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詞臣畫家董誥的書畫作品市場行情管窺

清康雍乾時期，詞臣繪畫達到鼎盛階段，出現了一批著名的詞臣畫家，如《清史稿》列傳卷二九一載：“自康熙至乾隆朝，當國家全盛，文學侍從諸臣，每以藝事上邀宸眷。大學士蔣廷錫及子溥，董邦達及子誥，尚書錢維城，侍郎鄒一桂，與鵬翀為尤著。”

為官清廉，承襲家學，擅長書畫

董誥，字西京，號蔗林、柘林，浙江富陽人。工古文詩詞，精書法，善繪畫，更通曉軍事，系董邦達長子，生于乾隆五年（1740），卒于嘉慶二十三年（1818），謚號“文恭”。其出生于京師，仕途一路順暢，《清史稿》卷一百二十七《董誥傳》中載：“乾隆二十八年（1763）進士，殿試進呈卷列第三，高宗因大臣子，改二甲第一。選庶吉士……三十六年，服闋，入直南書房?！睔v任禮、工、戶、吏、刑各部侍郎，累官至東閣大學士、太子太傅等。董誥雖位極人臣，但始終以“當勤奉公，節儉守己”自勉，受到了嘉慶皇帝的高度贊賞：“只有文章傳子侄，絕無貨幣置莊田?！痹谇迨飞希a與其父董邦達有“大、小董”之稱。此外，因富陽古稱“富春”，董邦達、董誥父子在富陽又被稱之為“富春二董”。

董誥山水畫承襲家學，秉承元人遺韻，畫法遠溯五代董巨、宋代米芾父子，近學明代董其昌，清初王時敏和王原祁。

其供職乾、嘉二朝，進呈了大量奉敕山水作品。此類作品大多收錄于《石渠寶笈三編》。董氏所繪山水，山川、樹木錯落有致，畫面清麗秀雅，筆力清勁，用墨帶有明顯的王原祁“墨色層層皴染”的特點。不僅如此，董誥還精通沒骨畫法。其沒骨花卉風格精麗，既繼承了“皇家富貴”之態，又承接了清前期蔣廷錫細筆華貴一路的風格，并可上追清初惲壽平，我們可從其所繪的《繡谷叢芳圖》冊中得知。該冊所繪的花卉，運用了惲壽平“沒骨法”，花朵以“沒骨法”著色渲染，筆力沉著、色彩亮麗，明顯具有“蔣式”（蔣廷錫）華貴的風采。

此外，董誥還擅長書法。其書法宗“二王”（王羲之、王獻之），尤擅長楷書，所書寫之字“用墨厚重、筆勢渾厚、結字秀麗、大小整齊”，系典型的“館閣體”書法，深受乾隆皇帝喜愛，欽點其為“代寫人”。如乾隆皇帝曾在《快雪時晴帖》冊中寫道：“予八十有三，不用眼鏡。今歲詩字多，艱于細書，命董誥代寫，亦佳話也！御識?！?/p>

市場行情簡析

董誥的書畫作品，現存于故宮博物院等文物單位以及民間藏家、投資機構等。從拍賣情況來看：2000年1月至2017年8月，董誥書畫作品成交139件（含“臣字款”書畫作品57件），其中書法作品成交34件，繪畫作品成交105件。通過查閱董誥歷年作品拍賣成交記錄，我們會發現，在2011年秋拍，董誥1765年作《春景花卉冊·春景山水冊》（二冊二十四開）以5290萬元成交，創下其作品拍賣最高價格成交紀錄。

（一）繪畫作品市場行情

1.冊頁——藏家追捧。冊頁是中國書畫裝裱體式之一，畫身不大，亦稱“小品”，可分為兩類：折疊式和活頁式。因冊頁尺寸小、易于創作和保存，深受古今書畫家與收藏家的喜愛。從拍賣市場來看，董誥的繪畫冊頁作品，分為“臣字款”繪畫冊頁和非“臣字款”繪畫冊頁兩類，尤其是“臣字款”繪畫冊頁精品（清宮舊藏）備受藏家追捧。該類作品價格屢創新高，市場升值空間潛力巨大。

⑴“臣字款”繪畫冊頁。古代畫家在名款前署“臣”字最早的為宋代，到了清朝，這一署款形式大量出現，并且形成固定的格式，即所有為皇帝而畫的作品上均署有“臣”字。董誥作為清中期的詞臣書畫家，奉敕繪畫冊頁，題識常有“×××臣董誥恭繪”“×××臣董誥恭畫”“×××臣董誥敬繪”“×××臣董誥呈進”等格式。目前，該類作品市場成交價格波動較大。如2000年4月，中貿圣佳春拍，董誥《樵具十詠圖》（冊頁，十開選四，28×22厘米×10）以1.54萬元成交；2003年11月，中貿圣佳秋拍，董誥《御制漁具十詠圖并書》（十開，冊頁，設色紙本，16×9厘米×10）以143萬元成交；2007年7月，西泠印社春拍，董誥《萬有同春圖冊》（十開，冊頁，設色紙本，26×20厘米×10）以770萬元成交；2008年5月，北京翰海春拍，董誥《良月紀典》（十二開，冊頁，19.5×32.4厘米×12）以392萬元成交，該畫曾于1996年11月在北京翰海拍賣，以33萬元成交，相隔10多年，此畫價格翻11倍多；2011年5月，北京翰海春拍，董誥《西湖覽勝圖》（四冊，四十六開選十六，設色絹本，12.5×9.5厘米×46）以690萬元成交；2011年6月，北京保利春拍，董誥《萬有同春》（十開，冊頁，設色紙本，20×26厘米×10）以3910萬元成交；2011年12月，北京保利秋拍，董誥1765年作《春景花卉冊·春景山水冊》（二冊二十四開，設色紙本，23×28.5×12厘米，23×28×12厘米）以5290萬元成交。

從以上可知，著錄《石渠寶笈》等文獻的“臣字款”繪畫冊頁作品，其市場拍賣價格升勢強勁，如《春景花卉冊·春景山水冊》以5290萬元成交，創下董誥書畫作品市場拍賣最高價格成交紀錄。

⑵非“臣字款”繪畫冊頁。我們可發現：一是董誥的非“臣字款”繪畫冊頁作品，市場成交數量少于其“臣字款”繪畫冊頁作品；二是非“臣字款”繪畫冊頁作品的價格明顯低于其“臣字款”繪畫冊頁作品。2014年5月，中國嘉德春拍，董誥《秋宇延清》（十二開， 冊頁，設色紙本，21×26.5厘米×12）以103.5萬元成交，是其非“臣字款”繪畫冊頁作品最高的市場成交價格紀錄。目前，該類作品市場成交價格在數萬元乃至百余萬元之間波動。

2.立軸——有待補漲。立軸是中國書畫裝裱的一種樣式，也稱掛軸。從目前各大拍賣行已成交的拍品來看，董誥的繪畫立軸作品，可分“臣字款”繪畫立軸和非“臣字款”繪畫立軸兩類。

⑴“臣字款”繪畫立軸。此類作品的題識，有“×××臣董誥恭繪”“×××臣董誥恭畫”“×××臣董誥敬臨”等樣式。2004年11月，北京翰海秋拍，董誥《山水》（立軸，水墨紙本，104.5×51.5厘米）以3.3萬元成交；2010年6月，上海天衡春拍，董誥《花村燕喜》（立軸，設色紙本，87.5×37厘米）以14.56萬元成交；2011年11月，中國嘉德秋拍董誥《松溪清話圖》（立軸，水墨紙本，328×123.5厘米）以103.5萬元成交。

⑵非“臣字款”繪畫立軸。該類作品款識常為“×××蔗林董誥”“×××拓林董誥”“×××富春董誥”“×××蔗林董誥畫并識”“×××西京董誥”等樣式。其價格波動范圍是幾千元至幾十萬元之間。2000年4月，中貿圣佳春拍，董誥《博古清供圖》（立軸，設色，140×59厘米）以0.88萬元成交；2004年11月，中國嘉德秋拍，董誥《山水》（立軸，設色紙本，62.5×70厘米）以11萬元成交；2005年6月，中國嘉德四季第2期拍賣會，董誥《山水》（立軸，紙本水墨，116×38厘米） 以1.1萬元成交；2010年3月，北京保利第10期精品拍賣，董誥1803年作《松壑鳴泉》（立軸，設色絹本，91×38厘米）以0.336萬元成交；2012年5月，北京翰海春拍，董誥《山窗讀易圖》（立軸，水墨絹本，156.5×49厘米）以32.2萬元成交；2017年7月，上海嘉禾春拍董誥《玉蘭富貴》（立軸，設色絹本，205×80厘米）以43.7萬元成交。

從上文來看，董誥繪畫立軸作品的市場表現，整體次于其繪畫冊頁作品。其繪畫類立軸作品的市場成交價格大多數在幾千至幾十萬元之間浮動，最高成交價才100多萬元。同類比較，我們可知董誥的“臣字款”繪畫立軸作品市場成交價格，高于非“臣字款”繪畫立軸作品。整體而言，其繪畫類立軸作品正處于價值低洼階段，未來有待補漲，上升空間較大。此時，對于喜好收藏清宮廷繪畫的藏家來說，董誥的“臣字款”繪畫立軸，可逢低買入，尤其是精品力作。

3.扇面——表現一般。扇面是中國書畫作品的一種形式，分為折扇和團扇（紈扇）。古人在扇面上題詩作畫始于三國，漸盛于魏晉南北朝。至明清時，折扇書畫興盛。從流入市場的拍品來看，董誥的繪畫扇面作品，也分為“臣字款”繪畫扇面和非“臣字款”繪畫扇面兩類。

⑴“臣字款”繪畫扇面。此類作品，題識格式有“×××臣董誥恭繪”“×××臣董誥恭畫”等，市場成交價在幾千元至幾十萬元之間波動。如2000年11月，中國嘉德秋拍董誥《山水》（扇面，設色紙本，16×49厘米）以1.76萬元成交；2004年11月，北京翰海秋拍，董誥《溪谷泛舟》（扇面，水墨紙本，17.5×53厘米）以3.08萬元成交；2012年3月，佳士得紐約春拍，董誥《山水》（成扇，設金銀顏料黑色紙本，16×46.5厘米）以4.7318萬美元成交；2014年12月，北京匡時秋拍，董誥《金粉水村圖》（成扇，紙本，16×44厘米）以21.85萬元成交。

⑵非“臣字款”扇面。該類作品款識，有“×××董誥”“×××董誥寫”等樣式。市場成交價格低于其“臣字款”扇面作品，如2003年10月，中國嘉德77期周末拍賣會，董誥《花卉》（扇面，設色紙本，15×47厘米）以0.44萬元成交；2004年12月，中國嘉德第83期周末拍賣，董誥《山水》（扇面，紙本設色，16×49厘米）以0.462萬元成交；2011年4月，北京保利第14期精品拍賣，董誥《秋聲圖》（扇面，設色紙本，17×53厘米）以0.115萬元成交；2012年10月中國嘉德秋拍，董誥《海棠》（扇面，設色紙本，15.5×47.5厘米）以20.7萬元成交。

4.鏡心——升勢良好。鏡心是中國書畫裝裱的一種樣式，亦稱“鏡片”或“畫片”。目前，從流入市場的拍品來看，董誥的鏡心類繪畫作品數量并不多，可分為“臣字款”繪畫鏡心與非“臣字款”繪畫鏡心兩類。從歷年的成交數據來看，未來董誥的“臣字款”繪畫鏡心作品市場成交價格有望突破100萬元。

⑴“臣字款”繪畫鏡心。此類題識有“×××臣董誥恭繪”“×××臣董誥恭畫”等樣式。2004年6月，北京翰海春拍董誥《書畫合璧》（鏡心，設色絹本，120.5×51.5厘米、127×57厘米）以20.9萬元成交；2007年11月，中國嘉德秋拍，董誥《松壑覓友》（鏡心，設色紙本，102.2×192厘米）以25.76萬元成交；2013年10月，北京保利第24期精品拍賣，董誥《夏日山居圖》（鏡框，水墨紙本，33×24厘米）以0.345萬元成交；2014年5月，中國嘉德春拍，董誥《山水通景》（八屏鏡心，設色紙本，119×47厘米×8）以94.3萬元成交。

⑵非“臣字款”繪畫鏡心。此類作品價格低于其“臣字款”繪畫鏡心，如2005年11月，中國嘉德秋拍，董誥《溪山清話圖》（鏡心，設色紙本，112×42.5厘米）以6.38萬元成交；2010年3月，北京保利第10期精品拍賣，董誥1812年作 《山林隱居圖》（鏡心，水墨紙本，115×64厘米）以0.896萬元成交。

5.手卷——相差懸殊。手卷是中國書畫裝裱中橫幅的一種體式，通俗來講就是把書畫作品裝裱成卷子。董誥的手卷繪畫作品，可分為“臣字款”繪畫手卷和非“臣字款”繪畫手卷。從董誥手卷作品拍賣的成交價格來看，其“臣字款”繪畫手卷和非“臣字款”繪畫手卷作品的市場成交價格相差懸殊，如有些非“臣字款”繪畫手卷作品的市場成交價格已突破100余萬元，而有些“臣字款”繪畫手卷作品的市場成交價格竟只有幾千元，可見下面所述：

⑴“臣字款”繪畫手卷。2016年7月，北京保利第35期精品拍賣，董誥《游春圖》（手卷，設色紙本，18×82厘米）以1.035萬元成交；2016年8月，北京翰海四季（第92期）拍賣會，董誥《春溪樂意》（手卷，設色紙本，32×231厘米）以0.69萬元成交。

⑵非“臣字款”繪畫手卷。2007年12月，西泠秋拍董誥1790年作《三泖漁莊圖》（手卷，水墨紙本，馬公愚舊藏）以106.4萬元成交； 2011年7月，北京保利第15期精品拍賣，董誥《山水》（手卷，設色紙本，28×259厘米）以6.325萬元成交。

（二）書法作品市場行情

2000年1月至2017年8月，董誥書法作品市場拍賣成交34件（幅），其中冊頁3件、對聯12副、中堂1件和扇面（片）、成扇3件等。相比較而言，一是書法作品中，冊頁仍是市場上的搶手貨（價格已破100余萬元），市場成交價高于對聯、扇面和中堂等；二是“臣字款”書法作品價格高于非“臣字款”書法作品。具體詳情，見下文所述。

1.書法冊頁。此類作品中，“臣字款”書法冊頁作品的整體價格高于非“臣字款”書法冊頁作品?？梢哉f，在董誥的書法作品中，冊頁是市場的投資熱點。

⑴“臣字款”書法冊頁。該類作品題識，有“×××臣董誥敬書”等式樣。2003年8月，中國嘉德76期周末拍賣會，董誥《書法》（八開選二，冊頁，水墨紙本，17×21厘米×8）以0.44萬元成交；2012年6月，北京保利春拍，董誥1760年作 《大乘無量壽佛莊嚴經冊》（二十七開，冊頁，水墨紙本，21×17厘米×27）以115萬元成交。

⑵非“臣字款”書法冊頁。2005年6月，中國嘉德四季第2期拍賣，董誥《書法》（十一開選二，冊頁，紙本，21×15厘米×11）以3.52萬元成交。

2.書法對聯。該類作品市場上出現的較多，市場價格從幾千元到幾萬元不等，如2010年9月，中國嘉德四季第23期拍賣會，董誥《書法》（對聯，絹本，170×35厘米×2）以4.256萬元成交；2013年10月，上海嘉禾金秋雅集藝術品拍賣會第二期，董誥《行書十言聯》（對聯，花箋，187×39厘米×2）以0.575萬元成交；2016年1月，河南鴻遠秋拍，董誥《書法對聯》（立軸，灑金箋本，157×23厘米×2）以4.6萬元成交。

3.書法立軸。此類書法作品較常見，分“臣字款”書法立軸和非“臣字款”書法立軸兩類。其市場成交價格，大部分在10萬元以下。未來，書法立軸類作品有望突破10萬元。

⑴“臣字款”書法立軸。2010年3月，東方藝都（北京）迎春藝術品拍賣會，董誥《書法》（立軸，墨筆紙本，128×66厘米）以1.344萬元成交。

⑵非“臣字款”書法立軸。2013年12月，山東世紀華夏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秋拍，董誥《書法》（立軸，紙本，122×56厘米）以2.464萬元成交；2016年12月，上海黃浦秋拍，董誥《書法》（立軸，絹本，93×47厘米）以1.38萬元成交；2011年10月，北京保利第16期精品拍賣，董誥《書法》（立軸，水墨紙本，102×70厘米）以8.05萬元成交。

4.書法中堂。此類作品拍賣市場上不多，市場成交價格一般在10萬元以下，如2011年12月，上海嘉禾首屆藝術品拍賣，董誥《書法中堂》（立軸，紙本，133.5×61厘米）以8.625萬元成交。

5.書法扇面。該類書法作品較常見，分“臣字款”書法扇面和非“臣字款”書法扇面兩類。兩類扇面作品的市場成交價格相差不大，在幾萬元之間波動。

⑴“臣字款”書法扇面。該類作品題識，有“×××臣董誥敬書”“×××臣董誥敬臨”等樣式。2011年12月，漢秦（北京）秋拍，董誥《書法扇面》（鏡心，水墨紙本，16×50厘米）以1.68萬元成交；2010年9月，上海中天常州三周年藝術品拍賣，董誥《書法》（扇片，泥金，16×51.5厘米）以1.232萬元成交；

⑵非“臣字款”書法扇面。2008年5月，上海國拍春拍，董誥《書法》（扇面）以1.1萬元成交；2010年8月，中美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大型藝術品拍賣會，董誥《書法》（成扇，設色紙本，19×52厘米）以3.52萬元成交。

結語

綜上所述，從2000年以來董誥書畫作品市場拍賣情況來看，其冊頁書畫作品備受藏家和投資機構的青睞，現已創下其作品拍賣最高價格成交紀錄。未來，其冊頁書畫作品仍是市場的投資熱點，尤其是清宮舊藏的“臣字款”書畫冊頁，市場拍賣價格將會屢創新高。整體來看，一是董誥的書畫冊頁價格明顯高于立軸、手卷等其他裝裱形式的作品；二是董誥的“臣字款”書畫作品價格高于非“臣字款”書畫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