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文本，品細節，還本真

在高職語文散文教學之中，學生對于文本解讀一直處在一種被動吸收狀態，分析上存在空泛化和程式化的傾向。散文的教學缺少了情感的參與，自然引不起對文本的共鳴。本文試圖從文本入手，從細節著眼，和學生一起走進散文的殿堂，品析散文本身的生活情懷。

詩歌、小說、戲劇、散文被譽為“文學四大樣式”，而在這其中，最貼近生活的，恐怕就是散文了。一直以來，散文以其獨特的美在中華文學史上大放光彩。我們面臨的是高職的學生，他們對散文文本的閱讀往往停留在文字本身和段落結構，很少真正去體會散文背后的生活。在世界、作者、作品和讀者四個環節中，著名的文藝理論家胡經之教授認為：“作品，作為顯示世界的鏡子，作為作家的創造物和讀者的閱讀對象，是使上述一切環節成為可能的中介”。而語文教學自然得立足在文本這個基礎上。不過，我們的課堂，似乎總是面臨著一個共同的問題：“學生是否能在文本中看到世界，看到作者？”時代變化了，我們還能讓學生從文本中感受到時代的脈搏和氣息么？又或者說，學生從那個時代中感受到的生活對于他們的生活還有啟示么？

筆者認為，讓學生真正理解散文背后的生活和世界，必須在立足文本、品析細節、還原本真生活。

高職語文第二冊第一單元中選錄了兩篇散文——胡適的《我的母親》和汪曾祺的《多年父子成兄弟》，對親情的關注讓文章變得溫情脈脈。學生在閱讀這種感受到了“嚴母”“慈父”的形象，但是對于文本背后的情感，總結似乎程式化、空泛了一些。怎樣讓學生能夠更加深入地體會這份深沉的母愛和父愛呢？文本之中，筆者注意到了文中的幾個細節，給學生提示了兩個問題：“母親口中‘我一生只曉得這一個完全的人’這個‘完全的人’如何理解”？“父親的家世如何？你從哪里可以看出來？”

學生一開始沒有在這個細節上多加關注，而經過引導之后，他們開始仔細體味起母親的苦楚。母親生活在一個傳統的封建社會農村家庭，她的認字過程是和兒子一起開始的，啟蒙人是大她32歲的丈夫——一個正統封建社會走出的文人官僚。“學而優則仕”在丈夫身上體現的非常完美。可惜，丈夫走得早，母親過早地背上了家庭的重擔，以一個繼室、后母的身份。一個23歲的年輕女子，在丈夫去世之后，再也沒有其他的寄托。于是，期盼著兒子走上老子的路，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在母親接觸的人群中，家境不夠光鮮的娘家是不能夠算得上成功的，紈绔子弟般的長子也算不得“完全的人”，經商有道的二兒子雖然說撐起了家里的重擔，但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封建思想似乎也不怎么看得上商人。于是，“我一生只曉得這一個完全的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露出了多少辛酸和苦楚。

對此，我又開始啟發學生：“胡適筆下的母親和魯迅筆下的祥林嫂有相同之處么？”學生的思路開始活躍了，有的說兩個女性似乎都很可憐，有的說兩個女性都失去了丈夫，有的說兩個人都有剛氣的一面。只有一個學生提出：“胡適筆下的母親是真實的人物，而魯迅筆下的祥林嫂是小說中的虛構人物，兩個人放在一起比是否不合適？”這個問題一出，很多同學都表示贊同該觀點。確實，小說的人物是虛構的，而散文的人物是真實的人。從創作而言，二者都須要典型化，都須要從生活真實提高到藝術真實，但是散文更接近生活的實際，應該更能體現生活的豐富性和復雜性。所以，正是因為有無數個“母親”這樣的人物，才誕生了“祥林嫂”。經過這樣的分析和解讀，學生明白了，其實母親也是封建禮教的犧牲者。但是，就從當時的背景之下，母親的一片拳拳的愛子之心，也就可想見了。

而《多年父子成兄弟》一文敘述的是父親。學生從文本的字里行間感受到了一位充滿童真、多才多藝、熱愛生活的父親形象。這樣一位父親，似乎和“老頑童”沾上了邊。我引導學生思考：“從文章中，你能看出父親的家世怎樣？父親靠什么為生呢？”這些，都是文本中的留白之處。學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因為從文本中記敘的父親的愛好、父親的才藝，似乎都洋溢出良好的家教。于是，“書香世家”、“藝術家”、“官僚家庭”……學生紛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學生從文本字節的留白中聯想的十分豐富。這個時候，補充《汪曾祺的傳奇家世》水到渠成。在汪曾祺的子女的訪談之中提及了父親的職業。“祖父的上幾代都不過舉人，手里算來大概有兩千多畝地……祖父繼承了汪家祖傳，以醫眼為職業。祖父生相溫文儒雅，但誰也不會想到他年輕時是運動員……曾在江蘇全省運動會上拿過第一名。他還練過拳，練過刀、槍。”這樣的父親，讓學生覺得更加真實而生動。

如果再來對比一下封建社會中的父親和母親，我們發現，同樣是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父親的教導還是樂觀而開朗的，似乎不符合傳統“嚴父”的人設。而母親的教導卻也違反了傳統中“慈母”的人設，顯得格外嚴厲。在這樣的分析中，學生似乎更多地感受到社會對女性的分外殘酷。

賴瑞云先生曾經說過：“藝術作品的空白是內在的品質，發現，揭示空白中未言明的豐富深邃的思想，就成了讀者尤其是教育者不自覺的追求。……我們的解讀不是創造，而是‘還原’。”建立在文本上的品讀，尤其是從細節中還原生活，這一點，在散文教學中值得借鑒。

（作者單位：常州劉國鈞高等職業技術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