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計量大學現代科技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黃州因蘇軾而顯,蘇詞以黃州而彰。一千年前的黃州還被古人稱作“齊安”。世人皆知黃州時期使我們大文豪蘇東坡先生創作熱情最為高昂,成果最為豐碩的一個階段。而究其原委,竟無不和蘇軾人生場上的失意有著直接的聯系。這個階段的蘇軾我們稱他為“謫居江岸的東坡居士”。而他在這個階段的境況,有學者精辟地地將其劃分成五個部分。一、耕種自濟;二、文學自適;三、養生自保;四、著書自見;五、韜晦自存。這五個部分構成了江岸謫人的整個黃州生涯。所以這個時期的蘇軾的整個精神面貌都可以從這五個方面真實確切地反映出來。下面我會以詞作結合它的五個方面來闡述蘇軾的詞作之精神。
蘇軾可謂與長江有緣。他的家鄉眉山有岷江流過,屬于長江支流。當年沿江出蜀,寫下了第一批詩歌。而后游宦于杭密徐湖四州,亦算得上是橫絕大江。而這次謫居,則又在江岸。故他一到黃州,就升起了重見長江的喜悅,寫下世人傳送的“長江繞郭知雨美”之句。而后又沒過多久,他跑去西山游玩了一番。可以稱得上是興致滿滿。但此時的蘇軾真的是一心醉山水萬事憂皆休了嘛?
接下來就要把前文中所指的五個方面加入進來一起思考了。雖然不得不說好山水把逐臣變作了一個完全的詩人,而詩人也把這好山好水帶進了文化史。自蘇軾來后,黃州一帶遂多天下名勝,而為文化人所重。但是作為一個政治家,蘇軾卻似乎已經步入絕境。時年四五,神宗三十又三。蘇軾又怎會知道支持新鄭的皇帝老兒會英年早逝。而作為“舊黨”要員的蘇軾,豈非終生再無出頭之日了?所以蘇軾必須重新思考自己的安身立命之計了。事實上它也早已做好了準備,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物質上的。在赴黃州的途中,蘇軾就跟弟弟說“平時種種心,次弟去莫留”,不再企望什么。此去“便為齊安民,何必歸故丘”,就在黃州做一輩子平民。雖說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面對生活的困難,想當個“齊安民”又談何容易。要指出的是當時他在黃州做了一個團練副使的官。但事實上是,他已經領不到俸祿了。所以經濟上的困窘甚難克服。現在有版權保護,詩詞都可以賣點錢況且他還是大文豪。有一則小故事很能體現當時的情況。“日用不過百五十,畫叉挑梁即去藏”這句詩來自蘇東坡給好友秦觀的信中。附信如下:痛自節儉……斷為三十塊……即藏去叉,仍以大竹筒別貯。用不盡者,以待賓客。此賈耘老法也。度囊中尚可支一歲有余,至時別作經畫。水到渠成,不須顧慮。以此胸中都無一事……展讀至此,想見掀髯一笑也。蘇軾當時以這種辦法來應付難關,以保持樂觀的心情。
第二年,窮書生馬正卿替他向官府請得一塊數十畝的荒地,親子耕種。這就是后來世人所知的東坡。而他自己也由此自號“東坡居士”。東坡居士之明就是這么來的。有了這塊地之后,他又造了幾間屋子,稱其為“雪堂”。至此在中古古代文化史上,出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而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是:蘇東坡竟比蘇軾這個名字流傳更廣了。說完這些,“耕種自濟”就說完了。回頭看看,蘇軾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寫出“長江繞郭知雨美”這樣的詩句,足見其心胸的曠達。
在詞作《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中,從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到料峭春風吹酒醒,回首向來蕭瑟處,而到最后的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情。完整地表達除了作者由積極進去轉為矛盾苦悶,又力求超脫自適而不斷追求的心理歷程。除此之外,其個人的疏狂浪漫,多情善思也被世人所記住所喜愛。我們可以看出來,蘇軾雖然深感人生如夢,但他也并未因此否定了人生。而是任天而動,始終保持著頑強樂觀的生活信念和超然自適的人生態度。再來看諸如“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一點潔然氣,千里快哉風”、“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無不表現出蘇軾的恣意、灑脫。因其在黃州過著“只影自憐,命寄于江湖之上;驚魂未定,夢游于縲紲之中”(東坡自語)的落魄生活。所以我想,他不得不用堅定的語氣肯定自我,用超脫的詞句釋放自我,在豪放的抒情中激勵自我,在看似卑憐的自嘲中反思自我,最后在一首首傳世的詩歌中實現自我。