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東
摘 要:在信息社會,高校圖書館古籍工作者應該轉變意識,在古典文獻專業背景的基礎上,積極地從信息管理學的角度去認識古籍信息管理;重視外語和信息技術,也吸納其他學科的知識和技術來為古籍管理服務;培養信息服務理念,對服務對象進行了解和分析,提供個性化服務。
關鍵詞:信息社會;高校圖書館;古籍;古籍工作者;信息管理
中圖分類號:G251.6 文獻標識碼:A
一、引言
毫無疑問,信息社會是這個時代的代名詞,如何在信息飽和又急速更新的社會中自處,是每個個體都要完成的時代命題。從傳統社會到現代社會,特別是近幾十年,信息技術、理念等的不斷成熟與更新,信息管理理論與方法已經完成一次華麗轉身,并帶動了傳統圖書館向新時代圖書館的轉變,圖書館員的職業內涵與定位也正在隨之改變。“今天我們必須向未來學習,正如以往我們向過去學習一樣”[1]。那么,作為圖書館中與“過去”羈絆最深的一個群體,古籍部工作人員又應該如何在信息時代從“向過去學習”轉變為“向現在學習”“向未來學習”,來一次華麗轉身呢?
二、轉變意識,應對新局面
從藏書樓到圖書館,古籍工作者管理的對象沒有變,依然是傳統裝幀形式的古籍和一些特色書籍。管理對象本身的特殊性和專門性,要求古籍管理者應該具備相關的古典文獻學、版本學、目錄學和實踐經驗。這些深植于傳統人文學科的古籍管理知識,也使得古籍工作人員在很大程度上向傳統人文學者靠攏,在整個圖書館信息化建設的大環境中,顯得有點邊緣,甚至是無所適從。因此,就古籍工作人員自身來說,要轉變傳統意識,以應對新局面。
1.脫離文化孤島進入信息海
從傳統意義上講,圖書館古籍工作者擁有古典文獻學相關知識和研究能力,就更能掌握這一領域的話語。一項圖書館員內隱刻板印象實驗研究表明,在圖書館的各部門中,最具圖書館員刻板印象特征且專業缺失最嚴重的流通閱覽部館員在肯定自己的積極特質時表現出了遲疑,而具備專業優越感的技術、古籍和查新部的館員則在內隱印象中表現出顯著的自我偏愛[2]。誠然,圖書館中的古籍部門的管理有賴于與古典文獻相關的專業知識是無可厚非的,也是古籍工作者成就感之所在。然而,就大環境而言,當此信息管理模式、框架和概念滲透進高校圖書館的方方面面,成為圖書館的主流話語體系之時,古籍工作人員的知識領域似乎有文化孤島之感,一個明顯的表現就是:高校圖書館古籍工作者的論文多數在古典文獻類期刊上發表,而非圖書情報信息管理類刊物。
古籍工作者對融入信息大潮的態度也似乎比較曖昧,處于抗拒與被動狀態,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一方面,古籍文獻信息與普通文獻信息相比,確實具有很大特殊性,也并非圖書館信息管理的主要對象;另一方面,即使是圖書館甚至整個信息管理的主體或者主流,都在一定程度上與古籍工作人員一樣有主觀上的相互距離感。這也是古籍文獻管理信息化發展成為整個圖書館信息管理的短板的原因。
然而信息社會的新形勢給圖書館古籍工作造成的困境同時也必然是機遇,它由此呼吁圖書館古籍工作者化被動為主動,首先在意識上從自我限定中走出來,為古籍工作賦予新時代內涵,助力圖書館古籍管理信息化。
2.從“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到“看山還是山”
圖書館古籍文獻的管理與利用,傳統上就是以“種”“冊”和“頁”作為單位,對某一種、某一冊、某一頁的古籍文獻進行管理和利用。而從“信息”的角度來認知,圖書館管理的古籍文獻并不只是以上物理單位所界定的文獻信息,還應具有更多層次或更抽象上的內涵。可以根據不同的條件,挖掘更加細微單位下的信息作為管理對象,把一種一冊、一頁的古籍文獻“化身千萬”,成為更多單位下的“信息”。而這些信息的載體也并不僅僅是物理存在的書。另外,古籍信息管理的邊界也被打破,不僅僅限于本館收藏的古籍文獻,而把更大范圍的古籍信息納入管理之中。也就是說,信息社會中的古籍管理的對象更為豐富復雜。
而對古籍文獻信息的認識并不能僅僅停留在這個層面,不加控制和無組織的信息在信息社會里是信息工作者的敵人。在以創造和分配信息為基礎的信息社會,古籍管理的程度更進一步,是對各種形式的古籍信息根據一定的條件和需求進行從前所無法進行的重新整理、組合、歸納甚至再生。也就是說,信息社會中的古籍管理更加系統化和層次化。
對于圖書館古籍工作人員來說,古籍的信息化管理歸根結底是為了更好地對實體館藏古籍進行保護和利用。系統化和層次化的古籍信息管理,讓原本只能基于實體古籍文獻的信息獲取,更多地轉變為對其他形式存在的古籍信息的獲取和利用,使脆弱的古籍文獻可以較少地經受使用帶來的損壞;而且,系統化和層次化的古籍信息管理也能提高古籍工作人員對館藏的實體古籍文獻的認識水平,更有效率地去規劃基于古籍文獻的各項工作。
三、“我們要由即將落伍的專家,變成能夠適應各種情況的多面手”
目前高校圖書館古籍部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由古典文獻專業或者相關專業背景的館員構成。以浙江大學圖書館為例,館古籍特藏資源部共7人,均為古典文獻或中國古代文學、歷史學等人文學科專業背景,其崗位設置與書庫分布結合,除古籍修復外,善本庫、普通古籍庫、大型文獻、民國文獻以及浙大文庫均一庫一員。這種情況存在已久,在較長一段時間內也不會改變。然而和研究型學者專注研究工作不同,圖書館古籍工作人員是以圖書館業務為第一要務,再在此基礎上于心有余力之時進行相關研究。即使古典文獻專業知識再豐富的工作人員,放眼整個信息網絡,也會有河伯入海之感,而新的知識和技術層出不窮,因此,立足信息不斷更新的知識型社會,古籍工作人員首先就要確立一種“終身學習”的意識,通過各種途徑接受繼續教育,加快知識更新,完善知識結構,開闊技術視野,增強應用能力[3],把古籍工作更好地融入信息社會。
外語和信息技術首先成為古籍工作人員需要不斷繼續學習充實的技能。古代漢語與外語之間、古文獻考據與信息技術,這兩者之間似乎反差極大。從信息管理角度來看,外語和信息技術對古籍工作人員制作、獲取和交流古籍信息的深度、廣度和效率有著越來越明顯的影響。信息社會,寰球一村,信息交流和共享的大門已經打開,把更多的古籍信息為己所用,把自己的古籍文獻更好地展現在更多人的面前,就需要古籍工作人員具備一定的外語知識和信息技術,來消除其中可能出現的障礙。
而新的信息技術既解決舊的問題,又會逐漸產生新的活動、新方法和新產品。例如,古籍數字化,解決了古籍空間分布對古籍利用造成的不便問題,但對數字化的古籍的管理的方法和問題仍在不斷摸索中前進。古籍數據庫的強大檢索和查詢功能,使傳統的古籍目錄學著作越來越少人問津,但其分類和導引功能仍然比較薄弱,無法代替傳統目錄學“辨章學術, 考鏡源流” “示人以治學門徑” 的功能,因此如何將兩者結合起來在建設大型古籍數據庫以及專題數據庫時顯得尤為重要;在校勘學方面,數據庫囊括的古籍越來越多,“較異同”的“對校”和“他校”變得越來越簡單;而“校是非”的“本校”和“理校”,被視為校勘的最高境界的兩種方法,在古籍數字化工程中大規模實施的機會卻越來越少;另外,古籍數字化給傳統版本學帶來了變革,出現了“數字版本學”的概念,成為版本學領域及數據庫建設者有待研究的新課題[4]。這些新問題和新活動的出現都在對高校古籍工作者提出更高的要求,需要古籍工作者同時著眼于傳統專業領域和新技術領域來積極應對。
另外,信息社會,各學科交叉程度加深,利用其他學科領域的前沿信息和技術來為古籍工作服務,是高校圖書館古籍工作自我提升的一個方面。《高校圖書館古籍保護的現狀與展望》一文中就提出,要“培養具有歷史、化學、生物、工藝美術及古籍修復技藝的復合型人才”[5],《試論高校圖書館古籍保護工作的人才問題》也提到了古籍部對以上學科類型人才的需求[6]。故此,在未來的圖書館職業生涯中,古籍工作人員應該從“老學究”向“技術者”轉變,以成為“復合型”人才為目標規劃自己的繼續學習。
四、“商人的才能”
日本評論家堺屋太一在其著作《知識價值革命》中認為,在知識價值社會中,“行政管理能力優先”應轉化為“商人的才能優先”[7],他所說的“商人的才能”是日本自古以來對預見能力、遇事果斷、組織能力及靈活多樣的管理方法的統稱。我認為這就是在強調個人應該善于主動思考、審時度勢、隨時而動。就高校圖書館古籍工作人員來說,我認為也既要有研究者的氣質,又要有“商人的才能”。而“商人的才能”,終究是為了能在發展的社會中,達到受眾對象與自身的雙贏目的。
對擁有海量信息資源的圖書館來說,提高信息的利用率,是使圖書館更好地運作的動力。信息資源就像是圖書館的產品,而信息的利用者也就是信息用戶則至關重要。就高校圖書館來說,信息用戶最重要的就是教師和學生群體,而從現實情況來看,很大一部分人的困擾是:信息資料看似很多,但不知如何準確去獲取自己想要的。以浙江大學圖書館為例,即使目前各種古籍相關數據庫、目錄搜索平臺還有實體館藏文獻都已較為豐富并在不斷整合擴容,但是師生們依然知之甚少,且需求者也覺得無從下手,或者說獲取的方式途徑效率低下。這一方面讓他們向圖書館以外的途徑自行搜集所需資料,會加大自身的負擔,卻可能也會有錯漏;而另一方面對圖書館來說,支持成本較高的資源建設卻沒有被很好地利用不吝于是一種損失。
簡單來說,這就要求圖書館古籍工作人員反思:我們所提供的真的是對象想要的么?對象想要的,我們該怎么提供呢?
這就要從古籍管理者向古籍信息服務者轉變。深入開展館藏古籍資源的開發利用,不僅僅需要前面所提及的認知和技術,更要充分考慮信息服務的對象群體。分析古籍信息服務對象的需求和興趣特征,對其作出準確的應對,進而提供個性化服務,是圖書館古籍工作人員自身價值的體現。
對高校圖書館來說,古籍工作者的服務對象是教師和學生個體,從更高層面來講,是學科的科研,因此,高校古籍工作人員不僅應該能夠及時應對服務對象提出的古籍相關信息需求;在某種程度上,還應該利用各種方法更主動地去了解并分析師生對古籍信息需求的特征和分布情況,開發相應的產品或功能。例如,分析高校圖書館古籍文獻用戶需求的類型和特性來建設特色資源庫[8]。與此同時,還應該去關注學科的發展脈絡和方向,預見古籍信息為相關學科研究工作開展服務的可能性和方式,甚或為學科科研指明方向,以及開拓常規以外的其他學科的信息服務的可能性,從而也進一步調整優化古籍信息的管理模式,以更好地契合新需求。目前浙江大學圖書館古籍部就有和歷史系中國近代史研究所蔣介石研究中心的教授和研究團隊進行合作,共同建設蔣介石研究相關文獻以及民國文獻的電子資源庫,既助力學科研究,又讓權威力量參與到圖書館的資源建設中。
在圖書館內部,古籍工作者也需要和其他類型的館員進行更多的交流,這樣才能更好地互相配合工作,優勢互補,特別是與信息技術最為密切的工作人員間的互動,可以為彼此消除隔膜,更好地開展需要雙方協作共同參與的工作。例如,浙江大學圖書館古籍部、資源建設和數字圖書館部門在古籍數據庫的購買和建設、古籍特藏網頁建設方面通過互相溝通交流來不斷地使信息呈現方式趨向完善,在這個充滿競爭的社會中,為自身所處圖書館打開局面,贏得更多的生存和發展空間。
五、結語
印度著名圖書館學者阮岡納贊說:“不管圖書館的館址、開放時間、設備情況如何,也不管保存圖書采用什么方式,最終決定圖書館成敗毀譽的是它的工作人員[9]。”時下,大數據、MOOC浪潮、Web2.0等新興概念成為人們的關注焦點,也不斷為傳統行業的工作帶來新的課題和思考。從傳統的思維模式中走出來,不時地結合社會的發展方向對自身的職業內涵和定位進行重新審視,是作為一個高校圖書館古籍工作者應該有的意識[10]。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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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印度)阮岡納贊.圖書館學五定律[M].夏 云,譯.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8.
[10]林世釗.古籍文獻保護與典藏[J].長江叢刊,201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