間性的土壤之上。把這一概念用什么樣的美學形式加以表現,這是黑川先生的原理。
這個“中間體”在文學家看來,是極富文學意味的。特別是那個立面上的鏡面玻璃所造成的外部向內部侵入的奇妙空間,就是明顯的例子。某個層次的東西與另一個層次的東西相互滲透,產生出一個既不是原來的這個,也不是原來的那個的領域。這用黑川先生的話來說,就是“共存”或“連續”。但這樣一來,就會出現比“共存”或者“連續”這種概念更高的東西了。在黑川先生的建筑中,上面所說的這種幻象的美,隱藏在叫做建筑物的以實用為目的的物體之中。正是從這里人們看到了叫做文學性的性質。因為它出發于文學的構思,它不是繪畫性,也不是雕塑性,它是文學性。(作者單位為平頂山學院 藝術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