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凈法師與中國佛教文化

義凈法師與晉代的法顯、唐代的玄奘，并稱為西行求法三大高僧。本文概括勾勒了義凈法師萬里求法，不畏艱險的精神；翻譯佛經，求真求是的精神。根據史實材料，對他留下的精神與文本財富進行勾陳與梳理。

在中國佛教文化史上，義凈法師與晉代的法顯、唐代的玄奘，并稱為西行求法最為著名，最有成績，影響最大的三大高僧。他以其著作和親身經歷在唐朝和南海諸國關系史上寫下了很有分量的一筆，促進了中國與南海諸國的佛教文化交往。

義凈的一生，譯經很多，翻譯的內容涉及律宗、華嚴宗、密宗等流派，因此，又與鳩摩羅什、真諦、玄奘并稱為中國佛教史上的四大翻譯家。如今，他的著作被轉譯為法、英、日等國文字。

第一，萬里求法，不畏艱險的精神。

義凈法師出身官宦門第，其高祖曾擔任齊州（今濟南）太守，但他年僅7歲時就幼年出家，又得遇兩位高僧善遇和慧明，諄諄教導，使義凈從小胸懷大志，并獲得了很高的佛學與文化素養，為他日后西行求法，學習佛典與外國文化風俗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義凈11歲時，玄奘法師回長安，轟動朝野，少年義凈深受感召與鼓舞，漸萌發西域求法的念頭。據義凈自述，他17歲時立志去西天求法。37歲那年，壯年義凈踏上了南行之路，有詩云：

上將可凌帥，匹夫志難移。

如論惜短命，何得滿長祇？

他立志不惜“舍生取義”，冒險遠行。從廣州出發，取道南海，歷游30余國，在南海諸國從事佛學研究、傳播與佛經翻譯14年，入印度那爛陀寺等地游學11年。留下兩部著作《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南海寄歸內法傳》。

《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記載了60位求法高僧，這是個了不起的群體，在中國歷史上，佛教是中外交流的紐帶，僧人們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義凈及其前后的僧人在南海所到之處，都受到國王的盛情接待，并得到大力支持進行佛學交流或繼續到印度求法，義凈除了研習佛學外，還采用中醫藥物、針灸療法醫治各種疾病，并傳授給當地人民，深受歡迎、尊敬。他們的求法活動，促進了中南佛學交流、發展、促進了人民的交流交往以及東亞文化圈的凝聚團結。南部各國紛紛遣使來唐。

《南海寄歸內法傳》記載了印度及其所歷國家的佛教儀軌，是研究南亞佛教史的重要材料。那爛陀寺的11年，義凈師從寶師大德，學習各種佛教經典，廣泛搜集準備以后帶回國的各種梵文佛經。據載，他到處尋師訪友，孜孜求學，他的老師朋友，大都是大乘僧人。

義凈回洛陽時，武則天親自排駕，迎接于東門外，其禮遇之隆盛，超過了玄奘歸國僅由宰相派人迎接的規模，義凈帶回金剛座金容一鋪，佛骨舍利三百粒，梵文經論四百部。從盛年走出，總歷時25年，回到洛陽時，他已經是60多歲的老人了……這中間，海上航行，可謂驚心動魄，義凈在《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中記載：長截洪溟，似山之濤橫海；斜通巨壑，如云之浪滔滔”。其兇險和危難的情形可以想象。當初途中及印度的小國割據，很不太平，和當初的玄奘一樣，義凈遇到了很多危險，險些送命。據義凈法師的傳世詩文，可知道，僅僅在唐代的濟南，義凈前后至少有三位僧人遠赴印度求法，而僅義凈能夠生還。

義凈法師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有文化交流貢獻方面；有他帶回的寶貴梵文文本；更在于法師高貴的人格，如同《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序言：

觀夫自古神州大地，輕生殉法之賓，顯法師則創辟新途，奘法師乃中開王路。

正是這些勇者，前赴后繼，追求真理，不惜身命，舍生求法，乃有文化交流與佛學的昌隆不衰。又如魯迅云——“西行求法者”是“中國的脊梁”。

第二，翻譯佛經，求真求是的精神

義凈在翻譯、傳播佛教文化方面的巨大貢獻值得注意。

首先，從翻譯內容上，義凈的佛經翻譯以律籍為主，其中特別是根本說一切有部體例范圍都較完備，這是因為義凈在出國前，就非常重視戒律，研究過法礪和道宣上人有關律部的著述，所以到那爛陀寺后，留心搜集律部的梵文文本。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中國佛教界擁有系統的根本說一切有部律典，應歸功于義凈。除了律部外，他還譯出了一些瑜伽系的內容。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他譯出了一些密教經典，這或許與當時印度崇尚密宗的風氣相關。其譯注水平，如《續高僧傳》評云：“性傳密咒，最盡其妙，二三其聲，爾時方曉矣”，在這些譯著里還常附有密宗源流的材料。豐富了唐朝的佛學典籍，也為后人研究佛教歷史提供了材料。

從當前教界的情況審度這些譯注的價值，“末法時代，以戒為師”，義凈法師為佛法的戒律，提供了彌足珍貴的文本。漢傳密宗在武宗滅佛后式微，如今藏傳密教在內地興盛，義凈法師的翻譯資料有著巨大的文本價值，希望大家提起注意。

其次，從翻譯特點上講，佛經翻譯有直譯有意譯，義凈法師非常嚴謹，他深通漢文梵文，堅持直譯，雖然譯文略顯晦澀，但是，忠實地傳達了原文的內容。在翻譯的同時，在原文下加注說明，訂正譯音譯義，大大彌補了直譯的缺陷。這些注文是其佛經翻譯和著作的最大特點，據統計，義凈的作品中，共有近1000條注文，約15000字，這體現出義凈法師嚴謹、求實求是的風格。

義凈法師在武則天一朝及其后備受尊重，被尊為“三藏法師”，他的西行與翻譯活動對于唐朝的佛學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中國思想史的脈絡上來看，隋唐佛學大盛，而有唐一代，則天一朝最為昌達，義凈法師的貢獻，值得我們更深入的注意。

梁啟超先生曾說：國學傳承，在“文本”與“心性”。這說得非常好。佛學的傳承與昌明，必有賴于佛法僧三寶。義凈大師留給我們的，不僅有珍貴的法本財富：56部，230卷佛經譯注。更有他以其立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立行，留給我們的精神財富。如同唐中宗評價他是“法門之龍象，凡宇之棟梁”，精進、無畏、求實、如是的精神，實為當代叢林之垂范！

（作者單位：湖北工業大學工程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